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幫大哥之蝴蝶

第十四章 猛龍過江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潮吧先生 本章︰第十四章 猛龍過江

    胡四見我來了,讓旁邊的那個姑娘繼續招呼客人,一甩頭往店里走去。---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金高看著胡四的背影,小聲問︰“這就是胡四?”

    我點點頭,金高訕笑道︰“好嘛,賣油條的,長得就像根油條。”

    進到里面的一個單間,我把我帶來的朋友跟胡四一一介紹了一番,胡四笑道︰“不賴,同案之間能交往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不容易了……在里面,多少同案為了點兒個人利益咬得頭破血流的?呵呵,你們行,夠哥們兒。”

    “不說這些,”我怕他再叨叨出李俊海的事來,拉他坐下,直奔主題,“有筆買賣不錯,過來跟你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直接說,”胡四爽朗地笑著,“前提是我也得有銀子賺。”

    “沒說的,讓你一次賺個飽。”我給他點了根煙,隨口問,“林武沒來?”

    “他有自己的事情,”胡四眨巴著小眼,笑得很曖昧,“在外面收保護費呢。”

    “保護費?”我不解,“保護誰?”

    胡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我的腦袋一下︰“哈哈,你是徹底完蛋了,這是新名詞……”

    胡四說,林武拉了一幫兄弟,專門瞅誰家在聚眾賭博,然後就帶這幫兄弟去人家家里“看場子”。起先是通過熟人,冒充賭博的跟人家一起賭,後來直接亮了身份,告訴人家他們要“抽頭”,人家當然不願意,他們就連唬加詐,甚至把人家的家也砸了。設場子的當然不敢報案,有的就忍了,有的拉人跟他們干了幾次,結果都被林武他們給制服了,那些實在不听話的,他們就把公安和聯防也搬出來,攪得人家四處躲藏,最後乖乖地讓他們抽頭。林武他們也很有能力,一般公安抓賭,他們都能夠提前得到消息,彼此相安無事,最後設賭局的人還非常需要他們呢……林武說了,將來全市的賭棍都是他的“手下”。

    “武大郎賣燒餅,什麼人操什麼職業啊,”我笑道,“他就適合干這個,呵呵。”

    “干這個不好嗎?比我這個小破飯店可來錢。”胡四擺擺手,“一會兒他就來了,先別管他。”

    我把想砸黃胡子的事情從頭到尾對胡四敘說了一遍,末了問︰“你有什麼想法?”

    胡四摸著下巴沉吟道︰“我還真不了解這個人呢,光听說海天路有個叫黃老二的,人挺猛……”

    我有點沉不住氣了,這小子總是這樣黏黏糊糊的︰“四哥,別‘演花’,你就說你想不想參與吧。”

    胡四捻了捻手指,沖我翻了個眼皮︰“這倒是個好事兒,可你有這個嗎?這年頭沒這個干啥也不行。”

    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楮︰“這個道理我明白,人我有,派出所那邊?”

    胡四左右瞅了兩眼,我示意金高他們先出去,胡四沉聲說︰“我有人。”

    我將閻坤給我的信封啪地拍在桌子上︰“這是一萬。”

    胡四拆開信封,刷刷地扳著那些錢︰“閻八這是來不及了啊……行,白道的你交給我就可以了。”

    我把錢分成兩半,一半裝起來,一半遞給他︰“兄弟就等你這句話。”

    胡四說,干這事兒要的就是一個“經營”,你必須把前後的事情都打算好了,甚至要想到最壞的結局……我說,最壞的結局就是我又進去了,只要我不把他打死,不是還有你這面嗎?胡四把眉頭皺得像一頭大蒜︰“你真想下那麼黑的手嗎?”

    “你不是說要想到最壞的結局嗎?這就是最壞的結局。”

    “腦子,腦子啊,”胡四用一根指頭戳著太陽穴,搖頭晃腦地說,“打,那是萬不得已,最好別動手。”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不動手,他肯听話嗎?”

    “你有把握一下子就把他砸趴下?萬一他反倒把你傷了呢?”

    “不可能,”我的血管開始膨脹,“沒有誰能狠過我!這你是知道的。”

    胡四盯著我看了一陣,慢慢站起來,圍著桌子來回踱步︰“我知道你的魄力,我也知道你辦事的分寸,可你想過沒有,你總歸是將近三年沒在社會上混了……這樣吧,這幾天你哪里也不要去,我派人好好打听打听這個黃胡子的底細,然後讓林武把他的兄弟都拉來,咱們再一起合計合計,你這邊的兄弟也找幾個,最好找幾個管用的,嘴巴又結實的,剛才你帶來的那三個人,除了金高,我看那兩個都不行,眼珠子直打晃,沒開始先想‘尿’……呵呵,別撇嘴啊,你四哥的眼力不會比你差到哪去的。然後呢?我抓緊時間跟我那些‘關系戶’聯絡聯絡感情,萬一這事鬧大了,咱們好有個退路。再就是,這事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人家黃胡子能熬到這一步,肯定也不是‘一個眼的逛魚’,別還沒等咱們開始行動,人家先把咱們給干了。”

    說著話,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吵鬧聲。

    “我操,大金!你怎麼來了?”是林武的粗門大嗓。

    “林武?我還以為是哪個膘子呢,哈哈!”金高的聲音更高。

    “咋呼什麼?進來。”我推開門,沖他們勾了勾手。

    林武推著一位嬌小的姑娘進來了︰“芳子,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蝴蝶,叫遠哥。”

    我的眼前一亮,心像過電那樣猛抽了一下,不知道因為什麼,臉刷地紅了。

    那姑娘閃著長長的睫毛,眼楮像兩汪幽深的湖水在輕輕蕩漾︰“遠哥好。”

    林武拽了我的袖口一把︰“傻了?盯著我妹妹看什麼看?”

    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剛才飄在外面的魂兒一下子回到了身上,我尷尬地一笑︰“你妹妹?”

    “我妹妹,”林武拍著那姑娘的肩膀說,“你說,你是不是我妹妹?”

    “誰是你妹妹?”那姑娘扭開林武的手,沖胡四撅起了嘴巴,“四哥,他老是沾我便宜。”

    “當你哥哥就沾便宜啊?”胡四給她讓個坐,“芳子,最近忙什麼呢?”

    芳子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煙盒,一下一下地往外掂香煙︰“還那樣,站街玩兒。”

    金高用胳膊肘拐拐我,伸出舌頭沖芳子舔了舔︰“哥們兒,美女啊。”

    林武听見了,一把推了金高一個趔趄︰“來不及了這是?沒看是誰的馬子?我林武的韭菜你也敢割?”

    金高順手抄起一張板凳,作勢要打他︰“我先把你砸成太監,再研究下一步的事兒……”

    “你們倆認識?”胡四拉住金高,問林武。

    “算是認識吧,在看守所集中號里呆過幾天,”林武接過板凳,放在地上坐下了,“能吃著呢這家伙。”

    “誰能吃得過你?”金高憨笑兩聲,“除了我的饅頭沒被你搶過,誰沒受過你的壓迫?”

    芳子瞪著清澈的大眼楮,看看林武再看看金高,直搖頭︰“倆狗熊這是。”

    我不敢看芳子了,我的心跳得厲害,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胡四似乎覺察到了我的不自在,打個哈哈說︰“蝴蝶這是感冒了,臉黃眼紅身子哆嗦,呵呵……”

    我連忙攔住話頭︰“四哥,你們談著,我回家吃藥去,還真有點感冒了。”

    林武橫著身子擋在門口,不滿地說︰“怎麼,對我有意見啊?我剛來你就想走?”

    我偷眼瞟瞟芳子,芳子正用眼角瞄著我,我的心又抽了一下,感覺自己快要暈倒了。不行,我不能再呆在這里了,讓大家都看出來,我的臉面往哪兒擱?我沖胡四嚷了一聲“那件事你跟林武說,我改天再來”,扒拉開林武,逃也似搶出門去。走在路上,金高語氣曖昧地問我,哥們兒,看得出來你很緊張嘛……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沒有接茬,整個人像是飄在半空,忽悠忽悠地往前飛。莫非這就是在牢里的時候那幫老家伙們經常念叨的“一見鐘情”、“春心蕩漾”什麼的?我很納悶,這種感覺很奇妙,心癢癢的,臉發麻,手心出汗,身體輕得像灰塵……她跟林武是什麼關系呢?她說話的語氣和她從煙盒里往外掂煙的動作,跟她那雙清澈的大眼楮是那樣的不協調,這是為什麼?難道她跟我們一樣,也是在社會上混的人?這一次,我是徹底的“暈罐兒”了,兩年多的勞改生活,讓我對女人這個概念模糊得如同雲霧,心底慢慢升起一股淡淡的悲哀。

    我隨便找了個飯店,招呼大家坐下,上菜的時候,我對花子和大昌說︰“這事兒你倆就不要參與了,回去好好過你們的日子,什麼事情也不要打听,知道的多了沒啥好處。這事兒一旦成功了,我會給你們找一條好道兒走的。萬一失敗了,根據情況我會找你們的,興許我家里的很多事情需要你們幫忙呢。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倆就是啞巴,誰也不許再提這件事兒。”

    花子很不滿意︰“為什麼不讓我參與?不是說好了同甘共苦的嗎?”

    金高用筷子點著他的鼻子說︰“花子,好好听蝴蝶的,別 嘴。”

    花子瞟著大昌說︰“大昌,我不去可以,你不去不合適吧?”

    我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別說了,需要你們的時候我會說話的。”

    送走了花子和大昌,我跟金高又商量了一陣,就直接去了海天市場。這里人山人海,我站在人群里像是一滴水突然溶進了大海,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什麼時候這里變得如此繁華?海貨市在市場的最南端,三條百米長的水泥台上擺滿了各色海鮮,人們在這里大呼小叫,綠色的棚子籠罩下,嗡嗡嚶嚶猶如海嘯。我們倆像兩條泥鰍,在人縫里鑽來鑽去,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花子說的黃胡子的那個鐵皮房。我站在鐵皮房的對面,冷眼往里看去,房門虛掩著,隱約可以看見里面繚繞的煙霧里坐著不少人,他們好象是在打撲克,不時有尖聲喊叫傳出來。我問旁邊一個賣蝦的︰“大哥,黃老二今天來沒來?”

    那個人似乎很緊張︰“兄弟,你可別這樣叫他,他听了會不高興的,叫二爺。”

    我沒回頭,裝做漫不經心︰“就是,呵呵,二爺沒來嗎?”

    那個人扳著我的肩膀,把手伸到我的眼前,手臂彎了一個彎兒︰“那不,在那兒喝茶呢。”

    我順著他的手臂往前看去,一把通紅通紅的遮陽傘下坐著兩個光膀子的人,那個滿臉落腮胡子的正是黃胡子。幾年沒見,他又壯實了不少,一稜一稜的肌肉在陽光下閃著黝黑的光,胸前的那個虎頭刺青深藏在他濃密的胸毛里,偶爾吹過的風將他的胸毛掀起來,那只老虎似乎發毛了,一撲一撲的像是要跳出來吃人的樣子。我拉金高退回人群,找了個黃胡子看不到的地方繼續打量他,他好象吃多了,不時打一個飽嗝,他打一次嗝,旁邊的那個人就給他遞一次茶水,他懶洋洋地啜口水,接著打。不遠處的一個馬扎上坐著一個穿紅色花襯衣的光頭,手持一個酒瓶子,邊喝酒邊四下打量,目光冷峻,看來這個人就是胡東了。我在心里冷笑了一聲,看做派,這是一個色厲內荏的主兒,我斷定這種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不抗砸。

    “大金,看到了吧?”我小聲對金高說,“那個留著大胡子的就是黃胡子。”

    “認出來了,”金高的眼楮越來越紅,“穿紅衣服的應該是胡東吧?”

    “沒錯,應該是他。”

    “我操,整個一個孩子嘛。”

    “我想好了,”我蔑視地笑了笑,“就從胡東開始……”

    “從他開始?哈哈,我明白了,這叫出師有名。”

    胡東好象把那瓶酒喝完了,一下一下地往上拋著空瓶子,黃胡子用手指指他,他坐穩了。

    “這小子還挺會拿架子呢,”金高沖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媽的,我真想這時候就上去把他剁了。”

    “呵呵,你跟他有仇嗎?”我拉著他鑽出人縫,“不是為了以後過得舒坦點兒,誰理他。”

    “蝴蝶,看樣子這小子有點勢力,來的那天咱們得帶上家伙。”

    “再說吧。”我困了,想回家睡覺。

    順路給我爹買了幾瓶好酒,又給我弟弟買了不少連環畫,我告別了金高。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照得我的頭皮陣陣發癢,像是有許多毛毛蟲在亂爬。

    躺在我爹收拾得很干淨的床上,芳子的大眼楮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動,揮之不去。

    我弟弟流著亮閃閃的口水在翻連環畫,嘩啦,嘩啦。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沒有風,淡淡的霧氣漂浮在黃色的陽光里,一點一點地融化著。

    海天市場南大門,我和金高站在一個陽光照不到的角落,面色冷峻。

    “蝴蝶,”戴著一付寬邊墨鏡的林武走了過來,“我的人全來了。”

    “四哥呢?”我保持著平靜。

    “也來了,跟孫和平和梁超他們一起來的,從北門。”

    “孫和平?梁超?干什麼的?”我有點惱火,怎麼又找不相干的人來呢?

    “你別管了,跟咱們是一路人,無非是職業不同罷了。”

    我心里有數了,這是所謂的“白道”兄弟。

    “剛才我在那邊看了,黃胡子和胡東在魚市上晃蕩,其他人全在鐵皮房里坐著。”

    “先把鐵皮房控制起來,馬上。”

    “已經進去了,我在外面看了三分鐘,一點聲音沒有,估計很順利。”

    “外面呢?”我的手心開始出汗,舌頭不由自主地舔起了牙齒。

    “全安排好了,就等你了。”

    “好,”我把腳腕子挨個在地下扭了扭,開始往里走,“按咱們以前商量的辦,在我還能控制局面的時候,任何人不許亂動。大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別掏槍……就是掏槍了也不要打他的要害,咱們吃不起官司了,明白了嗎?”

    晨風拂在我的臉上,讓我的腦子異常清醒。“蝴蝶,今後咱們的日子過得好與壞,全在你這一仗上了,第一次亮相如果‘尿’了,再想爬起來基本不太可能。”——耳邊突然響起胡四那天對我說過的話,渾身發熱,胸口脹得幾乎讓我喘不動氣了。走到黃胡子的鐵皮房旁邊,我側耳听了听,里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我猜想,黃胡子的人也許正被林武的弟兄用槍指著腦袋蹲在地下不敢喘氣呢。我發現,前幾天見過面的幾個朋友,三三兩兩的在周圍溜達,我沖林武會心地笑了。金高在一旁不停地念叨,黃胡子呢?黃胡子呢?

    林武靠過來,把嘴巴往不遠處的一個魚攤上一呶︰“黃胡子。”

    我看見黃胡子正跟一個賣魚的在高談闊論,不時仰起臉哈哈大笑,胡東抱著胳膊站在一邊。

    我屏了一下呼吸,迎著他闊步走去。

    “二哥,還認識我嗎?”我站在黃胡子對面,淡然一笑。

    “咦?面熟……”黃胡子摸了兩把頭皮,“你是蝴蝶吧?”

    “呵呵,是啊,我是楊遠,”我伸出手來跟他握了一下,“二哥很忙嗎?”

    “不忙不忙,”黃胡子拉著我往外走,“好久沒見著你了,哥哥請你吃頓飯,啥時候出來的?”

    走到魚市盡頭的一塊空地,我站住了︰“飯就不吃了,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黃胡子一楞,他似乎覺察到我的來頭不善,摸出煙點上了︰“有事兒嗎?”

    我也點上一根煙,口氣冷漠︰“有點事兒。”

    我發覺他很緊張,但還是把那個煙圈吐得很漂亮︰“有事兒盡管說,二哥能幫上忙的沒問題。”

    我用眼楮的余光看到,胡東正側著身子一步一步地往這邊靠,林武和金高緊貼著他。

    黃胡子好象也看見了這一幕,拔腿往鐵皮房里走︰“兄弟,進來說話。”

    “不必了,”我拉住了他,“一點小事兒,不用那麼隆重。”

    “到底什麼事兒?”黃胡子說話的口氣明顯的底氣不足。

    “我听說,你一個叫胡東的兄弟想干挺了我?”我乜了被金高和林武夾在中間的胡東一眼。

    “不會吧?”黃胡子的臉上顯出一絲輕松,“那我可得勸勸他,不尊重大哥嘛。”

    “不勞你的大架了,今天我就當你的面煽他兩巴掌,算是我替你教育教育他。”

    黃胡子直直地看著我,目光有一絲散亂,他似乎是在掂量我的力量,嘴巴上的煙頭被他咬得一顫一顫,煙灰掉了一胸脯。我伸出手來,給他拿下煙頭丟在地上,煙頭在地上幽幽地冒著青煙。他一愣神,沖我傻笑一聲,伸出腳,用擦得瓦亮的皮鞋踩住了,鞋底發出一聲嚼煤渣那樣的聲音。他好象被我的眼神震懾住了,說話的聲音有點變味︰“兄弟,你這樣有點過了吧?”

    我知道他的腦子已經亂了,轉身走到胡東面前︰“朋友,你認識我嗎?”

    胡東似乎是第一次遇到我這樣的眼神,眼球驟然沒有了凶光,嘴唇哆嗦了幾下,一言不發。我一眼就看見了他腰里露出來的一個烏黑的槍把子,心一提,我不能等他拔出家伙來!容不得多想,我上去就在他的臉上猛擊了一拳,他的反應也很迅速,身子一扭,一把揪住了我的肩膀,甩著滿臉鮮血,抬起膝蓋就往我的小腹撞來,我一彎腰,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一貼他的腿彎,身子猛力一扭,他立刻像一只被獵槍擊中了的大鳥,嗖地就飄在了半空,轉了一個圈兒,撲通砸在了積滿海水和淤泥的地上。林武上前一步,迅速把他的槍抽出來,大聲嚷嚷︰“大家快看啊,這個人有槍!”

    人群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又呼啦一下散開去。我的手里還在扭著胡東的手腕子,他很有力氣,胳膊像一根棍子在我的手里用力扭動,好象要借助我的力量站起來。此刻,我的大腦異常清醒,我知道我應該干點兒什麼,我不會讓他站起來的,我要一次性把他砸沉了,讓他永遠記住我,記住他是老鼠我是貓。我用一只腳踩住他的腋窩,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子猛力一擰——我幾乎听見了骨頭在他的肌肉里發出的斷裂聲,但我沒有听見他的慘叫,只看見他的瞳孔驟然放大了,他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啞巴,臉扭曲得像要吃人。我松開手,用腳一下一下地踢他的臉,血水在晨曦里四散彌漫。

    “蝴蝶,你想干什麼?!”黃胡子忽地撲過來。

    “走開,我找的不是你。”我騰出一只手,指著他的鼻子,阻止他繼續往前沖。

    “人呢?我的人呢?”黃胡子的腦袋像撥浪鼓那樣來回轉動。

    “來呀,來打我呀!”我沖黃胡子咆哮一聲,像拖死狗那樣拖著癱成爛泥的胡東,大步向前。

    “你要把他弄到哪里去?”黃胡子的聲音帶了一點哀求。

    “我要為民除害。”我站住了,盯著他的眼楮一字一頓地說,說完繼續往前走。

    人群如同被一條船劈開的波浪,嘩嘩地往兩邊閃。我盡量把胸脯挺得高一點,臉色冷酷一點,把胡東拖到一個拐角,提著他的腰帶把他拎到眼前,用一只手猛擊他的後腦勺,讓他的臉一下一下地往牆上撞,他臉上噴出的血與牆面上的紅色油漆字混雜在一起,讓我想到了勞改監舍里血紅的警示牌,于是我松開了手,他像一條死蛇,彎曲著倒下了。我掰著手指,蹲在他的頭頂上,拍拍他的臉,小聲說︰“孩子,以後說話的時候,把舌頭管好了,再讓我听到你還那麼‘慌慌’,我就弄死你。”

    胡東的眼楮又開始聚光,他盯著我,目光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貓。黃胡子快步趕了過來,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刮魚鱗用的刀,我跳起來,猛然發現他的刀飛向了天邊,金高手里提著一根棍子站在他的身後。黃胡子痛苦地抖動著手腕,轉身想去搶那把掉在地上的刀,我猛撲過去,一腳將他踢到一個攤位的台子底下,一把揪住了他的胡子︰“不想死就乖乖給我趴著!”

    “兄弟,你到底想要干什麼?”黃胡子扎煞著胳膊,想拿最後一把架子。

    “听著,馬上從這里給我滾蛋,我不想再在這里看到你,”這個時候我才發覺,煙頭還叼在我的嘴巴上,我吐出煙頭,在他的臉上輕輕摸了一把,聲音低得連我自己都听不清楚,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里擠出來,寒氣逼人,“你的場子是我的了。”

    黃胡子的表情很奇怪,緊緊抿著嘴巴,眉頭撇成了一個八字。我忽地站起來,將手里的一把烏黑的胡子揚向四周,胡子飄飄灑灑,宛如一團黑霧。聞訊趕來的黃胡子的人嘩地散開,互相對望著,好象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黃胡子。我估計是我的氣勢和黃胡子的慘叫制止了他們的腳步。我挺著胸脯大踏步地往門口走,一輛摩托車停在了我的身邊︰“遠哥,上車!”

    坐在花子的摩托車上,我听見後面有人在喊︰“誰的槍?把他給我拷起來!”

    摩托車穿行在胡同里,市場和街道上的喧囂漸漸離我遠去,我拍拍花子的肩膀讓他拐進一個僻靜的樓道。

    “遠哥,你還是那麼猛啊。”花子的臉色發黃,好象剛才我打的人是他。

    “猛嗎?”我掏出一根煙,讓他給我點上,“我估計他們欺負別人的時候更猛。”

    “那倒也是……”花子的牙齒咯咯響,“四哥讓你先別回家,找個地方等他的消息。”

    “怕黃胡子去我抄我的家?哈哈,我已經安排好了……”

    “四哥讓你的人走了,他的人在附近‘臥’著。”

    “什麼意思?我的人不好使?”我的心里升起一絲不快。

    “他找的是另一種人。”

    我坐在花子的摩托車上接連抽了三根煙,跳下車對花子說︰“你回市場看看情況,我在這里等你。”

    花子發動摩托車的時候,我叮囑他︰“萬一有什麼麻煩,別下車。”

    看著花子拐出胡同,我四下看了看,把衣服領子支起來,上了對面的樓,趴在一處窗口上往下看。不知道因為什麼,這個時候我突然變得小心奕奕起來,對周圍的人和事充滿了警覺。我反復回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總想找出來哪里辦得不妥,想來想去也沒理出個頭緒來……黃胡子下一步會干點兒什麼?他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放棄自己辛苦打下來的基業嗎?如果他緩過勁來重新反撲,我該怎麼辦?繼續“干”他,直到讓他乖乖地滾蛋為止——這是我以前的想法,以前的這個想法,此刻突然變得模糊起來。萬一他下了“死把”要跟我糾纏到底呢?我能殺了他嗎?答案是否定的。我唯一能與他抗衡的是我的勇氣和胡四的支援,可他有的是錢,他有很多錢……對!就憑這一點他不敢跟我拼命,因為他的命比我的值錢!我的眼楮開始亮了起來。只要他暫時被我嚇懵了,不敢出手,以後就好辦了,我敢說不出三個月,他就變成了蒼蠅,而我是蒼蠅拍。

    花子回來了,他把摩托車直接騎進了樓道,抄著褲兜四處打量。我把臉躲在窗戶後面,前後看了看,沒有什麼異常,剛想下樓,感覺肩膀被人抓住了,我的心一緊,下意識地往前一帶抓我的那只手,用一個“大背”將那個人摔在腳下,回頭查看,樓道里空無一人,回過頭來,只有腳下的一個垃圾桶骨碌骨碌沿著樓梯往下滾,紙屑飛揚。

    我抬腳想要踢他,那個人一把摟住我已經抬到半空的腳︰“別踢啦蝴蝶,是我,那五!”

    我也看清楚了,他真的是那五,我揪著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抓我的肩膀干什麼?”

    那五委屈得像是要哭︰“我那不是想給你來個驚喜嘛……”

    我搖頭笑了︰“就你這個逼樣兒,我驚的哪門子喜嘛,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那五告訴我,他出來三天了,提前了兩個月。在家大睡了兩天,今天想出門干點“活兒”,剛下樓就踫見我了。你說咱哥們兒是不是有緣分?那五興奮地說,沒想到出來以後第一個踫上的竟然是你,看來我以後得靠你掙碗飯吃了。

    “那好啊,我正缺人手呢,走,我先請你吃頓飯。”我不想听他羅嗦,拉著他往樓下走。

    “好哥哥啊,”那五有點激動,“將近三年沒喝酒啦,咱們去哪里?”

    “去胡四飯店。”說著,我又往下瞅了兩眼。

    “啊?四哥開飯店了?”那五一驚一乍地嚷嚷,“厲害,厲害,我有地方吃飯了。”

    花子好象等得不耐煩了,一腳一腳地跺地上的一個易拉罐。

    我站在對面樓道里沖他打了一個口哨,花子快步趕了過來︰“干什麼去了你?”

    我把他拉進來,歉意地笑了笑︰“呵呵,去見了一個朋友。”

    那五委委瑣瑣地哈了一下腰︰“花哥好,有年歲沒見著你了……”

    花子皺著眉頭掃了他一眼︰“你是誰?”

    那五頭點得像雞啄米︰“那五,我是那五啊,花哥不認識我,我認識花哥。”

    花子把頭轉向我︰“全撤了,胡東去了醫院,被警察押著去的,黃胡子跑了。”

    我舒了一口氣︰“沒踫見咱們的人?”

    花子把我拉到離那五遠點的地方︰“四哥讓林武帶著他的人去了黃胡子家,他在飯店等你。”

    “林武去黃胡子家干什麼?”我不懂胡四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我也不清楚,反正四哥有他的打算。”

    “金高呢?”

    “沒看見,你不是說讓他完事兒以後去你家的嗎?”

    “別讓他去了,你趕緊到我家的路口去截住他,然後去胡四那里。”

    胡四飯店門口依然熱鬧,那個村姑揮舞著一把鈔票,嚷得臉紅脖子粗︰“胡四牌包子啦——”

    一個民工模樣的中年人在她旁邊起哄︰“油條包子還有餡餅面條,都是胡四牌的啦!”

    那五莫名其妙,眨巴著眼楮問我︰“現在連小吃都得申請牌照?”

    我沒理他,目不轉楮地盯著那個中年人看,管子?他怎麼也來了?

    “管子!”我大聲吆喝道。

    “哈哈,蝴蝶老弟,”管子憨笑著向我伸出了手,“好身手啊你。”

    听口氣,他好象看見了我砸黃胡子的一幕,我撇開這個話題,問他︰“你怎麼來了?”

    管子摟著我的肩膀往里走︰“哈哈,我怎麼不能來?連胡四都得听我的。”

    “你是我爺爺,”胡四從里面走出來,一把推開管子,“干你的活去,呦!這不是那五兄弟嗎?”

    “四哥發達了,”那五搓著手進來了,“一日不見,如隔那什麼……三秋啊。”

    “真正的朋友豈止是三秋!”胡四哈哈大笑,“想死那五兄弟了,快進來。”

    那五有點受寵若驚,點頭哈腰︰“四哥太客氣了,感動,感動……”

    我看著管子的背影,問胡四︰“管子怎麼也來了?”

    胡四說︰“我的老鄰居,別小看他,他妹夫是‘六處’的,管用著呢。”

    “咱們的人呢?”我讓那五在外面稍等,在里間問胡四。

    “我的人全走了,林武帶人在黃胡子家附近埋伏著,他一回家就把他‘拿’到我這里。”

    “拿到你這里?”我一驚,“這麼容易還讓我在市場里面砸他?”

    “活兒干在黑影里能有效果?”胡四把眼眯成了一條縫,“我以前是怎麼說的?殺雞儆猴。”

    “拿我當槍使?”我淡然一笑。

    “你是我的槍,我也是你的槍,咱們互相使,哈哈。”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了進來,接著听見那五像被夾住的老鼠那樣的聲音︰“二哥,你怎麼了?”

    胡四按下了正想站起來的我,把一把閃著寒光的軍刺放在我的手上︰“坐穩了。”

    門打開了,面如灰土的黃胡子被人架著倚在門框上,臉腫成了一個花氣球。

    好,我得繼續嚇唬他,直到他徹底沒了銳氣!

    我猛撲過去,抓住他的手,用軍刺將他的手掌釘在了牆上——梆!。

    胡四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手掩著嘴巴,一手將軍刺拔了下來,直到這時,黃胡子才發出了一聲慘叫。

    我接過軍刺,在黃胡子的胳膊上擦了兩下,放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掂著,慢慢靠近他的臉。

    黃胡子徹底放棄了自尊,“ ”地一聲跪在了我的腳下︰“我這輩子只跪過一個人,放過我吧,求你了!”

    看著跪在腳下的黃胡子,我坐著沒動,心里充滿了鄙夷,這樣的人怎麼能混成市場一霸呢?

    林武站在門口小聲對身邊的人嘀咕了兩句,把門關上,一腳踩住了黃胡子的脖子︰“威風哪去了?”

    黃胡子哭了,他哭得像是一個老人在吹嗩吶︰“我到底哪里得罪過你們?為什麼……”

    胡四彎腰拿開林武的腿,拖過一張椅子讓黃胡子坐下,悶聲問︰“你說為什麼?”

    黃胡子用襯衣下擺包住手,摸著缺了一半胡子的臉,止住了哭聲︰“大哥,我不認識你。”

    胡四傲慢地仰起了頭︰“不需要你認識,你只記住一句話就行︰多行不義必自斃。”

    黃胡子把臉轉向了我︰“遠哥,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我離開市場還不行嗎?”

    林武從腋下拿出一個用衣服包著的東西,一下一下地打開來︰“這是什麼?”

    黃胡子頹然垂下了腦袋︰“我一時糊涂……林子,你知道的,這還是當年光明送給我的呢。”

    “姚光明?他早死了!”林武打開了那包東西,是一把完整的五連發獵槍,“你敢殺人嗎?”

    “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林子,看在光明的份上,你跟蝴蝶說說……”

    “少他媽提老鷂子!”林武把槍筒猛地戳到黃胡子的腮幫子上,“他要是還活著,我照樣剁他!”

    黃胡子不說話了,臉被槍筒頂得歪向了腦後。林武忿忿地說,他帶人去了黃胡子家樓下,剛把人散開,黃胡子就沖進來了,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竄到了樓上,在他家門口“  ”地踹門,讓他老婆趕緊把槍給他找出來,他要出去殺人。他老婆剛打開門,林武他們就闖進去了。林武在屋里找槍,弟兄們就把黃胡子扭上了車,林武威脅黃胡子他老婆︰要想讓你男人活著回來就不要報案。等林武包好槍上車的時候,黃胡子已經被弟兄們收拾得像條死魚,歪在車座上,翻著白眼直倒氣。

    我把槍拿在手里把玩著,冷眼看看黃胡子︰“二哥,你這一跪可很沒面子啊。”

    黃胡子不說話,用一沓餐巾紙緊緊捏著受傷的手掌,像一只被踩癟了的蛤蟆。

    屋里靜得有些怕人,牆面上的一縷陽光慢慢爬到了一個參差的小孔上,小孔的四周點綴著斑斑點點的血跡,那是剛才黃胡子的手掌留下的痕跡,像一朵枯萎的小花。我的心底驀然升起一絲憐憫……我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頭,他在這里沒有一絲反抗能力,我還折騰他干什麼?我在心里對黃胡子說,二哥,對不起,我不這樣你是不會放過我的,兄弟也想吃碗飽飯啊。

    “二哥,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別跟我叫板。”我緩和了一下語氣。

    “遠哥,你放了我吧,我永遠不回市場了……”黃胡子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有氣無力地說。

    “你的攤位怎麼處理呢?”胡四也換了一種柔和的語氣。

    “全歸你們,我跟管理市場的辦個手續就可以了,我的人也走,房子也給你們。”

    “听說,你的鐵皮房里還有一部電話?”我問。

    “有,如果你想要,我去郵電局辦個過戶手續……”

    “要,錢我可以給你。”我說。

    有人在外面敲門,林武探出頭去︰“呵呵,大金你跑得挺快嘛。”

    金高用袖口擦著汗進來了︰“不快能行嗎?好嘛,黃老二也在這里。”

    我把他拉進來,給他讓個座,示意他別說話。

    “二哥,”胡四把身子往前靠了靠,“你是個明白人,別的我不想多說,你左右看看,我們這幫剛出來的弟兄哪個比你差?可我們總得有口飯吃吧?那麼大個市場不能光你一個人霸佔著是吧?說到這里你也應該明白了,閻八活得也不容易……”胡四瞟我一眼,接著說,“所以我說,怨有頭債有主,我們弟兄沒有源頭也不會直接找你的,這一點你得記清楚了。你想想,你也是有家有業的人,為了一點小小的利益就去擠兌別人,合適嗎?可這話又說回來了,既然咱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也就無所謂什麼家啦業啦的,明跟你說吧,如果你還想跟我們叫勁,你活不過今年的,我們既然敢明目張膽的砸你,就不怕你玩邪的,你才幾個人?你才幾條槍?我勸你不要有別的想法,趕緊另找個地方過你的日子去,依你的財力,這應該不成問題。”

    “四哥你跟他羅嗦什麼?”林武插話道,“他再‘慌慌’直接做了他就是。”

    “我哪敢?”黃胡子的虛汗將他臉上的血污沖出道道白線,“我躲你們還來不及呢。”

    “那就好,”我把抽了一半的煙給他戳到嘴里,“你可以走了。”

    “慢著,”胡四出去一趟,端著一個臉盆進來了,“把臉洗洗,中午在我這里吃頓飯,以後都是好兄弟。”

    黃胡子似乎等不及了,連連搖頭︰“飯我就不吃了,我得趕緊去醫院看看手。”

    胡四沖林武擺了一下頭︰“讓弟兄們陪他去,醫藥費算咱們的。”

    黃胡子巴不得趕緊離開這里,晃著粘滿餐巾紙的手嚷嚷道︰“沒事了,沒事了,我直接回家。”

    胡四給林武使了個眼色,用一條濕毛巾給黃胡子擦了一把臉︰“那你就先回去,好好養傷。”

    黃胡子走到門口,回頭沖我一笑︰“後天我去市場找你,咱們辦辦交接。”

    我裝做無所謂的樣子,反著手揮揮︰“走吧走吧,我等你。”

    “花子呢?”我轉頭問金高。

    “我讓他帶弟兄們在你家對面的飯店里吃飯……”

    剛送走黃胡子,一個穿聯防隊員衣服的人就進來找胡四,胡四出去片刻,笑眯眯地回來了︰“呵呵,哥們兒,咱們這一仗干得漂亮啊。那個叫胡東的胳膊上打著石膏去了看守所,走的時候像個死了爹的孩子,直哭,哈哈……估計這小子得進去坐兩年牢,私藏槍支不說,听說這小子還有不少別的事兒呢。你家那邊也沒問題,我的人剛才說,你們家安靜得很,老爺子和你弟弟在院子里下象棋,為你弟弟悔棋,老爺子差點兒把一個棋子吞到肚子里,哈哈。我就說嘛,這幾個膘子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去折騰家里的人。其他的事兒我已經跟他們打好招呼了,沒人傳你……本來嘛,你這是除暴安良。”

    “我估計胡東傷得不輕,派出所那邊?”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我派人給他送去了醫藥費,別的你就不用管了,他那是活該。”

    “呵呵,我是勞改勞怕了啊……”我搖搖頭,“我怕再弄個傷害罪。”

    “你以為現在還是嚴打?沒事兒,這種事多了,他們管得過來嘛,小菜一碟。”

    “四哥厲害,辦事兒湯水不漏,”我握了握他的手,“以後看我的。”

    “你以為我也想去市場混啊?”胡四乜了我一眼,“我有我的‘事業’。”

    “再說吧,反正有我吃的大蝦就沒有你喝的蝦湯,兄弟我有數。”

    說著話,林武回來了,一樣的笑眯眯︰“呵呵,咱二哥去醫院包扎了一下,直接回家了。”

    林武說,他一直跟著黃胡子,他回家不長時間,他手下的那幾個弟兄就氣沖沖地上了樓,結果,不到三分鐘就全部下來了,一個個垂頭喪氣,像丟了魂的樣子。林武听見一個領頭的說,黃胡子白他媽活了,‘死’得不明不白,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著馬彬、鐵子他們混呢……林武站出來喊了一聲,哥兒幾個,一起喝杯酒去?那幫家伙像見了狼的兔子,呼啦一下跑沒了。

    喝酒的時候,我把蹲在樹陰下看打撲克的那五叫了進來,那五旋即喝成了一灘爛泥。

    管子問我︰“你在勞改隊里見到過李雜碎嗎?”

    見我拉長了臉,胡四用筷子戳了管子一下︰“他不願意提的人,你不要亂提。”

    那五砰地一頓酒杯︰“對了,小廣大學畢業了,出來的路上我踫見他了。”

    ?

    只要輸入--就能看發布的章節內容(m.101novel.com)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黑幫大哥之蝴蝶》,方便以後閱讀黑幫大哥之蝴蝶第十四章 猛龍過江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黑幫大哥之蝴蝶第十四章 猛龍過江並對黑幫大哥之蝴蝶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