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日常

第99章 第 99 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柳鎖寒煙 本章︰第99章 第 99 章

    皇太後咳疾未愈,宮里有位份的主子都日日前來問安。這日皇太後午睡起晚了些, 妃嬪們到凝春堂的時候, 太後尚在梳妝。眾人遂三三兩兩地站在外頭的楊柳堤邊, 邊聊天邊看風景, 等候召見。

    溫僖這一二年來消瘦了許多,原本珠圓玉潤的滿洲美人竟有了幾分西子捧心之態,但她只是少出門,也不見有什麼大病。唯有今年除夕祭祖的時候稍微操勞了些, 便見她氣喘連連, 宮里人才開始傳貴妃得的是哮癥。

    繡瑜將信將疑, 也不好多做打听, 見了她正要上前閑話,竹月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繡瑜順著她的目光一看, 卻見十四屋里的孫嬤嬤一臉焦急地站在不遠處一棵柳樹下頭, 見繡瑜過來忙迎上來, 急道︰“娘娘, 皇上罰了十四阿哥。”

    “怎麼回事?”

    “奴婢在屋里做針線,下晌跟著十四阿哥的伴讀突然傳消息進來,說好像是為了一道算術題,听說皇上發火了,罰十四阿哥將那題解重抄二十遍。”

    十四腦袋瓜子轉得快,但總是粗心大意, 做錯題是常有的, 康熙也只是罰抄書而已。繡瑜便沒過多擔憂︰“知道了, 你們好生伺候,本宮待會就去討源書屋看他。”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過一兩刻鐘的功夫,眾妃都知道了這事,各自心里都有盤算。

    絕大多數人正暗自稱願,如今宮里皇子雖然排到了十四,可真正聰明好學得皇上看重的就那麼五六個,德妃一人佔去了倆,已經是撞大運了;要是第三個還這麼爭氣,可叫旁人怎麼活?

    宜妃起先听書房里康熙拂袖而去,嚇得心里砰砰直跳,一個勁兒地命宮女打听消息,後來才得知是十四闖了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該永和宮嘗嘗熊孩子的滋味了。宜妃臉上緊繃的表情一松,情不自禁掛起笑容。

    惠妃笑盈盈地上來勸道︰“小孩子淘氣貪玩也是有的,德妹妹可別太生氣。胤小的時候天天大太陽底下兩三個時辰地練武,我心疼得掉眼淚都不敢勸,蓋因他是老大,將來要為皇阿瑪分憂的。”

    榮妃也在旁邊跟著嘆道︰“三阿哥也是,還沒桌子高的時候就開始寫字寫到半夜,七歲就讀完四書了。我倒盼著他平庸些。就像十四這樣就很好,活潑鬧騰,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模樣。”

    什麼叫平庸些跟十四一樣?繡瑜雖然早知她們說不出什麼好話,還是心里一堵,轉而又覺得好笑,這些人是認真要跟她比兒子的嗎?

    就算減去一個胤祥,再讓她們一半權重,3乘0.5也還是大于1啊!說到兒子數量和質量,沒看到同樣育有三子的宜妃都不敢開口懟她嗎?

    “兩位姐姐說得極是,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民間說母親偏疼小兒子,是有些道理的。當初胤念書的時候我可半點沒心軟。如今有了十四,我卻只盼著他平平安安承歡膝下就是了。”

    這話分明是在嘲諷她們只有一個兒子,惠榮二人捏著帕子的手瞬間握緊,勉強扯了扯嘴角擠出個笑容,轉身繃著臉進了凝春堂。

    難得逞一次口舌之利的繡瑜大獲全勝,隨著眾人進去給太後請安不提。

    此刻延爽樓里,深感兩個弟弟丟人現眼的胤正拿著炭筆和三角尺,一邊作圖,一邊給他們講解︰“這樣,就把這塊田地分為五個規則的部分,再分別計算其面積,最後相加即可。”

    “是這樣嗎?”胤祥听得仔細,另取了一張白卷開始畫起來。

    那是一道計算不規則田地面積的應用題,那塊大致是矩形又有凹陷和尖角的圖案,對六歲的小阿哥來說還是太復雜了些。即使胤已經演示過一遍,胤祥還是不太確定,他每畫一筆就偷偷抬頭看哥哥一眼,謹慎小心的樣子,活像一只正在偷吃堅果的小倉鼠。

    胤看得嘴角上揚,又扶了扶他歪著的肩膀︰“坐直了,否則看久了傷眼。”

    胤祥靦腆一笑,又抿著嘴跟繼續那圖形作戰。

    胤祚在旁邊看得嘿嘿一笑,搭著胤的肩膀說︰“老十三真乖,倒像你兒子似的。”

    “又在胡說。”胤隨口反駁了一句,抬頭卻見十四垂頭坐在炕桌邊,小嘴翹得老高,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胤只當他挨了罵,面子過不去,抬手摸摸頭毛,遞了紙筆到他面前︰“愣著做什麼?你也畫。”

    十四得到哥哥的安慰,卻沒動筆,先癟癟嘴委屈地說︰“十二哥十三哥都寫錯了,為什麼皇阿瑪只罵我一個人?”

    若繡瑜在場,便知他這話只是向大人撒嬌抱怨,其實質約等于“十四阿哥很生氣,需要哥哥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開始寫作業”。

    然而她不在,氣氛頓時有些僵硬。胤祥知道十四沒有惡意,還是有些不自在地停下筆,抓抓腦袋。

    胤祚一听這話就知道要糟。果然胤沉了臉色,忍怒勸道︰“你跟旁人比做什麼?有錯就改才是要最緊的。”

    十四挨了罵,氣勢稍有低沉,還是不服氣地小聲嘀咕︰“我只是抄錯了而已......”

    錯了還死不承認,還歪曲事實。胤終于忍不住勃然大怒︰“為什麼罵你?因為旁人好歹認認負責、用盡所學解了,就你那胡掐的一兩行字,答案離題萬里,能糊弄住皇阿瑪?冥頑不靈,朽木難雕!額娘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十四猛地抬頭看他,眼楮里蒙上一層水霧︰“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憑什麼?就憑你屢次三番頂撞兄長,屢教不改。落在皇阿瑪眼里,額娘就得背上教子不嚴的罪名!”胤左右四顧,從炕角的針線簍子里抽了繡瑜平日里量衣裳的木尺,居高臨下,冷冷地看他︰“你跪下。”

    十四渾身一抖,終于露出一點懼色,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不知在盤算些什麼。

    胤祚錯身擋在他們倆中間,皺眉勸道︰“四哥,算了吧。想想康熙二十七年的時候,我們......”小十四出生時,皇阿瑪叫舍子保母,他和四哥當時都是萬分慶幸甚至是欣喜若狂的。如今想來,全了對母親的孝道,卻有失為人兄長的慈和。

    胤祥也上來拉著他的袖子哀求︰“四哥息怒。”又轉頭推推十四︰“十四弟,你快給四哥賠個不是罷。”

    看到胤手上的竹尺,十四感覺上次被額娘打的地方又隱隱疼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把手藏到身後,臉上神色慌亂猶疑不定,最終還是死 著沒有開口求饒。

    胤更是氣結︰“額娘生他差點賠上性命,可你瞧瞧他這個樣子!”他說著愈加憂心忡忡︰“生在皇家哪有不受委屈的?現在不過是我和皇阿瑪說他兩句,將來......”

    將來,他們都是要沖著太子甚至是太子的兒子磕頭下跪三呼萬歲的。到那時候,誰跟你講理去?

    胤祚擋在他面前的胳膊突然沒了力氣,只仍拽著胤的衣裳︰“還是稟告額娘吧,否則皇阿瑪知道了怪罪下來......”

    誰料十四突然抬頭大喊︰“不用攔著他,讓他打死我好了。看他到時候怎麼跟額娘交代!”

    熱血上涌,胤仿佛听到自己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的一聲斷掉了。

    伺候十四阿哥的小太監朱五空一路小跑著往凝春堂方向去,邊跑邊在心里念佛,老天保佑他快點把話傳給德主子吧,四爺生了大氣了,六爺都勸不得,自家主子那小身板,哪里經得住打?

    他急著趕路,卻不料半途中腳下踢到根草繩,當即摔了個四腳朝天,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他兜頭罩了個嚴嚴實實。

    假山那頭響起十阿哥的歡呼︰“動了動了!九哥,繩子動了!”

    九阿哥十阿哥一人手上揮舞著一個帶網兜的竹竿,遠遠地跑過來,身後一大群宮女嬤嬤跟著喊︰“慢點主子。”

    走進了發現網住的是個人,兄弟倆都覺得掃興急了。胤俄抱怨︰“九哥,你這繩子設得太明顯了,哪有那麼傻的仙鶴會自己撞上來給你抓?”

    胤漲紅了臉,仍是嘴硬︰“我說有用就有用!連人都抓到了,仙鶴總沒人機靈吧?”

    胤俄還想再辯,看上去兩人能爭上半個時辰。朱五空忙著送信,趕緊苦著臉求饒︰“兩位爺饒了奴才吧,奴才還有差事要辦。”

    胤俄終于分了一個眼神給他,驚訝道︰“你是十四弟的人,辦的什麼差事?”

    朱五空不敢直言,一時語塞。

    胤冷笑︰“不說?不說就待著吧,老十,我們走。”

    朱五空這才慌了,哭道︰“兩位爺容稟,奴才這就說......”

    他胡謅了一通瞎話想要躲過去。然而胤也不是好哄的,前腳不動聲色地打發他走了,後腳立馬打發個小太監去十四院子里。打听來的消息,他只听到一半就氣得扔了手上的竹竿︰“四哥太過分了!都是兄弟,他憑什麼好端端的又打人?”

    胤俄猶豫道︰“他們總歸是一個額娘生的......”

    “那又怎樣?十四就該由著他欺負嗎?”胤想了半日,突然雄赳赳氣昂昂地一甩辮子,“走,咱們見皇阿瑪去!”

    此刻的凝春堂里,眾妃打了個卡陸續都散了。皇太後單留了繡瑜說話,嘆道︰“皇帝要去多倫草原上會見漠南蒙古的台吉們,還是你跟著照顧吧。”

    皇太後口中的漠南蒙古,就是之前噶爾丹肆虐的喀爾喀蒙古。這幾年清廷受天災影響,布置在北疆的兵力有所減弱。而準噶爾的殘部游走在草原上,受到沙皇俄國援助,漸漸地在恢復元氣。

    此消彼長,北疆局勢又漸漸惡化。康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而國庫現有的錢糧,連一場“預防性戰爭”都支撐不了,他只好先去聯絡喀爾喀本土的一些勢力。比如上次繡瑜見過的土謝圖汗、車臣汗,希望他們能夠消除由來已久的領地、水源之爭,團結一心遏制準噶爾的壯大,為清廷做戰爭準備,爭取時間。

    皇太後拉著她的手囑咐道︰“旁人也就罷了,這回六格格跟著去,你......一路上多照顧她些吧。”

    皇帝去跟蒙古王公們會盟,帶著個適齡的公主,意義不言而喻。喀爾喀蒙古遠離京師,又久經戰亂,不少首領名為汗王,實際上族人少而窮困,跟科爾沁的繁榮穩定截然不同,跟京師更是沒得比。六格格要是注定嫁到那里......是得趁現在好好照顧。

    繡瑜心情沉重地應了是,才告退出來,就見小桂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行禮打千的時候差點一頭撞在她身上︰“皇上生了大氣了,讓您馬上去討源書屋。”

    “喜怒無定,殘暴不仁!你年少無知上房揭瓦的時候,朕和德妃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十四背上被木尺抽打出的瘀痕腫起一指高,貼身的小衣上血跡斑斑。康熙看得勃然大怒,一杯滾燙的茶水掀到胤身上。

    胤祚看得心里一緊,然而這情卻不好求,難道他要和胤祥一起揭發同母幼弟對兄長不敬嗎?這左手打右手,傷的都是永和宮的人。他只得上前一步,跟哥哥並肩跪了,拱手道︰“皇阿瑪息怒,四哥也只是愛之深責之切而已。”

    胤也迅速冷靜下來,低頭道︰“都是兒子的不是,當務之急還請皇阿瑪派太醫為十四弟診治,不要落下病來才好。”

    床上的十四心里一顫,嚇得連疼都忘了,扯扯康熙的衣角喊道︰“皇阿瑪,叫額娘回來吧,我想額娘了。”

    康熙只當他嚇壞了,咽下嘴邊繼續責罵的話,一疊聲地吩咐人去請德妃。話音剛落,就見繡瑜提著裙角,匆匆邁過門檻。

    不待她行禮,康熙就揮手叫起︰“快瞧瞧吧。”

    繡瑜上前在床頭坐了,摟了小兒子在懷里,立刻發現他渾身抖得厲害,眼神亂飄,心跳如鼓點般密集。繡瑜目光一冷,原本抽疼的心頓時被怒火佔據。依十四的性子,無風都要攪三尺浪。要是胤果然冤枉了他,受這麼大委屈,他早就變著法兒地撒嬌告狀了,哪會這樣一副心虛的樣子?

    當著康熙的面,繡瑜不得不忍下胸中怒火安撫了他幾句,又搶在康熙前頭出言責罵胤︰“娶了福晉的人,做事還這麼毛毛躁躁的,將來你做了阿瑪也是這樣教訓兒子不成?可離本宮的孫子遠遠的吧!”

    胤祚听了七上八下的心當即落回肚子里,差點笑出聲來。額娘就是不一樣,皇阿瑪“殘暴不仁”的話落到她嘴里就成毛毛躁躁了,有她在,今天這事鬧不出多大風浪。

    胤趕緊配合她,乖乖低頭背鍋︰“額娘別氣壞了身子,兒子甘願領罰。”

    說到領罰,康熙本想好好給他個教訓,免了他的差事叫他閉門思過的。誰料繡瑜又搶在前頭說︰“你皇阿瑪怎麼罰你我不管。十四傷成這樣,討源書屋離延爽樓太遠,額娘照顧不過來。他傷好之前就住在你屋里了,你要好好照顧弟弟,少根頭發絲兒都要養回來,不然我可不依。”

    胤忙拱手應了。

    繡瑜這才笑著轉向康熙︰“皇上看呢?”

    胤祚終于繃不住了,悶聲一笑。

    康熙亦是無語至極,沒好氣地說︰“朕看?話都被你說完了,朕還看什麼?朕看,你就護著他吧,如今這個樣子都是你慣出來的!不省心的東西!”

    不過他也意識到繡瑜立場尷尬。都是兒子,罰重了心疼,也叫他們兄弟日後生隙,還是和稀泥的好。他便正襟危坐,嚴厲注視胤︰“你額娘怎麼待你的,你都看著眼里。你若有半點良心,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該善待十四才對。好好反省吧,起駕,回清溪書屋。”(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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