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碟

第七章 姚大哥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牛語者 本章︰第七章 姚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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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洶涌的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將老姚記圍得水泄不通。花千夜和他的十余個手下,宛若汪洋里的一艘小船,淹沒在憤怒的驚濤駭浪里。

    這些人,分明都沒有絲毫修為,甚至連粗拳陋腿也不會。但只是那個伙計喊了一嗓子,他們便不分男女老幼,不顧一切地聚集到一處。

    難道他們僅憑血肉和勇氣,就可以來捍衛他們心中的大哥麼?

    什麼是老大,他就是老大;什麼是兄弟,這就是兄弟!

    花縴盈的眼楮前所未有地發亮,�x那間,姚人北在她心底的形象起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半城人馬,一呼而至。花千夜的眉頭擰成了一堆,他縱然再心狠手辣,也無法一口氣斬下這麼多的人頭。

    原來,萬千平民匯聚成的洪流,竟可以如此驚人,如此浩大!

    姚人北緩緩道︰“你是花小姐的三叔公,我不為難你。趕緊離開這兒,今後我也不想再見到閣下。”

    “姚人北,算你狠!”花千夜沙啞道︰“不過,今天這些幫過你的人,老夫遲早都會把他們的腦袋送到閣下的府上!”

    姚人北冷冷道︰“你要挾我?那姚某只好先把你們全部留下!”

    花千夜哈哈笑道︰“你有這本事留下老夫麼?就算你可以,這事也會很快傳到青木宮。到時候死的,就不止這麼點人了。”

    “格老子的,敢威脅姚大哥!”一個上身赤裸肥肉發顫的屠夫,揮動斬肉刀叫道︰“老子今天非把你個龜兒子給剁了!”

    “對,剁了他!”周圍群情激憤,連算命的瞎子都睜開眼楮大聲叫嚷。

    花千夜理都不理,微微冷笑望著姚人北。

    姚人北緩緩道︰“你我對決一場。贏了,姚某不問小鮑主的事;輸了,把人留下!”

    “老夫為什麼要答應你?”花千夜回答道︰“不想牽累別人,就讓盈兒跟我走!”

    “三爺爺,”花縴盈從楚凌宇的身後走出,說道︰“盈兒和你回去!”

    花千夜點點頭道︰“楚公子,姚老板,盈兒的話,你們都听到了,還想阻攔麼?”

    楚凌宇第一次向花縴盈露出贊許親切的微笑,因為他明白,花縴盈這麼做是為了不讓自己和姚人北為難,更不願拖累這些無辜的平民。

    他說道︰“如果�不願意,楚某一劍在手,定能把�帶出這里!”

    花縴盈搖頭笑了笑,道︰“謝謝你,楚大哥。這些日子和你在一起,盈兒真的很開心。我原本想陪你去金陽堡找黎姐姐,如今是不成了。你說得對,離家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免得讓爹爹和娘親擔心。”

    楚凌宇點點頭,道︰“以後�有什麼事,只要傳信過來,我一定替�辦成!”

    花縴盈甜甜一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只楚大哥往後別忘了還有我這個小妹子就好。我雖給你惹了不少麻煩,可都不是故意的。”

    楚凌宇沉聲道︰“我不會忘,�是天底下楚某認識的最可愛善良的小妹子。”

    “還有我,姚大哥。”姚人北說道︰“�是青木宮的小鮑主,平時也缺不了什麼。但萬一有了難事,就來找我!”

    “姚大哥,我記住了。”花縴盈道︰“我還會來看你的!”

    “盈兒,該走了。”花千夜一刻也不願在這鬼地方停留,出言催促道。

    “等一等,”花縴盈從袖里取出一個瓷瓶,走到姚人北身前道︰“這里面是七顆枯木逢春丹,把它碾成粉,半敷半服。一個月後,你的腿就能肉骨重生,斷裂的經脈也能續長。到時候,便不用擔心別人再取笑你啦。”

    姚人北接過瓷瓶,道︰“妹子,姚大哥也送�一件東西。”取出一方玉低聲說道︰“如果想找我,就默運真氣喚醒玉,把想說的話輸入里頭。然後把它拋入水中,我很快就會知道。”

    花縴盈展顏淺笑道︰“這麼有趣,那我就不客氣啦,姚大哥。”

    花千夜上前一把抓住花縴盈道︰“話都說完了,還不走磨蹭什麼?”

    姚人北眉宇一揚,銳利的眼神射入花千夜心底,漠然道︰“閣下今日結下的梁子,他日姚某必有厚報!”

    花千夜避開視線低喝道︰“走!”拽著花縴盈擠出人群。

    花縴盈邊走邊回頭,向楚凌宇和姚人北招手道︰“再見。以後再見!”

    姚人北手握瓷瓶,低低道︰“真是個好女孩,可惜了,生錯人家。”

    楚凌宇嘆息道︰“是啊,她總算走了,可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花縴盈被拽出人群,嘟起小嘴再不說話。

    花千夜明顯可以感覺到背後無數敵視的目光,他加快腳步回返暫居的客棧,只想盡早離開。

    誰知花縴盈進了屋卻不肯走了,嚷嚷道︰“我要洗澡!”

    這時花千夜也終于有了與楚凌宇一樣頭大的感覺,皺眉道︰“大白天的洗什麼澡?等回到青木宮,�愛在香泉溫浴里洗多久,就洗多久。”

    “我不干!”花縴盈拿出撒嬌絕技,晃著花千夜的大手道︰“人家剛剛在老姚記待了那麼久,現在身上一股肥腸粉的味道,不信你聞聞。這讓我怎麼好意思回宮見我爹、我娘?”

    “那種地方是�該去的嗎?”花千夜無奈道︰“好吧,我這就要店小二給�燒熱水洗澡,總可以了吧?但�別乘機耍花樣,想偷偷溜走再去找那個楚凌宇。”

    “人家哪有你那麼多心眼?”花縴盈嬌嗔道︰“就是想洗得干干淨淨,別讓爹媽和爺爺見了心疼嘛。”

    拿出花千迭這柄尚方寶劍,花千夜徹底失語。但他對這個孫女不可謂不知,搬了把椅子親自守在浴室外,心里恨恨道︰“臭丫頭,�幾世修來的福氣,居然讓三爺爺替�看門。再要逃跑,對得起誰?”

    片刻後,屋里響起水聲,花千夜心安稍閉目養神。可這水聲不停,過了一會兒從門坎里滲出一灘水漬,似是漫出了屋子。

    花千夜隱隱感到不妙。然而里面既然是女孩兒家在洗澡,就算他是長輩也不能功透雙目肆意往里打量。趕緊起身叫道︰“來人,快找個老媽子來!”

    偏巧這客棧的老板娘外出買菜,等了半天,眾人才從街上強拉來一個中年婦人。

    花千夜心急如焚,運功震斷門閂,道︰“�趕緊進去瞧瞧,里面發生什麼事了?”

    婦人戰戰兢兢推門進屋,尋摸半晌,出來莫名其妙地道︰“里面什麼都沒有啊。”

    花千夜大驚,推開婦人,沖進屋子。

    大多半人高的澡盆,果然空蕩蕩不見花縴盈的蹤影。

    在浴盆側面離地不到兩寸的地方,被人用指力鑿出一個小孔,水聲就由此發出。

    浴室里別無出口,花縴盈又是從哪兒逃走?

    花千夜急切搜索,終于發現燒水的灶台上,有一條管道直通屋頂的煙囪。雖然狹小,但憑花縴盈嬌小的身軀卻足以鑽出。

    他禁不住扼腕懊喪,千防萬防卻還是被這丫頭算計了,眼睜睜讓她從眼皮底下溜走,自己回頭如何向花千迭交代?

    花千夜又怒又驚,顧不得驚世駭俗施展御風身法,掠出客棧直奔老姚記。

    這會兒日上三竿,食客漸少。

    姚人北蹺著二郎腿,坐在一張躺椅里正閉目假寐。

    花千夜飄身落到躺椅前,喝問道︰“姚人北,花縴盈呢?”

    姚人北開一條縫,瞅了瞅花千夜的臉色道︰“她不是才跟你回青木宮去了麼?”

    花千夜老臉一熱,哼道︰“她剛才在客棧趁老夫不留神偷偷溜走,是不是找你和楚凌宇來了?”

    姚人北眼皮朝上一翻,道︰“奇怪了,人都給你帶走了,還找我做甚麼。難不成姚某有義務要替你們青木宮看管小鮑主?”

    花千夜怒道︰“你少說風涼話,楚凌宇呢,他去了哪里?”

    “早走了,”姚人北回答道︰“吃過肥腸粉不走干什麼,這兒又不是客棧。”

    “盈兒真的沒來過?”花千夜問道︰“還是你有意隱藏包庇?”

    姚人北手一指攤了道︰“這麼一點大的地方,你鼓著一對金魚眼不會自己看麼?”

    花千夜憋了一肚子的火終于爆發,一爪抓向姚人北道︰“你找死!”

    姚人北身形一晃,花千夜的手爪落在躺椅上,“呼”地燃起青煙,“喀喇”碎裂。

    姚人北站到一根支起帳篷的竹竿底下,寒聲道︰“花千夜,不要欺人太甚。”

    花千夜一爪抓落,怒氣稍消,也清楚姚人北絕非好惹的善茬。況且他急于找回花縴盈,也無心和對方糾纏,說道︰“老夫只想找到盈兒,你究竟有沒有見到過她?”

    姚人北悠悠道︰“我要是你,與其在這兒瞎折騰,不如趕緊出城去追。她溜出客棧,不用問就是找小楚去了。”

    花千夜一省,道︰“最好你沒說謊,否則異日老夫有得跟你算這筆帳!”說罷一點一飄,身影消失在斜對面的巷口中。

    姚人北不知從哪兒又搬來一把躺椅,接著再睡。

    在老姚記對面的一家茶樓里,兩名青木宮的部屬暗中監視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他有什麼異動。

    到中午的時候,姚人北才收了攤和幾個伙計有說有笑也進了茶樓。

    大堂里的客人見著姚人北,紛紛起身上前打招呼,把幾個人圍在了中間。可等人群散開,姚人北卻已不見。

    兩人大驚失色,沖下樓梯揪起一個伙計問道︰“姚人北呢?”

    伙計道︰“你問姚大哥麼,他不巧剛走,早來半步就能撞上了。”

    “他去哪兒了?”其中一人滿頭冷汗地追問道。

    跟丟了姚人北,花千夜不把他們的屁股踢爆了才是怪事。

    “這可難說,”那伙計想了想道︰“也許是出西城門去了新買的莊園,也許是到東城的綢緞莊去清帳,說不定往南去了狀元樓找孫掌櫃喝下午茶。

    “當然,直接回了在北城的家里睡午覺也大有可能。”

    旁邊另一個伙計搖頭嘆道︰“沒辦法,咱們姚大哥的朋友和生意太多,忙不過來。朋友要是有急事,也只好等明天趕早到老姚記等他。”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明曉得這幾個伙計沒一句實話,兩名青木宮的部屬也不好發作。何況經過早上的場面,他們也不敢硬來,只得粗聲道︰“不用了!”匆匆忙忙出了茶樓,去找花千夜報信。

    等他們走遠,姚人北才從一堆客人里鑽出來,笑呵呵道︰“跟我耍心眼,等下輩子吧。”施施然從後門溜出,沿著青石小巷轉了兩道彎,進了一戶人家。

    花縴盈正坐在里屋的炕上百無聊賴,看到姚人北進來一躍而起道︰“姚大哥,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我三爺爺他們是不是走了?”

    “�的三叔公也算是條老狐狸,哪那麼容易上當?”姚人北微笑道︰“我剛把兩條尾巴甩了,便馬上過來找�。”

    “姚大哥,我等你回來是想和你說上一聲,”花縴盈道︰“我這就要去金陽堡找楚大哥和黎姐姐。今天的事,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原來,她已經從姚人北這兒曉得了黎仙子離奇失蹤,楚凌宇正趕往金陽堡的消息。

    “哪兒的話?”姚人北故作不悅道︰“自家妹子的事情,怎能說是麻煩?不過�現在還走不得。花千夜已命人暗中四處監視,�一露面還得被他逮回去。”

    “那怎麼辦呀?”花縴盈急道︰“我總不能一直耗著,誰曉得他們什麼時候會走。”

    “沒關系,”姚人北胸有成竹道︰“等天一黑,會有一隊糞車出城,�就能走了。”

    “啊?”花縴盈花容失色,囁嚅道︰“大哥,你不會要我鑽到那里面吧?”

    “怎會?”姚人北笑道︰“�若是把這事告訴小楚,下回他還不找我拼命?”

    花縴盈心里甜絲絲的受用,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把我送出去?”

    “我到時安排十幾部水車和他們一起出城,把�藏在水車里不就成了?”姚人北道︰“這就叫魚目混珠,瞞天過海。”

    花縴盈松口氣贊道︰“好主意,他們見了又臭又髒的運糞車,一定不會仔細盤查。姚大哥,你這法子真好!”

    “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姚人北說道︰“等天一黑,我就送�出城。保證教�三叔公捉不到半點裙角。”

    將花縴盈安排妥當,姚人北在蜘蛛網似的巷子里駕輕就熟一陣穿梭,又進了一家賭場。

    這家賭場的門面上,掛的雖是“孫記”招牌,可實際上又是他的一處產業。

    下午賭場里已經人頭攢動,許多有錢沒事的閑人呼朋引伴在此揮金如土。

    姚人北點著頭和每個人打著招呼,腳下不停進了二樓的一間包房。

    包間里,一個年輕人雙腳勾在橫梁上,倒吊身子,手里拿著一壺酒正往嘴里小心翼翼的灌入,一副心無旁騖的認真勁頭,竟是恢復本來面目的林熠。

    一口酒倒嗆入鼻子里,林熠連聲咳嗽。

    姚人北搖頭大笑道︰“早跟你說過,絕活絕活,別人學不會的才叫絕活。這一下,你該信了吧?”

    林熠掛在橫梁上身子一晃一蕩,嘆道︰“奇怪,我明明閉氣了,怎麼還是嗆著?”

    “好吧,我就破例再給你演示一次,看清楚了!”姚人北縱身盤上橫梁,掛到林熠身邊,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酒壺張嘴“咕嘟咕嘟”一氣不停灌進嘴去。看得林熠眼楮發直,連連搖頭道︰“只有像你這麼無聊的家伙,才會想起用這種姿勢喝酒。”

    姚人北得意道︰“狐狸吃不著葡萄才會說葡萄酸,你學不會就別說風涼話。”

    林熠嘿然道︰“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一探手從底下的桌上凌空抓過第二壺酒。

    姚人北以行家口吻自居道︰“慢工出細活。好兄弟,這兒酒有的是,你就好好練吧。”

    林熠又嗆了一口,似乎眼淚都咳出來了,姚人北的笑聲不覺更響。

    “大哥,今晚我住你這兒,沒問題吧?”林熠問道。

    “當然有問題,”姚人北板著臉說道︰“好不容易來你姚大哥家做客,怎麼住一晚就急著要走?這回你說什麼也得給我待個十天半月,不然往後別叫我大哥!”

    林熠苦笑道︰“這次我來豐州真的是有事,自己也說不準到底能住多久。等下回有機會,別說半個月,三個月都成。饒過兄弟這回,行不行?”

    姚人北道︰“你小子說實話,和花千夜他們有沒有關系?”

    “差不多吧,”林熠回答道︰“我听說,今天早上他還到你的老姚記去鬧了一通?”

    姚人北哼道︰“若非我有所顧忌,憑這老家伙的那點斤兩,今晚就剁了下酒!”

    林熠道︰“大哥,你是不是有幾位老弟兄被青木宮關進了「血動岩」?”

    姚人北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莫非真的打算去找青木宮的麻煩?”

    林熠道︰“百余年來,血動岩不知斷送了多少條無辜生命,也該讓它壽終正寢了。”

    姚人北正色道︰“兄弟,你別說是大哥膽小,最好放棄這個念頭。血動岩的存在是青木宮的絕密,這麼多年更沒一個人能活著從里面走出。要是容易,老子早去把它砸了。”

    林熠微笑道︰“大哥放心,要是沒幾分把握,我怎敢提這事?你只管告訴我那幾位老弟兄的名字,或許能用得上。”

    姚人北沉吟片刻,說道︰“我知道的,有三個人。一個曾是神霄派的俗家弟子,名叫丁淮安;第二個是妙手空空的偷兒,叫瞿稻;最後一個名叫朱武,早年在北地頗有名氣,也因得罪了青木宮被打入血動岩。”

    林熠把三個人的名字重復一遍,牢牢記下,說道︰“這三位老兄的名字我都听說過,沒想到全給關進了血動岩。青木宮的本事不小,膽量更是夠大。”

    “因此我才勸你不要去,”姚人北道︰“就算你想做幾件壯舉,來改變正道各派對你的誤解偏見,也不必冒險去挑血動岩。”

    “我為的不是這個,”林熠搖頭道︰“我曾親眼見過另一座人間煉獄,卻動不了它。這次,我有機會搗毀血動岩,順便讓青木宮吃上一個大虧!何樂而不為?”

    姚人北道︰“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就不再勸你。不過,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怕的就是這個,”林熠嘆道︰“你擔心我進去了就出不來麼?”

    姚人北道︰“至少,那里頭也關了我的三個老弟兄。你沒有理由阻止我去救他們。”

    林熠說道︰“假如我另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拜托大哥呢?”

    姚人北悠然道︰“那就要看是什麼事了,想敷衍打發我,門都沒有。”

    林熠笑道︰“我哪里敢敷衍大哥?”他話音一頓,門開處藕荷走了進來。

    她抬頭瞧見兩個瘦男人,一長一短,腳踫腳倒掛在橫梁上,驚訝地張大口道︰“公子─”

    林熠笑嘻嘻道︰“我正在練功夫呢。�這麼著急趕來,是不是已有了鄧宣的消息?”

    藕荷頷首道︰“他已率六風衛和爆蜂弩隊離開龍首山,隨行的是裘一展。青木宮的俘虜,包括花千重在內,已緊隨其後押往青木宮。”

    “我們知道了,花千夜也會很快知道。”林熠微笑道︰“今晚就緊盯著他,可別讓他輕輕松松打劫。”

    藕荷抿嘴一笑,道︰“公子放心,有人看著他呢,他跑不了。”又施一禮笑吟吟道︰“兩位繼續練功夫吧,奴婢不打擾了。”

    緩步倒退出包間。

    “這個丫頭真不錯,”姚人北一翹大拇指艷羨道︰“兄弟,你從哪兒騙來的?”

    林熠道︰“你當我只會坑蒙拐騙麼?”一抬手,把大半壺酒一滴不漏喝進嘴里。

    姚人北愣道︰“你小子耍我,其實早就學會了?”

    林熠呵呵笑道︰“我這麼做,不是想讓你多得意一會兒麼?”

    姚人北無可奈何搖搖頭,翻身跳下,道︰“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林熠飄落到他身旁,神秘一笑道︰“法不傳六耳,請大哥附耳過來。”

    姚人北笑罵道︰“你這小子,又故弄玄虛。”

    林熠在他耳邊一陣嘀咕,姚人北笑容漸漸收起,待他說完後才道︰“好,這事包在我身上。不過,你小子出的招,為什麼總是這麼損?”

    林熠道︰“說不準將來還有人謝我呢?”

    “謝你個大頭鬼,”姚人北呸道︰“真讓他們曉得是你在搞鬼,連我一塊跑不了。”

    林熠笑而不答,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道︰“上午趕了幾百里的路累得不行,現在總算可以歇上一會兒了。”

    “不行,”姚人北一把逮住他道︰“還沒去見過你嫂子呢,要睡也上我家睡。”

    林熠被他拽到門口,愁眉苦臉道︰“大哥,我這模樣走出去,不用到天黑,就會有一窩蜂的正道高手上你家砍人去。你總得讓我換換裝吧。”

    姚人北松開手道︰“好,你慢慢換,我等著。”

    林熠道︰“不用,轉眼就成。”伸手往臉上一抹,赫然多了張人皮面具,連帶著一把濃密的絡腮胡,轉眼就變成了個中年大漢。再一轉身,變戲法似的換上一套土布衣裳,緊接著頭上的發飾也改了。

    姚人北瞪著林熠,似是怔住了,半天才一本正經地道︰“交換!小子,你剛剛學到手是我的絕活,現在要是不把你的絕活教會你大哥,就別出這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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