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我不由得被怔住了!
“姑娘,我可彈對?”宇文憲收回雙手,笑盈盈地看著我。
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記憶力很強的人,對音律也是一個很有悟性的人。不過總共只彈奏兩次,他竟能幾乎全部記住,並一次就彈奏出來,而且幾乎相致。
“姑娘?”
呃?回過神,轉臉看向宇文憲。只見他雙眼緊盯著我露在面紗外的眼楮。
“听說憲弟轉了性,變得沉迷女色!原來是在做風雅啊!”
“咦?”營外突來的聲音讓宇文憲驚訝的轉過臉去,起初還驚訝的臉瞬間露出了微笑。
我疑惑地順著宇文憲的視線朝氈門望去,嚇!一時愣得直直地盯著氈門。
“陛下!”宇文憲起身,自若地走向氈門,“臣參見陛下!”
“憲弟請起!你我兄弟二人何需如此多禮!況且,這里又不是在宮里。只當你我二人平常家兄弟就是了!唔?她就是昨夜為你侍寢的女人?”
本來是早已知道宇文邕就在軍營里,只是沒想到真的見著了卻讓我沒了主意。心里突然變得就像一團亂麻,越是想鎮靜地理順清楚卻意外更加的混亂。
“啊!陛下!她不懂宮里禮節,還請皇兄不要怪罪!”宇文憲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安撫我似的笑了笑,轉過臉對宇文邕說道。
呃?他為什麼不澄清呢?什麼叫做‘她就是昨夜為你侍寢的女人’?看他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難道這里的哪一個女人也為他侍過寢嗎?
“呵!難道她就只有那雙眼楮可以看嗎?”一身玄色衣甲,手托他俊美的下顎,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皇兄,這……”
“怎麼?憲弟是不舍得讓他人看去嗎?看憲弟的樣子,是真喜歡這女人了嘍!”
喜歡!?我驚愕地望向宇文憲,卻也沒看出什麼來呀!只是背著我微微低下頭,可是為什麼…他不反駁呢?
“呵!”緊盯宇文憲的宇文邕突然笑了笑,目光移向我,定定地看了一眼,又轉向低頭不語的宇文憲,說道︰“難不成,她面紗下面是一張驚世駭俗、傾城之貌?“說著,又看了我一眼,審視的眼神讓我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皇兄!”宇文憲驚起低下的頭。
“哈哈……”宇文邕突然大笑,“憲弟這次真是認真了!”宇文邕止住了笑,搖了搖頭,說道︰“既是憲弟喜歡,要了就是了!那怕她是朕的東西,只要是憲弟想要的,朕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了你!何況,她並不是朕的!”
並不是他的嗎?他…以前不是這樣說的!即使我如何的逃開、如何的拒絕,他都不曾放棄的想要緊緊地抓住我。可現在……
我的心里竟然會有一絲隱隱的憂郁,不是該高興的嗎?我不是一直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的嗎?可為何當真的听到他這樣說時,我會如此的感到莫名的煩躁呢?
“皇兄……”
‘當啷’一聲,驚覺地看了眼被我失神踫到摔在鋪在地上的毛氈上的香爐。
“好了!就不打擾你了!”宇文邕意味深長地瞟了我一眼,拍了拍想要走過來的宇文憲的肩膀。
“皇兄?”
“朕還有事兒呢!就是不相信那突厥可汗說的,才過來的!行了!不用送了!”
“那就恭送陛下了!”
“嗯!”宇文邕應了聲轉身就要走出營帳。
“沒什麼吧?”還不等宇文邕完全離開的宇文憲急急地沖了過來。
“肅!小心灰燙手!”
心‘咯 ’的一下!俯下去的身子僵住,想要伸去撿起香爐的手停在半空。
“還好!你還沒伸過去!這灰是熱的,怎麼就伸手想要去撿了?有沒有怎麼樣?”匆匆沖到跟前的宇文憲急急地抓起我停在半空的手,上下翻著看。
我本來想對著他搖搖頭,我並沒有觸踫到香爐,怎麼會燙到呢?是他太情急了!想搖頭,可身體僵硬得動不了。因為,此時我能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正緊緊地鎖著我。而這道讓我感到有些呼吸不暢的視線就是從氈門外投射過來的。用這樣霸道、放肆的眼神對我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宇文邕!
不用抬頭,我就已經能知道氈門外的宇文邕此時的神情!我知道他現在正用一雙憤怒到極限的視線盯著我,也能感覺他那健碩的身體正一步步的靠近,向我移來!
“呼!”蹲在我面前的宇文憲仿佛松了一口氣,“沒事兒就好!我……嗯?怎麼呢?你的手怎麼在抖……”宇文憲抬起頭,眼神卻變得驚愕,“皇兄……”
還沒等眼前的宇文憲說什麼,我就已經感到身體被重重地扯了起來。
“皇兄!為……”
“你剛剛叫她什麼?”宇文邕沉聲問道,視線卻死死地盯著我。
“咦!什麼?她的名字叫‘肅’!可是,皇兄你為什麼要……”
“肅!?她叫‘肅’?”
宇文邕一雙深邃的眼楮緊緊地盯著我,雙肩被他用力的雙手扼住,頭只能盡量的撇在一邊,拼命的不想正視他。
“皇兄!請陛下放開她!她……”
“這人朕要帶走!”宇文邕一字一句地說道。
啊哈!他認出我了嗎?還僅僅只是因為听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名字而有了要帶我走的想法?只是,我不能跟他走!真要被他認出來,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我轉過臉看向一旁驚得瞪大了眼楮,一副不相信所發生的事兒的神情。
“皇、皇兄!你剛剛明明說……”宇文憲終于緩過神來。
“可他,”宇文邕露出一絲極像懲罰的笑,“‘她’可不是朕說的‘女人’!”
‘ ’什麼斷裂了?是我的神經斷裂的聲音嗎?他!既然真的認出來了!人說,心死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吧?一種萬念俱灰的心情貿然生起。
“什麼?”宇文憲根本就不明白宇文邕在說什麼!
“哼!總之,這個人誰都要不起!”宇文邕冷笑一聲,狠狠地抓起我的胳膊。
“陛下!”
“憲弟!除了他之外,你想要什麼人,朕都會給你!”將我拽到氈門前的宇文邕停下來,偏了偏頭,說了一句就繼續將我拖了出去。
自被宇文邕從宇文憲的營帳帶出來後,心髒就像上了發條並增置了加速器。
拖著我的宇文邕自宇文憲的營帳出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徑自的只顧拖著我急走。就算四下里投來疑惑、怯怯的視線,也沒能阻攔他想要做什麼的決心。
“走遠點!沒朕的旨義任何人不得靠近!”宇文邕對著營帳前的護衛說道。
幾名護衛相視看了看,便退到了幾米外。
“怎麼?難道說換了個身份就連性格也換了嗎?”一進營帳,宇文邕就將我拉至胸前。
“唔……”抬起頭,警戒地盯著狠狠地注視我的宇文邕。
“哼!還是你真就以為變了女人!”宇文邕冷笑一聲,突然眼神一擰,“難道!”
“難道,他早就知道你不是女人!”宇文邕眯著一雙發紅的眼楮,如注視著獵物般的,“你昨天為他侍寢了!?”
呃?什麼?他瘋了嗎?
“說!昨晚你們都做了什麼?難怪剛才看你們這麼的親昵!你們在一起到底做了什麼?”宇文邕像只發狂的獅子,用力的鉗住我的雙肩,狠狠地搖晃著我僵硬的身體。
“你說話呀!為什麼不回答我?被我說對了嗎?”
“你……”胃都快被發狂的宇文邕搖地翻出來了。
“…瘋了嗎?”用力喊出,掙開宇文邕的雙手。
這男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侍寢?虧他想得出來!有男人侍寢的嗎?他的思想是不是也太超前了!
呃!?這應該是我在這種時候該考慮的問題嗎?我該擔心的是自己的處境不是嗎?本來事情是有解決的辦法的,可是現在宇文邕卻插手進來,事情變得更加的復雜了!
“不錯!我是瘋了!是被你逼瘋的!”
“你……”見宇文邕一雙受傷的眼楮,想到在軹關被我刺的那一劍。看了一眼當時被我一劍刺中的位置,心中竟有一種澀澀地滋味。
“想看看嗎?”
“什麼?”我驚愕地看想宇文邕的臉。
“想知道它被治愈了嗎?”宇文邕苦笑著抬起右手撫住心口。
“你…不是還活著嗎?”別開臉,抿了抿唇。
“我也以為自己會死!”
“呃?”轉過臉,看著笑得有些淒涼的宇文邕,這不該是作為一國之君該有的神情。
“一般人都會死的,不是嗎?一般人被刺中心髒都會死的吧?”宇文邕淡淡地笑著,就像說的不是自己。
“既然知道!你還……”明明知道,為何…不躲開?想到這里,我不由愣住了!難道當時,我就以為他會躲開才刺過去的嗎?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躲開!難道當時握著劍的手會發抖,不是在害怕,而是……
“是呀!明明刺穿的是這里,”宇文邕低下頭朝右手捂著的胸口看去,“明明受傷的是這里,可是”宇文邕淒楚一笑,“痛的卻是這里!”另一只手慢慢地抬起,放在右邊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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