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簾的目光興奮了，他雖然見過仙女洗澡，卻從未見過仙女摳鼻屎。
沒有見過的東西，總是會讓人感到好奇的。
感應到卷簾猥瑣的視線，楊嬋氣不打一處來，萬年寒冰一般的臉上終于浮現起羞惱神色，玉足輕踏虛空下馬，一腳就將卷簾踹到營帳那頭。
“啊！”又是一聲慘叫。
營帳外面路過的士兵听到這慘叫不由哆嗦了一下，眼眸里盡是恐懼，趕緊走遠了些去別處巡邏。
同時在心中為卷簾默哀片刻。
剛見面的時候，覺得他是一個挺老實本份的人，怎麼好好就涼了呢？
……
“我覺得你不講道理，而且還有暴力傾向。”卷簾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說道，“你應該听我解釋的……”
“就算是裝瘋賣傻也要適可而止了吧。”楊嬋冷聲打斷他。
卷簾一愣。
楊嬋面無表情說︰“你放心好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我還不至于去窺探你的隱私，哪怕你先前是用多麼不光彩的手段擊倒那些人。”
卷簾松了口氣。
楊嬋繼續說︰“不管你信與不信，我是想幫你的，不然那時候我也不會出聲將你帶下天庭。”
卷簾試探問道︰“你想怎麼幫我？”
楊嬋沉默片刻，伸手往虛空一抓，一道淡淡的素白光芒在她掌心凝聚。
卷簾心中驚悚，以為這小娘皮要祭出神兵寶器來砍自己，頓時嚇的連連後退，甚至“duang”的一聲將桌案撞翻了。
楊嬋鄙夷的看著他，掌心的光芒漸漸消散，原來她祭出的是一本書。
卷簾尷尬。
“剛才觀你出手，沒有看到任何神通的痕跡，你沒有修行過功法麼？”楊嬋問道。
卷簾搖頭。
正常來說，無論神佛妖，但凡踏上修行道路必須要參悟功法，所謂的功法是歷代前輩大能總結天地至理所著，好比如來撰寫的大乘如來經，這既是一部修行功法，又是一部入世寶典。
若是沒有修行功法指點，則無法掌握修為境界，但卷簾是個奇葩，他沒有功法參悟，如今卻也能是煉神境的修為，打破世人所認知的常規。
有兩個原因導致這奇葩現象的產生。
一，卷簾是修行天才，他太天才了，天才到不用借助功法指引，憑借自己盲人摸象，硬生生在幾百年間摸到煉神境。
二，卷簾這幾百年總是呆在凌霄寶殿，而天庭本身就是三界中最為神聖的寶地，靈氣浩瀚無窮，將卷簾硬生生撐到煉神境。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沒有功法指引必定是不行的，卷簾如今就是卡在煉神境不得寸進，按照這種進展下去，他大概需要數十萬年的時間才能摸索到人仙境，緩慢到令人絕望。
得到卷簾的回答後，楊嬋眼中閃過一縷異色。
被她猜對了，卷簾果然沒有修煉過功法。
這回楊嬋是真正好奇了，但卻也並不深究追問什麼，因為像她先前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卷簾有，她也有。
“我可以送你一本修行功法。”楊嬋說。
出乎楊嬋的預料，卷簾竟是毫不猶豫拒絕了︰“不用，我不會要別人送我的任何東西。”
楊嬋美眸漸寒︰“你知道我要送你的是什麼功法麼？”
“這可是八九玄功，是三界中一等一的道家純陽功法，僅次于太上老君的道德經，當年楊戩就是因為修習八九玄功，才能在封神戰中大放異彩橫掃四方。”
“三界里無論哪一個修士都渴求得到這部功法，若是能得到八九玄功，他們甚至願意自廢境界，從頭開始修煉。”
“所以，你現在還要拒絕麼？”
楊嬋睥睨問道，認準了卷簾一定會收下，只要他是一個正常人的話。
然而，卷簾從來都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謝謝你的好意了，但我真的不要。”卷簾再度拒絕，想了想又補充道︰“這麼跟你說吧，當年毗留博叉執意要贈我一本大衍品天決，結果被我扔進火盆，據說那是孤本，毗留博叉現在看到我都想殺了我。”
明明是一件很傻缺的事情，從卷簾嘴里說出來卻有一種炫耀的感覺。
楊嬋為此感到很無語。
楊嬋︰“理由呢？我想知道一下理由。”
卷簾神色略顯為難，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理由，是我心里的本能在抗拒，我不願意接受任何人贈我的東西，因為拿了人家的東西，就欠了他人情，欠了人情，就要拿命去還……”
“我曾經跟天篷說過這件事，天篷說我上輩子肯定是被人情所累死的，所以這輩子才會這樣，我知道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因為玉帝說我是他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哪里會有上輩子之說？”
楊嬋聞言若有所思︰“原來你是怕欠別人人情。”
“可是，你已經欠過我的人情了。”
卷簾一怔，卻也沒否認，反倒是默認了。
那一天，凌霄寶殿上，被剝奪了曾經的榮耀，卷簾就像一只被主人遺棄的喪家之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無家可歸。
最終願意收留喪家之犬的，是楊嬋。
楊嬋︰“既然已經欠過一次，再欠一次也無妨，收了這本八九玄功，或許你的人生就此改寫軌跡了。”
卷簾仍然搖頭︰“不一樣的，欠你一次人情，我可以為你拼一次命，欠兩次就要拼兩次，我沒有那麼多命可以為別人拼。”
這一次，楊嬋臉上流露出明顯的詫異神色，直直盯著卷簾，似乎是第一次真正的認識到了這個男人。
這個像傻子一樣的男人。
“我明白了。”楊嬋點點頭，另一只手抓向虛空，又一團白芒在她掌心凝聚。
卷簾︰“沒用的，不管是什麼功法，我都不會要的。”
那團白芒凝聚成形，竟是一柄亮眼天刀。
楊嬋冷冷道︰“如果我說，你不收下八九玄功，我就把你砍死在這里。”
“你是不是依然還是拒絕？”
卷簾渾身打了個寒顫，他感覺的出來，楊嬋的語氣並非是在跟他開玩笑。
蓮步輕移，楊嬋手握天刀，一步一步朝卷簾逼進。（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