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哽咽,苗曉卿忙攬緊了婆婆,笑著說︰“媽,瞧您說的。您可別哭,您要是一哭,江北回來準說我欺負您了。”
江夫人又笑了,輕聲說︰“他才不會!日久見人心,你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清楚楚。”
苗苗呵呵笑了,拍了拍婆婆的手,笑著說︰“媽,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現在啊,又充滿了力量,成,我不幫忙了,我去換衣服,給自己放假,好不好?”
江夫人重重點頭。
苗曉卿笑呵呵的說了一聲,便回了臥室,一進門就癱倒在床上,累得爬不起來了。
昨天帶人整理了一天公司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死賬,江北有事,今天她親自帶著幾個員工分別去追討信用不良的客戶欠下的巨額債務,一不能動粗,二又不能對他們無理,三不能違法,對方還躲著不見,從這層樓躲到那層樓,一直在打游擊。
她始終堆著虛假的微笑不急不躁的跟隨,早知道穿雙平底鞋了,這腳都要磨破了。
真累啊!這些日子總感覺自己太累,一動都不想動,可是合並後的公司剛剛上正軌,前期的一些債務也還沒有清理完畢,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不然,她放下了、清閑了,這些壓力可就全部集中在江北身上了。
江北和母親說笑了幾句,便換了鞋上了樓。
在樓梯上先喚了一聲︰“老婆,我回來了!”但沒听到任何回應。
江北的腳步頓了一下,便放輕了,輕手輕腳的走到臥室門前,推開門愣了一下。
苗曉卿和衣躺在床上,拖鞋還掛在腳上,卻已經睡著了。
江北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輕輕將拖鞋摘下,又極輕的將她的腳放在床上。苗曉卿輕輕哼了一聲,卻沒睜開眼楮,她實在太累了。
江北在床沿坐下,指腹輕輕撫過妻子的臉,眼眶微微紅了。
他雖然忙了一天,但是也從助理口中知道她在忙什麼,她今天做的是受氣又受累的活,她的辛苦,他可以想象得到。
苗苗動了動,一個激靈,驀然驚醒,在看清是他的時候,長長松了一口氣,又懶懶的閉上了雙眼,輕聲撒嬌︰“老公,今天好累。”
“那就好好歇歇,睡醒了吃飯。”江北的語氣溫柔的都不像他了,誰能知道,他現在多想緊緊抱著她,像哄孩子一樣,輕輕的安撫她,甚至替她去累去苦?
說了很多次了,不讓她操這麼多心,可是她就不肯,她要的不是他的供養,是要和他並肩作戰,為重振江家切切實實的做出努力。
苗曉卿眯了一會,忽然翻了一個身坐了起來,伸手往江北口袋里去翻他的手機。
“干嘛?給誰打電話?”
“安然啊!她今天中午的飛機,現在應該已經到三亞了,我得問一聲,她一個人出門的,我不放心。”
“去三亞?涼涼不是也在三亞?”
“是啊,就是為了給顧微涼一個驚喜,孩子也沒帶,頭一遭扔下小皇帝去偷她自己的男人。”
音樂響了很久才接通,那端隱隱有些動靜,似乎是呼吸聲,可又沒有人說話,苗曉卿趕緊問︰“安然,你到三亞了嗎?”
“到……了……”兩個字而已,卻間隔了好幾秒,然後手機似乎被拿遠了,呼吸聲也听不清楚了。
“安然你現在在哪兒呢?”
沒有回應,她之後又大聲問了一遍,呼吸聲又回來了,然後又是艱難的兩個字的回應︰“酒……店……”
“見到微涼了嗎?”
“嗯……”
“他現在在你身邊嗎?”
“嗯?哦……不,不在,還沒回來……啊,你干什麼?”
忽然一聲驚叫,呼吸聲又變了,苗曉卿眼皮一跳,忙問︰“怎麼了?”
喬安然似乎說話愈發艱難,憋了半天,才顫巍巍的回了一句︰“沒,沒事……”
苗曉卿感覺不對,忙又問了一遍︰“你在做什麼?怎麼聲音不對?為什麼喘這麼厲害?”
“沒……”
忽然一陣 的聲音,緊接著電話里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在運動!”
苗苗眼皮一跳,卡了殼,尷尬的握著手機沒敢吭聲,那端馬上傳來電話掛斷的聲音,苗曉卿悻悻的扔下了手機。
“怎麼了?他們在干嘛?”江小爺一便給苗曉卿揉著酸脹的小腿,一邊納悶的問。
苗曉卿笑著說︰“姓顧的說,在上床。早知道不問了,多尷尬啊,我哪兒能跟他臉皮一樣厚呢?”
江北眼楮放了光彩,一把扔開她的腿,拿起手機遞給她︰“老婆,接著打!”
苗曉卿愣了,江北笑得花枝亂顫︰“打,不停的打!他接了你就掛斷,關機了就打另一個的,一想到涼涼欲火焚身的樣子,小爺就心情大好,哈哈!”
苗曉卿眼角狂抽,一腳踢了過去︰“江北,你個變.態!”
此刻,亞龍灣一家星級酒店的房間里,喬安然已經被驚喜失控的男人蹂.躪的氣喘吁吁,腰都要斷掉了。
壞丫頭,突然襲擊就突然襲擊吧,還先訂了一束花讓人送到房間,接著在電話里假惺惺的對他說,不能親自到三亞去陪他,希望他見花如見人,就當作是她在陪著他。
他疲憊的心在那一刻變的暖暖的,喝著咖啡看著鮮艷的玫瑰傻笑,而就在思念瘋狂滋長時,門忽然被敲響了,他放下咖啡杯去開門,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便被人猛地推到了牆上,一陣如暴雨般肆虐的狂吻,讓他的心忽然如飛入了雲霄。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笑聲,熟悉的懷抱……顧微涼的眼眶一下就紅了,一個字都沒說,便緊緊抱住了如火般熱情的妻子,直接打橫抱起,扔到了軟軟的大床上,沒有任何語言,戰斗疾速打響了,且敵人和自己,都拼盡全力,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欠扁的苗曉卿,就在這個時候把電話打了過來,彼時,她正在他的腰間坐著,掌控著整個局勢,他眼底帶著渴望凝望著她,根本不容她跟曉卿細聊,嚇得她不得不把電話拿遠了一些。
好不容易平穩了一下呼吸,她剛說了幾句話,他又開始搗亂,最後他更是不耐煩了,直接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奪過了手機,干脆利落的三個字扔給苗曉卿後,就掛斷了電話。
爺正是劍在弦上的時候,你們還想聊聊人生談談理想?做夢!
可是片刻的清淨後,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他們不理,但電話一直不停的響,他看也不看,安然沉不住氣,還是又摸了起來,剛接通,對方卻掛斷了。
“苗曉卿?”他喘息著問了一句,動作一秒也不曾停頓。
“嗯。”她喘息著扔了電話,媚眼如絲︰“繼續!”
電話又響了起來,她眼皮一跳,再看,還是苗曉卿,再接,依然是被掛斷。
他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冷沉的提醒︰“老婆,不是苗曉卿,是江北!”
安然汗了一下,趕緊關機,笑著哄他︰“老公,繼續!”
片刻,顧微涼的手機也不停的響了起來,夫妻倆面面相覷,牙都要咬斷了。
江小爺,你等著!此仇不報非兄弟!總有收拾你的時候。
江北看著被掛斷的手機,笑得歪倒在床上,渾身顫抖。他一翻身緊緊抱住了苗曉卿,壞笑著提醒︰“老婆,你記住嘍,兄弟不是拿來賣的,但一定是拿來整的,必須的!”
苗曉卿狠狠扭了他一把︰“你整吧!那條狼要是報復你,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江北哈哈笑了一陣子,伸伸懶腰坐了起來︰“爽!老婆,你不睡了?那咱吃飯去。”
苗曉卿听話的穿鞋下床,又換了家居的便服,被他牽著手,一起往樓下走去。
江北在樓梯前站下,笑著拍拍背︰“老婆,來,我背你下樓!”
苗苗紅了臉,拍了他一下,要繞過去自己下,卻被他強制性的背了起來。
李姐端上飯菜,便听到樓上傳來一陣肆意的笑聲和苗曉卿的呵斥聲︰“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
李姐和江夫人對視了一眼,撲哧笑了,李姐低聲說︰“夫人,恭喜您哦,再有半年,您一定可以雙喜臨門!”
江夫人也笑了,深深嘆息︰“江北和苗苗在一起的那一天,江家新的�S歟 戳恕 br />
彼端,酒店內的顧微涼靠在床頭,緊緊攬著安然的肩膀,輕聲問︰“怎麼忽然想起來陪我了?”
安然依偎在他胸口上,還淺淺的暈眩著,有氣無力的答︰“怕你出牆,不放心。”
顧微涼笑了,輕輕撫著她烏黑長發,輕聲說︰“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多彩,但是我不會,如果會,早就會了。安然,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把你代替,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十四歲就被你吃定了,出牆?永遠都沒機會了……”
安然的眼眶紅了,卻也笑了,緊緊抱著他的腰,低聲道歉︰“微涼,對不起,自從有了孩子,我忽視了你,但我依然愛你,比從前還要愛,但我對你的關心,太少了。”
“傻瓜!我知道,只是有點吃兒子的醋罷了。”他垂下頭,輕輕吻她的發頂,眼神柔和的如絲綢,閃耀著動人的光彩。
安然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在一起,輕聲說︰“微涼,以後我再也不會因為兒子,就不管你了,任何事情都不該成為夫妻疏遠淡漠的理由。
婚姻需要經營,愛,需要持續、一輩子不停的發酵。老公,我還是和從前一樣愛你,很愛很愛,我們要愛很久……”
顧微涼笑了,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放在唇邊輕吻,溫柔回應︰“很久,一輩子!”
江北背著苗曉卿從三樓往一樓走,忽然紅了眼眶,像是說給苗曉卿,又像是在說給自己,低低的、幽幽的開口︰“老婆,我還欠你一個儀式,等我!三年孝期滿了,我一定給你一個終生不忘的婚禮。那是我們真正的開始,也會是我們最美的回憶!”
吃飯的時候,江夫人忽然說︰“江北,我回來的時候,你大姐讓我告訴你,不要再給她轉錢了,每個月打兩次,太多了,她用不了。你這兩年也不容易,而她已經熟悉了葡萄酒文化,現在在法國做了一些推廣方面工作,專門負責接洽對葡萄酒有熱情有興趣的中國人。語言上她有這便利,對東西方文化也都有所了解,所以她做起來很順利,完全可以養活自己,你就不用為她擔心了。”
江北頓了一下,輕聲的問︰“法國是一個浪漫的過度,她有沒有遇到過合適的男人?法國的男人很優雅很浪漫,也許適合她。”
江夫人點點頭,輕聲說︰“你也知道的,一開始去的時候,她總是閉門不出,過了好幾個月才慢慢恢復過來,但是心底的傷,是永遠不會消退的,只是,她再也不哭了,大概是心,徹底的死了。”
苗曉卿看江夫人說不下去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江北卻認真的說︰“這是好事,心死了才能徹底了斷,她若還存著希望,那就無法解脫,會更糟糕。”
江夫人點點頭,又試探著問︰“顧雲航和那個女人,還沒結婚?”
江北頓了一下,搖搖頭︰“還沒有,但是關系是公開的,只是不在一起居住,也沒有領證。”
江夫人納悶的問︰“那是為什麼呢?他明明已經和那個女人復合了,也和你姐斷了一切聯系,為什麼還沒有結婚呢?難道,他們以後也是會分開的?”
江北沉默了一下,輕聲說︰“也許……顧雲航終究不是那麼無情的人,他沒那麼快重新投入另一段婚姻;但也許,他是為了少讓我姐受一點刺激,大概他也在等待我姐開始新的生活,他才安心。”
“嘁!他才沒有那麼有情有義呢!如果他有心,他又怎麼會利用你姐?又怎麼會分開的那麼堅決?”江夫人終究還是心疼女兒,雖然已經知道江家錯在先,可女兒的苦,作為一個母親,她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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