那人呵呵笑道︰“我叫朱壽。老兄你說你叫舒默,莫非是出雲山莊的那個舒默?看年紀倒有些像,不過我听說那個舒默似乎在蜀山掛了。”
舒默呵呵笑道︰“英雄不問出處,你我一見如故,倒不必計較這些世俗身份。”
朱壽大笑道︰“好一個英雄不問出處!”
舒默和朱壽相視大笑,在旁邊看熱鬧的路人,看到舒默和朱壽相談甚歡,不禁疑惑道︰“這年頭,瘋子怎麼越來越多了?”
舒默和朱壽來到裁縫店,給他買了套青布長衫。這套百姓家的尋常衣服,朱壽穿在身上,竟然隱隱透出一股尊貴。仿佛這衣服因為朱壽,陡然變得時尚、華麗起來。
舒默贊嘆道︰“你要是做時裝模特,一定會紅。”
朱壽好奇道︰“時裝模特是什麼?”
舒默呵呵一笑,岔開話題道︰“朱兄,我們去吃個飯怎樣?”
朱壽拍掌道︰“好極了,我這肚子餓了三天了。”舒默哈哈一笑,在朱壽的帶領下,來到荒城最豪華的地段。這條街上出入的,都是服飾華麗的黑幫老大,或是高階修士。朱壽和舒默兩人走在其中,顯得有些寒酸。
朱壽不管別人的白眼,興沖沖地拉著舒默,進了一座花樓。這花樓鶯鶯燕燕,美女如雲。老遠就听到女孩子們嘻嘻哈哈的嬌笑聲,走近了,一股脂粉香撲鼻而來。一樓花廳正中牌匾上,寫著“偎翠樓”三個大字。
此刻天色已晚,花樓燈火通明。各方豪客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舒默哭笑不得,這朱壽真是個妙人,幾天沒吃飯了,跑去當潑皮當街搶劫,結果卻是為了逛妓院。
朱壽個馬大哈,沒注意舒默的神色。他進樓就喊︰“吳媽!吳媽!綠珠兒在不在,我要見她!”
一個花枝招展的胖婆娘,嘴角一枚黑痣,上面兩撮黑毛。她扭著肥大的**,從人群中走來。她一邊走,一邊各方賠笑招呼。所到之處一片笑聲,仿佛她是世界上最和藹可親的女人。
這女人走到朱壽面前,立刻換了副嘴臉,板起臉不耐煩道︰“小公子,你又來做什麼?我們這里可不是慈善堂,既沒有免費的飯菜,也沒有免費的姑娘!”
朱壽一把將舒默拉到前面,哈哈笑道︰“吳媽你放心,我這朋友有錢!別�@攏 齏 胰и衣討槎 br />
吳媽狐疑地掃了舒默幾眼,見他身上的斗篷撲滿灰塵,藏頭露臉,不想有錢人的樣子,不禁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道︰“小公子,我看你這朋友未必比你更有錢。我看你以後不要來了,老老實實的找個工作,娶個老婆過安生日子,豈不是更好?”
朱壽不滿道︰“你這婆娘,老子有錢的時候又不勸我,這時候卻來鼓噪!別廢話,快帶我去。不然我鬧起來闖將進去,大家都不好看!”
吳媽听了,又氣又急。朱壽這個魔星,修為高深,滿樓的保鏢沒一個是他對手。唯一可取的是這人還算講理,沒錢便不會來胡鬧。吳媽咬牙道︰“我怎麼就招了你這麼個冤孽?拿三百兩銀子來,我給你們準備一桌酒席。”
舒默聳聳肩,笑道︰“我沒那麼多銀子。”
吳媽道︰“听到了吧小公子?你朋友沒錢,你們還是走吧。”
朱壽滿臉失望,呆呆看著樓梯,似乎還在痴想,綠珠兒能出現一般。舒默于心不忍,掏出一百兩銀子扔在桌上,道︰“我們也不喝酒了,叫那綠珠兒出來陪我家兄弟說說話。”
吳媽見了銀子比見了親爹還親,笑眯眯道︰“好說好說,兩位公子請隨我來!”
朱壽大喜,他看了舒默一眼,不好意思地笑道︰“舒兄,你我萍水相逢,給我買了衣服,我卻拉你來充冤大頭,真的很對不起。”
舒默見他說得誠懇,取笑道︰“那綠珠兒就那麼好?值得你當街撒潑?”
朱壽呵呵一笑,撓了撓頭皮。
那吳媽回身道︰“要說我家的綠珠兒,那是荒城一絕,彈得一手好琴。更難得的是,這女子潔身自好,從不和客人糾纏,只彈曲兒。不怕你們笑話,現如今,這女子還是黃花閨女呢。”
舒默笑了笑,不置可否,心道︰“煙花之地,怎麼可能有這等女子?想必是老鴇的斂財之術,听听就可以了,當不得真。”
吳媽帶著二人上了二樓,穿過一道回廊,來到一座獨立的花閣前。這閣樓建在花園水池旁邊,中間一條復道和二樓走廊相連。天上一輪圓月,清風拂面,花香四溢。閣樓里窗戶打開,輕紗在夜風中飛揚。
一名女子身著綠色襦裙,坐在窗前“錚錚”地彈著焦尾琴。只見她十指縴縴,嫩白如玉。眉毛彎彎,宛如墨畫;眼楮大而靈動,烏溜溜的,一副俏皮可愛模樣。
這女子不像風塵中人,倒像是鄰家小妹一般。
舒默見了,不禁驚訝。朱壽滿臉歡笑,卻不說話,定定地站住腳,遠遠地望那女子。
吳媽鄙視了他一眼,叫道︰“綠珠兒,那朱家的小公子又來了,想和你說說話兒,你見還是不見?”
那窗前彈琴的女子听了,抬眼一看,兩眼彎成兩道月牙兒,笑道︰“為什麼不見?朱哥哥你快過來,我又學了個好曲子,你幫我听听。”
舒默看了朱壽一眼,笑道︰“想不到兄台還精通音律?”
朱壽笑道︰“家里一位伯父喜歡,我跟著學了兩天。舒兄,這次多虧了你,一起去听听綠珠兒的新曲子?”
“恭敬不如從命。”舒默道,兩人相視一笑,走向閣樓。綠珠兒迎了出來,拉著朱壽的手憨笑道︰“朱哥哥,你听听我新學的《桃花九問》,彈得好還是不好。”
吳媽道︰“一會兒我們大姐頭要過來,你們快點。”說罷徑自去了。舒默眉頭微微一皺,這地方是某個黑幫開的?旋即放寬心來,不以為意。
綠珠兒見了舒默,好奇道︰“朱哥哥,這人是誰?”
朱壽笑道︰“是個好朋友。”
綠珠兒眼楮忽閃忽閃,笑道︰“那就一起進來吧。”
舒默沖她微微點頭,走進閣樓。只見一名滿頭銀發的老嫗,在一旁添燈侍候。這老嫗佝僂著背,身子彎得就像一個問號。她滿臉皺紋,耷拉著眼皮。一雙尖尖的小腳,走動頗為靈巧。
綠珠兒笑道︰“這是我的乳母,大家都叫她劉姥姥。劉姥姥是築基期一級的修士哦,你們可別欺負我!不然她生氣起來,是很可怕的。”
舒默啞然一笑,也不知綠珠兒說的是真是假。三人坐下,劉姥姥給送上茶水,退到一旁看爐子。綠珠兒抿了一口,和朱壽說笑兩句,便走到窗前,細細地彈了起來。
滿樓清風,明月高懸,襯著悠揚的琴聲,顯得格外雅致。
朱壽听得入神,看著綠珠兒發呆。舒默听這曲子似曾相識,想起桃花鎮和汐月相遇的情景,不免陷入了沉思。他望著天上明月,暗想︰“不知汐月此刻睡了沒有?不知她有沒有想我?”
走廊傳來腳步聲,有三四個人,其中三個腳步聲重而凝實,是修真高手。舒默抬眼一看,吳媽跟在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子身邊,諂媚笑道︰“組長,幾天不見,你越來越年輕了。”
那三十多歲的女子听了十分受用,呵呵笑道︰“綠珠兒的閣樓里有客人?這倒奇了,什麼人能入這丫頭的法眼?”
吳媽陪笑道︰“是個叫朱壽的小伙子,吹得一支好簫,綠珠兒被他打動了心思,和他結為兄妹。”
說話間,四人來到了閣樓門前。那女人哈哈笑道︰“綠珠兒,你春心動了?要不要姐姐給你做媒,把你給嫁出去?”
綠珠兒听了,滿面羞紅,停了曲子站起來嬌嗔道︰“姐姐你又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那女人哈哈一笑,走進閣樓,在主座上大馬金刀的坐下來。兩名隨從站在她身後,腰桿挺得筆直。女人掃了舒默和朱壽一眼,笑道︰“咦,怎麼有兩個朱壽?”
朱壽听說要把綠珠兒嫁給他,對這女人好感大增,連忙笑道︰“我是朱壽,這位是我兄弟。”那女人上下打量朱壽幾眼,笑道︰“皮囊不錯,是個俊俏人兒,倒也配得上我家綠珠兒。”
綠珠兒坐在那女人對面,只當沒听見,笑嘻嘻道︰“姐姐,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那女人看了劉姥姥一眼,笑道︰“今天有事,要借你的閣樓用用。”綠珠兒皺眉道︰“又是那些打呀、殺呀的事情嗎?”那女人苦笑道︰“今天這事有些棘手,不然我也不會來打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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