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片荒蕪的心田,突然闖進一個身影,就像下了一場久逢的甘霖,縱時間如東流水悄然而逝,就算之後走過的季節都是雨天,也難以磨滅這個人的一束影子,這段懵懂的記憶。---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如若初見,是誰已經在悄悄變化了,在悄悄走向沒人知道的地方?
張宇海早早地就到教室坐著,反正呆公寓里也無事可做。他坐在空蕩蕩的教室里,看著剛粉刷上的白牆,不禁嘆道,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都已經開學第三周了。自己都還沒適應這里的生活。
還隱約看得到白漆下丑陋的舊漆,還隱約看得到風干的痕跡。
教室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詼諧而幽默的白,嘲諷它眼皮子底下,時間拉過去的空白。每天都照例在教室坐著,每天的生活都是那麼有規律。這真是個天大的諷刺。宇海笑自己,看似慘笑,淡淡的慘笑。
離上課時間還早著。學校都還很空蕩。他本想隨便趴在桌子上小憩一會。他的後桌居然也到了。一進教室,就看到一人影,還真讓方霖意料不到,何況是自己的前桌。張宇海對後桌就沒什麼印象了,甚至不知道她的芳名。方霖慢慢地坐下,從包里隨便拿本雜志閱讀。
張宇海伏在桌上,把頭埋在臂膀里,卻是無論如何難以入睡,老是感覺到後面有雙眼楮在看著自己的後背,感覺到她的心煩。她的雜志一直在翻動著,像鋼琴上的白健,隨著修長的手指舞動。張宇海也被這反復的聲音搞得有點兒煩躁,索性不睡了,直起身子,愣著繼續發呆。
方霖放下雜志,摁了下他的後背。張宇海回過頭來,用很迷人的眼神看著她,帶著疑惑,卻不作聲。方霖正視著他,倒是入神了。他那眼楮真的太神秘了,像霧都的清晨一樣清爽迷茫,恍惚間卻又好似淡淡的憂傷一閃即逝,留人回味的是那抹淡淡的不羈和低調。方霖就那麼看著他的眼楮,如品味幽雅咖啡一般。
張宇海突然用右手輕撥額頭上不長的直發,方霖這才收回目光,低著頭。她在心里直嘆著,他的眼楮,好迷人。是不是真的能透過他,看得到他內心的另一個世界呢?
“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張宇海先說話了。方霖忙回答︰“我叫方霖。很榮幸成為你的後桌。”
“呵呵,我叫張宇海。也很榮幸成為你的前桌。”張宇海也微笑著說。
“你初中是在哪就讀的呢?”方霖問道,“我是在崇華中學就讀的。”
“咦,還真巧。我也是啊。怎麼以前都沒見過你?”
“呵呵,沒有緣分吧!”方霖笑道,女孩子真的很相信緣分,她們相信自己的前世會是一個天使,墜落凡間是因為意中人即將出現。她們會為緣分而等待,期待夢中人將騎著白馬來迎接自己。這是公主們的夢想,夢中的婚禮。
可是,夢境是虛有的,夢境的溫柔都在醒來的瞬間支離破碎。
張宇海的笑如同初晨的花蕾,很含蓄,接著說︰“那現在我們就是很有緣分咯。在仁夕遇到老校友!”方霖應了聲“嗯啦”,又說︰“我們班好像很不團結,都是自顧自的。連集體活動都沒有!”
但張宇海對于集體活動是毫無興致。就隨便應了句︰“嗯。都沒人組織。”方霖貌似很堅決地說︰“改天我得給班長說說,希望她能組織一些集體活動。”
呵呵,方霖還蠻關心集體的。張宇海笑著不說話。方霖沒話題可說,只好繼續翻著雜志。
教室也陸續有同學出現了。但還是很安靜。
藍天翔還是最後一個到教室的,鈴聲都響了,他才跌跌撞撞地跑進教室。正好是陳棟梁上課,這可讓他很不高興了。他放下手中的教科書,看著還在匆忙卸書包的藍天翔。全班同學的目光也都集中在這個小小的角落里,最後一排座位很少能引起大家共同的關注的。藍天翔感覺教室有點奇怪了,安靜地很可怕,他抬頭一看,陳棟梁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他居然還沖著陳棟梁勉強地擠出一個笑臉,然後又繼續埋頭拿書包里的東西。
哈哈哈,哄堂大笑,教室的天花板都快炸開了。張宇海笑望著藍天翔,都不知道怎麼說他。
陳棟梁都忍不住笑了。
課堂因為藍天翔這個讓人忍俊不禁的動作,停了幾分鐘。陳棟梁站在講台上沒有喊停。偶爾也該讓學生們恣意地笑個夠。藍天翔終于也把上課該用的學具拿上課桌了,剛才滿教室的爆笑似乎對他一點影響都沒。還睜大眼楮看著旁邊幾個笑得很夸張的男生,露出滿臉疑問。心里卻是嘀咕著,有什麼事情值得笑成這樣嗎。都快成抽象派了,笑得那臉變形了。
陳棟梁拿起教科書,同學們也很自覺地收回笑聲。陳棟梁帶著笑容說︰“同學們以後可不要遲到了!”就接著上課了。
陳棟梁這樣的反應倒是讓藍天翔有些不好意思了。學生在學校怕的不是教師的嚴肅批評,怕的是教師的關心或者是流露出來的關愛,怕的是辜負期望。
不禁想到,為什麼有那麼多教師讓學生永生難忘,為什麼走出校門之後,都會覺得老師的批評教訓都是難得的關懷,才明白疼愛總在教鞭上。走出社會了,誰還會那樣苦口婆心地教育自己呢?
學校生活始終是很幸福的。離開後,就會發覺了。那是一個真的安全堡壘。
課程很快在陳棟梁幽默的話語中結束了。藍天翔在收拾書包時問宇海︰“要不要一起去玩桌球呢?”
“那個我不會。真不好意思。”宇海抱歉地說。藍天翔又問︰“那你會玩什麼?一起玩去。這麼早放學了,回家除了玩電腦就沒事做了。”
“這樣啊…我好像就會打籃球。”宇海抓抓後腦勺,苦笑道。藍天翔也不考慮,就直接說︰“那就去打籃球咯。”
“好吧!”
仁夕高中學校的籃球場。人不是很多,因為高一年級的課程比較少,就先放學了。而高二和高三年級的學生都還在題海中奮戰,或者說有的正在夢中與愛因斯坦研究相對論,和周公探索精神分析理論。
籃球是一項很普及的運動,但一個好質量的籃球可就不是很普及的了。張宇海和藍天翔像體育器材室借了個籃球,天!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居然借到的是一個橡膠籃球,硬梆梆的。藍天翔嘴里埋怨著︰“仁夕也不至于窮成這樣吧!連個球都是最原始的了。”
張宇海玩弄著籃球,笑著沒說。一到球場,他的興致很搞,直接在三分線外出手投籃了,可惜連網都沒沾到。藍天翔哈哈地笑,張宇海也裝著泄氣的樣子,悶悶地跑到籃筐下接球。
“看我投一個!”藍天翔也在宇海剛才的那個位置,跳起,凌空,出手,“唰”!進了。這下,可讓他給得意的,不停地向宇海炫耀著。張宇海更不服輸了,接了籃板球又跑到三分線外投。嗚,可憐的孩子,又投了個三不沾。
藍天翔笑得更歡了。繼續陪著宇海投三分球,嘴里還不時地炫耀著自己的命中率,故意“打擊”宇海。終于在投了第n個後,張宇海也進了個三分球。壓抑的心情頃刻間就散開了,像小孩子收集糖紙的歡喜。
投到沒力氣了,張宇海站在球場邊喘著氣。藍天翔還在繼續玩著,拼命地向他的同桌炫耀精湛的球技和花式的表演。張宇海看著,很羨慕。尤其他那能夠吸引女孩子眼球的花式籃球。
過了一會,藍天翔一個人也沒什麼心思打了。合計著把球還給器材室,一起到校外的冷飲店吃冰涼快涼快。
“你球打得真好!”張宇海欣羨地說。藍天翔心里甜得很,卻表現得很不以為然︰“還好吧。這麼點技術在仁夕是鐵定混不到校隊的了。以前我可都是校隊的主力呢!”
“進入校隊應該沒多大問題吧!都沒怎麼看到籃球打得很好的。如果有,早傳得整個年級都是了。”張宇海說。如果說喬丹是世界籃球之神,那現在藍天翔可是宇海的神了。崇尚傳說,不如追求現實。
冷飲店里。
藍天翔“咕噥”一口喝掉半瓶的冷飲,拿起紙巾擦下汗,詭笑地對宇海說︰“這可是我們倆同桌第一次真正的親密接觸哦!”
張宇海听著好不“惡心”,藍天翔說話很多都是不分開性別的,真讓人哭笑不得。他笑著說︰“是嗎?”
“可不是,之前幾個星期坐在你旁邊,話都沒說過幾句。我還覺得你有自閉癥呢。”藍天翔又蹦出一句讓宇海欲哭無淚的話來。他正想說呢,藍天翔又接著說︰“還好我堅持不懈地發展同桌關系,不然高中三年都得和石頭悶在一起了。”還舉起手對著張宇海做了個超級白痴的v勝利手勢…
更郁悶!張宇海苦笑著說︰“不會吧,我在你心里印象就這樣啊!太悲哀了吧!”
藍天翔嘿嘿地賊笑︰“要不你以為怎樣啊,給我第一印象就這樣啦。冷冷的,不理人。起初以為你是在裝深沉,後來一觀察,還好不是。我很討厭做作的人。”
“也還好我不是你討厭的人!”張宇海和藍天翔相視而笑。
藍天翔歪著頭,眉毛微微上翹,似沉思狀。然後又說︰“其實你在我心里也有很高貴的一面啊!你看吧,你有著山川一樣的穩重,冰川一樣的冷艷的外表,火焰一般燃燒著的激情…”
張宇海頭都大了,藍天翔也太能搞了吧。搞完班主任接著拿自己搞笑來了。“都是抄襲的啦~!不是你的原創,听著我都不舒服了。郁悶!”
藍天翔馬上停下來,頭貼進宇海,雙手很無奈地擺開,幾近哀怨的眼神盯著宇海訴說︰“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呢?我多麼想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你看啊,對了,還有腸胃。”
“哈哈哈哈~~~~~!”好逼真。張宇海暢快地笑,都沒顧及店里面的其他人了,還好人不是很多。藍天翔看著他笑了,自己也舒心地微笑。
“你太能搞笑了!絕了~!”張宇海還在想著藍天翔剛才那些表情動作,又忍不住笑起來。
剛剛兩人在玩鬧的時候就有幾個人向他們投射異樣的眼光了,這會兩個人又是不分場合地笑,可都讓在座的人不滿了。不需要很多人不滿,只要有一兩個走過來說︰“同學,你們打擾到我們了!”就足夠讓他們羞愧的了。
兩個人訕訕地安靜下來,喝了口冷飲。
藍天翔笑著說︰“第一次看到你這麼舒坦地大笑。真好啊!”張宇海突然也意識到。他點點頭,說︰“有你這個同桌也真好!”
兩人又是很默契的一個擊掌!
同桌的你,幾年後是不是也會淡忘曾經的游戲機,曾經的嬉笑怒罵,曾經共同苦讀一起失意?
幾年後,除了身體依舊,繁華依舊,流水依舊,其他的都成了灰,成了發黃日記本里的紀念了。
而當我們在懷想那段時光的時候,本空空的念想卻被紅塵包裹,難得再見純真了。
那段純真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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