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打開錄像,剛才那對男女又重新出現在電視屏幕上,不一會,男的就要和女的親嘴,這讓我們感到很不自然,內心又激情澎湃。---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男的把舌頭伸得老長,在女的臉上,嘴巴周圍舔個不停,很象咱村子里那條老黃狗,對人表現親昵就這動作。可兩個大活人這樣就讓人感覺難受了,更要命的是,男的一臉通紅的把女的衣服給剝了個精光,女的開始顯得不好意思,沒過兩分鐘她也耍起了流氓,一點也不害臊的把男的上衣給脫掉,又順勢去解男的褲帶,然後兩個人就滾到了一起,男的壓住了女的,女的歪著頭,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
怎麼樣,有感覺了嗎?連我這樣的人渣都有了感覺,渾身非常不自在,象被堵住了胸口一樣,我想,一般的老實人看到這個大概是很難控制得住了,怎麼辦呢?沒啥辦法,只有兩種選擇,一個是抓著自己的頭發撞牆,一個是厚著臉皮找小花,真要我選擇,我選前者。當一個人的痛感高于他的欲望,就會暫時減少欲望,這絕對是個好辦法,誰下次看黃色錄像受不了就用這一招保證管用,因為豬頭正在撞牆。
豬頭十個爪子抓在牆上,把牆圮都褪了下來,表情極度痛苦,眼神非常迷離,就象瀕臨死亡的人最後的回光返照,這種現象直到五年後我才知道它被定義為︰高潮……女的哼出來的聲音唧哩呱啦的,是類似于“八格牙魯”那樣的腔調,原來,女主角還是正宗的日本妞。這下,我才看清這小日本賊他媽丑,小眼大嘴,塌鼻闊耳。我心里想,小日本不是好東西,殺了不少中國人,于是當時就產生一個願望,有機會做個黃色錄像的導演,一定得找個中國男人比如豬頭這樣做男主角,非把她折騰死不可。
這時,張平對著我們說,“打一個謎語給你們猜,日本女人被強奸,打一戰爭用語……”
“哈哈……”豬頭第一個笑出聲,我操,不就是抗日嗎,反抗被日。”我們也齊聲笑起來,都笑他︰“豬頭的性商果然不低啊!”
豬頭很有經驗,他向我們介紹,這種黃色錄像按級別分叫三級片,有故事情節,男女只露上半身。張平急猴猴地說,快放一級片,俺要看他們全身,那才叫帶勁!豬頭搖搖頭,說,一級片搞不到,都是給外國人看的,咱這里只能看到三級的。
那有啥看頭!張平說,看這個干著急,不如不看,讓咱犯罪,我就供出是你豬頭販黃,把你跟你老頭都抓起來,嘿嘿。
豬頭一听,就要關電視。我們也覺得沒意思了,要麼就是接吻,要麼就是摸來摸去,皮都褪了一層也見不著啥,還不如去玩彈子。
看了那玩意,我有點不舒服,好奇感讓我對女孩子的身體產生了濃烈的興趣,想想小花,沒勁,她那身材不到電視里那日本妞的一半;想想李雪,帶勁,她那身材比日本妞還日本妞呢!想著想著,我自己都認為我往人渣的道路上又邁進了一大步。
我嚷著要回家,張平他們則繼續留在豬頭家看電視,嗑瓜子,這下倒真的是看足球賽,叫什麼《京都球俠》,盡瞎踢,很搞笑的那種。我家離豬頭家近,我懶得跟他們糾纏在一起,這些低俗的人啊,除了胡扯沒別的事干,而我除了找李雪,似乎也沒別的事可干。
我在李雪家門口大呼小喊,她的名字我不敢直叫,我就大聲唱歌,她只要听出是我的聲音,鐵定會出來找我。一般情況,我唱的都是搖滾歌曲,比如《一無所有》,特別是那句“你何時跟我走”,我是反復地唱,用力地唱。重復唱了好幾段才閃出個影子,我正要喊李雪,可是定楮一看,哪是李雪,是她家的小母狗花花,我大喊救命,“騰”地飛起腳狂奔起來。
李雪這些個日子對我不錯,只要能和我見面,肯定要帶上好吃的慰勞我的胃,當然,我帶的只會比她多兩倍。她經常問小花這小花那,我都說小花是我媽的干女兒,一心要收她做媳婦,可我不會喜歡她,她跟我媽過一輩子,也不會跟我過一輩子。李雪嬌滴滴地說,這還差不多!你要是跟她有七有八,就不要來找我了。我說,yes,。李雪伸出蘭花指,點了我的頭說,噎死你個頭!看她高興,我就把頭伸到她胸前說,頭來了。李雪紅著臉罵,耍流氓啊你……跟李雪在一起很甜蜜,很快樂,唯一頭疼的是,小花老在中間破壞我的好事,我可以制服她,但我媽老是創造機會讓小花對我獻殷勤,礙于我媽的面子我也不能對她施暴,只想著早日和小花分開。這樣,我就可以帶李雪到我家來玩而不會受我媽的罵。在離過年只有三天時間,六安那邊打來長途,說楊叔叔快不行了,讓小花趕緊回去,我大喊一聲︰天助我也!
我為楊叔叔的病危感到悲痛,但又為能擺脫小花而感到高興,我實在被她纏煩了,在我家里,她就是我眼中刺,肉中釘,一听她要回去,我心里那叫高興啊,可嘴巴上我得給她一些安慰,好讓她不必牽掛我安心的回去多呆一段時間,直到寒假過完。我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對小花說︰“不要難過,回去先看看情況再說。”
小花淚眼婆娑的說︰“恩,可我放不下三哥,還沒呆幾天就要回去了。”
我主動握住小花的手說︰“我也不想你走啊,我希望你永遠在我身邊。”
小花眼楮里閃著光,說︰“真的嗎?那……”
我連忙止住她的話題說︰“可楊叔叔的病……你一定得回去看看。”
小花突然把眼楮睜得老大,說︰“三哥,你要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咱倆就一起回去吧,也許這是見我爸的最後一面了。”
我想小花一定是犯糊涂了,竟然說出這麼昏話,這主意餿得燻死人,打死我也不回去。可我媽,她,她老人家竟同意了小花的主意,也讓我陪小花回去一趟。這個年就在六安過,我媽還說,楊叔叔不行了就把小花帶過來,她自己暈車太厲害不能回去,要求我一定把她的意思帶到,然後早點回來。
我還能反抗什麼?我只能罵一句︰小花,我恨你!
小花破壞了我的好事,這個寒假我原本有很多憧憬的,按照我預期的計劃,頂多兩三天,我就可以跟李雪有親密接觸,我連她的手都摸過了,下一步我就可以象在豬頭家看的錄像里那個男主角一樣,讒相十足的伸出舌頭在李雪臉上舔來舔去,看著男主角那愜意的樣子,舔一個人的臉或者嘴巴,在我看來是無比幸福的事情,也一度成為我青春歲月里的一個短期目標和戰略理想。
我懷著郁悶的心情和小花在清晨天微微亮踏上回六安的班車。臨近新年返鄉的人流象搬家的螞蟻,行色匆匆,氣氛盎然,全沒有冬季里的冷酷景象,走得實在太匆忙,我都沒時間去跟李雪說一聲,只好委托大嫂捎個信給李雪,就說老家有個親戚病得厲害,我代表章家去看看情況,若李雪問到小花,我特別交待,一定要告訴李雪,我是一個人回去的。
雖然大街上到處是早起坐車的人群,但是圍繞這些人群的竟有為數不少的乞丐,他們不僅衣衫襤褸、容貌沮喪、發型凌亂,連說話的聲音都夾雜著顫音,象極了我的偶像張學友的聲線,尾聲的處理讓人不寒而栗。他們似有萬般委屈,在我面前伸出髒兮兮的手,嘴唇哆嗦著說,小哥哥(顫音三秒)……給點錢讓我回家過年吧(顫音十秒)……我對小花說,小花,給他五毛錢,怪可憐的。小花掏出五毛錢給那個乞丐,他很感激的哆嗦著腦袋說,謝謝這位花姑娘,謝謝啊!我不高興,指著小花對乞丐說,她叫小花,不是姓花,你別叫她花姑娘,你要喜歡這樣稱呼別人,我建議你到日本國找花姑娘要錢去。乞丐被我說得木然,不知如何是好,這下連身子都開始哆嗦了,我看他這麼沒素質,就懶得去理論,便和小花上車,透過車窗,我看見這個老乞丐的背影好象這個城市的另一面,顫顫巍巍地,沒有安全感。
汽車顛簸了兩個小時,等我做完一場想不起來的夢,車子便進站了。我和小花風塵僕僕的趕路,穿過竹林,越過沙灘,離小花家幾十米外就听到鬧哄哄的一片喧鬧聲,小花三步並作一步跨進家門,我兩步擴成三步緩慢徘徊,我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場面,內心里我只感到壓抑和難過,但悲傷或者痛苦無從談起,對一個生命的即將逝去我表示遺憾,但我又認為生死有命,在生時不能快樂的過,死未必不是解脫的好途徑,再加上對于楊叔叔我沒有太多的感情,因此,我一邊踱著步子,一邊對里屋的情形忐忑不安。
我瞧見里面黑壓壓的一片,很象電視中黑社會老大火拼前的聚集場面,個個表情肅穆,神情淒然。蒞臨的人員結構還是滿合理的,有八歲小孩,也有八十歲老人,有頭頂上剛生出嫩毛,也有胡須白茫茫一片,有大舅,也有二舅,以及三舅四舅五六舅,還有大姨娘、二姨娘,大姨夫、二姨夫等等站在我目光可以觸及的地方。我不感覺到悲傷,可這種場面讓我眼楮濕潤,我剛把腿邁進門檻,手里的提包自然脫離軌道,並發出重重的沉悶的響聲,我心里有數,那種聲音足以表現出我對這種情形的無限哀傷,果不其然,她們見到我,原先抿嘴不哭的變成小聲啜泣,原先小聲啜泣的變成大聲哀嚎。我看到那張熟悉的床鋪上,楊叔叔直挺挺的躺著,神態安詳,儀容整潔,外表看上去帥了很多,眼楮合上了,嘴巴也合上了,我沒想到一個死者在死亡來臨時會做得如此從容,表象起了質的變化,是脫離俗世和痛苦後的輕松與舒坦嗎?
我經過小舅面前,它耷拉著眼皮說,你楊叔叔不行了,三天都沒吃飯,上午就閉上了眼楮,你去看他最後一面吧。我心里嘀咕,不會吧,三天不吃飯,餓也餓死了,餓死鬼哪象他這麼形象完好?莫不是這就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
我快要承受不住,我想哭,我想緊緊抱著一個人的身軀痛快地哭,歇斯底里,把內心的苦悶都嚎出來,再大叫那個人的名字,讓自己的悲傷隨著喊叫的名字一起飄蕩在整間屋子里。我還要握住那雙我熟悉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把那雙手舉到自己嘴邊輕輕吻著,讓眼淚滴落到那雙手的手心,讓我冰涼的眼淚穿透那雙手沁進她心髒,最後,我象一只小羊羔輕輕嗚咽著,把身子緊緊地靠緊另一個瘦弱的身子。他們的哭聲很響亮,也感染了我,我放下所有的矜持,奮不顧身沖向蔣小紅……蔣小紅沒有思想準備,被我一下撞了個趔趄,身子自然退後幾步,我伏在蔣小紅肩上,輕輕地啜泣,柔緩的摩娑,把眼淚滴到她手心再傳遞到她的心髒,讓她為之一顫,再把身子緊緊挨著她……三子,你在想什麼?快上去啊!小舅猛地搗了我一把,我這才回過神來,覺得很對不起楊叔叔,這種場面,一不小心就丟了神,誰讓蔣小紅充滿誘惑的站在前面,柔情似水的盯著我呢!
我“哇”地哭出來,奮不顧身的沖向楊叔叔……這時就听一熟悉的聲音喊道︰“三子,回來啦……”
我環顧四周,都緘口未言,沒有人喊我的意思,緊接著又听有人喊“三子,來啊”,我低下頭尋找,壞了,楊叔叔睜開眼望著我,嘴巴圓成“啊”字型,全場嘩然。
我有點怕怕,剛才那詭異的聲音就出自楊叔叔之口?要不是大白天,我一定癱坐如泥。我顧不得許多,我要撲上去問楊叔叔,怎麼還沒死啊?話到嘴邊又覺不妥,便改口道︰“楊叔叔,你還活著啊?”
楊叔叔有氣無力的說︰“我閉不上眼啊,三子,我一直等你們回來呢,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看我一眼,見到你,我死也瞑目了。”楊叔叔一口氣說了幾十個字,氧氣一時沒跟上,頭一歪便閉上了眼楮,我大哭大喊︰“楊叔叔,你醒來啊,是我不好,我不該回來這麼早讓你這麼快就徹底閉上眼,你睜開眼再看看我吧!”
楊叔叔手指動彈了一下,好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睜開了眼楮,說︰“我還沒說完呢,不會這麼快就死的。”
我破涕為笑,說︰“楊叔叔,有什麼話您盡管說,我一定幫您辦到。”
楊叔叔動了動手指,又看了看小花的手,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把小花的手攥到我的手里,說︰“楊叔叔,你放心,我會對小花好的。”
楊叔叔微笑著對我點了點頭,突然,他停住笑容,合上眼楮,腦袋又歪靠到一邊,在場所有的人無比悲哀,小花也開始叫“爸、爸”,我丟開小花的手,去握緊楊叔叔的手,他的手冰涼,沒有一點溫度,我的淚滴到他手上。我預備好好哭一場,剛啟動嘴巴便嚇了一跳,只見楊叔叔又緩緩地睜開眼,但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無力地說︰“三子,我真不行了,連眼楮也只能睜一只。”他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小花的手,卯足了全身力氣,說了最後一句話,“你一定要一輩子照顧小花,把小花帶給你媽,小花是個好女孩,可她,她不是我親生的……”
楊叔叔就這樣走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完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但我听得很清晰。他留給我們無盡的傷感和悲痛,外加一個令人疑惑的問題,這世界太他媽生死無常,太充滿無奈和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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