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親買了兩條龍泉煙,逮了一只老母雞,趁著夜色闌珊跟著我父親的同事拜訪了重點班班主任吳老師,本以為吳大老師會佯做推卻之意,給我們帶來一點難度,哪曉得他把東西往地下一放,豪爽的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包在我身上,我和老劉(我爸同事)是多年老同學,章無計同學的調班小事我一定搞成!
煙他收了,老母雞估計也被他煨湯喝掉了,可是開學後我等來的是他的一句“不好辦,等有機會再想想辦法”,我氣憤的把話轉述給我父母,我爸更氣,對著我直發脾氣,“你個死孩子怎麼不讓他把老母雞的骨頭給吐出來?”
我沒那本事讓吳大老師把雞骨頭吐出來,那樣會傷及到他的喉管,做人不能太不人道。---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我轉而一想︰是不是我們的送的禮太少,他老人家怨氣淤積出此下策?可那時兩條煙就值四十塊錢,一只老母雞也值十幾塊錢,還在生蛋著呢,倘若他沒吃掉蛋蛋的母親,一天讓她生兩個蛋,生到現在那簡直就是天文數字,這禮應該不算輕啊!要麼,他就是雖為班主任,實際上在學校連個鳥都算不上,講話沒分量,調個人當然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怕家人太麻煩,也怕再花冤枉錢,便不再堅持父親找人讓我上重點班,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把重點班那幫小子比下去,讓他們知道我這個普通班的學生也不是個凡角。我狠狠地啐了一口︰重點班算個鳥!然後就開始了我與眾不同的中學生活。
我在說故事,陽光美好,面前這個女子很有耐心的听講,象一個學生,崇拜老師的眼神如此專注。可是,僅僅是眼神而已,她的手並不老實,我說,我知道你叫蔣小紅,別指望從我身上佔到便宜。說著說著,蔣小紅又把玉指伸過來,毫不懼怕地戳我的腦袋說,無計,你真傻了?我會佔你啥便宜?繼續說你的人渣故事,要不然我真的認為你傻了。我搖搖頭說,我渴了,要喝奶!蔣小紅“哎”了一聲,起身往對面走去,不一會拎了一個塑料袋回來,象一個保姆般耐心的對我說,無計乖,我買了酸奶、甜奶、牛奶、羊奶,你想喝哪種盡管挑。我瞪了她一眼,說,去你的,別真以為我傻了,拿這些來糊弄我。蔣小紅納悶了,問,你不是要喝奶嗎?買回來又不喝,存心逗我玩吶?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慌張地揪著自己的衣擺,細聲地說,真討厭,你明知故問,人家要喝人奶!
對一個弱者,可以動用武力嗎?當然不能,如此沒有人性之事竟然出自溫文儒雅、細聲慢語、柔弱可愛的護士之手,我震驚了,憤恨了。就是她----蔣小紅,我不過說了句想喝人奶,她就用小手指給了我一記“一陽指”,用食指勾了我一個“黑虎掏心”,又用大拇指點了我太陽穴,緊接著一巴掌掃過來,扇了個“降龍十八掌”,我一屁股蹲在地上,委屈道,我不過想喝人奶,你干嘛對我下毒手,想害死我啊,要是小花一定會滿足我的!
小花?的確是她,剛才的故事還提到她,記憶中是抹不去她的,就覺得她好,特好,好的不得了,對我的要求從來沒有拒絕過,也不會動不動就戳我。可是奇怪的是,她人呢?怎麼不在我身邊呢,都說我是個病人,需要照顧,我只想小花在身邊照顧。我帶著哭腔對蔣小紅說,我不要你在這里,我要小花。
你要小花?蔣小紅的眼楮里好像有醋意,我慌的不得了,一個女人一旦有了醋心,會有殺念的,我好怕怕,就說,不要不要了,我不要小花了,我要……我要狗尾巴草,也不要小花了。蔣小紅罵了句“傻蛋”,我注意觀察了一下,她說後面那個字的時候,嘴巴特特特性感。我心里想著想著,竟然旁若無人的笑了起來,行人看起來我倒真像個傻子,笑了又哭又接著莫名的笑。我問︰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傻?蔣小紅說,不傻,一點都不傻,因為你現在是一個白痴,連小花都不認得了。
我的腦子里極力搜索著有關小花的詞匯,顯示結果大概有一萬多條,看來這人在我生活當中影響甚深,想到她,我突然听到警車的笛聲,“嗚…嗚…嗚…”,像難產的孕婦,接著便出現了“瞄…瞄…瞄…”的聲音,像叫春的野貓,沒錯,開始來的是警車,後來來的是救護車,我當時昏了過去,意識模糊,有那麼丁點的印象是,長相賊丑的一個護士,抬著我的頭往擔架上放,我倒著眼楮掠過她的胸前,不錯,挺壯觀的,手感一定不錯,忽然間我潛意識好像有了清醒,便迫不及待向上張望她的臉龐,媽呀!頓時,我又昏了過去。
我腦子里很亂,有些東西很不規則的排在一起,許多人名我也記得,但就是無法將他們歸類,列出個頭緒。唯一感到安慰的是,我記得蔣小紅天天表述給我,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故事里他們都說章無計是人渣,做了許多人渣不如的事情,我也弄不懂為什麼我是一個人渣,特別是我上初中那會,發生了更多的人渣事情,我記得清楚,機械的記著,沒有生命力,就象干癟的女木乃伊沒有肉感。
我以全年級第七的高分進入初一(4)班這個普通班級就讀。理所當然,也成了全班最高分,被班主任委以“學習委員”重任。本來是有機會做班長的,但是副班長先期選舉產生,是個女的,樣子長得忒難看,我怕做了班長將來與這個副手接觸密切造成我心理郁悶便放棄了班長競選。
第一節課上的生動而有趣,已經白發蒼蒼的班主任張老師用45分鐘時間讓我們作自我介紹,他讓我想起了我那可愛的小劉老師。他們倆是如此格格不入︰一個白發茫茫,一個秀發飄逸;一個嗓音粗獷,一個聲線甜美;一個身材臃腫,一個身段婀娜;一個皮膚粗糙,一個膚如凝脂;一個發聲如洪鐘,一個講話似鶯啼;一個講地道的合肥話,一個講標準的普通話。
……我叫章無計,文章的章,無法包天的無,計算的計,我十四歲了,有人說我看起來象二十四歲。我是從六安過來的,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我的爸爸叫……“好了,好了,父母就不要介紹,簡單介紹下自己就可以了。對了,你為什麼叫章無計呢?這個名字有點怪。”張老師打斷我說話,問了一句。
我撓了撓後腦勺說,“我原本叫章小偉,來合肥後就改章無計了,記起來方便,寫起來簡單,我爸說,將來容易出名……”
張老師微笑頷首,說,“有志氣,還想出名,那就應該好好學習,只有學習好文化知識,為社會作出貢獻,大家才會記住你……班主任一番即興演講立刻博得滿堂彩,在此起彼伏的熱烈掌聲中,張老師頗有大將風度的揮揮手,示意我們安靜,他接著介紹說,“下面一節課是同學們在小學里所沒有接觸過的,就是‘陰格利士’----英語。”我們下面的同學听他突然從嘴巴里蹦出不知所雲的東西來,一下子笑了場,他接著說,“小陳老師剛從大學英語系畢業,大家好好學,將來英語是大有用途的!”
我們因為班主任突然說出什麼“陰格利士”而捧腹不已,當看到英語老師走進來時,我們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陳老師長得那叫美啊!真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的天,美女出現讓小的們口水直淌,眼楮綠光直閃。
上英語課從此成了男士們趨之若鶩的愛好之一,以我為甚,一上“陰格利士”,我就全神貫注傾听陳老師的教誨,可是我也因為陳老師被別人猛捶了一頓。
有時候女人長得美也會惹出許多麻煩,陳老師就因此成為一些不良同學戲謔的對象。他們常常在老師要求朗讀英語時故意發出猴子般嘶叫,又常常在她背過身板書時作各種挑逗動作,甚至拿粉筆頭砸陳老師的屁股,我無法想象這些壞仔如此大膽,連受人尊敬的老師都敢耍弄!陳老師拿著教鞭在肇事者課桌上敲幾下,他們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帶著嘲弄的表情朝老師媚笑。那次我看見陳老師氣極背身過去流下了淚水,我仗著自己在小學時混出的背景,大無畏的站出來沖他們說︰你們連老師都欺負簡直就是一群人渣!搗亂中的小頭子站起來指著我罵︰小子,想找死啊,沒吃過虧吧?課堂上立刻出現劍拔弩張的氣氛,眼看一場斗毆在所難免,陳老師趕緊制止我們說︰都別吵了,這是在上課!又對著那幫壞仔斥道,“你們再這樣搗亂,我就把你們的班主任、校長叫來!”
那幫人在課堂上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狠狠瞪著我,惡語相向︰你小子給我等著,我讓你走不出校門口,讓你再多事!
哈哈,他們敢恐嚇我,不知道我也不是被嚇大的。我鄙夷的輕笑道︰盡管放驢過來,看誰先服誰!
我看他們雖然個頭是不矮,實際上是個逼峽們,我才不怕他們呢,好歹我章無計在合肥夏剛小學也不是吃素的。可是,我錯了,他們更不是吃素長大的。放學後我一個人穿過操場走到校後門時,他們四、五個人堵住了我,對我嚷道︰你不是嘴硬嗎?看看你今天到底有多硬!話音未落,幾個人一同上來將我團團圍住,數只拳頭朝我的頭部、胸部、腹部、下盤悉數砸來,我真對不起觀眾,我沒有反抗,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任憑他們發瘋似的在我身上做拳頭的硬度測試,我當時心里唯一想法就是︰打吧,打吧,只要別打死我就成……約摸五分鐘後,他們見我也不還手,覺得游戲沒有對手的配合一點都不好玩,抑或是動了惻隱之心,竟然住了手,臨走丟下一句話︰小子,以後小心點!
他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我一根頭發飄然而去,我發現自己流鼻血了,嘴巴好象被打歪了,眼楮花花的,臉上辣辣的,連口水都被打得止不住的流。
回到家,家人都沒回來,我越想越氣,就拿了把水果刀折回學校,這幫兔崽子,我跟你們拼了!
那幫小子還不笨,知道行過凶後立刻離開現場,想想我也是一時沖動,假如他們真的沒有離開,也許我就會闖下大禍,所以經過一夜的面牆獨思,第二天上學見到他們,我也就當啥事沒發生一樣,誰讓他們長得比我丑,只能用動粗來掩飾內心的空虛,我只有報以同情和理解。
班主任姓張,教我們語文,是個大大咧咧的小老頭。他喜歡找出我們作文里的錯別字,就算我有時因為手誤寫錯一些字詞,他也按照錯別字的要求來評價我的作文質量。有一次,張老師布置我們寫一篇《我的童年生活》,我一向以特立獨行來標榜自己,根本不會囿于老師規定的作文題目,《我的童年生活》到我手里就變成了《我的人渣生活》,本以為張老師會做個專場批評會來抨擊我,等作文簿發下來,我只看到他的一句評語︰語句通須,就是錯別字多了點。這句評語被同學們一致推選為當年度十大經典語句之首,我父親看了後,也說了一句︰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因為不同班,跟李雪接觸的機會就少了很多,我不太好意思去“重點班”找她,頂多在放學後瞅準時間跟她搭伴一起回家,以這樣的速度,可想而知,與李雪的發展是多麼緩慢。很多時間,我都產生了很強的自卑感,總覺得那個班都是玉樹臨風的才俊和閉月羞花的美女,渣子級別的都混到了初一(4)班里,我似乎被那些人渣給同化,心理上郁悶得厲害,除了英語和作文尚可外,其他科目都讓我興趣索然。
第一學期結束,我憑著在小學時的深厚底子,沒費什麼勁兒就拿到了全年級第四,而我的夢中情人----李雪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考了個第三名。顯然,第一回合我輸了,不是輸給李雪,而是敗給了“重點班”這個稱號。
進入初中以後,有很多事都讓我趨向成熟,最好奇的莫過于高年級男女同學的出雙入對。
早戀的師兄師姐們有這樣幾個特點︰上課傳紙條的多(耳聞);課間挨在一起說甜言蜜語的多(鼻嗅);放學不立刻回家,操場上、角落里、教室中作依依不舍道別的多(眼見)……低年級的同學受他們的影響,對所謂的“愛情”充滿了美好的想象,個個摩拳擦掌,預備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而在那段時間里,我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奇特的怪現象,時間是初一的下學期。
我可以發誓,十幾年來沒做過啥壞事,但不知道老天為什麼會懲罰我。我原本婉轉如鶯啼的細嫩嗓音,不知怎麼回事和人說著話就變為牛嗥似的,粗莽且有力;依舊象過去那樣,尿尿能尿出花樣來,但突然發現原本光溜溜的小鳥脖子上長了一小撮依依稀稀的毛毛,我害怕極了。在這之前,我沒有受過良好的青春期教育,頂多也就是模仿大人們說些“兒童不宜”的段子,我天真的以為老天就是因為我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比如八歲時說將來要娶小花)而把我的嗓音變得如此駭人。還可能因為小時候報復性太強,尿得人太多,而讓“尿壺”長出些毛發然後再象我四十歲的叔叔那樣頭頂周圍大把落掉,中間形成一個“溜冰場”。
如果真到了那種生不如死、受盡折磨的地步,我這小命要他做甚,這日子還怎麼過得下去?!
更要命的是,有一晚睡得很香甜,半夜被冰涼的東西浸醒,我摸了摸褲襠,涼涼的,滑滑的,心想︰這麼大還尿床,太讓人鄙視了。再一聞,沒有臊味啊,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尿不象尿,水不象水,干了以後內褲還硬邦邦的,呵呵,這就象個謎面,打一人體流出來的東西。可惜我猜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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