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穆桑俞以為妻子出什麼事兒了。-------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少許,廚房里又傳來妻子的炒菜聲。便知妻子是打破了個碗碟。也許是因自己餓急了,妻子匆匆忙忙不小心打破的。
以往,妻子做飯菜非常麻利,一會兒就做好了。今晚妻子在廚房里折騰了這麼久,還不見把飯菜端出來。
穆桑俞不相信迷信,民間流傳打破碗碟不吉利,都說這是古人積累的經驗。這個傳說由來已久,不是現在才流傳的。穆桑俞覺得也許有那回事兒,民間許多東西就忽視不得。當然啦,那也許是指過節抑或過生日吧。總之,打破碗碟是不好的預兆。
“叮當……”廚房里傳來接連不斷的響聲。
今晚的現象,夫妻倆自搬進這屋里後,還沒出現過。穆桑俞想不出個理由來。那是碗碟被打破的聲音,妻子做事一貫很小心,今晚怎麼會多次失手呢?今晚家里也許真鬧鬼了!
穆桑俞的肚子隆挺起來很高,下屬們常奉承說這是老來福。可是,穆桑俞只今天一天沒吃東西,肚皮就癟下去了許多,仿佛這輩子再也凸挺不起來了。人們都說女人七天不吃飯不會被餓死,男人三天不吃東西就會被餓死。這種說法是謬論,還是有科學依據,穆桑俞難分皂白。他想自己就三天不吃東西,看是不是能被餓死!但是,他的肚子又不爭氣,一天沒進食,就咕嚕地叫個不停,似乎向他提出強烈抗議,今晚非進食不可!
廚房里傳出來的響聲,干擾著穆桑俞閉目假寐。穆桑俞從沙發上坐起來,伸手端妻子沏的那杯濃茶。可是,那杯濃茶早被他給喝光了。也許濃茶能夠充饑,穆桑俞覺得自己這時候的精神已經恢復如常,先前那餓急了的感覺,蕩然無存。
廚房里又傳來碗碟被摔碎的 當聲。也不知妻子是怎麼做飯的,碗碟接二連三地被打破。那碗碟被摔碎的響聲,磁石般地吸引著穆桑俞,他再也坐不住了。那杯濃茶也許只能填充肚子一瞬間,穆桑俞的肚子里,這時候又翻江倒海地折騰起來了。
穆桑俞餓得盡管支撐不住了,但那杯濃茶還是緩解了一時之急,讓他支撐了一個多小時。廚房的響聲,不斷地傳來,讓穆桑俞坐不安寧。便強打精神站起來,到廚房里看個究竟。
穆桑俞走到廚房門口驚呆了︰只見妻子做好菜肴,盛到碟子里去時,碟子從妻子的手里,滑落到地上被摔得粉碎。看妻子那樣子,又不像失手掉到地上的。難道家里今晚真鬧鬼了?
穆桑俞不忍心再看到妻子打破碗碟的情景,就扭轉身回客廳來了。今晚,客廳里好像沒有了生靈,是那樣寂靜無聲。
穆桑俞覺得客廳的空氣,愈來愈稀薄,讓他窒息。那豪華壁燈的燈光,仿佛被烏雲遮住了的月亮,是那樣晦暝。
夜很深了,已听不到屋外的嘈雜聲。只有廚房里傳來的響聲,讓人覺得這個世上還有生靈存在。穆桑俞也許餓過頭了,肚子里咕嚕咕嚕地叫聲,嘎然而止。妻子仍在做飯,至于做些什麼菜肴,穆桑俞沒有過問。妻子做什麼就吃什麼,饑不擇食!
夜靜得出奇的寧靜。到了凌晨,邱俊香才把做好的飯菜端上桌來。穆桑俞對那些菜肴瞟了一眼,見許多菜肴都被煎糊了。想責怪妻子幾句,當看到妻子臉上的愁容,就打消了這念頭。
邱俊香看到丈夫不悅的神色,便輕言細語地安慰道︰“今天沒買菜,晚上你將就一下。”
“俊香,今晚你怎麼啦?”
穆桑俞的肚皮雖已貼近脊梁骨,但他沒有拿筷子,仍按兵不動。以往吃飯的時候,夫妻倆談笑風生,穆桑俞覺得胃口好,飯就吃得飽。今晚,妻子的神色十分難看,面如死灰,像個垂危病人的樣子。
穆桑俞心想︰妻子常患病,妻子是不是患上了什麼不治之癥呢?要不然,妻子就不會是這副神情。看妻子的樣子,已經倒了絕望的地步。不把妻子今晚反常的現象搞清楚,吃飯又哪來的胃口啊!
“我……我沒什麼啊。”
邱俊香不敢與丈夫注目,把臉扭向一邊去,極力掩飾不安的神情,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今晚,也許是她沒化妝的緣故,顯得很蒼老,原來飽滿的臉上,已浮起一層層的皺紋,看上去與實際年齡相距很遠,像個年愈古稀的老婦人。尤其她那游移不定的眼神,和慌亂不堪的神色,讓穆桑俞的心里起了疑團。
“俊香,你是不是病了啊?”
穆桑俞的問話雖然溫和,但帶著十分嚴厲的語氣。他不相信妻子的話,盯在妻子的臉上沒眨眼。他想妻子沒什麼心事兒,哪會是這副模樣!
“我……我沒什麼病。你吃飯吧,菜快諒了。”
邱俊香被丈夫嚴厲的語氣震懾住,不知如何回答丈夫,慌亂之中,便去夾菜肴。可是,伸出去的手又有些顫抖,停在半空收不回來了。
“俊香,你老實地回答我,你今晚究竟怎麼啦?”
穆桑俞仍窮追不舍。自妻子把飯菜端上桌來後,他還沒有動過筷子。他也許餓過頭了,這時候也沒有餓的感覺了。
“我……我真的沒什麼。”
邱俊香仍回避丈夫的問題,便裝作吃飯的樣子。可是,碗里的飯依然塵封未動。她裝作吃得津津有味,是不想讓丈夫看到她慌亂不堪的神色。
“俊香,要是你沒什麼事兒,今晚你就不是這副樣子?”
“飯菜都諒了,你別吃了。我拿去再炒炒。”
邱俊香借故站起身來,想回避丈夫的追問。
穆桑俞沉下臉來道︰“俊香,我不餓,飯菜不必炒了。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今天被……被停職了……”
“為什麼被停職?”
“為……為弟弟的事情。”
邱俊香立即挪動屁股,扭轉身坐著,把背對著丈夫。
猛地,穆桑俞站起來,走到妻子的身邊,指著妻子的臉上問道︰“你弟弟到底干了些什麼事情?”
“我弟弟……我弟弟……”
邱俊香沒有立即回答丈夫的問題,雙手掩面,伏在椅子的靠背上抽泣起來。一會兒,她就哭出聲來了,而且愈哭聲音愈大。要不是擔心被鄰居听到,她真想放聲大哭一場。也許哭,就可把心里的憂愁宣泄出來。也許哭,才會換得丈夫的理解。
“你弟弟究竟干了些什麼事情?你要老實說呀!”
穆桑俞離開桌子,倒剪雙手,來回踱步。對哭得十分傷心的妻子,窺視一眼,想走過去安慰,頓時又打消了念頭。
“我弟弟強奸了雲霧縣政府的打字員。”
“你弟弟強奸縣政府的打字員,與你又有什麼牽連?”
“那個打字員來省紀委告狀,是我設障阻礙她的。”
“什麼什麼……”穆桑俞陡地想起妻子要自己給武中陽打電話,給樊超國打電話,給程旰沐打電話的情況,頓怒發沖冠地吼道︰“你呀你呀……”沒讓他把要說的話都說出來,猝然間就覺得萬物旋動,身體像被摔向天空中,“撲 ”跌倒地上了。
穆桑俞在地上掙扎著,腦袋不听使喚,仍覺天搖地動。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眩暈癥又上來了。這個毛病每每上來,就要嘔吐,可又嘔吐不出來。
邱俊香趕忙跑過來攙扶丈夫。可是丈夫的身體太沉重,她身單力微,又扶不起來。她明白丈夫的高血壓病,抑或眩暈癥的毛病又上來了,丈夫往往一激動,這個病就上來。
邱俊香慌忙抓手機︰“你躺著別動,我打電話,叫你的司機把車開來,送你到醫院去。”
穆桑俞擺擺手,有氣無力道︰“你不要打電話了,你打電話也沒有用處,他不會來了。今天晚上我回來,他就沒有送了。組織上已經宣布我……我休息了……”
“啊!”邱俊香正患著心髒病,一直都沒離開過藥,猛然受到這樣的刺激,心髒哪承受得起這樣沉重的壓力,頓時,她的頭額像快爆炸似的,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了。
“俊香啊,俊香……”穆桑俞輕輕呼喚著妻子的名字。
邱俊香沒有回答。穆桑俞咬緊牙關支撐身子爬起來,剛剛爬起半截身子又倒下去了。反復數次也沒有成功。妻子的手機就丟在他的身旁,他顫顫抖抖地抓起手機,撥了急救中心120號碼。
穆桑俞打過電話後,慢慢爬動著,終爬到妻子的身邊,抓住妻子的手,輕輕地呼喚道︰“俊香呀,俊香,你回我話啊……”
邱俊香躺在地上,紋絲未動。穆桑俞把妻子的手,緊緊地抓著,生怕有人會把他夫妻倆分開。這時候思念早定居在大洋彼岸的兒女,可是遠水也救不近火,只有相依為命。想將自己的身子挪近妻子的身邊緊靠著,可吃奶的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猛地,傳來撞門聲。穆桑俞知道急救中心的醫生來了,便把妻子的手就握得更緊了。見白大褂醫生和護士破門而入,那根繃緊的心理防線頓然崩潰,安然合上眼楮,人事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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