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安然眼眶微紅的看著微涼,有些詫異︰“你要去新緡?這都要過年了……”
江北忙說︰“是我讓他去的,我腿不方便,他代我跑一趟,過年了嘛,有些關系需要打理,是普通員工做不了的。而且,過年事情多,有些事需要高層做決定。”
安然垂下眼眸,手指緊緊揪著微涼的衣角,不舍全都坦白的寫在了臉上。
江北笑了起來,勾勾手指對安然說︰“大老婆,你可不能跟著走!我還需要你報恩呢!來來,侍候老公吃飯飯……”
安然猛地抬頭,一掌拍在他剛剛愈合傷疤的手臂上,江北慘叫,苗曉卿忙一把拉開了安然,忍不住就輕聲埋怨︰“他就是愛胡說八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傷口剛好一點點,你要是再給拍裂了,你可真得好好侍候他了。”
江北哭著喊︰“小老婆,還是你好……”
安然哼了一聲,故意說︰“你們一對狗男女,心倒是挺齊,絕配!”
江北壞笑,苗苗卻紅了臉,心底有些酸澀。
顧微涼的笑容有些勉強,他必須去一趟新緡,因為他有些決定要做,但絕不會是大哥交代的事,而是他早就做好了準備的另外一件事。
安然也就是在江北嘴滑的時候教訓他一下,其實她照顧江北還是極為盡心的,因為她對江北充滿了歉疚與感激,只是因為太熟了,彼此開玩笑也都習慣了。
顧微涼和安然一同離去,苗曉卿攙扶著江北去了衛生間,江北紅著臉驅趕她︰“你在外面等著,我一個人就行。”
苗曉卿也紅了臉,輕聲說︰“那我閉著眼楮先幫你把褲子拉下來,完了你記得提醒我,我再閉著眼楮幫你穿上。”
苗曉卿臉紅的像番茄,這幾天這些事都是顧微涼做的,顧微涼離開了,就得她和安然有人來做了,她自己去侍候江北,才會更放心一些。
江北壞笑,壓低聲音說︰“那閉著眼楮,這麼好的風景,不是看不到了?多可惜啊……”
苗曉卿臉更紅了,在他好腿的腳上狠狠踩了一腳,低聲罵︰“安然再收拾你的時候,我也不幫你了!”
江北笑得花枝亂顫,苗曉卿閉上眼楮幫他把褲子拉下來,在他解決完畢又閉著眼楮摸回來,想要替他穿上,江北故意又壞笑︰“哎呀苗曉卿,你手往哪兒摸呢?”
苗苗嚇得忙收回了手,一動也不敢動了,江北又哈哈大笑,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揶揄︰“小爺自己提好了,就剩腰繩了,讓你系腰繩,你該不會迫不及待的解開在這里就強了小爺吧?不要啊,不許強了小爺……”
苗曉卿始覺上當,睜開眼一看,果然!他一只手提上了褲子,好好的站在那里看著她笑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苗曉卿窘死了,伸手便推了他一把,可憐江北一手拄著拐杖,單腿站立,一個不穩,便往後栽去︰“啊……”
苗曉卿嚇得臉都白了,忙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嚇得渾身都在發抖,死也不敢松開手了。
苗曉卿嚇得心口撲通撲通狂跳,腿也有些虛軟,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頭頂忽然傳來江北幽幽的問聲︰“苗曉卿,你的頭發好香啊……”
苗苗驀然回神,忙一把松開了緊緊摟著江北腰的手,臉紅的輕聲呵斥︰“看你下次還胡說八道不?狠狠摔你!”
江北笑嘻嘻的說︰“苗曉卿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苗苗還沒回神,他忽然又問︰“你的洗發水的味道,我覺得好熟悉,但是我好像又沒有用過,你用的什麼牌子?”
苗苗心里一凜,忙顧左右而言他︰“買了好幾種,隨便抓到哪個用哪個,誰記得住什麼牌子?好了沒?好了趕緊床上躺著去。”
江北被她攙扶著,乖乖往前走,低頭看腳下的苗曉卿沒發現,江北垂眸看了看她細滑的發絲,微微皺了皺眉頭,腦中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可是太快,太恍惚,他一時還沒想透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侍候江北吃了晚飯,又收拾好,他又提醒她︰“你給我的司機打個電話,讓他過來。”
苗苗看了看時間,詫異的問︰“都這麼晚了還讓人家過來干什麼?好容易你腿瘸了,人家正好放個假……”
“你才腿瘸了,你全家……敢情你們都盼著小爺腿瘸是吧?”江北又惱了。
“噗……”苗苗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臉,忍不住就笑了,江北怒了︰“苗曉卿你就笑吧!我跟你說,我讓司機來是小爺拖著傷腿沒辦法洗澡,讓他來幫小爺擦擦身子,好,他不來,你給小爺擦!全身每一個地方都得擦!包括生孩子的地方。”
苗曉卿的臉“唰”的一下紅了,江北又將她︰“苗曉卿你夠膽就別躲!”
苗苗紅著臉賭氣哼了一聲︰“擦就擦,又不是沒見過……”
江北頓了一下,苗苗瞬間清醒,明白自己說漏了嘴,忙掩住了唇,江北警覺的追問︰“苗曉卿你說什麼?”
“那個……從前一起游泳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苗苗躲開他炯炯的眼神,掙扎著解釋。
“小爺穿著泳褲呢,又沒有裸/泳…”江北看她閃躲的眼神,愈發覺得可疑,馬上揭穿了她的辯解。
苗曉卿咬咬唇,想了想,又強行解釋︰“那個……就是你和寧思思洞房那晚……”
“你才和她洞房呢!”江北吐血了,走了一個喬安然,還有一個苗曉卿。
“反正就是那晚,我一個沒留神,你把被子踢了,我沒防備,就看到了……就一眼!一眼而已!”苗苗紅著臉伸出手指頭比劃著。
江北悻悻的哼了一聲,這才放過了她,還不解氣的提醒︰“苗曉卿你都把小爺看光了,得讓小爺也看回來……”
“……”苗苗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姐不但讓你看了,還讓你吃干抹淨了呢!我不是更虧?
這一天,這個城市,來了一個寧向天,走了三個人,一個顧雲航,一個顧微涼,一個江蘺,三個人或各自瞞著自己的行程,或各自瞞著自己的目的,各自奔著自己想去的地方。
顧雲航下了飛機,沒有離開機場,而是直接等候轉機去了另一個城市,又連夜坐車趕往一個小縣城,那是梁瑾的家鄉,但她沒有在鎮上定居,而是在縣城買了房子找了工作,安定下來。
顧雲航到了縣城在賓館匆匆休息了幾個小時,在上午九點多找到了她。
顧微涼到了新緡市,也沒有去公司,而是在賓館里約見了從d市趕來的律師。
“您真的要將所有股份都轉到喬小姐的名下?”律師遲疑著,還想要再勸說,顧微涼輕輕擺擺手︰“謝謝你,我已經打定主意了,但是這件事先不要聲張,我預簽好所有的法律文件,需要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律師輕輕嘆息,又試探著輕勸︰“那嘉宏貿易的股份,您再想想……”
顧微涼苦笑,依舊搖搖頭,認真的說︰“不用想了,我已經打定主意了,還有我名下在三座城市的三套房產,一套給我母親,兩套給她,公司之外我名下的私人存款,都留給我的母親,足夠她養老了。”
律師沉默良久,輕聲嘆息,幽幽的問︰“您何苦呢?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什麼都不給自己留下。”
顧微涼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簽字筆,淡淡的說︰“給了她,她才有能力去幫自己想幫的人,她的身家,足夠她後半生無憂,她也有了嫁入豪門的通行證,而她要幫的人,恰恰是我不能直接去幫助的人。”
律師更加震驚,呆了半晌,情知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也只是能點頭照辦了。
顧微涼轉頭看向窗外,苦苦的笑。
江北,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認識了我這樣的兄弟,而我,不後悔認識了你,假如有一天我們形同陌路,安然一定會幫你,就當作,只是她在幫你,而你從不認識我好了。
江蘺下了飛機,直奔酒店,關上酒店的房門,她馬上撥通了寧思思的電話︰“思思,我到了,我等你。”
十五分鐘後,寧思思敲響了江蘺的房門。
江蘺站在門背後,唇邊是自信的笑容,而門外的寧思思,則是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陰狠。
門開了,兩個女人都換了一副平靜溫和的笑容,雙雙說了一句︰“嗨,你來了…”
寧思思並不曾拐彎抹角,從江蘺的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熟練的點著,開門見山的問︰“為什麼要幫我?你是江北的親姐姐啊!”
“很簡單,江北喜歡喬安然啊,我這個當姐姐的,也算是幫幫他唄!”江蘺故意說的很假,讓寧思思輕易便看透了她在說謊,反而因為她的謊言,愈發起了興趣。
“也就是說,你不喜歡我?不喜歡我和江北在一起?”
江蘺輕笑,不動聲色︰“你覺得,你們會在一起嗎?如果可以,早就在一起了。”
寧思思忽然眼楮一亮,想起了什麼︰“你是不想讓喬安然和顧微涼在一起吧?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喜歡顧微涼!”
“都是過去的事了,好了,咱們干脆說直接一點吧!真實的原因是,我不喜歡喬安然,她和微涼在一起會很幸福,她幸福我就不開心。”
寧思思笑了,輕聲說︰“江蘺姐,你這麼說,我還能信幾分,很不巧,我也是。”
江蘺笑著說︰“別怪姐姐打擊你,你和江北是不會在一起的,江北和喬安然也不會在一起,但是顧微涼和喬安然就一定會在一起,要想讓她不幸福,唯有她和顧微涼不能在一起。”
“如果她和微涼分開了,卻轉過頭和江北在一起了,我豈不是虧了?”
“這種對愛情執著的女人,哪兒那麼容易接受另外的男人?更何況,我們江家是不會接受她和江北在一起的,這一點,你就放心吧!”江蘺笑著解釋。
寧思思也不會輕易去接她的招,熟練的抽著自己手中的煙,又更熟練的吐出一個又一個的煙圈,她吐煙圈的技術讓江蘺驚訝,潛意識里,甚至隱隱慶幸這樣的女人沒有成為她的弟媳婦。
江蘺垂眸,苦笑。她的弟弟?其實她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江北知道她的所作所為之後,還肯不肯叫她一聲“二姐”?算了,不叫就不叫吧!
反正她掙脫不了雪恥的心魔,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懸崖峭壁,哪怕走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她也回不了頭了,總有一股壓抑了很久的力量,在逼著她趕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為了壓抑在心底二十多年的恥辱,就是眾叛親離,她也不管了。
“江蘺姐,你把我當孩子吧?”寧思思又吐了一個煙圈,眼神斜睨江蘺,意味深長的笑,她這個表情和動作,讓江蘺忽然想起了風塵女子,且是混跡風月場許久的風塵女子。
江蘺暗笑,原來寧家大小姐表面看起來高貴,骨子里給人的感覺,卻輕浮的像游離風塵的煙花女,在這一點上,她還真是和寧家的義女喬安然沒得比,那一個倒像是風吹雨打不少一分傲骨,顛沛流離不減一分善良。
真不曉得寧向天是怎麼教育女兒的,活活把一個富貴千金,寵成了寄生蟲,還是一只有毒的寄生蟲。
江蘺早料到了她會這麼問,可是以江蘺的智商,十個寧思思也沒有用,所以,她並未氣惱,而是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思思,我就知道,憑我的小心機,根本就瞞不住你,你真是聰明的讓我汗顏。”
她低下塵埃的態度,讓寧思思心里受用極了,帶著幾分得意的笑了,輕聲問︰“說吧,你到底想要怎麼做?你的想法,對我有什麼好處?”
江蘺嘆了口氣說︰“坦白跟你說吧!我覺得,你不該在江北身上下功夫,因為他不會喜歡你,你認識他這麼多年,早該知道,以他的性子如果認準的人和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反之,他如果不喜歡的,你拿刀逼著他,他也不會喜歡。
我不喜歡喬安然,我媽更不喜歡,可以說,我們家除了江北,就沒人喜歡她,包括我姐夫。而又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我姐夫也不希望喬安然成為他的弟媳,其實……怎麼說呢?我之所以敢來找你,是因為看出了我姐夫的心思,和你有關……”
“什麼心思?和我有關?”寧思思冷笑,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我去,他不會看上我吧?他可是有家室的人,難不成還以為我寧思思會和一個結了婚的男人糾纏不清?太小看我了……”
“思思你誤會了。”江蘺心底“呸”了一口,卻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說︰“是我姐夫跟我姐說過一些話,我恰好听到了。他說,他不希望微涼和喬安然在一起,他想象中的弟媳,應該像你一樣,出身好、自身條件好、懂事、高貴、優雅、有品位,而不是像喬安然一樣,一無所有,脾氣又倔強。”
寧思思听的很舒服,掐滅了手中的煙,安靜的望向她,听她繼續說下去。
“我姐夫嘆息說,如果微涼也有江北這麼好的運氣,他無論如何也要撮合你們。”
“江蘺姐,你哄我的吧?他明明知道香水的事……”
“香水?”江蘺納悶了一下,又旋即明了,原來那晚寧思思不是給江北下藥,而是用了特殊功效的香水。
“嗯。”反正已經發生了,江蘺也是當時的知〞qing ren〞,寧思思倒是坦白。
“哦,那件事啊…”江蘺輕描淡寫的搖搖頭說︰“我姐夫回來還說呢!他說,之所以放過你,不但不追究還幫你隱瞞著,就是因為感嘆你對江北的痴心執著。
他說,有哪一個女孩子能心甘情願的為自己喜歡的男人犧牲這麼多?雖然你的方法有點不太合適,但是出發點是好的。所以,他願意幫你壓下所有的事情。”
寧思思松了一口氣,端坐了身體,不再為那件事而尷尬,但仍皺了皺眉頭︰“我對微涼雖不排斥,但是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也是一個非常帥的男人,喜歡是有點的,但和對江北的感情比,還是不太一樣。不過,顧微涼確實算是一個好男人,還行。”
“當然了,因為你不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嘛,當然一時覺得對微涼的感覺不如江北了。不過,坦白講,我是喜歡過微涼的,雖然是過去的事情了,但是我依然不後悔曾經愛過他,可惜他對我不來電,而我現在,心里也有了自己想要的男人了,所以我們終究是錯過了。
但是思思你不同,你何必在江北一棵樹上吊死?微涼的能力你是看在眼里的,他的身家有多豐厚,你心里也有數,他的資產擴張非常快,從個人財富來講,不低于江北。你想過沒有?寧家將來的一切,都是你的,因為你是寧家的獨女,而微涼有能力有才華,也有一定的實力,你們在一起,那才是珠聯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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