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周于謙系好領帶,來茴抱了件大衣給他披上,再把公文包遞給他,像極了一個溫柔嫻淑的日本妻子。整理妥當,周于謙拉過她,淺淺地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難得地柔聲說道︰“我晚上會回來!”
“工作比較重要,你是去另外一個城市,實在脫不開身,就別趕著回來了!”來茴笑著開了門,把他推出去。“好了,快去吧!”
外面下起了毛毛雨,來茴站在二樓窗邊,看到車燈在霧綃中亮起來,黃色的光漸行漸遠,行至前方煙霧繚繞的林道中,突然間不見了轎車的黑影,仿佛是那麼一下子就消失了,眼前只余霧沉沉的光景。“于謙!”她莫名地喊出聲,然後,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胸口那里被牽痛了一下。
一整天的時間該怎麼打?來茴下樓找出那些電影,看了一部後便覺得無趣。工人在他們到的那天就被打回家了,只做飯的時間才過來。她把樓上樓下走了個遍,都是些沒人味的家俱擺設。百無聊奈時,上網進社區看了些帖子,卻不安心,總記掛著外面茫茫的白霧,索性關了電腦,換了衣服,打電話到周于謙的公司叫來了車。
這個中型城市實際上是沒什麼可逛的,來茴在中心廣場停了車。車窗凝了層厚厚的窗花,她無意識地用手指畫了張笑臉,彎彎的眼楮,彎彎的眉,卻有一張癟癟的嘴,哭笑不得,似乎她的心情便是這樣的。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心湖蕩起了一圈兒一圈兒的快樂,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處地方不妥當,她說不出來,如同眉開眼笑下的那張癟嘴,隱隱地難過。
想不出個所以然,她下車進了商場,融入人群當中,听著四周的陌生方言,一張張端正的面孔,不怎麼明確的指示牌……適才怪異的情緒被沖散,取而代之的是新奇,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扎在陌生的人堆里,似乎有了探險的樂趣。
中午時,周于謙到達鄰近的城市,甫進入市區,他便讓秘書通知分公司高層招開會議。時間緊湊,沒來及吃午飯便跨進公司會議室,原本三小時的會議縮減至兩小時。還有一堆文件需要批示,他計劃是在一小時內全部看完。下班之前,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他看看時間,現在六點,晚上十點應該可以趕回去。
孰知剛踏出公司門,分公司高層汗水涔涔的來報,新建廠房突事故,電器設備被燒毀了一部份,倉庫則是起了火,幸而現得早,又因新廠房還未開始運作,工人也未遷移,因此,目前只有一名倉管員被燒傷,已送往醫院。
事出緊急,周于謙只得吩咐各個主管,先去工廠查明事故原因,計算損失。自己先一步趕到醫院探了受傷的員工,得知是中度燒傷才匆匆去了廠區。
七點鐘,事故原因查明,起因是昨晚廠房電線被盜,早上報了電工修理,誰知接錯了線路,拉開電閘,意外就生了。
忙到八點鐘,警察介入,扣留了昨夜值班的治安人員,周于謙心急火燎,留下了保鏢維護秩序,並要求秘書善後,且不能讓警察隨意傳訊任何一個工人。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疲憊地走向車子。黑壓壓的天,零星落了幾粒冰涼的雨滴,他掏出兩張的機票,水滴子落在紙上,藍色的字被放大,看不出目的地是到哪里。但他心里清楚,這是十二點鐘最後一班飛往大連的航班,只有那里最近,也只有那里下著雪。
原本是要給她一個驚喜,十點鐘趕回去,十二點鐘趕上飛機是綽綽有余的,而現在,他無奈地看著那暈開的水跡,胸口驀地騰起一股無名火,他憤怒地將機票揉成一團,拋在了身後。雨紛紛揚揚,白色的紙團靜靜地躺在濕了水的地上,被遺棄的,還有那份計劃了許久的心意。
豪華房車急地在公路上行駛,到了兩城的交界處,有兩條路,一條是國道,平坦但繞了遠路;一條是盤山公路,繞過山頭便是一個小鎮,相較國道可節約一小時的路程,但盤山公路因為鮮少維護,路面坑坑窪窪,除非趕時間,否則少有好車會開去那條路糟塌的。
周于謙決定做最後的努力,把車拐上了盤山公路。山路曲折蜿延,路旁是懸崖,車燈的光束穿透山間的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