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別致的房間,似曾相識。---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只是已經沒有當時的溫馨與恬靜,卻多了幾分寂寥與淡漠。
玉堂坐在一旁主位上,只是稍稍打量了四周,便沒有心情再看下去。
一只做工考究的紅木茶桌,將他與坐在一旁的雲霜二人隔絕開來。距離不遠,只要玉堂有那個勇氣,便可以觸及到她的手。
可是現在的玉堂似乎有些疲憊,他仿佛被剛才的震撼所擊倒,一進這屋子,他的威嚴與驕傲的神情全部卸下。而今雙目低垂,也掩藏不住眼中的滄桑之感。
“六年了……我以為,你已經去了六年了。”
玉堂幽幽說著,似乎是在回憶過往,又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曾經在這六年來會讓他時有夢魘的事實。
雲霜淡淡一笑,依然優雅如蘭。
她的功夫茶一氣呵成,點點滴滴,從她潔白的指尖偶爾灑落。玉堂便是盯著這水滴,心突然得到了安撫,漸漸平靜下來。一杯茶,雙手交予他,他鄭重地雙手接過,卻沒有喝。
“六年了,為何不去找我?”
玉堂還是將心中那一絲絲的不快問了出來。當時,他是以為她死了,所以才一直不敢來勿返閣。他怕勿返閣眾人的指責,更怕自己果真看到出塵冰冷冷的尸體的時候,會癲狂痴傻,如果出塵的靈魂還留在那兒,一定不願意看到自己發狂的模樣吧。
他給了自己很多借口,很多理由,默默地承受了那個硬塞給他的新娘。卻沒有默默地將出塵深埋在心里,等著哪一天時間的刷洗,記憶的腐蝕。
可是,他忘不掉的,有太多。而這太多,全與出塵有關。所以這些年,他過的一點也不好。不好到他的母親都有些後悔了,只不過,這種後悔母親從來沒說出來,只是在偶爾的軟弱中有所流露。
不過,也許那只不過是恨鐵不成鋼,也許只不過是心疼。後悔兩個字,又怎麼會在那人的臉上顯現呢?
玉堂問了這麼一句,才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沒有成熟起來。見到出塵的那一刻,他又回到了從前。所以才會如此唐突。
試問出塵憑什麼來找自己?
莫說那一重又一重的宮牆是他不可穿越的。
就說母親那狠厲的手段就足以讓出塵望而卻步了。
他都沒有膽量走出內城,她又何來的勇氣進入那如狼似虎的內城里?
想到此,玉堂有些生自己的氣,悶不做聲地將杯中好茶一飲而盡。剛喝完,又是芊芊玉手遞來了一杯。玉堂默默接過,心中更是像有什麼堵住了一樣。
“我想過要去找你。只不過,我花了三年醒來。又花了一年有了生的意願。四年的時間,三年的黃粱一夢,一年的反省自問,足夠讓我明白,即便我去找你,也不過是落得二人平靜生活均被攪亂。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罷了,我不願意為了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連累了你。”
雲霜盯著手中那一杯小小的茶水,那杯茶水的表面都照不全她的面龐,只是網住了她的一只眼眸。雲霜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轉動茶杯,本來就不真實的那只眼眸就被攪碎了。
無聲,卻又似乎有些微聲響,那是男兒的哽咽。
玉堂的眼角,濕潤了。
“……這幾年來,你是怎麼過的?”
雲霜依然低著頭,突然便問了這句話。
“我?呵呵,我已經是獨身一人了。”
玉堂笑了兩聲,自嘲意味明顯。雲霜抬頭,眸子里有些驚訝。
“怎麼?……”
“……當日,就是我額娘去勿返閣找你的那天,我一直以為是你在新房等我。那晚,我喝了個令酊大醉,他們以為這樣便可以蒙混過關……”說到這里,玉堂深情地望著雲霜︰“可是,我對出塵的愛意怎麼會讓我認不出那個掀開蓋頭的新娘根本不是你?我大發雷霆,那是我第一次發那麼大脾氣,吵鬧得額娘阿瑪都進了新房……”
玉堂嘆了一口氣,沒有再繼續說。雲霜了然,也許就在那個時候,他額娘才冷冰冰地對他說。
你的出塵凶多吉少。
怕是已經死干淨了。
只有這樣,玉堂才會安靜下來,而且還是死靜死靜。
“後來,我便和她就這麼開始過日子了。說實話,她很好,很賢惠。溫溫柔柔,確實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那時我還沒有從對你的死訊的自責中解脫出來,渾渾噩噩過著日子,她也一直陪著我……直到三年前,我們有了夫妻之實……那時我就在想,如若我保護不了出塵,今生我也不會再有所愛。既然如此,那便用我作為男兒的尊嚴,保護這個對我好的女人,好好保護著她……算是彌補了我對出塵的虧欠。”
雲霜點頭,沒有對玉堂的敘述表現出半點不滿,反而還忍不住問道。
“那……怎麼現在你是孤身一人?”
“……我保不住她,就像我保不住你一樣。”
玉堂說著,抬眼望向了雲霜。雲霜一震,分明看到了他發紅的眼眶。
這麼多年來,她都不曾看到玉堂的眼淚,而今她卻瞧了個真真切切。那是心里的淚水,那是滿心的苦澀。
雲霜以為自己不會再痛,誰知她又生生地被玉堂給弄疼了。她伸手輕輕握住了玉堂的手,卻發現他的拳頭攥得死緊。那里頭包裹了多少他的憤怒和不甘?雲霜不願意去想,更不想去打開它。
就只是這麼靜靜地用雙手包裹住她深愛的人的那只大手。
“你還記得前年震動京城的私鹽案麼?”
雲霜再點頭。
“……內人家世不顯赫,卻也是個沾邊的滿清貴族。誰知,卻和這個私鹽案扯上了關系。就在徹查的那幾日,額娘以別的理由,替我休了她。把她趕回了家……後來我從旁省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她與她的家中女眷一道發配到了辛者庫…… ,而我,卻還升了個瓖白旗帶刀副統領。”
玉堂一手緊緊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
雲霜輕蹙眉頭,輕輕搖了搖頭。
“玉堂,這不可笑,你一點也不可笑。”
雲霜一遍又一遍說著,可是這樣的安慰卻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玉堂突然抽回手,雲霜只覺得雙手間一下就空了。他將手邊的茶水都喝了個盡,可是心中積郁卻沒有得到絲毫消解。
可恨這是茶,不是酒。
雲霜默默相對,轉換話題也是不著痕跡。
“那今日,你帶瓖白旗前來勿返閣,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玉堂一愣,臉上痛苦萬分的感情消去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是消散了,還是藏到了心里。
“說起這事兒,也一定得和你透露點,我也正奇怪著呢。”
如若說之前勿返閣的死活已經與他無關,可是現下就不同了。因為雲霜在這里,雲霜已經是這里的主人。
“你可知道那個帶走小公子的人是誰?”
雲霜搖了搖頭。
“我只知道,他似乎很面善。仿佛多與寧兒有來往,只是沒想到……”
“……他是赫那拉王府的大貝勒,允鎏。今日帶走小公子,我看也沒那麼簡單。多半縱火的事情不過是個幌子。”
“什麼意思?”
“如若是一般的縱火案,順天府來拿人便行了。可是這次完全不一樣,允鎏貝勒帶著口諭調動了帶刀侍衛,雖然只是個瓖白旗,卻也也可以管中窺豹,知曉其中復雜遠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玉堂頓了一下,又湊近了雲霜一些,聲音放得更低。
“可是,今日來之前,允鎏貝勒還特地與我一道去了順天府一趟,擋掉了順天府準備派出來的人。還提走了縱火嫌犯……那個人是福生。”
“什麼,福生?!!”
雲霜一驚,站起來的時候長袖帶著茶杯摔落在地毯上,地毯濕了一片,低頭看去,像極了斑斑血跡。
“福生哥怎麼會卷進來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玉堂搖頭,看來也不太清楚內里。
“……那,他怎麼樣了?”
“被順天府私下動了些刑,情況不太好。不過,現下由允鎏貝勒手下的人看護著,現下仿佛是羈押在了刑部。我想,既然允鎏貝勒之前是與小公子有些交情,估摸著應該會善待福生的吧。”
“……怎麼,怎麼會這樣的……”
雲霜似乎還未從震驚中回復,一下跌坐到了座位上。玉堂打量了她很久,突然是像松了一口氣一般微微笑了一下。
“我以為,你是淡漠定了。沒想到,還是以前的出塵。”
本來正在想著寧兒與福生的雲霜听到這句話,一下語塞,臉也突然紅了。玉堂見她低著頭沉默不語,突然站了起來。
“好了,他們若是沒搜到什麼東西,我便先帶他們回去了。免得留在這里越久,反而對小公子越不利。至于他們的事情,我會常常過來與你商量的……出塵,我先走了?”
雲霜緩緩抬起頭,仰頭望著眼前這個英姿颯爽的男子。朦朧間,又像是回到了若干年前,她在街道上與民眾一道瞧著他的場景。
“嗯。”
她點頭,表示听到了他許下的承諾。
玉堂,你知道麼,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只要是你許下的諾言,我都相信。
玉堂轉頭,走得有些依依不舍。剛下定決心準備去開房門,一個兵卒由小廝帶著進來了。
“統領!”
玉堂心下一沉,表面上卻不露聲色。
“搜到什麼了,報。”
“喳。”
那人單膝跪下行了個禮,回頭喊道。
“都抬進來!!”
話音剛落,就見瓖白旗的兵卒們兩人一隊,一隊隊搬進來好幾個大箱子。等到八個小隊都進來了一遍,又有人跑出去搬了過來,來來回回總共搬了12箱。
每個箱子上都帶了鎖鏈。
賬房先生拿著一個賬本,面色沉重地走了進來。
“打開。”
玉堂知道,自己不發令,無以服眾,更沒辦法來保護勿返閣和出塵。
“副統領叫你打開!”
兵卒推了賬房先生一把,帳房表現出很苦惱的模樣,看了一眼雲霜,卻見她雖然驚訝,但還是向他點頭示意。這才掏出一串鑰匙,一一打開了箱子。
只是,十二個箱子打開之後,在場的人都被震住了。
只見每個箱子之中,都塞滿了白銀,竟然將有些暗淡的房間照了個金碧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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