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給我換鞋,我並沒有拒絕,只是再回到這里,我的心情起伏比較大,我怕我拒絕的時候再說些什麼難听的話,最後再導致嚴慕然不讓我見孩子們,所以還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緒,至少再見到他們兩個之後再和他計較。
再低頭看看他腳上的灰兔子脫鞋,有些髒了,也有些壞了,于是我努努嘴不屑的說道︰“你腳上那雙已經壞了,也舊了,何必還留著它呢?扔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嚴慕然搖了搖頭,輕淡的說道︰“不換,我喜歡,我不擅長買這些,不過你回來了,你想給我換什麼樣的我都沒意見。”
見此我也沒做答。
他總是活在自己構築的一個堡壘里面,不願走出來,可是別人已經走出來了,他還執念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我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要不要上樓,要不要去那個曾經屬于我們的房間。
我還在猶豫著,嚴慕然已經系上了圍裙站在我面前。
然後用溫柔的眼神看著我︰“累不累?上樓休息會,臥室還和以前一樣,別走錯了,飯做好了我叫你。”
說完他便轉身去了廚房,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我扯了扯嘴角,扭過頭不打算再看他了。
我徑直往大門的方向走去,心想著還好他沒有對我太過多的設防,留下我以一人在客廳,而他卻去了廚房,這明明就是再給我機會溜走。
以為這樣就能離開這里,回去見我的孩子們。
可惜我還是敗給他了,他說不準我走就真的不準我走,當我打開門看到的卻是韓朗帶著兩個人在門外呆著,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來,他們一定是幫他在門口盯梢。
“你還是上樓休息吧,你要是真走了,真的要和孩子們擦肩而過了。”他舉著一把炒勺站在我身後輕聲的說了句。
我聞言有些詫異,目光一直盯著他看,我想我大概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了。
我有些艱難的出聲問道︰“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們?”
“很快!”
他就說了這兩個字,便轉身又奔廚房而去。
這算是給人什麼回答,總是說話模稜兩可,給別人憑空想象的機會,又不落下石錘,給個明確的話。
看他這番樣子,真是讓人想咬牙切齒的打他一番。
我只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一步的上了樓。
這里的確像嚴慕然說的那樣,什麼都沒有變,甚至就連我用過的紙還在摟上拐角處的小客廳的桌子上放著,但這又能證明什麼?難道說他念舊嗎?還是覺得這個樣子還能夠打動我?
我嘲諷的笑了笑,可是我的笑就在我推開臥室門的瞬間徹底僵住了。
凝視著臥室里的一切,五年前我和他的一點一滴毫無預兆的就這樣佔據了我的腦海。
打開衣櫃門,我所有的衣服還都干淨整潔的掛在這里,我輕輕的撫過這些衣服,隨手拿了兩件,那上面竟然還留有芳香的味道,想來是有人經常拿去洗。
不經意的,指尖便落在了那件結婚當天他送我的天價婚紗上,我眼前浮現出了那天我穿著婚紗等待幸福的模樣,只是什麼都沒等來,等來的只有失望。
我緊緊的捏住婚紗,眼楮有些發脹,酸澀極了,我不想再看了,以為自己這五年把心性磨煉的很好了,可是到頭來,當這些東西擺在我面前時,記憶就猶如潮水般凶猛的撲了來,讓我無法躲閃。
我恨我自己,怎麼可以被這些陳年往事所羈絆住呢?
于是我憤恨的關上衣櫃的門,轉身要退出房間。
再次回到客廳,嚴慕然已經做好了飯,他忙碌的幫我盛好了飯和湯羹,其實我並沒有什麼胃口,不過還是看在了他忙了很久的份上,我勉強的吃了幾口。
在吃到一半的時候,嚴慕然忽然開口︰“飯菜不合胃口?”
我搖了搖頭說了句“沒有”,便繼續不做聲的吃東西。
他給我夾了塊小排,然後看著我︰“以前你吃我做的飯都是狼吞虎咽的,就像是餓了很久的樣子。”
我並不想回憶以前,可是嚴慕然並不這麼想,一直在我耳邊念叨過去。
于是我無法忍受,只好啪的一聲撂下了筷子。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碗,那樣子就像是做錯了事等待老師批評的孩子一樣。
沉默了一會,我還是開口道︰“我早已忘記了,以前的生活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沒什麼可記著的。”
說完我便不再理他,端起一杯水,兀自喝著。
“可是我全都記著”。
他說出這話時,我沒看他,也不知道他說出這話時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听聲音似乎有些啞。
我不想在這上繼續糾纏,于是只好換個話題︰“你能不能給我個準信,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孩子?”
再問出這話的時候我還是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似乎是在用一種逼問的態度對待他。
他卻淡淡的到︰“馬上了”
“你要我怎麼信你?你根本沒問過我他們在哪兒,你上哪去找他們?。”我帶著一絲的怒氣起身質問他
之前沒仔細想過,被他就這樣牽制著,現在想來我什麼都沒說過,他也沒問過關于孩子的任何事,我就這樣輕易相信他,這樣被他騙的團團轉,我情緒起伏的險些崩潰。
嚴慕然在我眼里就像極了魔鬼,看著他清冷的眉骨,一點都不像以前的那個溫暖的男人,讓人看了只想逃離他。
我被他氣得就快要喘不上氣,而且氣氛僵滯也不是很好,如果在這樣面對他,我不知道會不會要做出其他的極端的事情來,無論是咬他還是踢他或是打他,或許我都能做的出來。
我放下碗筷,打算直接上樓,可是就在我從他身後繞過的時候,他突然拽住我的胳膊。
拽的有些用力,捏在手臂上有些微疼。
“我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這樣對我,你告訴我?”我幾乎沒听到過他如此乞求的語氣求著我,他在向我低頭,再向我低三下四,在討好我。
可是這些我都不想要了,只是想回到再次遇到他之前的生活,那才是我最想要的。
即使他那麼低三下四的求著我,我的語氣依然沒有緩和的對他說道︰“讓我回到季柏霖身邊,我們之間的事就算煙消雲散了。”
“不可能,除非我死了。”他回答的毫不猶豫,甚至咬牙切齒。
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拉著我就往樓上走,將我帶到他的書房。
嚴慕然的眼中閃過一絲讓人看起來好似復雜地情緒,轉身在書櫥的最上層拿了一個最精致的盒子出來,他忽的就垂下了雙眸。
許久才又將眼眸抬起,我卻從中看到了通紅︰“我是絕對不會放你走的,你也不要再存著這樣的心思了。”
說著,他從那個盒子里拿出了一個東西,不容我拒絕地拉起了我的手,然後把一枚戒指套進了我的無名指上,和他手上的正好是一對。
“我去酒店的時候,看見它安靜的躺在了桌子上,現在終于物歸原主了。”他有絲沙啞的說道。
看著這個戒指,我有些惆悵,仔細看看,大概還是原來的那個,在結婚典禮上我們交換的那枚。
在我簽下離婚協議離開酒店之前,我將這杯戒指放在了協議書上就離開了。
我看了看他,將我舉起在他的眼前,冷笑著︰“嚴總確定這枚戒指是我的?”
他不說話,只是雙眸變得更為通紅,隨後他嗯了一聲。
我看了眼他,將窗戶打開來,當著他的面直接把戒指摘了下來,半舉在空中︰“我是不是有權處理屬于我的東西?”
他的表情不是很好,整個臉繃的很緊,像是下一秒就要繃開了。
我見他沉默著,直接放開了手,將戒指丟在了聆風湖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