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地下了將近一個多月的大雪,周軍及突厥軍兵臨城下卻遲遲未真正的使戰。雖有幾次小規模的騷擾卻未曾驚起大波浪。這也讓我越來越猜不透他們的戰略是什麼。
轉眼間,來到軍營已經數日,已是河清三年春正月。
“姑娘?”
唔?看了一眼攔住我的護衛!
“姑娘!陛下吩咐,姑娘不得到處亂走!”
眉頭緊湊,心里實在不悅。這個混蛋宇文邕是要一直這樣軟禁我嗎?至少到他們此次進攻結束前。
“要不,姑娘!”護衛隊長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您就在這外面走走,但是請不要離開我等的視線!”
這是他們最大的讓步了吧!要不是心里清楚他們主子很在意我,也知道我和他們齊王宇文憲的關系不錯。怕得罪了我這個關系網有點復雜的人,這次勉為其難的讓我在帳殿外走走。算了,總比一直窩在里面好吧!
轉念一想,就朝護衛隊長點了點頭。見攔在前面的戟收起,就走了過去。
帳殿周圍是很寬敞的,其他的營帳與帳殿都有一定的距離。帳殿外三十米之內是不得有人擅入的,除了巡守的士兵來回徘徊外。
朝旗桿走去,碩大的木樁周圍圍了一圈的柵欄。轉身倚在柵欄旁,嘴角略過一絲邪魅的笑,只是被掩藏在面紗下了。
“怎麼?一直沒有理你,是在生氣嗎?”頭稍稍向後偏了偏,輕聲說道。
“公子?”
“呵!我知道你一定會盡快的趕過來!沒理你,只是因為不想被別人注意到!”
“我知道!公子!”
“羲!有件事兒要你去辦!”
“可是……”
“羲,你在擔心什麼?在擔心那夜的事兒再次發生嗎?不!那些黑袍刺客是不會再來了!雖然我希望他再來!”因為我一直很疑惑那個黑袍人的身份。
“公子,那天我……”
“羲!那天你沒有出手做得很對!我說 過的,不希望別人知道你!”
“公子……”
“而且啊,羲!其實,我也有一點小小的自私,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的樣子呢!為什麼呢?我也說不上來啊!只是,不想讓你看啊。也許你早就遠遠地看過了,可我還是不想與你對視。你心里會不會在笑?好好的王爺不當,跑到這里裝女人。我好像是太過于相信自己,所以不但沒有辦法還被困在了這里。”
“公子?”
“算了!說正事吧!羲,我要你帶著我的玉簡去往室韋、庫莫西、 羯和契丹。替我轉一句給他們,讓他們派人攔截周和突厥送往這里的糧草,搶到的所有物資歸其所有。”
“公子……”
“如果,”想了想,又道︰“羲,他們要是說些兵力薄弱,無力動手的話。羲,你就告訴他們,此次大齊定會全勝。過後,即使他們每年遣使朝貢,我大齊也不會再稀罕那些貢品。讓他們好生考慮!”
“是的!公子!”
“唔!羲!我的玉簡你都隨身帶著的吧?”笑了笑,輕聲問道。
“嗯!”
“去吧!等你回來!”說完,扭回頭。我知道羲定會將事情辦好,因為他從未讓我失望過!即使再難辦的事兒,他總是會超出我期望的做得完美。只是,讓我擔心是晉陽城。不知道城里的狀況如何了,這麼多日子了,城里的儲備物資都快要盡了吧?再拖耗下去,真的會不戰而敗了!
其實讓室韋、庫莫西、 羯和契丹出兵幫忙並不是我計劃之內的。室韋、庫莫西、 羯和契丹一向保持的是中立國的態度,即使畏懼齊的勢力但是也同樣懼怕周朝和突厥的實力。
從文宣皇帝高洋開始,我便一直跟隨高洋征戰北方,出擊柔然、突厥、契丹、山胡、茹茹等,每戰都是頻頻告捷,征服北方成為當時南北三個割據國家中最強大的一個。加之,高洋的黑暗統治更是威懾了五湖四海的領國,以至于沒有一個敢公然挑釁大齊的。雖然現在的統治者是高湛,但是大齊依然是最強大的國家。
嗯?眯起眼眸朝四處掃了一眼,難道是我太多心了嗎?為何總覺得被道異樣的視線注視著?不!並不是我多心。因為不只是剛才,已經很多次這樣的感覺了。
“肅?你怎麼在這兒?”
呃?朝聲處看去,是宇文憲!他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有察覺?難道是我的警覺性變低了嗎?
“咦?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我哪里有伸不對嗎?”宇文憲疑狐地朝自己上下看了看。
呃?我又讓他看見自己的反常了!趕緊調整了下心情,朝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唉!皇兄也真是的!怎麼總把你關在這里?悶都悶死了!”宇文憲不滿地嘀咕著。
“噗哧”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真的和宇文邕不像!
“肅!你笑什麼?我是在為你抱怨呢!”
啊!見他一臉的不高興,趕緊搖了搖頭,很抱歉的看了看他。
“算了!你不用感到抱歉!我也沒生你的氣!只是,”宇文憲很是迷惑地看了看我,繼續道︰“皇兄既然喜歡你,為何不好生的對你呢?”
呃?他想說什麼?
“不過,皇兄要想帶你回宮可能真的是很不容易的。因為……”宇文憲欲言又止,好似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樣子。
其實不用他說出來,我也知道他的意思。要帶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回皇宮冊封嬪妃是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兒,何況我此時的身份是個軍妓呢?只是,宇文憲根本就不知道一點,那就是我根本就不想跟宇文邕回皇宮。還有就是,我可不是女人,更不是軍妓。我是大齊的蘭陵王!不過,我想冊封個軍妓為妃比帶個身為男人的大齊蘭陵王回宮更有可能吧!
“其實皇兄並非是個沉迷女色的皇帝!除了正宮皇後外,後宮里也就冊了一個皇妃,蘭陵皇妃!不過,我想是皇兄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皇兄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又是蘭陵皇妃。之前就听茜兒說起過,她是茜兒的主子,茜兒也就是奉她的命來刺殺我的,還真想看看這個被宇文邕冊封的皇妃到底是怎樣的人!
“肅?你怎麼了?”
嗯?什麼怎麼了?納悶地望著細細盯著我看的宇文憲。
“肅,你不必擔心!我看皇兄還是比較喜歡你!因為他都不曾這樣對過蘭陵皇妃!”
不曾這樣對過?是指軟禁嗎?這樣的事兒可不是值得高興的!
“皇兄要是帶肅入宮,我們也就沒幾日能見面了!雖然日後能在宮里相見,但也是微乎其微吧!”
唔?沒幾日?難道,宇文邕這兩日就要要攻城了嗎?
“肅?你怎麼了?”
呃?看向宇文憲,深吸了口氣,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徑直朝帳殿走去。
“肅!”
不是沒听見宇文憲的喊聲,只是沒心情再听他說話!
第二日
河清三年春正月庚申,這日清晨,從帳殿里听去,能听見整頓軍陣的聲音。其實從那日宇文邕對我上下其手被我趕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在帳殿安寢,這本來是我巴不得的事兒,但是這次倒讓我不安了。因為我很在意宇文憲昨日無意中透露的信息。昨夜宇文邕的不歸和今晨軍營的整頓都印證了我的猜想,他們今日要攻晉陽。
推了推氈門,卻發現被從外面鎖了。弓起腿,從靴子里拔出匕首想要劃破氈布,卻發現帳殿四周都圍滿了護衛,倒影正印在氈布上。
宇文邕,你這個混蛋!
“咯吱”蓬頂一聲響。
我抬頭向上看,見頂部被掀開一角,一顆腦袋探了進來。
“爺!”
呃?朱雀?
“爺!”另一顆腦袋也跟著探了進來。
這兩個家伙!不是說沒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嗎?怎麼兩人都跑來了?算了,反正他們也來得正好。一個計劃浮上心里。
瞥了眼眼前的案幾,朝已從頂上下來的玄武和朱雀兩人使了個眼色,二人分別站于氈門兩旁。
暗暗運氣,抬腳朝案幾踢去,被踢飛的案幾向緊閉的氈門射去,‘咚’的一聲重重地撞在門上。
“發生了什麼事兒?姑娘?”
“她不會說話!打開門進去看看!”
“可是……”
“快開門!真要出了事兒,陛下怪罪下來可擔當不起!”
‘ 當’門上的鎖被打開!
‘吱嘎’氈門被推開。
“姑娘?!”
我蜷縮在地上,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
“怎麼辦?快去稟告陛下!唔!”
“啊!”
兩聲悶哼,只听見兩人倒地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兩名護衛。
“別弄髒了他們的衣服!”
“爺放心!屬下是用銀針刺入他們的氣門,不會流出半滴血!”
好陰毒的殺人手法!只見倒地的二人因氣門不暢而死臉色瞬間變得青紫。
“不夠!還需一人!”我瞥了眼地上的二人又看向玄武和朱雀。
“你二人穿上他們的衣服!”
玄武和朱雀二人相互看了看,立即開始動手去剝周朝護衛的衣物。換好衣服後,將地上的二人抬到龍塌塞進塌低。
玄武換上的是護衛隊長的衣服,掃了一眼四下,打開氈門,朝外面沉聲道︰“進來個人幫忙!”說著就轉身進來,後面跟著進來一名護衛。
‘嘎吱’門被關上的瞬間,剛進來的護衛還未看清發生了何事就已經被朱雀的銀針射入氣門,臉色發青的倒在地上。
冷冷看了眼地上的周朝護衛,雖然跟他們沒有仇恨,可誰讓他們是軍人呢?轉身坐在榻上,朱雀走過來,將我披散在肩上的發絲攏了起來扎成馬尾,將從護衛頭上取下的帽子帶上。再脫去我身上的女裝,接過玄武遞過來的衣服套在身上。
“好了,爺!”朱雀上下看了一眼後,說道。
站起身,看了一眼帳殿內四周,朝氈門走去。
玄武拉開門,朝外面說了一句︰“姑娘暈倒,我三人去稟告陛下!你等在此守候!”
“是!”帳殿外幾十個侍衛齊聲回道。
我壓低了帽檐跟在玄武身後,朱雀緊隨在我身後,三人成一列走出了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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