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商之無間道

第八卷 峰回路轉 3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淡出九峰 本章︰第八卷 峰回路轉 3

    自從五年前跟邊光陽鬧分居後,這個蠻橫而堅強的女人從來沒有為自己的事情求過他。---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可為了把不爭氣的弟弟扶上牆,她不止一次地委屈自己求他幫忙。每當這時候,邊光陽總是靜靜地听她說完,而後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第二天便兌現承諾。就這樣,吳土根從一個小混混一步一步被抬到了保安隊長的位置上。在東朝的日子里,吳土根沒少犯錯誤,有幾次邊光陽要拿他開刀,但關鍵時候還是松了口。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跟吳彩蓮夫妻一場!吳彩蓮嘴上不說,心里還是領這份情的。丑大臉難遮,邊光陽是個要面子的人,今個兒吳土根犯了這麼大的錯,要她如何施以援手,如何向他啟齒求他高抬貴手?哭了一陣子,吳彩蓮還是決定打電話給邊光陽。她爬起來擦干眼淚,讓自己的心情盡量平靜下來,而後拿起千斤重似的電話。

    “你好……”跟歷次不同,這次她實在恥于開口。

    邊光陽卻出乎意料的主動︰“有什麼事,說吧!”

    “除了我那活寶弟弟,還能有什麼事!”吳彩蓮盡量平靜地說。

    “跟你說實話,這次誰說情都沒用!”

    “就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了嗎?”

    “商量?天都快要塌下來了,我跟誰去商量?”邊光陽突然大光其火,“我說你有完沒完?你姐弟倆是不是要整死我才痛快哪?”

    火氣一下子竄上頭來,吳彩蓮扯開了嗓門︰“你以為你是誰啊,擎天柱?主心骨?沒你這地球就不轉了,天下人就不活了!”

    邊光陽不客氣地回敬︰“有本事你就把你那寶貝弟弟領回去,免得我整天看著煩心!”

    吳彩蓮氣得臉色鐵青,冷冷地說︰“好,我成全你,徹底成全你,明天就離婚,從此一刀兩斷各不相欠!”

    “好啊,我還以為有人死皮賴臉吃定我一輩子了呢!”邊光陽說完掛了手機,踱到窗邊對著夜空長長地舒了口氣。以吳彩蓮的烈性子,明天肯定會找他離婚。對于這段錯位的婚姻,他早已失去了耐心,要不是顧忌女兒年紀尚輕,多少年前就分道揚鑣了。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女人的一半是男人,兩半合在一起便成了婚姻。幸福的婚姻不管生活的利刃多麼冷酷,橫刀斬斷再合回去還是完整的整體;不幸的婚姻不管時光藝術家怎麼拼湊雕琢,還是各歸各的。邊光陽和吳彩蓮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欠缺互補性,注定只能以失敗落幕。

    自從和朱小月好上後,邊光陽才明白為什麼自己多年來一直放縱個人生活,原來他要尋找真正屬于自己的另一半。現在他找到了,當然要迫不及待地甩掉錯位的那一半。眼看夙願就要達成,卻沒有了那股開心勁,想到只身一人在新加坡讀書的女兒,胸中便多了一份歉疚。這份歉疚沖淡了美好的憧憬,置他于迷茫之地,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錯位婚姻帶來的那份永不錯位的親情!

    一切像邊光陽預料的那樣,第二天,吳彩蓮主動約他到區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這對吵鬧了十八年的夫妻,終于以最平靜的方式為婚姻畫上了句號。民政局大門口,兩雙眼楮久久相望,似乎要把這十八年的恩恩怨怨通過目光還給對方,從此互不相欠!

    渡盡劫難兄弟在,

    相逢一笑泯恩仇。

    情人之間、夫妻之間,又何嘗不是呢!

    吳土根心情沮喪到極點,一夜沒有合眼,他不明白姐夫為什麼突然翻臉不認人,非得把他往絕路上趕。想找邊光陽問個清楚,又沒有勇氣,就是自己沒犯錯誤,他也不敢單獨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邊光陽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東西讓他望而卻步。想到整天待在性格暴戾的姐姐身邊,吳土根心頭發怵,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他非常理解姐夫的處境,從未因為他跟姐姐分居有過半句怨言,即使邊光陽在他眼皮底下花天酒地,甚至帶女人回家過夜,他也沒覺得別扭。邊光陽對他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犯了錯誤最多訓斥幾句,從未動過真格。想到天亮後就要灰溜溜地滾出船舶制造公司,吳土根追悔莫及,涕淚交加,直到東方泛白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正睡得香,突然被一陣緊促的敲門聲吵醒,吳土根迷迷糊糊地搓了把腫脹的雙眼,沒好氣地問︰“誰啊?”不用說,來人肯定是讓他卷鋪蓋走人,他心想。

    “我!”來人說話聲音不大,卻讓吳土根喜出望外,趕緊跑過去開門。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鐵桿哥們兒江飛雲。“大清早敲什麼門呢?”吳土根跑回床上掖著被子問。

    “我還真服你了,這時候還能睡得著!”江飛雲看了看表說,“都九點鐘了!”

    “你不會是來趕我走的吧?”

    “沒錯,就是趕你走的!”江飛雲陰著臉說,“你小子沒干好事也就罷了,還淨給邊總添亂!”說完,從口袋里摸出一份聯程機票丟給吳土根,“還不快點起來,給我滾蛋!”

    吳土根拿起機票看了又看,不敢相信地問︰“什麼意思?”

    “讓你去散散心,不成嗎?”

    “我不去,要開就開了,別假慈假悲!”

    “我說你小子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呢?你闖了這麼大的禍,邊總不開除你怎麼向上邊交代,怎麼向公司里的職工交代?他也是迫不得已!這是去馬來西亞的機票,你到那邊好好地當你的副主任,別再給邊總添亂了!”江飛雲嚴肅地說。

    船舶制造公司在馬來西亞設有辦事機構,負責東南亞各國的業務聯系,辦事處副主任雖然是個閑差,但收入頗豐,是個不可多得的肥差。吳土根雖然不了解各業務科室的優劣,但也多次听江飛雲提起公司駐各地辦事處的種種好處。他從床上一躍而起,盯著江飛雲問︰“你是說我姐夫開除我是假,掩人耳目是真?”

    “廢話那麼多!11點飛往上海,下午2點由浦東機場飛往吉隆坡,你馬上給我出發!”

    “ok!”吳土根吻了一下機票,飛快地穿衣起床。

    就在江飛雲開車載著吳土根駛上海堤公路的時候,一輛警車呼嘯著擦肩而過,拐入了通往船舶制造公司的岔道。吳土根見了心驚肉跳,梗著脖子嘆了一聲︰“好險!”

    “你小子知道就好,再造孽神仙也救不了你!”

    吳土根點頭如搗蒜,連聲保證不再惹事生非。

    警車里坐著方圓和賈貴陽,他們受邢玉民之命突襲船舶制造公司,提審朱健。吳土根負案在身,惶惶如驚弓之鳥,誤以為是來抓他的,著實嚇得不輕。

    此刻,邊光陽跟吳彩蓮辦完離婚手續正在趕往公司的路上。

    方圓和賈貴陽趕到船舶制造公司的時候,朱健已鶴杳人去。邢玉民接報後十分驚訝,隨即讓池津津聯系陝西米脂縣的公安要求協助追查朱健的下落。天下公安一張網,很快那邊有了答復,朱健並沒有潛回老家。朱健早不辭職遲不辭職,偏偏在這節骨眼上辭職,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看來問題的嚴重性遠超過他的想象,似乎有一雙深不可測的眼楮隨時窺探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稍有風吹草動,對方就會搶先轉移目標,置他們于被動之地。當前最要緊的是盡快找到朱健,才有可能揭開關愛身上的lsd之謎,並最終讓案情大白于天下。可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朱健呢?對方既然早已布好局,警方要在短時間內找到藏匿之所絕非易事。他甚至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兔死狗烹,始作俑者為徹底掐斷偵查線索,對朱健痛下殺手也不一定。

    案情剛剛有了點進展又被掐斷了線索,再次陷入了困局中。邢玉民決定主動出擊,便只身約葉青青在一家休閑茶吧見面。

    經林長棟當面戳破後,感情遲鈍的邢玉民終于驚覺過來,原來昨晚池津津發那麼大的醋勁,全是因葉青青而起。自己也沒跟葉青青走得有多近多親密,她怎麼就這麼蠻不講理呢?邢玉民坐在茶吧臨窗一角,想著昨晚的情景,不禁哂然。

    他那一臉陶醉的表情,悉數被應邀而來的葉青青收入眼底。邢玉民沉浸在回憶中,對葉青青的到來渾然不覺,直到她走到他面前,才訝然發現有美女亭亭玉立于身邊。“你……”不待邢玉民完全反應過來,葉青青先發問了︰“什麼事把你美成這樣?”

    今天的葉青青一改平日里單調的裝束,一身白色長裙縴塵不染,長發披肩,明眸流轉,宛若出水芙蓉,把邢玉民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時竟忘了答話。

    “今天一早左眼皮兒跳個不停,我在想究竟有什麼好事要發生呢,現在我全明白了……”邢玉民說到這里便打住,上下打量著葉青青。

    “明白了什麼?”

    刑玉民指了指窗外湛藍天空上掛著的一輪明月,又指了指江水中搖曳的月亮倒影,煞有介事地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良辰美景,千金難求!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這身打扮不是特地為我準備的哦!”

    葉青青撲哧笑出聲來,“胡言亂語什麼呀,你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沒有,絕對沒有,非要說什麼刺激的話,那就是你刺激了我,讓我眼花繚亂,浮想聯翩!”

    “看不出邢隊還是個風流才子,可惜小女子不是什麼詩文婉約的佳人,只好讓你失望了。說吧,找我有什麼事?”葉青青斂起笑容,正兒八經地坐到邢玉民的對面。

    邢玉民並不急著切入主題,向侍者要了一袋精裝的烏龍茶,熟練地把茶葉放入紫砂壺中,注入少量熱水,輕巧地蓋上蓋子,端起茶壺迅速而不失優雅地晃動幾下後,把洗茶水倒入竹制的茶篩中。完成了第一道洗茶程序後,再往茶壺里注入七分滿的開水,靜靜地坐在一邊等候,直到茶葉在壺底完全舒展開來,才提壺注入細巧的聞香杯里。

    不知底細的人,誰也不會想到眼前這位擺弄茶道的年輕人會是一名慣于與犯罪分子打交道的老手,不但頭腦精明,而且功夫了得,擒拿格斗鮮有敵手。他的雙手是那樣地白皙修長,要不是手腕翻動處牽動出來的粗大的筋腱,簡直細膩得柔若無骨!

    多麼完美的組合!這是葉青青發自內心的贊嘆。

    有個疑問一直壓在心底不停地折磨著她,削弱了她欣賞的心情,她必須借這個機會向邢玉民要個明白的說法。葉青青接過邢玉民遞來的茶水,輕呷一口後,問︰“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為什麼言之鑿鑿地斷定林生濤涉嫌其中?”

    “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最有可能接觸到關愛秘密的不外乎四個人,你、白忠郎、關心和林生濤。在你們四人當中,關心可以明確排除在外,因為她跟東朝公司毫無瓜葛,並且是死者的同胞姐妹,剩下的也就你、林生濤和白忠郎。關愛去船舶制造公司的路上,向你打的求助電話,是你指派白忠郎全程保護她的人身安全。這兩件事我們都詳細做了調查,確鑿無疑。按直覺判斷,你和白忠郎的嫌疑最大,借保護為名中途下手出其不意將其剪除。但如果我們這樣推斷,顯然低估了你和白忠郎。換成我是你們,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實施謀殺,引火燒身,把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坐等警方偵查!如此一來,只有林生濤的嫌疑最大。”

    “可林生濤又為什麼要謀殺自己的未婚妻呢?到目前為止,我一直沒有找到讓自己信服的理由!”葉青青客觀地說。

    “正因為他沒有絲毫讓人懷疑的地方,我們才懷疑他參與其中!”邢玉民狡黠地辯解,“我可沒說林生濤就是殺人凶手!”

    葉青青啞然失笑,譏諷說︰“沒有證據就是最好的證據,邢隊一定很熟悉這句經典台詞了?”

    邢玉民提壺給她續了茶水,臉帶微笑問︰“有沒有興趣听听我的最新發現?”

    “悉听尊便!”葉青青冷淡地回答。

    “我們找到了導致關愛出車禍身亡的元凶了!”邢玉民邊說邊觀察葉青青的反應。

    葉青青來了興趣,忙問︰“誰?”

    “lsd,世上已知最厲害的致幻劑,毫克的劑量就足以讓最有控制力的人在短時間內精神錯亂,發瘋發狂,喪失一切自控能力!”邢玉民語調平淡,仿佛在講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故事,雙眼卻始終沒離開葉青青。

    葉青青驚訝地問︰“毫克?你是說一顆唾沫星子的劑量就能讓人亂了本性?”

    “是的,其致幻作用是麥司卡林的4000倍。此物不但藥性奇強,而且無色無味,讓人防不勝防!”

    “誰下的藥?”

    “你說呢?”邢玉民含笑反問。

    “朱健,該不會是那個給關愛遞水的朱健吧?”葉青青推斷說。

    “關愛喝的茶水里確實含有lsd成分,但不能因此推斷就是朱健下的藥。我查過朱健的檔案,十七歲高中畢業,參加過近兩年的計算機培訓班,去年年底才進入東朝公司。這樣一個年紀輕輕又缺乏社會經驗的小伙子別說下藥害人,就是害一頭豬一頭牛他也不敢。再說就算他天生豹子膽,他也不可能知道lsd,更不可能懂得下藥之道。”邢玉民分析說,“依我看,朱健最多是只頂罪羊,背後肯定另有其人。國內尚無一例相似的作案手法,此人算計之準,手法之老道,實屬罕見!”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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