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樣一場生離死別,我是特別珍惜和我妻子在一起的每個時光,人生真的是世事無常,真怕哪一天或者哪一個瞬間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對方。
我記得邵淳碩那家伙還問過我,因為什麼就這麼喜歡顧暖時呢?
我也不知道,我也無法回答出口。
這種事情,無論是見色起意也好,或是對她一見鐘情也罷,反正第一眼看見她就是喜歡她,認定了她,所以這輩子都不可能是別人。
那時候我常常想,真想一直就這樣對她好下去,不多想,不求結果,沒有目的,不問往後。
對,就這樣,順著時間的脈絡,日復一日的溫柔下去。
可是誰也沒想到,在日後不久的婚禮上,我卻違背了我的諾言。
婚禮的前一個晚上,我心情有些起伏的睡不著覺,只是翹首以盼婚禮可以快點到來,那一晚只要我閉上眼楮,腦海里就會浮現出我妻子的樣子。
腦海里的她卻沒有像我一樣開心,而是轉身離開。
只是在後來她真的離開的那幾年里,在想起這個情節,只覺得這是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的預兆。
那一天,陽光明媚,我在各路人馬的簇擁下接到了自己的新娘,正巧那天也是她的生日。
我帶著滿滿的愛意和滿心的喜悅把她帶到了為她精心打造的一個古堡。
因為我知道,在英國的時候,住在古堡里生活,這就是她的願望,所以,她作為我的妻子,我怎麼能讓她失望呢?
就算是賠進去我全部身家,也要為她建造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古堡。
還好,我辦到了,只是在後來的五年內,古堡卻荒蕪了。
當牧師問我︰“嚴先生,你是否願意顧暖時女士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時,我突然呼吸困難,甚至身後已經汗流浹背。
雖然我們早就是夫妻了,也經常彼此間做著夫妻常做的深入交流,但是穿著婚紗如此美的站在我面前的女人,還是讓我異常的不知所措。
別看我手握兩家大公司,面對媒體的采訪經常是應答如流,可是婚禮這樣的場合,卻讓我的心砰砰亂跳個不停。
我,居然緊張了。
站在我面前的女人,畫著精致的妝容,很美,美到我不想挪開雙眼。
她看著滿空中的螢火蟲時驚訝的樣子,還有感動到痛哭流淚的樣子,無論她什麼樣子,我都喜歡的不能自已,只是此刻黎文洛的一通電話徹底的改變了眼前的這一切。
我從沒听到過黎文洛那種破釜沉舟的語氣,然而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用我母親和我妻子的生命來威脅我。
我在遠處接著電話,看著我妻子滿心燦爛的笑容是那樣的天真幸福,而我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咬著牙揪著心痛。
掛了電話的瞬間,我知道,也許過了這一天,我就要失去她了。
我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她,我想把這個女人的面容刻在腦中。
此刻我的心里暗自的說著︰“顧暖時,對不起,你等等我,等我解決掉黎家兄妹這個大.麻煩,我會重新把你追回來的。”
我知道這個時候跟黎文洛鬧翻沒有什麼好處,他這個人狠起來也真的會不擇手段,我不能拿我母親和我妻子的命開玩笑,但是要我答應他跟黎雯曼結婚也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如果我真的和黎雯曼結婚了,即使他日離了,我再把我妻子追回來,大概我妻子也不能容忍。
可是一想到她身邊還有別的男人對她虎視眈眈,譬如說嚴澤寒,還有那個令我頭疼的季柏霖,我該怎麼辦?
一向不會失了分寸的我,此時再婚禮現場,有些方寸大亂。
如果她跟人跑了,大不了我給她綁回來,再將這一切告訴她,到時候死都不讓她走,她還能怎樣?
三番考慮之下還是她們的命更重要,最終在返回會場的時候,我艱難的說出了“離婚”,誰都無法體會到我那時的心情,離婚兩個字就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掐的我無法呼吸。
當她抓著我的手臂,聲淚俱下的搖著頭說不要離婚的時候,當她緊緊的抱著我,死都不放手的時候,我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刀刺穿般的疼,那噬骨的鑽心誰都無法體會的到。
我很想說我們不離,可是理智告訴我,不可以,如果現在不狠心,那麼就得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死,我辦不到,我根本辦不到。
我只好狠心的掰開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說了一堆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但為了讓她相信,我只好描述的特別真實。
當她不顧一切的拽著我的腿聲淚俱下的問我,到底有沒有愛過她的時候,我多想抱著她告訴她,愛,我從來愛的只有她一個,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個。
我身子怔了怔,有那麼一刻我的心是動容的,可是想到黎文洛,我努力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清冷的不帶絲毫表情的告訴她︰“我從來沒愛過你。”
我說了一大堆傷她的話,包括她只是我的棋子,報復嚴澤寒的棋子以得到些許的快感。
說這話的時候我差點哽咽,看見她跌坐在地上的瞬間,我的心再也受不了了,我隨即轉過身,心痛不舍的淚水在我轉身的瞬間抑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我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手,竭力壓制住了想轉過身抱她的沖動。
我一定要離開這里,我怕如果不離開,我會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剛剛的那番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來,我絕對不能在這里功虧一簣,不能心軟。
她根本想象不到,我的心,其實比她的心更痛。
我曾經答應過她,愛她一輩子,照顧她一輩子,可我卻說出這些傷害她的話來,我只能對不起她了。
我緊緊的閉上了有些潮紅的雙眼,咬著牙才抑制住了想要流下來的淚水。
于是我轉過身,假裝無情的擦拭著她咬破的傷口,冷冷的丟掉了一句“明天我會讓律師將離婚協議拿給你。”
話落,我毫不留情的闊步離開了。
我听著身後的哭喊聲,夾雜著有東西倒地的聲音,我停下了腳步。
我回頭看到她踫到了旁邊的花架,她也倒在了地上,可是那盆花砸在她的頭上,她流了好多的血,看到她這個樣子讓我的心痛的快要窒息。
我顫抖著轉回身,任憑韓朗他們在我身後跟著,我也不能回頭。
……
當我回到辦公室時,站在大片的落地窗前,眼眸緊緊的注視著那個古堡的方向,我知道在我身後的邵淳碩、莫敬哲和韓朗都在等著我的解釋。
我沒打算隱瞞,一字一句的都告訴了他們。
當然,我也沒有立刻趕回英國,我知道我妻子是個很固執的人,她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手,也不會這樣輕易的簽字離婚,所以我只能讓莫敬哲幫我回一趟英國,確認我母親的狀況。
待莫敬哲離開後,我閉上眼靜默了一會兒之後,終于緩緩的對韓朗開口道︰“幫我確認一下顧暖時的狀況”
那個花盆重量不輕,我怕我妻子固執的不去醫院。
幾分鐘後,當韓朗再次進來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神中就知道了一切。
這個女人,太傻了。
听到韓朗說出她昏倒了,但古堡里卻一個人都沒有,我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煎熬,當我再次感到婚禮現場的時候,只見我妻子一個人躺在那里,頭上卻流著血。
我抱起她,韓朗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奔向醫院,看著她的樣子,我心碎極了。
我在她耳邊告訴她,只有她才是我唯一的老婆,我不斷的重復著我愛你,我只想彌補剛才在婚禮上對她的傷害。
邵淳碩將她的傷口處理好,我就把她送到了酒店,因為一定要狠絕的將她趕出聆風湖,才能讓她離開我。
我讓韓朗簡單的收拾了一些我妻子的行李送了過來,就在我看著我妻子的時候,黎文洛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我心疼的看著床上毫無血色的女人,語氣涼淡的對著電話說道︰“這樣滿意了?”
“你為了她和你的母親,還當真是豁的出去,你真的那麼愛那個女人?”。黎文洛在那邊有些不惑的問道。
不過我也佩服黎文洛的勇氣,明明心里也很明白,我是不會屈服于他去娶黎雯曼的,但還是選擇用這樣的事情來威脅我。
“我離婚協議書已經準備好了,就差我妻子醒來簽字了,你答應我過我,不會給我母親停藥的,最好也信守承諾,否則我也不會放過你還有你的妹妹。”頓了一會兒,我低聲說道。
離開酒店後,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見她了,否則我妻子一定會察覺出我的情緒。
我只能讓韓朗安排了護工去照顧她。
邵淳碩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我的辦公室,當我听到我妻子為了見我,卻胡亂的撕扯著頭上的傷口時,錐心的疼刺的我難受,她用這樣的方式來刺激我,她永遠知道我最在意的是她。
邵淳碩向我復述電話內容的時候,一字一句就像是根刺一樣,扎的我心口生疼。
我顫抖著杵著桌子,沙啞的帶著一種懇求的語氣對邵淳碩說了句︰“你去看看,無論怎樣,不要讓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顧暖時,請你原諒我,也請你不要傷害你自己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