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諾忙跑回客廳找手機,剛要撥打號碼,卻被寧海汐一把按住了手。
她的臉色,也有幾分蒼白,大抵是被韶顏的呵斥給嚇怕了,手還輕輕顫抖著。
“海汐……”韓諾輕輕開口,想要給她一點安慰,她的手,卻忽然一路向上,沿著他裸露的手臂,蜿蜒上移,所過之處,似螞蟻輕輕咬噬,癢癢的,卻蝕骨。
韓諾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眼神也變得灼熱。他的角度,微微一垂眸,就能看到她領口洶涌的波濤,很震驚,很美麗。
海汐踮起腳尖,撫上他的臉頰,在他唇瓣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用意不明。
韓諾猛地抱住她的腰,一個用力轉身,將她壓倒在柔軟寬大的沙發上。
他不得不承認,他受不了她哪怕一點點曖昧的靠近,一個軟軟的眼神,一個淺淺的吻,一句假假的撒嬌,便能讓他的防線崩潰。
從來沒有人可以做到,她很輕松的,就做到了……
他的吻襲來的時候,她輕輕顫抖,緊緊揪住了他的衣服;他的手扯開她的領口,吻上她的胸口時,她的眼淚,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
韶顏……把你看到的,當成真的吧……
如果能讓你放棄我,我寧願把假的,變成真的……
韓諾是個有經驗的成年人,他知道該如何挑起她的反應,但他也更知道該如何讓自己得到快樂。
所以,他的每一個吻,力度與角度都恰到好處,尤其是落在她胸前的時候。
海汐不同,此刻的被撲倒,摻雜了許多的其他因素,所以被他壓倒在沙發上的時候,她不可自抑的渾身顫抖。
一開始是輕輕的,漸漸就變成了哆嗦,她死死咬住唇,全身的肌膚都緊緊繃著。
剛洗浴過的她,身上散發著清新的檸檬香氣,肌膚軟軟的、滑滑的,寬松的浴袍下,又極為有料,所以韓諾一觸踫,便不可收。
想把她埋進身體里,也想把她壓進沙發里,更想把她塞到左邊胸膛跳動最激烈的位置。
是第一次,在歡/愛的時候,有這樣的想法。
此前,他只知道互相索取與奉獻,那源于男人最原始的需要。
當他的吻從她的頸下滑移回唇瓣時,他感覺到了不對。
身下的女人雖然顫抖的讓他心動,可是肌膚,卻仿佛越來越緊繃,而臉頰上,有濕濕的痕跡和咸咸的味道。
韓諾緩緩抬起頭,幽深的眸子灼灼鎖著她緊閉的雙眼,漸漸的,被情/欲籠罩的眼底,便升騰起了淡淡的霧氣。
但他舍不得從她身上下來,雙臂撐在她兩側,手輕輕的捧著她的臉頰,拇指輕撫她緊咬的唇瓣,啞著嗓子命令︰“別咬……”
海汐依然緊緊咬著唇,唇瓣幾乎都要被刺破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順著眼角滾落,浸濕了她頸下的沙發。
“別咬……”韓諾有些慌亂,這種慌亂來自于心底不可自控的疼痛感,他試圖壓下去,完成他期待已久的下半場,但是……
腦海中冒出來的三個字,寫著︰舍不得……
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怕,舍不得她不願意,舍不得她受委屈……
明明,他們是冤家,無處不相逢,無處不相殺。
海汐隱忍的哭泣,漸漸變成了抽噎,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也緊緊揪住了他已經凌亂的衣衫,無措的抓撓。
“哭什麼……”他又笨拙的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淚,卻越擦越多,擦的他手心都是水。
他忽然伸手,將她的頭緊緊抱住,貼在自己下巴上,用力往心口按去。
海汐哽咽不已,抓撓的手,抱住了他的腰,抽泣出聲。
昨日的委屈,今日的沖擊,十二年來蓄積太久的壓力,在哭聲中釋放。只是她從未料到,唯一看到她如此失控的人,會是韓諾。
曾經,她想過一百次,再見到韶顏的時候,她會抱著他,把十二年隱忍的淚水都哭干哭盡,告訴他自己很累,告訴她自己想他,但是……十二年後,她最不敢面對的,卻是韶顏。
一場以**方式開頭的纏綿,忽然變成了壓力釋放會,以曖昧開始,以失控的哭聲結束。
寧海汐的睡袍大敞著,那是他做的好事,甚至,他都已經急切的扯開了自己的襯衣,但現在,他已經親手將她的浴袍帶子系的牢牢的,緊緊的抱著她,放在自己腿上,無聲安撫著。
海汐平靜下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他就那麼抱著她,足足坐了一個多小時。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投射在兩個人身上時,他有些迷惘。
書里的話,像極了他此刻的想法︰
天長地久,是我白發的時候,身邊的那個人,還是你;浪漫情懷,是我每天清晨看到太陽升起的時候,你都在。我看過萬紫千紅,你路過千帆遠景,只是為了證明,我們的相遇,有多麼值得珍惜。
這段話,看到已久,挺喜歡,卻從不相信,也沒那麼深刻的理解,但這一刻,他忽然懂了。只是,懂得有些悲哀。
因為他心里很明白,她的哭泣,是因為壓力,也因為對他的抗拒。
海汐最後是被他抱到樓上臥室去的。
他將她放在床上,拿被子裹好,冷氣開到最合適的溫度,才輕手輕腳去取了她已經烘干的衣服,放在她枕邊。
海汐已經不再哭泣,但緊緊揪著被子,縮成能多小就縮成多小的一團。黑發披散,遮住了她的臉,這一次,他沒有為她理順。
也許,她就是想要凌亂的黑發,把自己的狼狽遮擋起來?
韓諾下了樓,收拾好客廳,坐在沙發上發了一陣子呆,拿過手機撥打了霍韶顏的電話。
搖搖頭苦笑,他心底浮起更多的歉疚。
韶顏也關機了!
韓諾無奈,隨即收拾心情打了幾個電話,將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也給寧海瀾發了短信,告訴他海汐平安無事,跟他在一起,他會保證她的安全,並在她情緒平復後,將她送回去。
“韓諾和你姐姐,在交往?”杜佳雲看完短信,厲聲問向海瀾。
低頭搓手站在她面前的寧海瀾,嚇得臉色一變,忙搖搖頭︰“沒有……沒有听姐姐說過……”
“你還想替她隱瞞?”杜佳雲將手機摔在沙發上。
“真的沒有……最起碼,沒有那種深度交往,認識是有的。”
“單獨約會吃飯呢?”
“這個……”
“說!”
“好像是有的……但是很淺層次的……”
“你想要他們怎麼深層次?談婚論嫁公開同居?”
“媽,您怎麼能這麼說姐姐呢?”
“我警告你,你少跟她扯在一起,一個沒修養的野孩子,我能指望她把你帶好嗎?”杜佳雲凶巴巴的說。
“媽!”一向柔弱的寧海瀾,也急了,松開絞個不停的雙手,挺直脊背,高聲反駁︰“姐姐從小學業優秀、工作努力,她比任何人都潔身自愛,她比任何人都堅強上進。是,我就是把她當作我的偶像了,您喜歡她也好,不喜歡她也好,她都是您的孩子,作為一個母親,您不應該這麼詆毀她!”
“她……”杜佳雲張了張嘴,又緊緊閉上了。
有些事情不能講,再恨、再鬧,都要有個底線,越過了這個底線,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那個人,是真的會翻臉的。?
“媽,把手機還我,我給韶顏打個電話……”海瀾試著彎腰去拿手機,又被杜佳雲一把搶了過來。
“韶顏是誰?”
“我的朋友。”
“男的?”杜佳雲皺了皺眉。
“嗯。”
“怎麼認識的?”
“上次去度假村的時候遇上的。”海瀾心虛,臉頰緋紅,眼神閃躲。
“你怎麼沒告訴我?度假村才認識的,什麼都不了解,你就隨隨便便跟人交朋友?你……喜歡他?”杜佳雲犀利的逼問。
“媽!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人家又不喜歡我!”
“他是什麼人?他憑什麼不喜歡你?”
“他是a市人,遠帆實業總經理,姓霍。”
“a市?”杜佳雲臉色微微一變,眼底有復雜的光芒,一閃而過,旋即又垂眸思索了一陣子︰“遠帆實業,這個公司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當然了!遠帆實業現在是省內十強啊!”
杜佳雲的臉色有所緩和,低頭沉吟了片刻,輕聲提醒︰“越是富家子弟,越是不定性子,你太單純,看人看事,要多個心眼。你也別裝了,媽看得出來,你說起他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了。改天把他叫出來,讓媽見一見。”
“知道了!可是媽,您可不能亂說話,我們什麼事都沒有,您要是說的多了,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行了,我知道了!為了你,媽媽什麼不能忍啊?”杜佳雲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了,將手機遞過去,輕聲囑咐︰“跟人說話,要注意禮節。”
海瀾點點頭,又趁機提醒︰“媽,您為了我什麼都能忍,那請您以後,也為了姐姐,稍微忍一忍,好不好?”
“別操那麼多心了。”提起海汐,杜佳雲的語氣,又冷了。
韶顏坐在車中,定定望著遠處的海岸線,眸光漸漸由沉痛,變得恍惚。
風很大,海浪洶涌,重重拍打著海邊的岩石,那些關于故鄉的海和那個女孩子的少年回憶,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在眼前回放,到最後,全部被她穿著浴袍,發絲凌亂的樣子所取代。
他們在一起了……他最愛的女人和他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他想要痛罵韓諾,想要痛斥海汐,卻清楚的知道,不能……男未婚女未嫁,他霍韶顏也不是寧海汐的誰,他根本就沒有資格。
可是心口,像堵了一塊石頭,沉沉的,墜的他站立不住。
早知今日相逢,想認不能認,想見不得見,還不如此生從不相識。不相識,便不相戀,霍韶顏,便不會痴痴念著著江琉璃這麼多年。
韶顏又伸手摸過一支煙,點著,狠狠抽了幾口,遙遙望向遠方。
琉璃的笑臉和她調皮又倔強的眼神,便一次一次的從腦海中閃過,他呆呆舉著剛抽了一口的煙,便失了神。
被燃盡的香煙灼痛手指的時候,他猛地一驚,慌亂的扔了殘煙,捂住了劇痛的手指。
也好,身體痛了,就顯得心口沒那麼難受了,可是……怎麼開車回去呢?眼前一遍一遍閃過的,都是她的眼楮,根本就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
她,已經攻佔了他生命的每一個角落。
韓諾上樓去看了海汐一次,看到她仍舊在沉睡,便又下了樓,專心處理工作的事情,又連續發了幾次短信向韶顏道歉,但韶顏一條也沒有回復,因為他的手機,始終沒有開機。
海汐下樓的腳步聲很輕,近乎無聲,但她剛剛走到拐角處,機警的韓諾就听到了,見到她下來,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了過去。
海汐明顯已經洗過臉了,大抵還敷了眼楮,眼皮的浮腫已經消散了不少,甚至,還化了淡淡的精致的妝容。
“醒了?好點兒了嗎?”韓諾一開口,自己都被自己鄙視了。二十九年的生命里,他從來沒有試過如此溫柔,還是對著自己的冤家。
“好多了,謝謝!”海汐輕輕開口,嗓音微啞,但情緒明顯是平靜的。但這樣的她,忽然讓韓諾覺得失落。相比較起來,他還是喜歡昨晚那個無助的、脆弱的寧海汐。
韓諾遞過一盒牛奶,輕聲說︰“吃的東西不多,喝點牛奶先對付一下,一會兒我們出去吃飯。”
海汐接過來,卻沒有喝,輕聲問︰“我記得冰箱里沒有多少東西,我早晨找過,沒有牛奶。”
“我讓人送過來的。”
“你又不喝這個東西……”
“你喂我,我就喝。”
“真的?”海汐用眼神表示強烈的懷疑。
韓諾彎了唇角,笑容要多妖孽有多妖孽。
海汐插好吸管,雙手捧著,遞了過去。
韓諾的眼神,冷了幾分,搖搖頭︰“給你準備的。”
海汐的手頓了一下,緩緩收了回來,放在口中,吸了幾口,忽然,韓諾一個箭步上前,拂開奶盒,堵住了她的唇,大手攬住她的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滿口牛奶,便渡入了他的口中,咕咚一聲,他毫不遲疑的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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