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一次和鐘子童見面是高中畢業那年的盛夏,她依然記得那天的天空藍的有多麼的刺眼,當時的她還天真地以為那是老天給予他們的美麗畫面。---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她曾深深地愛著鐘子童,也曾傻傻地幻想過非他不嫁,在高中那些懵懂的歲月里,直到那天他突然對她說的那句話,“安然,我們分手吧。”
她依然清晰地記得自己當時呆呆地站在那里,周圍美麗的的風景伴隨著緩緩下沉的夕陽在那一刻沉沉地墜落,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她有生之年的記憶中極度地暈眩,然後與天空一起陷入黑暗。
她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上午,刺眼的陽光如鋒芒般穿過醫院病房的玻璃射在她微微張開的雙眼上,她急忙閉上眼翻轉了一下身體試著避開它,然後慢慢重新睜開雙眼時,她看到的已不在是一臉深邃面容略帶冷漠的鐘子童,而是安靜地睡著扒在她身旁的她的好朋友吳可馨。
她緩緩地從病床上坐起,輕輕搖了搖她那昏昏沉沉的腦袋,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片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和鐘子童憂傷而淡然的背影,“安然,我們分手吧。”
只是這一句簡短明了了話語竟如鋒芒般狠狠地刺穿了她的心扉。
她終于承受不住,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口中還不斷地喊著,“鐘子童,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的哭聲驚醒了吳可馨,吳可馨用手揉了揉睡意朦朧的雙眼後站起,將安然摟在懷里用那些她所不擅長話語安慰著她。
“安然,不要哭了,這樣的男人是不值得你為他而哭泣的,他不珍惜你是他的遺憾,何況像你這麼好的女孩,還怕找不到一個更好的。唉,算了,算了,你還是大哭一場吧,也許哭過之後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可馨,你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吶,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呀。”安然的哭聲越來越大,回蕩在醫院病房的每個角落。
吳可馨開始手忙腳亂起來,她確實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安慰她,以至于讓她有了一種想暫時逃脫的念頭。
她每听她哭一聲,她的心都會莫名地疼痛一次,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會因為某種感情而動蕩不安起來。
過了好久,也許是安然哭累了,哭泣聲開始漸漸地變小變緩起來,她突然迅速地離開吳可馨的身體,從身旁的包中拿出手機,她想給鐘子童打一個電話問明和自己分手的原因,但手機中卻傳來,您撥打的電話關機。
從那天開始,她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有關于鐘子童的一切信息,她撥打他的手機卻已停機,她曾幾次鼓起勇氣獨自一人去他的家里去找他,但他家的大門卻一直緊鎖著,她後來問他的鄰居時才知道,他們一家人已去另外一座城市已有好些日子,具體是因為什麼事情才離開,鄰居並沒有告訴她,她也沒有再問。
就這樣,她的心徹底地空了。
她突然就感覺到漫長而又炎熱的假期已悄然來臨,接下來的日子,她幾乎每天都會想起鐘子童,想起他們之間一同擁有過的快樂時光,她一遍又一遍地過濾著腦海中沉澱的記憶,然而她每次一想到這些都會忍不住流起眼淚,那些如海藻般慢慢浮出水面的憂傷。
當那些布滿全身的恐懼在頃刻間灰飛湮滅,當她再次想起那年那天鐘子童黯然傷神的身影消失于紅色天際,當她慢慢蹲坐在鐘子童墓碑前雙眼凝視著那些文字欲哭無淚的時候,她深深地明白她和鐘子童的愛情已被命運捉弄的體無完膚,他們只能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里遙遙相望的雙眸,憂傷而有哀怨。
站在一旁的吳可馨轉過身不忍心去看這一幕,她雙眼模糊地抬起頭仰望著無數距離之上布滿陰雲的天空,溫暖而又淡泊的陽光被隔絕在天際,她想是時候下一場大雪來掩蓋這一切了。
中午的時候,她們走出公墓,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在一上午的時間里變得陰沉不堪,刺骨的寒風如精靈般跳躍在她們憂郁的面容上,冰冷無比。
吳可馨告訴安然,其實她早就知道鐘子童放棄安然的真正原因,那年鐘子童找過她並告訴她自己患有腦癌,不久便會離開人世,他希望她能為他保守這個秘密。
“為什麼你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情?”安然轉回頭望著吳可馨,內心像被沸騰的開水一潑徹底失去知覺一樣麻木而又疼痛。
“當年鐘子童懇求我要我在他病逝一年後再告訴你,他想那時的你或許早已走出失戀的陰影並已有了能和你長相廝守的人。”吳可馨無奈的表情印刻在她的臉上一如受了委屈就要哭泣的孩子。
“但你現在告訴我又有什麼用吶?”安然的聲音很大,她內心清楚地明白,吳可馨也是受人之托,情非得已,但安然卻真的無法控制自己自己內心洶涌的情緒。
“我之所以要告訴你,一是因為我答應過鐘子童,二是因為他臨終前曾拜托我轉告你要你原諒他,何況我也不想一輩子背負這個秘密,希望你能理解。”安然的話語很誠懇,也很淒然。
“你要我怎麼去原諒他,曾經我是她的女朋友,曾經我是那麼地愛著他,他卻因為自己患有癌癥而放棄了我放棄了自己也放棄了我們的愛情,我真的不明白,我在他的眼中是怎樣的一個人,他以為當年我知道他身患癌癥後就會放棄他嗎,鐘子童,你給我听著,我可以大聲地告訴你,我安然不會!”
安然和吳可馨離開公墓的時候,安然提議要吳可馨陪她去學校附近的路邊小攤吃那些她們曾經共同喜歡吃的東西,而吳可馨內心清楚地明白,其實安然並非真的那麼痛恨鐘子童。
一年多以前,鐘子童放棄安然後的那些天,吳可馨幾乎每天都會在安然父母不在的時間里陪伴在她的身邊。
她記得那時的安然話語很少,有時她們會一言不發地坐在那里發呆,她總會看到安然淚流滿面地走出房間,這時她會急忙追過去,才發現原來安然正站在一大片空地上仰望著天空,她一直不清楚她為何每次都是以同樣的姿勢來掩飾自己內心涌動的悲傷,但她明白其實她一直都想念著他。
夏日的黃昏,她們有時會一同出去,走在一整天炎熱過後逐漸冷卻的街道上,吳可馨清晰地記得那時是她記憶中最悲慘的一段,安然會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緩緩地走在過往的人群中,面無表情,眼神黯淡。
吳可馨有時會很開心地走在有涼爽微風輕輕吹著面孔瞬間感覺舒服的街道上,與安然一起結伴而行。
每當她想要與安然說話時,她總會發現安然已被她丟在自己身後好遠,她會輕嘆一聲晃晃自己的腦袋轉回身去重新回到安然的身邊繼續和她漫無目的地行走。
直到夏末的一天,安然突然剪掉自己心愛的長發,並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大哭了一場,等到吳可馨來到自己的家里時,她終于一反常態地恢復到了吳可馨記憶中的那個陽光明媚的女孩。
吳可馨疑惑地看著她,然後在同一時間里,她們開始像兩個肆無忌憚的孩子一樣放聲地大笑起來,笑到淚流滿面,笑到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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