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路上,我接到了季柏霖的一條信息,上面的內容無非是他希望我可以選擇他之類的話,我簡單的看了一眼,並沒有打算回復他,畢竟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他的,所以冷漠的拒絕是最好阻隔他對我有任何情愫的直接方法。
如果以後再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他的時候,再去面對這件事情也無可厚非。
到了機場,我拖著一個簡單的行李去領登機牌,然後便是去將行李托運,以前這樣的事情當然不用我做,都是韓朗將一切辦妥,只不過現在開始所有的生活都需要我自己一個人面對,太過依賴別人也不太好。
機場人很多,人來人往的,每個人看起來都行色匆匆,像我這樣悠閑的人倒是不多。
我還時不時的拿出手機來看一看,除了季柏霖給我發的信息之外,就沒有任何信息,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于是氣急敗壞的將手機塞進了包里,懶得再看一眼。
由于自己來的早,距離登機還有一定的時間,我辦完了所有登機手續,在候機區只是耐心的等待著登機。
而在候機室的門口,我卻踫見了另外一個人。
莫敬哲。
很顯然,他又不可能是來找我的,只是很湊巧,大家都是在等飛機,而他身邊依附著一位小鳥依人的女人。
這大概就是什麼克萊爾銀行財團法人的女兒吧,我和她並不認識,而且還是第一次見面,她卻向我點頭微笑,弄的我有些尷尬。
一旁的莫敬哲卻將自己的胳膊抽出,拍了拍那女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女人便向另外一個登機口走去,原來他們是要飛往德國。
而此時莫敬哲卻走到我身邊,一臉平靜的語氣對我說道︰“我能和你聊幾句嗎?”
我好像和他並沒有什麼可以聊的,他是嚴慕然的朋友,而夏子妤又是我的朋友,我們之間的這種關系,好像不太適合聊些什麼。
還記得那次在醫院里,我將他大罵了一頓,甚至還拿手機砸了他,大罵他人渣壞蛋。只是那時候的我卻沒想到不久的將來我也經歷著子妤經歷的內心煎熬。
對于莫敬哲,我並不太想和他交流,只是他好像戳在這里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我心想著反正就要離開了,听他說幾句也無妨。
于是我看向他淡淡的說道︰“好,那就在這里說吧,我就要登機了,時間不太多了。”
我向著候機室的落地窗前走去,他也跟著走了過來。
果然莫敬哲也不是那種浪費時間的人,他開門見山的問道︰“看你的登機口,是要去英國嗎?打算短期還是長期在那邊?”
既然他不浪費時間,我也不便不拐彎抹角,我直接回他︰“長期了,不會回來了。”
莫敬哲突然深吸一口氣,直言道︰“如果你還愛嚴慕然的話,我覺得你應該回來,除非你在國外遇到另外一個男人,心里再沒有他,那麼你可以選擇不再回來。”
他這話什麼意思?是在威脅我嗎?
明明不要我的人是嚴慕然,現在莫敬哲卻在這好像為了他抱不平似的,我自認為沒有什麼虧欠嚴慕然的。
我也毫不客氣的對他說︰“雖然你們是朋友,但是也請你睜大眼楮看清楚,婚禮那天究竟是他要跟我分開的還是我要跟他分開,用不用我給你再回憶一遍?”
听到莫敬哲說的話,真的讓我胸口一陣堵的慌,他讓我照顧嚴慕然的感受,可是誰又能照顧我的感受?我能這麼堅決的要走,還不是因為嚴慕然將事情做的太過決絕嗎?
怎麼現在他的朋友跑來怪我?
我不服氣的繼續說道︰“如果莫先生失憶的話,不妨等你回來的時候好好去問你的朋友,我在他心里算是什麼,而那個小穎又是誰。”
我指著自己頭上的那塊還沒好徹底的傷,這次換做是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塊傷是怎麼來的,我想莫先生也應該記得,我不知道它究竟什麼時候能好,只是我心里的這塊傷疤永遠是好不了,所以不要隨便將那樣一頂帽子扣到我的頭上,將這段關系畫上句號的是嚴慕然,不是我。”
莫敬哲不看我,卻臉色有些沉︰“顧小姐,雖然我知道很多事情是出于無奈,或許他也有苦衷也說不定。”
我猛地回頭看向他,然後只是無聲的笑著。
“若要是有苦衷,那都只是他的事情,我當初那麼不顧一切的求著他告訴我原因,他卻選擇什麼都不說,是他不對我敞開他的心,我還想質問他,憑什麼他的苦衷要用我的婚姻來買單?莫敬哲,其余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你也無需替他考慮太多,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記得我這一個被利用的工具,你自己的感情生活已經夠一團亂了,操心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雖然我很不甘心,但是莫敬哲這一番話,還是擾亂了我已經平靜了的心。
不過事已至此,無論什麼苦衷都無法改變我要離開的事實。
嚴慕然不要我,是他的抉擇;而我離開這里,是我的抉擇。
被莫敬哲再次提起,此刻我的心疼的難受,恨不得坐下來揉一揉,可是莫敬哲還在這里,怎麼可以讓別人再次看見我的脆弱呢。
听到廣播里我的航班要開始檢票登機,我便拿好自己的證件準備檢票,可是才走了兩步,就听見莫敬哲低沉的聲音︰“那個,你有子妤的消息嗎?”
我並不知道當他提起子妤的時候還能是什麼樣的情感,畢竟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他的身邊也已經有了一位看起來極其溫柔的妻子。
當我轉過身再看到莫敬哲的時候,他卻表現的一臉極致的痛苦,明明是他傷害了子妤,卻還在這里表現的自己多麼痛苦,真想對這個男人一頓暴揍。
他讓人恨恨的牙癢癢,真的不願意看見他這個模樣,就該和嚴慕然一樣,把事情做到最絕,了斷之後何必再去問前人的去處,就像季柏霖說的何必為難自己。
我有些嘲笑他,一字一句說的特別的清楚︰“沒有,她很久沒聯系過我了。”
說完我便闊步向前,過了檢票口,我回頭看了莫敬哲一眼,其實說是看他,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即將登機的剎那,我只是想看看會不會有另外一個人的出現,事實上並沒有。
上了飛機之後我便一直發呆,距離飛機起飛大概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我的座位是靠窗,我並沒有買頭等艙,畢竟我現在不是什麼嚴太太,還是普通一點比較好,無論頭等還是經濟艙,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交通工具罷了。
思緒突然被空乘的一句提醒拉了回來,她見我手中拿著手機,便小心提醒我需要關機。
剛要關掉,便接到了一個陌生的異國電話。
是夏子妤。
她真是給了我很大的驚喜,但是就要起飛了,我根本不能和她多說什麼。
我告訴她我現在就要起飛了,之前在機場遇到了莫敬哲,而她卻繞過這個話題,說這個號碼是她的新的聯系方式,讓我到了地方打電話給她便匆匆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上她掛斷的信號,還真是有些失落。
經過了許多事,我感覺特別的累。
雖然我年紀不大,和一般的二十五歲的人想比,心智會成熟的多。
畢竟這幾年來的經歷帶給我的不只是一點點的傷。
人生的際遇就像酒一樣,有苦有甜有烈有柔。
大概這些我都經歷過了,所以我要和這些傷害我的人說再見。
我是抱著再也不回來的決心離開這里。
十三個小時之後的顧暖時,就要重新開始。
或許我在大洋彼岸的那邊,找一個靠譜的男人結婚,攜手一輩子,或許找不到合適的就這樣獨身一人帶著孩子也不錯。
而嚴慕然,也許會和那個叫小穎的結婚,繼續他們的豪門生活,然後擁有屬于他們的孩子,但是他絕對不會知道在地球的另一端,還有一個他的孩子。
就這樣彼此之間互不打擾,各自幸福的生活著。
把之前所有的傷害都忘卻。
透過飛機的窗戶再看一眼北城,覺得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過去的所有就此畫上句號。
我期待我的未來能過得好。
如果說在這里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我的身世,大概永遠都只能是一團迷了,這麼久孤身一人,沒有家人也都習慣了,或許他們早就將我遺忘,或許他們就當做沒生過我。
再見了,我骨子里的親生父母。
再見了,我最愛的嚴先生。
…………
一天後。
北城電視台正在循環播放此前英國一家航空公司從北城國際機場起飛之後遭遇空難的新聞。
英倫航空波音747飛機于當日下午北城時間16點從北城國際機場飛往英國倫敦,在倫敦時間18點44分時,途徑北海上空疑似被恐怖分子炸毀。運營商說,機上270人全部遇難,救援人員當天在北海西南部找到失事客機的殘骸。
臨近各國正在積極派出救援人員和直升機在客機殘骸散落區域進行交替搜尋。
而此時,電視上正在播放著此次航班登機人員信息。
“顧暖時”三個字也在這群人員信息中上下滾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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