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後半夜,我睡得特別的好,而且做了個美夢。
我夢見嚴慕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向我求婚,送了我一枚12克拉的超大粉鑽,閃閃發光,熠熠生輝。
也不知道是早上幾點,我隱隱約約的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趕快調小了聲音,對我說了句sorry,一晚上吵醒我兩回,他一臉抱歉的表情,親了親我的額頭便出去接了電話。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他也沒有回到臥室。
我有點擔心,我向來對半夜來電話有所害怕,總覺得沒有多大的事,不會這麼輕易去吵醒一個熟睡的人。
所以我的心,當時暮的沉了一沉。
于是我披了件睡袍打算看看他,剛剛走出臥室便與他撞了個滿懷,他要我把衣服遞給他。
我特別緊張的問他︰“發生什麼了?這麼著急要出去?”
他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著。
嚴澤寒負責的項目出了點事,他人現在在國外,我去看看,你不用擔心。
現在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我知道他對待工作很認真,便幫他拿了外套問道︰“不用韓朗接你來嗎?”
“不用,他直接去公司了。”
見他心里有數,我也不想給他造成負擔,只叮囑了一句︰“小心開車”。
可是,過了很久並沒有像他說的很快就回來,天都已經大亮,他也沒有一個電話。
我整個人在客廳里坐立不安,于是我便打開電視,想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我怔怔的看著電視上的早間新聞,頓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而接下來的後續新聞,更讓我驚慌失措。
“嚴氏集團開發的碧山苑樓盤4-8號樓在昨晚凌晨三點發生了樓體傾斜,集團副總、總工程師、工程總監等集團相關負責人前往工地查看詳情,就在進入到現場6號樓進行指揮時,整個樓體開始倒塌,6號樓內有不少人被掩埋,消防人員已經迅速到達現場,救援已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請大家繼續關注。”
我立刻打電話給嚴慕然,可是依然得到的是無人接听狀態,給韓朗打電話,也是同樣的回音。
發微信也一樣石沉大海。
他們就像瞬間人間蒸發了一樣,難道真的像新聞中說的那樣嗎?
于是我慌亂的拿了車鑰匙,匆匆忙忙的開著車直奔碧山苑所在的西海大道上。
越臨近西海大道,交通就越堵塞,警察已經將工地附近進行了封鎖,這堵堵停停的狀態,我實在等不了,于是趕快棄車狂奔過去。
工地現場一片亂哄哄,那巨大的一片廢墟旁,消防員忙著搶救出被壓在里面的人,而一輛一輛的救護車陸陸續續的來來回回。
我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消防員攔著我,我根本無法踏入,只能守在門口認著消防員救出來的人。
我就和在這里其他的傷者家屬無異,抬出來一個人,就拼了命的跑過去看看,就在我的意志逐漸瓦解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看到韓朗的名字,顫抖著手接了電話︰“太太,您趕快來友誼醫院,嚴先生出了點事,做手術需要您簽字。”
根本等不及韓朗說的後面的話,手機就沒了電,我忍不住的就往醫院跑,這里已經堵得水泄不通,可能我的車停在那里造成了更加擁堵,此時我更是管不了那麼多了,堵就堵吧,大不了駕照不要了,重新來。
心里面只想著嚴慕然到底傷的怎麼樣了
我在車流里跑了好長時間,終于離開了擁堵的地段,打上車就往醫院方向開去。
大概二十多分鐘,從來沒覺得這二十多分鐘的路程有這麼煎熬,我拼命的催促,每到堵車的時候,我就留著眼淚哭著求司機快一點,能繞道就趕快繞道,就差要自己上去開車,出租車司機終于帶著我飆到了醫院。
下車的時候還听見他罵罵咧咧,我也無心計較,扔下一百塊錢給他,就直奔醫院急診室而去。
急診室里到處都是傷員,友誼醫院是碧山苑距離最近的一家醫院,大部分從樓體廢墟里救出的人都送到了這里。
我急匆匆的跑到護士台,護士們都在忙著給傷員測量、打針、注射、包扎,我在人群中似乎找不到方向。
終于,死死的拽住一個護士,上氣不接下氣的問著︰“嚴慕然,嚴慕然在哪里?我是家屬,叫我來簽字做手術,他到底在哪里???”
看到急診室這種狀況,我的心根本平靜不下來,最後似乎用著吼的方式說出了那句話。
而護士應該是明白了我們做家屬的心,耐心的安慰著我︰“您等等,做手術的話應該就會在新樓的手術室那邊,我現在就給您查一下。”
說著她就拿出登記本,挨個查看。
查看了幾遍沒有,就又從電腦上查看。
說實話,我現在很茫然,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趴在牆面上滿眼是淚,此時哭的全身顫抖不已。
突然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喚我︰“太太”
轉頭的瞬間,我看見韓朗站在我身後。
他全身上下都是土,而他臉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傷,只是他還好,還能站能走,可是嚴慕然呢。
“他什麼情況?”我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問道。
韓朗皺著眉︰“太太,剛才嚴先生情況有點著急,所以沒簽字就推進手術室了,醫生說嚴先生傷到了頭,需要做個手術,將里面的淤血清理掉,這里的醫生達不到開顱的水準,我已經叫了邵醫生過來了,邵醫生在北城醫學界沒有人不知道,所以太太你可以放心。”
我怎麼可能放心?
這可是傷到了頭,即使認識邵淳碩,又怎樣,頭的事真的不能大意。
韓朗帶著我往手術室的方向走去。
“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都在一起,他怎麼就會出事了?”
“樓體傾斜的時候,嚴先生讓我給嚴總裁打個電話,他則是和其他的幾個股東還有工程總建他們一起進樓查看,結果樓就開始倒,其實他能出來,就是為了救其中一個大股東,被砸到了頭。”
“那個股東呢?”
“他沒什麼事,就是嚇得高血壓犯了,現在應該在住院部休息吧。”
好好的樓,怎麼會出現傾斜,甚至還倒塌了?這不是你們嚴氏的作風,嚴氏蓋的樓都是以質量穩重而出名的,怎麼這次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太太,我已經叫人去差了,而且警方也已經封鎖了樓盤,也在調查,這一兩天就應該有結果。
嚴慕然的手術,整整持續了一個下午,當我看見邵淳碩從手術室里出來時,我幾乎是奔跑著過去抓著他的胳膊︰“他怎麼樣?”
此刻邵淳碩長吁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胳膊叫我放心。
他說還好送過來的及時,不用直接開顱。
只是做了頭部微創手術,給血塊引流了。
注意一點,如果他醒了,至少休息一到兩周。
當他被推進病房的時候,我站在門口,看著他,一動不動。
其實我這個人很膽小,很怕見到這樣的場景,心都是顫動著。
當韓朗和邵淳碩把嚴慕然安頓好的時候,畫面是如此的安靜,他的頭發還在,並沒有因為手術變得難看,只是頭上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手上打著點滴。
我的男人果然是不一樣,即使這樣的姿態躺在病床上,他依然是那麼的帥氣。
這里沒有VIP病房,所以他只能住在兩人間,另外一張床上也同樣躺著一個做完手術的男人,旁邊有好幾個家屬陪同。
我看邵淳碩很累的樣子,便叮囑趕快回去休息,他說醒過來的時候再來看他。
我整夜的在嚴慕然的病床前守著他,想起昨晚還是那麼一個好好的人,說著喜歡我的人,現在這般沒有生氣,我的心揪的難受。
我見韓朗站在門口,不肯離去,天已經很晚了,我勸他回去休息,養養自己的傷。
可是韓助理真的是個倔脾氣的人,認我怎麼勸說,都無動于衷,一直在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嚴慕然才會導致這樣,我便放棄,我知道,人在自責的時候,怎麼勸都沒有用。
于是韓朗打算在走廊坐上一個晚上。
由于這里病患比較多,這個醫院的醫療條件又不是北城最頂級的,所以韓朗在和我商量之後,便打算給嚴慕然轉移到邵淳碩的醫院。
這個家伙有潔癖,如果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雙人病房,他非得冰冷著臉誰都不理。
只是自己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
我握過他的手,然後對他說著︰“你這個人吶,叫我說你什麼好,在你急忙走之前已經叮囑過你了,讓你小心一點,可是你看,你還是這樣。”
“你都不知道,這一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當听了新聞開始,就已經平靜不下來了,在費勁跑到碧山苑的時候內心早已經崩潰了。”
“听到韓朗說你傷了頭部,我一下就支撐不住了。”
嚴慕然,你是真的壞,能很輕而易舉的就撩動我的心,牽動我的心,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我坐在他的病床前,已經顧不得周圍病人的家屬什麼眼光了。
可能覺得我太過矯情。
我還真就因為愛上了嚴慕然,才突然變得特別矯情,活到這麼大,除了眼前的這個男很心疼我,還真沒有人心疼過我。
我看著我愛的男人躺在這里,一直平靜的睡著,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