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外,一處不起眼的密林盡頭,默默站著一位身姿挺拔的武將。---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
他的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身前卻是只消一步就可以死無葬身之地的懸崖峭壁。
此刻,他正向懸崖底部望著,一旁插著些香燭,燒盡了的紙錢隨著冷風四處紛飛,更顯幾分蕭索。
這人嘆了一口氣,忽然就跪了下來。
只是拿出腰間的一壺酒,對著這時有寒風呼嘯而過的山谷悶頭喝了起來。
這個沉悶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忽倫止戈身旁的隨從,譚祿。
側福晉與小格格葬身懸崖一直以來便是他心中的痛。愧疚常常會侵蝕他的靈魂各處,特別是在看到止戈痛不欲生思念愛妻嬌女之時,譚祿更是覺得無法呼吸,一股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積悶留在他的胸腔間,讓他好生難受。
譚祿坐在懸崖邊,忽然就將那最後一點水酒倒在了地上。酒香混著融雪的味道,變得出奇的濃烈。
或許,是自己真的醉了。譚祿嘆了一口氣,感到心中似乎暢快了許多,于是便收起隨身帶來的一些物品,正想著要往回走。
正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劇烈的馬蹄聲,雜亂無章。有人正急匆匆地往這邊來,不像是在趕路,倒更像是在逃命。譚祿神色一緊,趕忙便隱到了一株粗壯的大樹身後。
……
玉寧強撐著快要消失的意識,雙手緊緊攥著韁繩奮力揮鞭前行。一路顛簸,讓她好幾次都有嘔吐的沖動。成排的參天大樹從玉寧眼前一晃而過,她自內城里出來之後便無目的的奔逃著。只是因為在她身後,跟著一伙催命惡鬼。
本來,從赫那拉王府里出來之後,一切都安好,不見任何危險的痕跡,誰知就在玉寧從白鴻所安排的人手中接過馬匹韁繩的時候,那人的就突然倒下了,鮮血從他溫熱的身體里迸發而出,噴了玉寧一身,更是驚了本來很是溫順的駿馬。
玉寧恍惚間看到幾個黑影正趁著天空的殘月皎潔快速向她行來。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騎在馬上,飛奔出了內城。
臘八時節,每家每戶正在團聚,誰又會注意到有一個孤立無援的母親為了躲避殺戮,不得不在這清冷的夜晚,拖著已是疲累不堪的身體,奔逃出了京城之外。
到底在馬上呆了多久,自己又逃了多久,玉寧已經完全沒了概念。她只覺得前方的景物變得越來越不清晰,即便是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她還是忍不住想閉上眼楮。好幾次,她是硬生生將自己從睡意之中拉了回來,卻又好幾次,她又將要再次沉浸在那樣的疲憊里。
玉寧只覺得什麼都听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唯一能夠感覺到的響動,是自己紊亂的呼吸和她冰涼的雙手。
紅顏笑的毒,似乎是開始發作了?
玉寧這樣想著,一個不慎,便跌落到了馬下。馬匹拋下它,依然向前奔跑,忽然嘶鳴聲起,淒慘無比。玉寧支撐著向前看去,只來得及看到它掉下懸崖的身影。
懸崖……
玉寧一步一步走到近前,往下看,很是暈眩。
轉過頭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些黑衣人早已經將她團團圍住。
要逃,是不可能了。
忽然,玉寧笑了出來。
命……這真是命啊……
自己花了十三年轉了這麼一個大圈,卻又在臘八節的時候,回到了當初的那個懸崖邊。
自己花了十三年,卻也不過是行了一個輪回罷了。
或許從此以後,不會再有輪回。
沈凝心與忽倫玉寧一樣,都要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吧。
玉寧呵呵慘笑著,身形搖晃,好幾次險些就落了下去。幾個黑衣人只是站在那兒,雖然手中拿著刀刃,卻並沒有再向前一步,沉默的他們讓玉寧忍不住生出一個錯覺。
這只不過,是一個噩夢罷了。
如果是一個噩夢,那該有多好呢。
“……不逃了,我不逃了……”
玉寧默默搖頭,從懷里小心掏出那一枚精細的護身符。眼里的不舍與無奈,終究化作顆顆淚珠滾落。
“勞煩你們,把這個給允鎏大貝勒,告訴他,寧兒從來不曾負過他。”
說完,這護身符從她手中滑下,隨著淚珠一起,落到了地上。
只見她猛然一轉頭,毅然決然地跳下了萬丈山崖。
……
風,還在猛烈刮著。
雪,已是漫天飛雪。
懸崖邊上已無一人,譚祿從樹林深處慢慢走出。
當他從地上撿起那枚護身符的時候,手已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只見那護身符上,正面繡的是允鎏二字,背面繡的,是一女子的名︰玉寧。
……
允鎏坐在遠在承德的臥房里,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久久不能入睡。他從懷里拿出那枚玉玲瓏,見它暗淡無光,沉默得可怕,忍不住皺了皺眉,吹熄了燈,終究還是躺下了。
說來也奇怪,只不過是抱著一枚玉佩睡著罷了,誰知在夢中還果然便見到了想要見到的人。
“寧兒。”
他很是開心,匆忙奔去。
佳人站在海棠花叢中央,穿著粉色的長襖,手中捧著碎花,輕輕在嗅。
听到有人走近,慌忙站起身來,粉紅色的海棠落了她一身。
“寧兒。”
允鎏眼見就要抓住玉寧的手,誰知手中一空,什麼都沒有了。
慌亂,佔滿了他的心。
他四處查看,卻發現那一襲粉色並未離開。就站在他不遠處。
玉寧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她的周身忽然現出幾許祥雲,衣擺隨著香風流動,似是要乘雲而去。
“寧兒!!你這是要去哪里啊!!”
允鎏驚慌失措,追著問道。
誰知她卻只是默默搖頭,輕輕念著。
“知否知否,海棠依舊。”
忽然,便不見了蹤影。
“寧兒!!”
允鎏大喊著坐了起來,明明是寒冷冬天,竟然出了一聲冷汗。
“爺。”
外頭敲門聲更顯沉悶。
“誰。”
允鎏不耐煩地問著,心里還在不斷想著那個夢。
“是奴才,布托。爺還請您到園子里瞧瞧,有怪事。”
允鎏一愣,以為是工程出了什麼差錯,嘆了一口氣,也只好先將心中疑慮壓在心底,草草穿了衣服就跟著布托到了山莊的花園。
那里,早就圍滿了其他隨著允鎏過來的官員。隨著人群散開,允鎏終究看清楚了布托所說的怪事是什麼。
只見去年春天剛種植下去的海棠,在大雪紛飛的時候迎風而立,開得燦然。
允鎏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些話,腦子里卻是想著夢中玉寧與他告別時說的那句話語。
知否知否,海棠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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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更,2000+,這不是結局,結局篇章馬上就要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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