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向天緊張起來,他生怕安然說出拒絕他資助的話來,幫她、幫輕晚,親自照顧她們,會讓他心里好受一些,也感覺與輕晚離得更近了一些。
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安然“撲哧”笑了。實際上,她確實想說︰但是,我自己可以照顧好母親,我可以全額負擔母親的費用。
但是一向不怒而威渾身散發冷厲之氣的寧向天忽然緊張害怕起來又有些失望的樣子,讓她的心馬上軟化了,拒絕他的好意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她也明白,能照顧自己在乎的人會讓自己感覺到滿足與幸福,而此時的寧向天大抵就是這樣的心情,她若拒絕,他定然會很失落。
可是,接受他的資助,又會落下寧夫人母女的口舌,她一時竟陷入了糾結。
寧向天原本熠熠的眸光黯淡下去,很失望,如果不能給予心愛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最好的照顧,他便覺得生活又沒有了意義和樂趣。
安然心底一聲低低的嘆息,臉上又堆起笑問︰“你還真小氣,既然想給予我們幫助,怎麼不費用全免?”
寧向天愣了一下,忙點頭︰“好啊……”
“想得美!誰要沾你的光?”安然輕笑著搖搖頭說︰“以後不要偷偷摸摸了,可以給我多少優惠就直接告訴我,我才不會傻到強逞英雄氣、拒絕萬兩金呢!”
寧向天笑了,點點頭,答應的干脆︰“好,以後賬單讓人明明白白給你。”
安然也笑了,揮揮手︰“走吧走吧!別讓我媽看到你,不然我不好跟她掩飾。”
一句話剛要轉身的寧老板不樂意了,又拿哀怨的眼神望著她,試探著提醒︰“安然,你什麼時候讓我跟你母親正式見面?”
安然頓了一下,微微垂了眸子,輕聲提醒︰“寧老頭,你最該關心的,不是我母親……但還是謝謝你對她的照顧。”
寧老頭傷心了,也失望了,腰沒方才挺的直了,轉身離去的背影竟那般落寞,安然心里又不忍了,忙又喚住他,輕聲問︰“你能答應我……”
“什麼?你說!”寧向天回頭,看向她。
安然咬了咬唇,輕聲說︰“你能答應我,只是把我母親當成一個故人麼?只是年輕時的朋友,僅此而已。”
安然說的隱晦,可精明的寧向天馬上就明白了什麼意思,他沉默了半晌,誠實的搖搖頭︰“不能。安然,有些事你也許不知道,或者,不能理解,但若你換位思考,想一想換成你和微涼,你也許能明白一些什麼。但安然,心里待她怎樣,不代表表面怎樣,你的意思我懂,發于情止于禮,這個我可以。”
安然點點頭︰“我會試著向我母親提起你,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寧向天笑一笑,點點頭,轉身離去了。因為輕晚在這里的緣故,他已經許久沒有回c市了,等江北過了生日,他就該回去看看了,到時候,他會把思思一起帶回去,還江北一個清淨。
安然一直目送寧向天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才轉身去找母親。
輕晚正坐在床沿看著自己畫的畫,安然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笑著說︰“媽,今天又畫這麼好啊?該給您開個畫展了。”
輕晚溫柔的笑,也不吱聲,就是一張畫一張畫翻著靜靜的看。
安然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她身邊,看了看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媽,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嗯。”輕晚還是溫柔的笑,伸手摸摸她的手,又接著看自己的畫。
“媽……您總是不停的畫禁煙的標識,為什麼呀?”安然一邊輕聲的問,一邊緊緊盯著輕晚的眼楮。
果然,康復了許多的輕晚和從前的輕晚有些不同了。從前問她這個問題,她都會發呆,然後混亂,而現在,她也是在發呆,但也只是發呆而已,並沒有和從前一樣喃喃自語,不曉得在說什麼。
“媽……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咱們母女相依為命,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呢?更何況,我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父親的孩子,我都這麼大了,您還要繼續瞞著我嗎?
媽,我從沒怪過您,我只想知道,到底誰是我的生父。媽,您能告訴我嗎?”安然將聲音放的非常非常柔和,甚至還帶了一點可憐兮兮撒嬌的味道,她知道,母親的心最柔軟了。
輕晚轉頭看了看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眼眶忽然就紅了。
安然的心猛地一提,暗暗對自己說,母親有改變,對提起她的身世不像從前那麼激動和排斥了。
“媽,這里又沒有別人,能告訴我嗎?我不對別人說。”安然伸出手臂,輕輕環住母親的腰,將頭依靠在她胸前,像個孩子一樣,這樣可以給母親溫暖,也能讓她的情緒愈發穩定。
輕晚猶豫著,遲疑著,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安然安靜的等待著。她不是要听到答案,答案已然在心中,她要的只是母親可以面對這個話題,然後一步步引到寧向天的話題上來。
“他是……”輕晚說的很緩慢,額頭有汗慢慢滲了出來,可這是冬天啊!
她的緊張安然清晰的感受到了,她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說,生怕把母親的話都嚇了回去。
“向……天……”兩個字而已,卻像兩把錘子,狠狠敲在安然的心上。盡管是早就知道的答案,可她的心還是劇烈跳動了幾下。
“媽,您為什麼和他分開呀?”安然還是像個孩子一樣,柔柔的問。
“坐牢了……”輕晚的情緒還是很緊張,回答的很簡單,簡單的安然幾乎听不懂。
“誰坐牢了?”安然輕聲問。
“向天……我救不了他……”輕晚的聲音忽然開始哽咽,身體也在顫抖,安然的眼楮驀然瞪圓了,有些什麼東西忽然連成了線,可她想不太明白,只能繼續問。
“那誰能救他啊?”安然意識到問他為什麼坐牢無用,好像誰能救他更重要些。
“女人……”
“女人?哪個女人?”安然更加驚訝,仿佛想到了什麼。
“溫專員的佷女兒……”輕晚低低開口,安然臉上濕濕的,那是輕晚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滴在了她的臉頰上。
輕晚震驚,她馬上想起,寧思思的母親也就是寧向天的妻子,似乎就是姓溫?
也就是說,當年寧向天坐了牢,母親救不了他,便離開了他,而溫小姐救了他?
“您怎麼知道她可以救?”安然輕聲問。
“朝陽介紹的。”輕晚的腦子其實是混亂的,但是她的話仍舊是清楚的,因為那些東西,一直都在她心里,她說出來的時候,其實是沒有經過思考的,本能的。
“朝陽是誰?”
“錢朝陽,向天的朋友。”輕晚喃喃的,淚水朦朧了眼眶,手愈發顫抖,嚇得安然不敢再問了。
安撫好了輕晚,安然躲了出去,馬上給江北打了一個電話,壓低聲音問︰“江北我問你一件事,但是你要答應,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你最信任的寧伯伯。”
江北忙應了,安然輕聲問︰“你知道在寧伯伯身邊或者寧夫人那邊,有一個叫錢朝陽的人嗎?年輕時大概和寧伯伯關系還不錯。”
江北仔細想了想,搖搖頭說︰“沒有,寧伯伯身邊的下屬我基本都認識,絕對沒有,但是他的朋友圈我也是認識一部分,不熟悉這個人。”
“在和他認識的比較久的人里面,有嗎?”
江北絞盡腦汁使勁的想,想了許久,才搖搖頭︰“沒有。”
安然失望的垂下了眼眸,輕聲說︰“好的,謝謝你了,我知道了。”
安然正要掛斷電話,江北忙攔住了她,笑著提醒︰“明兒是我的生日,寧伯伯說你也會來,還會給我一個驚喜,什麼驚喜?”
安然笑了,小聲說︰“就是揍你一頓啊!”
“切!你這女人,真沒良心,枉小爺對你心心念念的,怎麼都放不下。”江北的話听起來像玩笑,可安然不知道,那端的他,眼神和臉色,都是非常認真的,也就是隔著這麼遠的電話她看不到,他才敢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說出心里話。
“滾吧你,你要是有放不下的女人,太陽就從西邊出來啦!”安然輕笑,正要掛斷。
江北幽幽的說︰“喬安然,你和顧微涼那廝,到底是真的分手了,還是假分手了?”
“真的分手了。”安然賭氣,但還是輕輕咬了咬唇。唉,她也不知道,她覺得是真的,但顧微涼那廝是死不承認。
“喬安然,如果你們沒有分手,朋友妻不可欺,小爺不攪局,不奪兄弟女人…但是!如果你們真的分手了,小爺可也來真的了,到時候你別怪小爺不講兄弟義氣還搔擾你。”江北冷哼一聲,半真半假的威脅。
安然咯咯笑了,根本就沒把他的話當真。他們是朋友,即便不因為微涼,也是非常好的朋友,不是嗎?
“好吧,明天做我的女伴!證明給我看你們到底分手還是沒分手。”江北認真的說。
安然愣了,猶豫了,半晌搖搖頭婉拒︰“江北,我不適合,你還是找別人吧,我只是你的客人,僅此而已。”
“小爺不要別人,就要你,除非你還是涼涼的女朋友。”
“江北,別把我推到風口浪尖,好嗎?不然我不去了。”
江北終究還是妥協了,低聲嘆了一口氣,小聲應了︰“好,到時候再說吧。”
……
“爸爸,你去哪兒?”寧思思早已換了晚宴的禮服,化了精致的妝容,陪著江夫人說話,看到寧向天不停的走向門外張望,忍不住追了過去。
寧向天看了看腕間的表,輕聲回道︰“我在等微涼,怎麼還沒有來?”
寧思思松了一口氣,不以為然的說︰“等他干嘛?”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思思,你穿這麼單薄,不冷嗎?”寧向天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寧思思裸.露的肩膀,不悅的問。
每次都穿這麼少,感冒了怎麼辦?
“沒事爸,宴會廳暖氣很足。我就知道,您最關心我了。”寧思思笑著抓住了他的手臂,拉著他往江北身邊走︰“走走,去跟你另外一個合伙人談談工作去。”
“今天不是工作時間。”
“哎呦,爸爸,你少來了,你一年365天,哪天不是工作時間?找借口跟江北說話,不行啊?”
“你呀!別忘了你的承諾,宴會結束就跟我回家。”
“哎呦,再說啦!”
喬安然換好了禮服,站在鏡子前,輕盈的轉了一個圈,笑著問身邊的店員︰“還可以嗎?”
背後傳來一聲幽幽的回答︰“胸口太低,後背太露,裙子太透。”
安然震驚,猛地轉頭,正對上抱著一堆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倚在前台看著她笑的顧微涼。
他怎麼來了?
顧微涼輕聲說︰“禮服其實不錯,很漂亮,但是……”
安然窘,就知道他說不出好話來,一定是說穿到她身上就難看死了,對吧?
安然咬牙,恨不能脫下高跟鞋去敲他的腦袋。那廝卻慢悠悠的說︰“但是……人更漂亮。”
店員笑了,意味深長的看了安然一眼,安然松了一口氣,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身繼續欣賞,他慢慢走過來,指了指自己腕間的表︰“寧伯伯囑咐我來接你,時間快到了,別臭美了。”
安然冷哼一聲,伸手去接店員遞來的披肩,他卻抓住她伸出的手,用力一拉,她便跌進了他滾燙的胸口。
“干嘛?”她忙掙扎,臉頰紅透了。
他看著她,溫柔的笑,手一抖,輕輕推開她,將手中的白色皮草披肩給她輕輕圍上,漫不經心的問︰“一條薄如蟬翼的絲巾能御寒嗎?裸色長裙配白色皮草,挺好看的。”
還真是,皮草圍在肩頭,方才凍得發抖的身體馬上就暖和了不少。安然轉頭看了他一眼,臉微微紅了。她選絲巾而不選皮草,一個是為了臭美,一個就是為了省錢,他大抵是早看透了她,所以不聲不響就為她準備好了。
安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輕輕伸開,一條閃亮的鑽鏈又出現在她脖頸上。
“哎……”她忙阻止,都分手了,她才不會要他的禮物呢!
“借給你的。”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
安然這才咬咬唇,沒吭聲。丫的,就趁人多給她挖坑吧!料定了她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面推來推去的,才故意的。
戴好項鏈,他伸出手臂,示意她挽著,她猶豫著,他微微的歪頭,在她耳邊小聲說︰“你如果不挽著我的手臂,我就大聲喊︰老婆,小心一點,別動了胎氣……”
安然吐血,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賭氣,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臂,猛地往他鞋上踩了一腳。
顧微涼眉頭一皺,抽了一口冷氣,咬牙忍了,拖著她往門外走去。
“其實你不穿衣服更好看。”他為她打開車門,她正要進去的時候,他忽然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安然一個趔趄,被裙裾絆了一腳,頭撞在車頂,氣的她眼冒金星,恨不能一把掐死他。
只要遇到他,她就總是倒霉,唉,等著,她一定要報仇!
安然坐進車里,卻發現他也坐在了後座上,她忙推他︰“你去副駕駛!”
顧微涼吹了一聲口哨,司機回頭說︰“喬小姐,副駕駛放著東西呢!不能坐人。”
安然愣了一下,微微探頭看了一眼,原來是一束極大的玫瑰花,用精美的彩紙包裹著,非常漂亮,怪不得她一進車里,便覺得非常香呢!
車發動了,安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知道,那花一定是顧微涼買的,可是,他要送給誰?反正不會是她,如果是,他早送了。難道……是江蘺?
安然心里有些酸酸的,哼了一聲,躲開他一些,靠在車窗邊發呆,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的男人也微微歪了頭,眸光一直灼灼的落在她臉上。
安然歪頭看向外面,脖頸微微發酸,便回過來頭來,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哆嗦了一下。
顧微涼呵呵壞笑,將手中大束的玫瑰花往她面前又推了一些,笑著問︰“這花配你,你不是貌美……如花嗎?”
她踢了他一腳。你才如花呢!你全家都如花!
顧微涼寬容的笑,舉著花不動,安然猶豫了一下,咬咬唇,將花捧在了懷中,低頭聞了聞,小聲說︰“我們都分手了,干嘛還送花給我?”
“祝你分手快樂。”他仍是壞笑,似乎心情好的不得了。比起她不在身邊的那些日子,現在的他,才更像是在過人過的日子,那段日子……
安然又給了他一腳,卻被他用腿緊緊夾住了腳踝,動彈不得。安然想要掙扎,他對著司機的後背努努嘴,安然紅著臉忍了。
隔著絲襪和他的褲子,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他腿上的溫度,讓她冰冷的小腿慢慢暖了起來。她想起了什麼,臉微微紅了,趕緊將頭轉了過去,不敢讓她看到自己在胡思亂想。
可是……那些往日歡愛的畫面,還是忍不住往腦子里跳,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如果……如果還沒分手,參加完宴會回到家,他會在樓下就把她抱起來,一直抱到家門口,以讓她歇歇踩了一晚上十公分高跟鞋的腳,然後進了門……進了門……
“咳咳……”她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不純潔,一陣咳嗽,才掩飾住自己緋紅的臉。
他狐疑的望著她,她都要窘死了,頭垂的像鴕鳥。
“你不是感冒了吧?”他的聲音透出了緊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服里,花也扔回了副駕駛,緊緊攬住了她的肩膀,聲音變得又輕又柔。
安然紅了臉,忙掙扎,他小聲說︰“再躲!再躲就親你……”
這招有效,她嚇得一動不敢動,就那麼被他緊緊攬在肩膀下,臉貼在了他的胸口上,雖然窘迫,但真的很溫暖。
安然暈乎乎的,她仿佛看到他在不經意的織一張網,用霸道的柔情,再一次將她牢牢的網住,逃也無處逃,躲也躲不開,用不了多久,還是會徹底淪陷在他的濃情之下。
安然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襟,眼眶有些發酸。
顧微涼,你別再騙我了,我不知道你這次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又是假的,我該怎麼辦?我不能在一條河里淹兩次,如果那樣,我會恨你恨到骨子里……
我輸不起了,真的輸不起,遍體鱗傷的滋味,太痛了……若不愛我,便離我遠一些,哪怕是直接傷害我,都好過假惺惺的愛。
“喬安然,我從來就沒有騙過你,只是你……從不肯相信我。”耳邊忽然傳來顧微涼喃喃的嘆息,極低極低的,像午夜的夢囈。
安然不知道他是看透了她此刻的想法,還是在自語,誰管呢?她沒骨氣的就是貪戀他這樣溫暖的擁抱,怎麼辦呢?到底該怎麼辦呢?
寧思思站在樓梯口,看著心不在焉的江北在看到顧微涼和喬安然的一瞬間忽然精神起來,心底的恨便隨著喬安然的笑容,一起膨脹起來。
“思思……”她正要走過去,江蘺一聲輕喚,站在了她面前,笑著看向她,輕聲提醒︰“別去!”
思思愣了一下,江蘺輕聲說︰“今天是小北的生日,別惹怒他。”
寧思思咬咬唇,忍了。
江蘺笑著安慰說︰“對付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當然不應該手軟,但是不能明目張膽,要用這里……”
江蘺指了指自己的頭,挑挑眉,輕輕和她踫了一下杯子,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如翩飛的蝴蝶一樣,走開了。
寧思思看著自己的父親迎了過去,臉色愈發難看了,別人和她搭訕說了什麼,都沒有听進心里去。
“微涼江北,你們先聊著,我帶安然去轉轉,認識幾個朋友。”寧向天笑著點點頭,示意安然跟自己出來。
“寧老頭,我不想去……我認識他們做什麼?”安然有些發窘,慢吞吞的拖延著。
“不管是作為我的義女,還是作為我委托管理新緡公司的代表,你都必須提高自己的眼界,也要開拓自己的人脈資源。”寧向天回頭看了不遠處一直望過來的微涼和江北,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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