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百成見童欣旭叫他“犯罪嫌疑人”,馬上申辯道︰“童主任,我提醒你啊,盡管我政府辦副主任的職務已經被免去,但我現在仍是政府部門的官員,因為我的干部級別仍然在身,與你們仍是平等的地位。-------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你在我的面前說話要客氣些。在法院沒有定我田百成有罪之前,你們不能叫我犯罪嫌疑人!”
“田百成,你不要囂張!被公安機關緝捕的人,就是犯罪嫌疑人!我們怎麼叫不得你犯罪嫌疑人啊?你田百成沒有犯罪,為什麼被公安機關抓來了?”
“童主任,你說話要有水準啊,我的案子又還沒有經過法庭最後審定,你現在就稱呼我田百成為犯罪嫌疑人還為時尚早,不要以為我田百成被公安機關抓來了,就是鐵定的犯罪嫌疑人。倘若法庭當場宣布我田百成無罪釋放,那時候你不尷尬麼?”
“田百成,我們不和你談論這些了,你的案子終有蓋棺定論的那一天。今天,你向我們反映的這些情況,你自己閱讀一遍,要是沒有什麼出入,就簽個字!”
“童主任慢著,我還有重要事情要反映。我們縣里友財家電城的老板費友財,與境外的黑道有聯系,那次他雇請境外的槍手來雲霧縣,槍擊縣委書記晏葉放同志未遂。不但如此,而他在邊境還殺過幾個人,一直逍遙法外。我知道他這些情況,是他那次請我喝酒,他喝得酩酊大醉後,無意說出來的。”
“田百成,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反映就快說!”
“我要反映的問題很多,可你們調查起來有難度……”
邵承峰在監視器里看不下去了,便將監視器關掉了。
他想田百成至今還是那副領導的派頭,要想辦法挫掉田百成的這身官氣。省專案組的同志以及自己都審訊過,田百成什麼罪行都沒有坦白。要是再繼續提審,田百成仍旁若無人。
如果在法制沒有健全的那個年代,警察對田百成這樣負隅頑抗的犯罪嫌疑人早使用拳腳了。田百成經不起暴風驟雨,就會把什麼罪行都坦白出來。而今,上級領導對警察管束得很嚴,不許對犯罪嫌疑人搞刑訊逼供,所以田百成才目無余子。
前天,看守所所長向自己反映了一個情況,說號子里的那些牢頭獄霸,常欺負新來的犯罪嫌疑人。把牢頭獄霸分開各關一個號子,看守所又沒有那麼多的監房。要局里拿個辦法,治治牢頭獄霸的囂張氣焰。既然牢頭獄霸很蠻橫,那就不讓田百成再享受安然的日子了。把田百成與牢頭獄霸關一個號子里去。
田百成被押回看守所,關進了另外一個號子里。監室里有七八個滿臉橫肉的家伙,見田百成進來,惡狠狠地圍攏來。
“你們想干嘛?我是政府辦主任田百成!”
“這個監室里沒有干部,只有犯罪嫌疑人!你即是政府辦主任當著官兒,領導干部又喜歡喝洋酒,尿的顏色與洋酒的顏色沒什麼區別,監室里沒什麼招待領導干部,用尿來招待你!”
“我再說一遍,我是政府辦主任,你們……你們別胡來啊!”
那幾個漢子抓住田百成的頭發,像提小雞一樣拖到尿桶邊,牛不喝水強按頭,把田百成的腦袋按進半桶尿里去了。
尿桶里“咕噥咕噥”地冒著水泡兒。片刻,那幾個漢子又將田百成的頭提起來,讓田百成喘幾口氣後,又按進尿桶里去。
“邱……邱主任,您……您要……快來救救田百成啊……”
田百成鬼哭狼嚎的叫聲,響徹監室,如雷轟頂。
邵承峰與童欣旭坐在看守所的監視室里,通過閉路電視看到田百成的狼狽相,忍禁不俊。田百成蹲在尿桶旁,低垂著頭,默不作聲,領導干部的派頭,蕩然無存。
翌日,童欣旭打電話向樊超國副書記作匯報,說雲霧縣黑惡勢力的保護傘,盡管拒不認罪,但在近幾天一定會坦白。
樊超國隨後就向省委的米盛慶副書記作了匯報。
米盛慶與樊超國通話掛機後,便撥了邱俊輝的手機號碼︰“喂,是邱俊輝同志嗎?我是省委的米盛慶。”
“米書記,您好!我是邱俊輝。”
“邱俊輝同志,我今天以組織上的名譽正式通知你,你代理縣長的職務已經免去。上級領導拖到現在才通知你,是考慮到你在雲霧縣抓的旅游開發,有些工作還沒有完成,讓你把工作完全抓到位,不留下後遺癥。所以我與市領導一直在袒護你。”
“米書記,感謝您!我讓您失望了。”
“俊輝呀,我現以個人的名譽勸你,你迅速到市法院投案自首去,爭取寬大處理。你強暴姬淑媛的證據,樊超國同志派人在省公安廳早作過鑒定,手指甲上的血液,和內褲上的精斑,與你干部檔案上的血型吻合。因此,你涉嫌強奸。”
“米書記,我把工作移交後,馬上就去。”
“俊輝呀,組織上允許干部犯錯誤,也允許干部改正錯誤。希你不要讓組織上再失望。我也不會再袒護你了。”
“米書記,您的關心,我會牢記一輩子。相信我,今天就投案自首去,不會讓您和組織上再失望的。”
“俊輝啊,勇敢面對現實,堅強些,保重!”
邱俊輝掛機後,心里頓像灌了鉛,沉甸甸的。自從樊超國和解家軒來調查後,他估計自己在雲霧縣工作的日子不會太長了。他本打算向上級領導主動說明情況,接受組織上的處分,以卸掉自己的精神包袱。可是姐姐再三囑咐他挺過去,和柯副市長說要提拔他當分管旅游的副市長,讓他的僥幸心理又冒了出來,
直到今日,邱俊輝也沒有想明白,姬淑媛為什麼要誣告他是強奸。姬淑媛陷害他強奸,將來是否得到報應,不得而知。但是,可以想象出來,她因陷害他,鬧出了這麼多的悲劇,她將來的日子決不會好過。人是有思維能力的,她不可能像動物那樣沒有思維,負疚的心情,必將伴隨她終生。
今天,邱俊輝本想到陰門山的旅游區去,掃尾工程即將完畢,想查驗一下。因為陰門山的旅游區,對外就要開放了。
他感冒了就沒去,也沒到縣長辦公室去。在醫院買藥後,便在縣城的街道上信馬由韁。米盛慶副書記就打電話來了。
香煙,他抽了一包又一包。最後,他走進了一家餐館里給荀雲秒打電話。這家餐館里的人,沒一個會認出邱俊輝,就是常在電視熒屏上出現的代理縣長。他近幾天沒刮過胡須,胡須已經很長,兩腮被厚厚的胡須湮沒,與以前判若兩人。
荀雲秒來了,卻沒有發現邱俊輝。是邱俊輝從餐館窗口中看到他後,叫他進來的。
荀雲秒走進餐館,見邱俊輝的情緒低落,輕聲道︰“邱縣長,什麼事兒呀?”
“荀縣長,縣里的擔子就壓在你的身上了。今天省委米副書記打電話,組織上已經正式免去我的職務。米書記勸我主動到市法院投案自首去。我要你來,是把工作交給你。”
邱俊輝的眼里暗淡無神,不是從前的那副神態了,而又衣冠不整,像個窮困潦倒的老百姓。他原來豐潤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愁色,而今卻像個病入膏盲的患者。
荀雲秒頗感驚訝的是,邱俊輝說縣里擔子壓在他身上了。盡管心里暗喜不已,但在邱俊輝的面前沒有露出喜悅的神色。他對自己是不是能當上縣長雖一無所知,但邱俊輝從不說毫無把握的話。穆桑俞雖已休息,但以後是否復出,誰也料不到。
荀雲秒當常務副縣長算起來也有好幾年了,想當縣長是他盼望已久的事情,而今終于如願以償。這時刻,是他一生最激動的時刻!他極力按捺住心里頭的喜悅,盡量不讓自己激動的神色露出來,讓邱俊輝察覺到起反感,覺得自己是小人得志。
“邱縣長,您投案自首去,是不是姬淑媛那事兒?”
“是的,事情鬧到了這步,我別無選擇,只有投案自首了。我說沒有強暴,誰也不會相信。我沒有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怪我沒管好自己的身子,自作自受,怨誰去呢。”
“姬淑媛發瘋地告狀,究竟是什麼目的呢?”
“我到今天也沒有想出來,與她無怨無仇。原來要田百成找她私了,她沒有答應。與她發生那事兒的時候,她也沒提出什麼苛刻的要求,很平常的發生了那事兒。事隔兩天就翻臉了。”
“人啊,很難預料,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現在也不靈了。”
荀雲秒知道邱俊輝今天離開後,就再不會到雲霧縣來了。倆人今天分手,日後就只有在省城才會遇到。邱俊輝從不鋪張浪費,荀雲秒與邱俊輝吃頓告辭餐,不敢點山珍海味的菜肴,擔心與邱俊輝分手時搞得不悅。便點了幾個邱俊輝平常喜歡吃的疏菜。
邱俊輝勉強吃了一點兒東西。這不是他的胃口不好,而是他的心情不好。他想自己身為一縣之長,是老百姓的父母官,當初來雲霧縣時懷著鴻鵠之志,哪知與姬淑媛發生了那事兒。被姬淑媛告狀搞得走投無路,領導干部的形象也被他敗壞殆盡。
當初,在打字室要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就會極力控制住自己的那東西,不讓它自由泛濫,不讓它高歌猛進;抑或把那東西斬斷,心甘情願當封建社會的太監。
可是,一切都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又沒辦法彌補。就因為那東西猖獗一時,害人害己,驚師動眾。
荀雲秒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安慰邱俊輝,就沒有多說。他想盡量不要觸及邱俊輝的傷痛之處,讓邱俊輝帶著不愉快的情緒與自己分手,日後在省城遇著尷尬。
今天,荀雲秒也吃不下去東西,好像肚子里已沒地方放得下食物了。其實,是听到邱俊輝說縣里的擔子壓在他的身上了,突如其來的喜事,他事先又沒有心理準備,全身的血液陡然之間就沸騰起來,心里頭激動,哪吃得下去東西。
倆人相對無語坐了很久。荀雲秒對邱俊輝偷偷地瞟了一眼,見邱俊輝的臉上十分蒼白,看不到昔日的紅潤之色。邱俊輝又滿臉的胡須,乍看像個叫化子的模樣,讓荀雲秒生出幾份同情。
他想這個精神折磨,也許比什麼折磨都要難受,不然邱縣長就不會是這副模樣。如此看來,無論誰都經不起精神折磨。
邱俊輝把飯往嘴里一點一點地喂,吞下時像咽藥的。
荀雲秒心里難受,便把臉扭向一邊去,不看邱俊輝吃飯的動作。邱俊輝平時喝酒,但他今天拒絕喝酒,不讓荀雲秒買酒來。
荀雲秒想起酒色是害人的東西就沒買。他想分手的時候,莫要搞得邱縣長傷感。如果邱俊輝是調離雲霧縣,情景絕對不是這個樣子,大家聚在一起肯定要喝個天翻地覆!
“荀縣長,我吃飽了。我到汽車站乘車去了。”
邱俊輝打破了這難堪的沉寂。接著就站起來,緊緊地握著荀雲秒的手,相對而視地握了很久,似乎千言萬語都在握手之中交談完畢。然後,他拍著荀雲秒的肩膀,似乎把雲霧縣脫貧的擔子就在這拍肩之中壓在了荀雲秒的肩上。
荀雲秒握著邱俊輝冰諒的手,見邱俊輝開始松開,便把自己的手就松開了。然後,把手在邱俊輝的肩膀上也輕輕地拍著,那意思是叫邱俊輝放心,雲霧縣的脫貧工作,他一定會抓好。
“我叫司機送您到市里去吧。”
“荀縣長的心意,我領情了,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搭班車為好,跟著我栽跟頭的干部很多,我不想在這最後的時候,還連累其他干部。雲霧縣的擔子,你荀縣長就挑起來吧!”
“邱縣長,保重。”
荀雲秒盯在邱俊輝的臉上沒眨眼,一副難分難舍的樣子。
“荀縣長,我沒有多少東西,你以後到省里開會去,拜托你把我的東西捎去省里,交給我的妻子。”
邱俊輝邊說邊卸下一串鑰匙遞給荀雲秒,然後又拍拍荀雲秒的肩膀,一副哽咽難言的樣子。
“荀縣長,我給柯副市長已經打過電話,把縣里的擔子就壓在你的身上。你代理縣長後,仍要抓好經濟工作,讓雲霧縣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我到車站乘車去,你就不必送了。”
這時候,荀雲秒堅信不疑,柯副市長是邱縣長的姐夫穆副省長提拔起來的領導,既然邱縣長已經打過電話,那柯副市長就會把自己提拔起來,自己當雲霧縣的縣長是板上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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