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凱去wynn 上班以後,大約九點鐘,素美便和杜鵑去到露西酒吧,跳幾個小時舞。---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一般她們會在午夜兩點左右回家,最晚也不會超過凌晨三點,而每逢凱的休息日,她們也休息,就這樣,凱一直沒有發覺素美去酒吧跳舞的事。
一個多月下來,素美已經賺了兩萬美元,數著這麼多錢,她真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花花綠綠的鈔票都是她自己賺來的。
跟凱一樣,素美從小也是在貧困中長大,只不過家境比凱家里稍好。
凱初來美國之時,曾按月往家里寄錢,半年後忽然就停止了。只是在節日時,斷斷續續地寄一點兒。當時素美心里還感到有些惆悵,覺得凱怎麼變得不關心家人了,但她並未心生埋怨,只是猜想,凱一個人在美國,生活或許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她並不知道,當時的凱,沉迷于賭,在賭桌上輸掉了很多錢,根本無力再給他們寄錢了。
凱父親幾次病重的時候,花掉很多醫藥費,但為不使遠在美國的凱擔心,他們沒有告訴凱。在花光了凱以前寄來的錢後,為了貼補家用,素美只好去鎮上的中學當代課老師,賺取微薄的薪水維持生活。
現在忽然有了這麼多錢,素美首先想到的便是凱的父母和自己的家人。她決定瞞著凱,把錢寄給他們。
在素美的央求下,杜鵑帶著素美,到郵局去幫她寄了錢,錢匯走後,素美身上只剩下兩百美金了,但是她顯得非常高興,還口口聲聲要請杜鵑吃飯。
“你真是個孝順女兒!算了,你現在沒錢了,還是我來請你吧!我們去吃韓國燒烤。”
“晚上不就又有錢了嘛!”素美嬌笑道。這種無須為金錢發愁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好啦,那晚上你再回請嘍!” 杜鵑作出一副胃口極好的樣子。
“請來請去,當心吃成個大胖子!” 素美威脅道。
“胖了才好,正好有理由retire(退休)。兩個大胖子,什麼也干不了,正好環游世界去了!” 杜鵑若無其事地說。
“算了算了,說不過你。” 素美笑得喘不過氣來,只得放棄了。
夜晚的露西酒吧有些冷清,由于周末剛過,客人不如往常多,跳舞女郎們跳得也有些懶洋洋的。
素美沒有表演的時候,經常是找一個角落坐著,看別人跳舞,她從不像別的跳舞女郎那樣,在客人堆里到處走動。
時間一長,素美漸漸地了解到很多事情。跳舞女郎光靠在台上跳舞是賺不了多少錢的。她們賺錢靠的是跳三分鐘二十塊錢的大腿舞。露西酒吧里每天來上班的大約有八十名跳舞女郎,除了杜鵑,幾乎沒有不跳大腿舞的。
素美見到她們跟客人打情罵俏,隨便就坐在客人的大腿上,摟著客人的頭,將乳房蹭到客人的臉上。她們跳大腿舞的姿勢可以說是淫蕩。她們撅起屁股,朝客人擺動,還不停地撫摸自己的乳房,甚至把頭埋進客人的胯間做深呼吸。能夠賺大錢的,是勾引客人進包廂跳私人艷舞,在那里,客人需支付昂貴的價格,開一瓶香檳,一般要花費八百到上千美金不等。客人花了錢,便可以隨心所欲地對跳舞女郎動手動腳,甚至可以要求跳舞女郎為他們做別的事。
素美雖然和她們一起上班,但是她感覺自己和她們沒有一點兒共同之處。她盡量不去想象她們的感受,但即便如此,有時她的內心也會泛起一種自卑,為跳舞女郎這份職業而自卑。這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時不時地困擾著她。
跳舞女郎大多數是美麗的女孩子,是男人們平日可望而不可即的。她們讓人喜歡,讓人幻想,讓人興奮,讓人欣賞。但是,她們同時又是低賤的,只需要花區區二十美元,她們就可以在你身上如膠似漆,甚至讓你撫摸她們的身體。這是一種很奇怪的事情。
素美獨自坐在大廳角落,望著舞台,杜鵑快要上場了。
忽然,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遮住了霓虹的光亮,素美扭頭一看,原來是吉野。
“對不起,打擾你嗎? ” 吉野彬彬有禮地問道。
“沒有。”素美趕緊回答。這個吉野曾經幫她在川島面前說過好話,她一直心存感激。
“謝謝!”吉野便在素美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來,順手將手里一直拿著的兩杯飲料,遞了一杯給她。
素美躊躇了片刻,接過來,不好意思地道了聲謝。
“喝吧!很好的夏威夷果茶,是我特意讓珍妮調配的,希望你會喜歡。”吉野說。
“嗯,真好喝!謝謝!”素美啜了一口。味道果然十分濃郁,她接連喝了好幾口。
“听說你是從台灣來的? ” 吉野問。
“是的。”
“我從日本來。你去過日本嗎? ” 吉野問。
“沒有。”
“喜歡櫻花嗎?有機會去日本的話,我帶你去賞櫻花。”吉野說著,喝了一口飲料,便不做聲了。
素美忽然有些好奇,這個吉野,每天晚上似乎都會出現在酒吧里,他在這里做什麼呢?“吉野,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 素美打破沉默,問道。
“我剛從日本來,目前還沒有工作。我以前是在日本一家小公司做管理工作,覺得沒什麼意思,便來到拉斯維加斯。我喜歡這里的一切,自由,奔放,隨心所欲,充滿刺激。” 吉野看著素美,說。
“ 哦!那你不打算回日本了? ”素美邊問,邊扭過頭望向舞台。
“暫時不回去。”
“哦!川島經理說,你是他的好朋友。”
“呃,他是我好朋友的朋友。所以,也就是好朋友。”
吉野說完,素美忍不住笑了。吉野也一直望著她,會心一笑。
“素美,你笑起來很好看。你應該常常開心地笑才好,不必那麼拘謹,要放松自己的心情。”吉野又說。
素美暗想,說真的,放松心情又談何容易!除非凱終有一天回心轉意,她才會重新快樂起來。
“那你現在整天都做些什麼呢? ” 素美問。
“除了去賭場玩,基本上都是呆在這里。”
“哦!” 素美心想,除了去賭就是泡在脫衣舞酒吧,看來這個吉野也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男人,心中不覺產生了些微嫌惡,便不再跟他說話。
吉野又對她說了些什麼,她沒听清,也沒再去理會,只不置可否地笑笑,吉野便悻悻地住了嘴。
樂聲響起,杜鵑登上了舞台。素美的眼楮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移動著。
杜鵑的舞蹈很有爆發力,性感而奔放。隨著杜鵑熱辣辣的勁舞,素美忽然感到一陣異樣的躁動,杜鵑那線條優美的身體在她的眼前晃動,她那彎彎的眉毛勾住了她的目光,她唇邊兩只秀美的酒渦,將素美深深地卷了進去……素美周圍的世界漂浮起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快意包裹住她,暖暖地烘托著她上升,上升一陣掌聲,打碎了素美的白日夢。她猛然驚醒過來。
“天啊,我這是怎麼了?!”她忽然覺得臉上發燒,心中一陣羞愧。
望望身邊的吉野,見他正舉著手用力地朝舞台鼓著掌呢,素美心中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
掩飾似的,素美將杯中的果茶一飲而盡,那夏威夷果的芬芳似乎越來越濃郁了。
一整個晚上,素美都魂不守舍的,還未到平時該下班的時候,匆匆跟杜鵑說聲先回家了,便獨自駕車離開了。
無意中窺破了自己內心深處對杜鵑的那種遐想,素美感到很驚慌,也很煩惱。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對一個同性產生幻想,這把她給嚇呆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第二天晚上8點剛過,杜鵑便來找她。望著一臉不解的杜鵑,素美都有些不敢正視她了。
“素美,你昨晚是怎麼了,急慌慌地離開,喊你也不應,倒好像背後有鬼在追著你似的!” 杜鵑大驚小怪地說,一邊揉著手腕埋怨道︰“半天也不開門,我手都敲軟了。”
“昨晚啊?昨晚我有些頭痛。”這倒不是素美編造的謊言,素美的確覺得頭部有些隱隱作痛,對昨晚發生的其他事情,感到有些茫然。
她想,她為何沒有等杜鵑呢?一定是由于她心中又驚又羞,便想暫時逃避杜鵑的影子吧,一定是這樣的。
“你沒事吧? ” 杜鵑忽然將手覆在素美的額頭上,“還好,不發燒。”
“杜鵑,我……” 素美欲言又止,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也是,像個孩子似的,讓人擔心。” 杜鵑嗔怪道。
“我……” 素美臉上有些發燒。
“好啦,沒事就好。凱上班去了? ” 杜鵑自顧自東張西望一番,見凱不在,便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嗯,他一個小時以前就走了。” 素美平伏了一下心緒。
“你吃晚飯沒有? 沒吃的話我們去加油站旁邊新開的中餐館吃點兒東西吧。” 杜鵑提議道。
“呃,好吧!”素美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也沒吃什麼東西,真覺得好餓。
素美換好衣服後,兩個人便出了門。
新開張的中餐館,客人不多,但廚師燒的菜非常美味可口。
杜鵑很有胃口地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一邊說︰“美食啊美食,人生第一大享受。不讓我享受美食,非得先殺了我不可。嘿嘿!吃吧多吃點兒!瞧,這一塊漂亮的魚皮歸你了,好吃得不得了。” 杜鵑挑起一塊魚皮,顫悠悠地挾到素美碗里。
看著杜鵑那一副快樂的樣子,素美忽然如釋重負,她想,管它呢,想那麼多做什麼!杜鵑就像她的妹妹,姐妹情深,純潔的友情,也是理所當然。昨晚只不過是瞬間的思維出軌罷了,她忽然感到輕松了。
因為她知道,自己深愛的人是凱。
“呵呵!我喜歡大陸北方人的性格,完全不像我們台灣人,吃得彬彬有禮,誰也不給誰夾菜,無論吃什麼都感覺沒滋沒味的。” 素美笑了。
“嘿,你還沒見過我們豪爽的北方人喝酒的樣子呢,保準嚇倒你。”杜鵑夸張地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喝很多酒都不醉嚇倒了我呢,還是你們一喝就不省人事嚇倒了我? ”
“哈哈!當然是喝了很多都不醉,然後忽然醉了,一前一後來嚇你啦!”杜鵑哈哈大笑。
素美也笑得伏倒在桌子上。
潛伏在心頭的不安散去了。她重又變得快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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