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路斷人稀。鐘岳峰開始行動了,他早已經查明了阿甦就住在臨街的三樓,這種低矮的樓房要上去對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他弓腰提氣上縱,施展出少林輕功攬月梯雲縱,身子憑空躍起數尺,手在二樓的窗台上用力一按,身子又往上一竄,力氣難以為繼的時候手已經勾著三樓的窗台,身子隨即就貼在了窗上,鐘岳峰忽然听見了里面有一種奇怪的聲音,他是經過男女之事的人,自然知道那是男女在媾和。
阿甦這王八蛋什麼時候也開始偷香竊玉了?鐘岳峰自然不能夠冒然闖入驚擾了這對戲水的鴛鴦,他只得在窗上听屋內淅淅瀝瀝的雲雨之聲,那種滋味真不好受,媽的,怎麼老踫上這種事呢,心中實在郁悶。所幸很快雲收雨散,鼾聲四起,他伸手推開了窗子,縮身鑽了進去。
屋里雖然沒有亮燈,但是憑他的目力仍然約略可以看清屋內的情況,這是一個單間,一張床上隱隱傳來低微的鼾聲,他找到開關將燈按亮,床上有兩個人赤身裸體摟抱在一起,男的正是阿甦,那個半老徐娘正是沈水蓮。
原來二人有了肉體關系,等于是捅開了那層窗戶紙,但是到了晚上,他們怕小荷笑話,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再睡到一張床上。沈水蓮母女倆本來住一間房子,誰知小荷說要一個人睡,並且早早把門關上,二人見小荷如此知情識趣也就半推半就地鑽進了一個被窩里,雖然下午才做了一回,但是偷偷摸摸地沒有十分盡興,現在堂皇地同居了自然再沒有什麼顧忌了,都脫得赤條條地滾到了一起,酣暢淋灕地做了一回,遠遠比第一次做得細致深入,直到阿甦像被榨干似地從沈水蓮肚皮上滾下來,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沈水蓮本來渴望著阿甦還會親熱愛撫一番,激情之後的愛撫也是完美性愛的一部分,對女人來說就像是飯後的水果點心一樣,比正餐還重要,但是看他數度征伐累得夠嗆,就憐愛地把他摟進了懷里,說不出的柔情蜜意,二人就這麼相擁著睡去。
鐘岳峰進來的時候,沈水蓮才朦朧睡著覺,燈光一亮,她馬上驚醒了,睜開眼突然發現屋內多了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嚇得她驚叫了一聲,急忙去推睡得死豬似的阿甦。
鐘岳峰對女人的裸體並不陌生,在北疆跟秋月裸體相對過,但是這會兒見沈水蓮白花花的身體寸縷未著,身子一動乳波洶涌,實在太不像話了,陽亢之體受不得刺激的,他急忙道︰“喂,先把你的衣服穿上。”
沈水蓮听對方一說話這才知道原來是一個戴著假面具的人,心中的驚懼稍去,不過想到自己光著身子一絲不掛,被對方瞧了個正著,她又羞又急地抓過毛巾被手忙腳亂地把身子蓋上。
這時,阿甦已經哼哼著醒來,等他看清深夜闖入者幾乎下的魂飛魄散,顫聲道︰“你,你是誰?”
鐘岳峰冷笑了一聲道︰“姓甦的,你他媽的偷了錢,又獨自來偷歡,好自在呀,你在南方道上混這麼久了,難道會不知道當今江湖上風頭正健的人是誰嗎?”
“你,你是龍卷風?”
“眼力還不錯啊?老子就是龍卷風!”
“龍大俠,龍爺,您找我這小毛賊不知有什麼可以效勞的?”阿甦畢竟是久經風浪的老江湖,雖然心驚肉跳的,但是臉上仍然擠出了一點可憐的諂笑。
“既然知道龍卷風了,難道不知道龍卷風是干什麼的?”鐘岳峰冷哼了一聲道。
阿甦听到這里才完全臉色大變,龍卷風自從在江湖道上聲威漸起時,一直是懲凶除惡,完全是扮演的是黑道煞星的角色,所以道上一直流傳著一句話︰寧願遇老警,莫惹龍卷風。遇到警察了即便是公事公辦,也無大礙,進牢房算是進療養院,住上一段時間養得白白胖胖的。但是,遇到龍卷風就慘了,少則鼻青臉腫,重則筋斷骨折。所以黑道上的那些作惡多端的人都畏之如蛇蠍。
阿甦感覺到了對方森上散發的陰沉煞氣,心中就越發驚懼︰“龍爺,我,我——您饒了我這回吧,從此以後再不敢做扒手了,我浪子回頭,我改邪歸正。”說著翻身趴在床上朝鐘岳峰叩頭不已,光溜溜的身子一動,襠里的“小腦袋”也晃蕩不已,顯得十分可笑。
沈水蓮在一旁也多少听出了一些門道,怯生生道︰“他就是偷錢也揀那種為富不仁的人下手,踫到可憐人他還周濟呢,前天在街上遇到了一個乞討的瞎子,他還施舍了一百元錢給瞎子。”
鐘岳峰一听有些好笑,他跟阿甦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對他了解甚深,雖然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但是絕不是扶危濟貧的好同志,這年頭學雷鋒叔叔的小偷還沒有呢。當下冷笑了一聲道︰“他施舍的那一百元錢一定是偷來的一張假鈔,他欺負那瞎子看不到呢,否則只怕是連一毛錢也舍不得掏出來。”
阿甦脫口道︰“你怎麼知道的?你——”他吃驚不小,這龍卷風這麼厲害呀,說的怎麼跟他親眼所見一樣呢?他心中有些疑惑,難道他這些天一直跟著自己嗎?那麼剛才自己跟沈水蓮演的活chun宮他豈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怪不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一清二楚的。
鐘岳峰一听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不由得又氣又好笑,怎麼這麼缺德坑騙一個瞎子?看他疑懼不定的樣子,應該可以順利地逼供了。想到這里突然變臉,厲聲喝道︰“昨天珠寶展銷會上丟了一枚鑽戒,不知道跟你有沒有關系?”
阿甦一听拼命地搖頭︰“不是我,不是我,龍爺,那樣大的案子我怎麼敢做呢?我也就是順手扒了幾個小錢花花。”
“小錢?老外的美金也是小錢嗎?真是敗類,把中國人的臉面都丟盡了。”
阿甦先入為主,早已經認定龍卷風這些天一直跟蹤自己,所以听他這麼說有些懷疑眼前之人就是黑吃黑奪去美金又扇自己耳光的人,听對方這麼斥責自己,自然是不敢反駁。
“好,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說得我滿意就饒了你,不然就廢了你的一雙爪子,這輩子別說是扒竊,就是吃飯也得讓你老婆喂你。”
沈水蓮見對方把自己當做了阿甦的老婆,心里有些甜蜜,就推了推阿甦道︰“龍爺已經答應饒了你,你一定要好好說。”
“龍爺想問什麼快說吧,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阿甦也忙不迭地答應了,听龍卷風的口氣似乎有些松動,自然要抓住這根小小的稻草活命。
“你是慣偷,自然該知道江湖上有什麼比較出名的女賊,不但身手高明,還擅長化妝技術的那種。”
阿甦沉吟了片刻,這才謹慎道︰“你知道我是獨行賊,跟別的江湖同道基本上沒有什麼交往,只是在蹲監獄時才結識了一些道上的朋友,听他們說南方道上有四大女子風頭正勁,而且個個貌美如花,一個叫羅紅錦,因為平時喜歡穿紅衣裳,心狠手辣很有些功夫,道上朋友送她綽號‘紅衣羅剎’,她好像是豪門之女,卻偏偏要做江湖太妹,在港九特區一帶頗有勢力,那些飛仔太妹們無不把她當做大姐大,不過沒有听說她有盜竊行為,家里有錢未必會去偷那戒指;另一個是洪門的孟瑤,洪門老大的女兒,功夫也稀松平常,在道上倒也沒做下什麼事,只是艷命四播,追求她的富家子弟不少,卻個個吃了不少苦;第三個好像是個世家出身的竊賊,扒竊功夫極其高明,叫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她的江湖綽號叫‘千面狐狸’,化妝技術千變萬化,江湖上很少有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的;最後一個名字也少有人知道,綽號叫‘花蝴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靠美色惑人騙財的女光棍,听說姘上一位高官的衙內之後,利用他的關系,撈了不少錢,後來又膩上了香港一位富豪的公子,那位衙內拈酸吃醋,就利用關系將花蝴蝶弄進了監獄,現在還在監獄里邊呆著呢。我知道的就這些了,這四人之所以如此盛名倒有一大半是因為漂亮,嘿嘿,你知道,道上混的男人都好這口,道上別的厲害女人多了,不過長得不漂亮就籍籍無名,這些年我一直在南方混,至于北方的黑道上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鐘岳峰听完並沒有理出什麼頭緒來,這四個江湖美女中只有那個“千面狐狸”最可疑,但是她精于化妝最是難以查尋,自己也粗通化妝技術,只是稍稍這麼一化妝,就讓阿甦認不出自己了,何況是千變萬化的狡猾狐狸,只怕是站在對面也未必相識。看來在這阿甦身上也問不出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這家伙好歹跟自己有過一段交情,自己也不是警察也懶得管他,不過威嚇一番能讓他改邪歸正也算是一件好事,鐘岳峰想到這里,厲聲道︰“你替我給江湖上的朋友帶句話,從今天起,珠寶展銷會有我姓龍的罩著,如果有那個不開眼的手癢了去作案,就讓他小心自己的爪子。”鐘岳峰說到這里揮掌一拍桌子,他這一掌是存心立威,只听啪地一聲,一個桌角掉在了地上。
阿甦見他這一掌輕描淡寫卻又如此厲害,如果斬到頭上那還不跟拍爛西瓜一樣,他自然是噤若寒蟬,連連點頭不已。
“你帶著老婆孩子快回江南小鎮安生過日子吧,如果讓我發現你再去盜竊,一定廢了你的一雙爪子。”
阿甦一听差一點暈過去,連自己的老家是江南小鎮人家都知道了,自己就像是這光著身子一樣沒有一點秘密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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