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無人is的戰斗後,織斑一夏因為昏迷被送入了保健室。
「嗚……?」
被全身的疼痛喚醒,一夏睜開眼楮。
不明就里地環視四周,這里似乎是保健室,而自己正躺在床上。
被簾子區隔開的狹小空間,在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的同時卻也感到安心。一夏一邊用呆然的意識感覺這兩種听起來很矛盾的情緒,一邊開始整理情報。
(嗯……發生了什麼事……?我受到攻擊,在那之後——)
「你醒啦?」
簾子唰地被拉開。在進行確認之前便先展開行動……啊啊,這絕對是千冬姐。
「身體並沒有致命的損傷,不過全身都有輕微瘀傷。我想這幾天你都會像活在地獄一樣吧,習慣就好。」
「是……」
一夏還在發呆。一邊听著千冬姐的話,一邊思索著自己為什麼會全身瘀傷。眼神不自覺地看向窗外,只見天空已經變成暗紅色,現在應該是放學後。
「你的背後受到最大輸出功率的沖擊炮直擊,而且你關閉了IS的絕對防御了吧?居然還能活下來。」
听著千冬姐的描述,一夏卻什麼都記不起來。不過絕對防御不是不能關閉的系統根基嗎?
「總之,你平安無事就好。要是家人死了的話我可是會寢食難安的。」
如此說著的千冬姐的表情,比平常溫柔多了。身在和千冬姐、準哥相依為命的家庭中,她也只對自己和準展露過這樣的表情。
「千冬姐。」
「嗯?什麼事?」
「沒有,那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對自己弟弟說的話感到驚訝,織斑千冬輕輕地笑了。
「我沒有擔心你,你才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掉。畢竟,你是我弟弟嘛。」
還真是被投注了奇怪的信賴啊。不過熟悉千冬的一夏明白這是千冬姐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的一種方式,所以並沒有特別在意。
「那麼,我還有要收拾的事,先回去工作了。你稍微休息後就可以回房間了。」
千冬姐只說了這些後便快步地走出保健室,真是個在工作上很認真的人,這絕對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大人沒錯。
「啊——咳,咳!」
好像有和千冬姐擦身而過的某人進來了……應該說,會故意咳嗽的一定是準,絕對不會錯。
準拿著一個果籃走了進來,看到一夏笑著坐在床的旁邊,從果籃中拿出一個隻果,一邊削一邊問︰“我們的大英雄醒了,現在感覺如何呢?”
“嘛,還好了,除了渾身的瘀傷有些痛之外。”
“哦,是嗎?”听完這句話的準露出了一絲壞笑,將削好的隻果扔給了一夏。
一夏見了連忙伸手接住了隻果,不過由于自己的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一夏頓時感到全身一陣“酸爽”。“好痛,可惡,準你這家伙故意的嗎,早知道那下就不救你了!”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開個玩笑而已。”準見到一夏那“精彩的”表情,表示不會再開他玩笑了。“不過話說回來,一夏,你這次真的很了不起啊,不但運用智謀反敗為勝,還幫我戰勝那架is爭取了很多時間,不得不說,當初的那個菜鳥今天已經開始成長了。”
“是真的嗎!”難得听到準的贊美,一夏表示很激動。但是.....
“沒錯,在我看來,你已經光榮的從吉列炸蝦升級為天婦羅炸蝦了”
準的一句話,讓一夏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這是什麼比喻啊,我哪里像炸蝦了,話說這兩個東西也沒什麼區別吧!”“別在意別在意。”“我是讓你在意啊!”
“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說完準躲過了來自一夏的枕頭飛彈,光速跑路了。
「準這個家伙真是的......嗯……突然好想睡……」
或許是因為疲勞的緣故,一夏像被拖進深層睡眠般地沉沉入睡。沒什麼抵抗,就這樣舒服地躺在床上。
「…………」
“嗯?怎麼了?好像有人的氣息,而且感覺好像離我的臉很近。是誰?話說回來,我睡了多久?現在幾點?”
「一夏……」
「鈐?」
「唔?」
透過聲音,一夏知道對方是鈴,當睜開眼楮後,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鈴的臉就在距離自己鼻頭三公分的位置。
「……你在干麼?」
「你、你、你、你醒啦?」
「被你的聲音吵醒了。怎麼了?干麼這麼慌張?」
「我、我才沒有慌張啦!不要亂說啦,笨蛋!啊——對了,听說比賽無效。」
「那是當然的吧!」
邊說邊坐在床旁椅子上的鈐,會削個隻果之類的給自己嗎?雖然剛才已經吃過了……
「啊!」
「什、什麼?」
「勝負結果怎麼辦?下次的比賽時間還沒確定吧?」
「那件事的話,無所謂啦!」
「咦?為什麼?」
「反正沒關系啦!」
一夏望向窗外的夕陽,「啊,想起來了。」
倏地不知為何,腦中關于和鈴約定時的記憶突然被喚醒?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小六的時候,地點是教室,是像現在一樣的黃昏。
「正確來說是『廚藝變好的話,你願意每天吃我做的糖醋排骨嗎?』是這樣的吧?那,怎麼樣了?廚藝有進步嗎?」
「咦,啊,嗯……」
鈐有點含糊其詞,左看看右看看後,點了點頭。一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鈴的臉頰好紅。
「雖然我是突然想起,不過那個約定該不會有別的意思吧?我一直以為你一定是要請我吃免費的——」
「沒、沒錯!你想得沒錯!準哥不是說過給別人吃過,料理就會進步不是嗎?(姬矢準︰我不記得說過這句話。)所以……沒錯,就是這樣!」
鈐突然像是連珠炮似地說著,一夏感覺自己有點被她的氣勢壓倒。
「確實如此。唉呀,我原本還以為該不是『每天喝味噌湯∼』之類的約定吧!不是就好,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
「鈐?」
「咦?就、就是說嘛!你想太多了吧!啊哈、啊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笑出來的鈴,似乎想蒙混些什麼。不過,如果是她本人想刻意避開的話題,一夏也不打算追究。
話說回來,還有件令自己在意的事。
「你回來這里還要重新開店嗎?你爸爸的料理很美味,我還想再吃呢!」
「啊……那個,店……不會開了。」
「咦?為什麼?」
「因為我父母離婚了……」
……咦?明明看起來那麼恩愛,怎麼回事啊?
不過這似乎不是玩笑。看著鈐的表情陷入灰暗,一夏猶豫著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會回國也是因為這件事。」
「這樣啊……」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鈐的情緒相當不穩定。彷佛要隱藏什麼似地,她常表現出過于活潑樂觀的行為,自己一直覺得那樣很不對勁。
「大致上,親權是在媽媽那邊。畢竟現在不管到哪里女方的立場都居上位,待遇也比較好,所以……」
原以為她會開朗地侃侃而談,沒想到她的語調又沉了下去。
「和爸爸已經一年沒見了,我想他應該還很有活力吧!」
一夏不知道該怎麼和鈐搭話。鈴的父母離婚的事實,也在他心中落下陰影。
家人分崩離析,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但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不得不這樣吧!
回想起個性干脆的叔叔,回想起活潑好動的阿姨。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但是一夏明白自己不能問鈐,因為鈴比任何人都要難過。
「那個……鈐。」
「嗯,什麼事?」
「改天我們去哪里玩吧?」
「咦?意思是,約——」
「也叫準和五反田一起來,我們好久沒有四人聚一聚了。」
「…………」
數秒前表情突然變得燦爛的鈴,立刻急轉直下變成臭臉。
「我不去。」鈐不滿地鼓起雙頰說出這樣的話。「如、如果是和你兩個人去的話,那要我陪你也——」
「砰」的一聲,保健室的門扉豪邁地被打開了。
「一夏同學,你的身體怎麼樣?我來照顧——唉呀?」
大步邁入房間的塞西莉婭,腳下的步伐和她說的話同時停止,因為她看到床邊的鈐。
「為什麼你……?一夏是一班的人,沒有被二班的人探視的道理喲!」
「你在說什麼?因為我是青梅竹馬當然沒問題!你才是純粹的外人吧!」
「我、我是同學所以沒關系!而且現在在當一夏的特別教練喲!」
只見她故意強調「特別」的部分。然而接下來西西莉亞順便說的「因為我是代表候補生」,反而是自掘墳墓。
「那從明天開始就由我來當特別教練,反正我也是代表候補生。」
「那、那可不行!」
「為什麼?有什麼關系?一夏也同意吧?」
「不、不行啦!對吧,一夏!」
“為什麼要問我啊?”老實說一夏覺得怎樣都行,只要能教自己IS的事情……啊,鈴比較好吧?雖然鈐是格斗和射擊的復合型,不過和自己是相同的能量類型。
「鈴確實比較適合。」
「什……?」
「哼哼,對吧,對吧!」
「因為能量類型是一樣的。」
「…………」
「…………」
“奇怪?她們兩人都瞪大著眼。為什麼?除此之外,應該也沒有別的理由吧?”
「就是說啊!只有能量類型相同這一點吧!不過請你放心!我,西西莉亞?奧爾科特,即使屬于中距離射擊型,也會當好一夏的特別教練給你看!」
這次她特別強調「只有」這個部分。
這是會讓鈴心情變差的因素嗎?乍看之下,她似乎在生氣。應該說她在瞪人,而且是在瞪一夏。
「那麼,我們快點來分析今天的戰斗吧!就你和我兩個人。」
「你在說什麼!一夏是和我聯手戰斗的,當然是和我一起分析啦!你是笨蛋嗎?」
「笨……?哼,就是因為這樣,沒品的人才會讓人覺得困擾。」
「總比做作的家伙要好多了。」
「你說什麼?」
「怎樣?」
啊啊,這兩個人的八字超不合的……應該說,難道塞西莉婭從沒想過對 或鈐稍微友善一點嗎——雖然說就是因為沒有才會起爭執啦!
(啊啊,真是的……我好想快點回房間休息……應該說,我好想洗澡……)
兩個人完全無視一夏的憂郁,在持續大聲爭吵的兩人之間,一夏發出了嘆息之聲。
而就在離保健室不遠處的對面,一個人正在用望遠鏡看著一夏病房內發生的一切,不錯,正是準。“哦,看樣子我的後宮男主弟弟陷入了修羅場了啊,還是修煉不夠啊。”
“準,你這樣偷看人家,不太好吧。”奈克瑟斯對準的行為感到很無語。
“這不是偷看,只是作為兄長的義務,我有權知道這小子的情況,省得這個笨蛋哪一天像那個家伙一樣被柴刀了。”(天堂的誠哥︰哈欠!誰在念叨我?”)
“..........”
◇
學園地底五十公尺,那里是僅有擁有等級4權限的相關人員才能進入的隱密空間。
殘存下來的那架機能停止的IS,立即被送到那里開始解析工作。在那兩個小時之中,千冬在競技場重復看了好幾次戰斗影像。
「…………」
室內光線昏暗,被螢幕亮光照著的千冬的臉,顯得十分冷酷。
「織斑老師?」
螢幕上突然跳出視窗,從門上攝影機傳來的影像當中,映照手持平板電腦的真耶。
「請進。」
獲得許可、門扉開啟之後,真耶以比平常多了幾分活力的動作進入。
「那個IS的解析結果出來了。」
「啊啊,怎麼樣了?」
「是的,那是——無人機。」
對全世界的IS而言皆仍在開發中、那還沒完成的技術——遠距離操作和獨立運轉,當中的某項技術,或者說兩種技術,那台謎樣的IS都運用上了。這是所有學園的相關人士都被下令保密的事實。
「不清楚它是以什麼方式驅動的。機能中樞被織斑最後的攻擊燒斷,恐怕無法修復。而另一架則被姬矢徹底摧毀了。」
「它的核心怎麼樣?」
「……是沒有登錄的核心。」
「是嗎?」
干冬接著說了句「果然如此」。對于帶著某種確信的態度發言的她,真耶露出訝異的表情。
「想到什麼了嗎?」
「不,沒有。現在——還沒有。」
這麼說著,干冬又將視線調回螢幕的影像上。那不是老師的表情,而是比較近似于戰士的表情。
那樣的表情讓人不禁聯想到以前曾坐在世界最高位的「傳說的操控者」;不過那對等同現役時代的銳利眼神,只是一味看著畫面上的影像。
◇
「太慢了!」
這是一夏回到房間所听到的第一句話。自己的這個青梅竹馬是魔鬼嗎?
「到底在干麼啊?真是的……我可是忍著空腹在等你哦!」
「等我——咦,什麼?你還沒吃晚餐嗎?」
「我就說了在等你嘛!」
不,你大可先去吃啊……一夏雖然這麼想著,但是沒說出來,這恐怕是說出來就會惹 生氣的模式吧!
「那現在就去食堂吧!差不多是快關門的時間了。」
「等、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