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你十八歲生日那一夜我們……那個之後,你為什麼要逃?”顧微涼猶豫了一下,問出了許久許久以來的疑問。
安然的笑容落下,輕聲說︰“我驚慌不安,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我覺得有些窘,然後在你還睡著的時候就溜了。但是後來我回到家就去找你了,你不在…”
“我當然不在了,我比你晚回來一天,我到處找你,都急瘋了,打電話回去,才知道你已經回家了。但是後來我回來了,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我去找你,你奶奶說……”
“說什麼?”
“說你不在,去見你未婚妻了。”
“未婚妻?”顧微涼驚呼起來,一把推開安然,驚問︰“我奶奶真這麼說過?”
安然點點頭,心間有些苦澀,垂下了眼眸,顧微涼一掌拍在額頭,嘆息︰“我的親奶奶,您怎麼能這麼陷害我呢?”
安然驚訝的抬頭,喃喃的問︰“陷害?”
顧微涼苦笑,搖搖頭說︰“也不能說陷害。其實那個時候江蘺就喜歡我,我媽和我奶奶覺得他們家條件那麼好,就認定了我們將來會在一起,可是我一直都不同意啊!我奶奶喜歡江蘺,大抵是看出了你喜歡我,或者是看出了我喜歡你,怕你黏著我,故意這麼說的。唉,坑死我了!”
安然沉默了,眼眶紅了,輕聲說︰“我竟為這個埋怨了你許多年。”
“那我去找你,牽著你的手的那個男生是怎麼回事?”
安然窘,頭都要縮進肚子里去了,吶吶了半天才輕聲說︰“托……”
顧微涼一指彈在她腦門上,咬牙︰“你看他的眼神那麼深情,我都當了真呢!我真的一度以為你對我只是酒後亂性,真的……我還傷心了好久好久……”
安然紅著眼眶說︰“我也是……我知道你去美國的時候,哭了好幾夜,那個月不減肥都𠸖了五六斤。”
“傻瓜!”微涼輕輕嘆息,緊緊抱住她,低聲傾訴︰“安然,我在美國的時候,想你想的心都會痛,我那段時間特別恨你,感覺有種被你玩弄後又拋棄的幽怨。”
“跟我想的一樣……”
“安然,說到底都是青春的幼稚,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而且放不下面子,太倔強,從而讓我們錯過了最美好的時光。”
“我想過挽留你,不要你去美國,但是……但是我又在想,你有你的未婚妻,我算什麼?你根本不可能為我而留下。所以,我放棄了……其實那段時間我也挺恨你的,可越是恨,就越是放不下。”
顧微涼愈發懊悔,狠狠的去吻她的唇,像是在懲罰她。
“若那時我留你,你會放棄去美國嗎?”安然輕聲問。
顧微涼搖搖頭,坦白的回答︰“不會。”
安然有些失望,顧微涼輕聲解釋︰“去美國讀mba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的,我不想放棄,我想要讓自己的能力更強一些,這樣我不依靠父母,便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安然,也許你會覺得,相愛就該廝守,但那時我們都還小,我沒有閱歷,你沒有完成學業,廝守是不現實的。我要去拼搏,去充實自己,為的不是我自己。
現在看看,我也慶幸那時沒放棄去美國讀書,不然的話…父親出事後,我不可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如果我不去,現在我可能還在被很多人追討父親欠下的巨債。”
“在美國的日子很苦嗎?”
“第一年還好,第二年……很苦……江家曾經提出幫我,我拒絕了。”
“你大哥娶了你大嫂,和那些事有關系吧?”
顧微涼沉默了片刻,坦誠的點點頭︰“有!大哥瞞著我接受了自己並不十分滿意的婚姻。我是在他們即將舉行婚禮的時候才知道的。”
“你母親知道嗎?”
“知道。”
“你母親現在在哪兒?”
“新加坡,她改嫁了,也是為了父親欠下的債,但更多的是為了讓我繼續完成學業。她曾經告訴我,她改嫁是因為愛那個人,後來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是為了錢,那個男人有些錢。”
“她現在幸福嗎?”
顧微涼沉默了片刻,點點頭︰“一度不幸福,後來好一些了,和大哥身份的改變有關系。”
話說的越多,謎團解開的就越多,但是心情也越發沉重。
安然不再追問,抱緊了他的腰,緊緊依偎著他。她深愛這個男人,從少年到青年的時光里,她是唯一住在她心間的男子,她願意陪他迎接一切的風雨,只是,她身上也背負著太重的擔子,她好怕,她也會給他增加負擔。
“安然,我們說說你吧?你到底有什麼把柄在喬岳手中,導致你這麼怕他?”顧微涼忽然追問,安然顫抖了一下,正不知所措,音樂聲緩緩響起,是從宴會廳里傳來的。
安然站起身,笑著伸出手,輕聲說︰“親愛的,請我跳支舞吧?”
顧微涼知道她是故意避開話題,也不勉強,笑著起身,伸出手,攬住她的腰,握住她的手,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邁開了腳步。
夜空有繁星點點,遠處有燈火璀璨,他們身邊的世界卻是黑暗的,可是相望的兩雙眼楮,卻又是晶瑩閃亮的,因為,愛在心間流淌……
音樂聲緩緩縈繞在耳邊,不遠處的房中透出輝煌的燈光,那里是一片繁華,可是他和她,在這方黑漆漆的角落里,依然舞出了更多的精彩。
每一個旋轉,每一個腳步,都是那樣的默契,因為他和她的心,在一起!
寧思思隱藏的很好,她不動聲色,也沒有黏著江北,直到舞會開始後,大家一起哄,要江北請寧思思跳她今晚的第一支舞。
江北本不想,可是如果他當眾拒絕,寧家人的臉上實在不好看,他也會被大姐和父母罵死,所以,他選擇了忍耐,帶著程式化的微笑,請寧思思跳了第一支舞。
他舞技很好,寧思思也是,兩人配合的很完美,但是跳舞的過程卻是沉悶的,思思有心事,不開口,他更是。
一曲終了,他松了一口氣,因為寧思思很奇怪的沒有黏著他,這讓他感覺放松了不少。如果曾經的很多年,寧思思都這樣,也許他對她的感覺,要比現在好許多,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顧微涼沒有進去,一直在陪安然在花壇邊的空地上跳舞,從渾身發冷跳到出汗,安然的笑容越來越深,他的心情自然就越來越好。
秋夜、星辰、微風、音樂……多麼美妙而浪漫的時光!
回去後,安然躺在浴缸里,洗著洗著竟然睡著了,也許是太累了,到最後還是他將她抱到床上去的。
顧微涼輕輕吻了吻她的臉,看著她唇邊睡著了也濃的化不開的笑意,他的心情也好極了,緊緊擁著她,一起沉沉的睡去。
安然是被他的撩.撥給弄醒的。
……
清醒的時候,他正埋首在她身前不停奮戰,讓她怎麼可能還睡得著?她恍恍惚惚記起,昨日出門赴宴前,他好像說過一個什麼“新鮮的”?難道,他還沒忘記這茬?
安然有些發抖,她知道,每一次的新鮮之後,留給她的,便是渾身的酸痛和無數深深淺淺的烙印,哪怕她當時很沉溺,可是她還是有些怯。
因為他在這種事上,就像狼一樣,有著用不完的精力。
安然本想推開他,可是想了想又放棄了,他若發現她也醒了,大概不會這麼小心翼翼,會更加肆無忌憚的,于是安然閉著眼楮繼續裝睡。
可是……可是……
他的搔擾,她想回避都回避不了,手指忍不住就緊緊抓住了身下的床單,舒服的腳趾都繃直了。
她閉著眼楮,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經醒了,只能強忍著,她可不想大早晨的就連床都下不了。
她哪兒受得了這樣的慢性折磨?唇瓣都咬紅了,又怕他發現,趕緊松開,繼續裝睡。
明明長睫不停的顫動,像蝴蝶的翅膀,撲閃撲閃個不停;唇瓣也咬紅了,紅紅的,像透亮的櫻桃。可是她就偏偏還在裝,騙的是他,還是她自己?
顧微涼偷偷的笑,也不點破她,就看她能裝到幾時,撩撥她的時候,越發賣了力。
他忽然離開了,她緊抓著床單的手猛地一松,似乎是想要抓住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還在裝睡,忙又悄悄放下了。
身上傳來吃吃的笑聲,她眼睫顫動了一下,咬咬牙,猛地睜開眼楮,他迅速松開手,她想看的新鮮風景還沒來得及看到,他就壞笑著離開了。
她強行抬起頭,大大喘了幾口氣,斷斷續續的問︰“我……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哪兒來的那個啥啥啥……”
“什麼啥啥啥?”
“就是氣球……你戴的那個!”
“酒店都會給客人備著呀!抽屜里就有。不過我是自己帶過來的,這樣更放心一些。”他低低的笑,沒想到她真的是個小傻豬,清醒過來問的居然是這個問題。
“額,那我就放心了……”她深呼吸一口氣,癱軟在枕頭上裝死。
耳邊傳來他低低的呢喃︰“小豬,給為夫生個孩子吧?”
她渾身無力,迷迷糊糊的拒絕︰“休想……”
她想說,她才不要做未婚媽媽呢!壓力會好大好大的。她太累了,激.情過後又有些困意浮上來,因此,她沒能听到他後面的那句話。
他說……
小豬,我們結婚吧!
回答他的,是她略微粗重的呼吸聲,他低下頭,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耳朵,才發現,她真的是豬,居然完事以後又睡著了!
他苦笑,搖搖頭,從她身上下來,將她摟在懷中,輕輕閉上雙眼,吻她的額頭和眼楮,輕輕說︰“小豬,要給我生個漂亮女兒,一定要!”
腦中忽然想起一個壞主意,他咧開嘴偷偷笑了。
安然醒來的時候,他又不在,她迷迷糊糊喚了幾聲,也沒有他的回應。
安然又眯了一會兒,才起身掀開被子下床,拉開窗簾,陽光刺得眼楮痛,她忙閉上眼楮,吐吐舌頭。天,現在外面大抵是中午了吧?她怎麼真的像豬一樣,睡到了這個時間?
伸了一個懶腰去洗臉刷牙,完了之後才給顧微涼打電話,他並沒有接,直接按掉了,安然知道他有事,不然不會輕易拒接她的電話,便放下手機去換衣服。
腳還有些痛,但是原本應該更痛。昨晚跳完舞,他和她並肩坐在花壇上,他還抱著她的腳給她捏了好久呢!很少穿這麼高的高跟鞋,還細的像釘子一樣,她真有些不適應。
安然臉有些紅,想起今天早上的迷亂,又想起了昨晚的甜蜜,心情便好的不得了。
昨晚,他給她捏腳,捏著捏著就捏偏了方向,順著腳踝、小腿、膝蓋一直往上。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順著修長的腿往小褲褲的邊緣去了,嚇得她差點沒將他一腳踢飛,狠狠在他胳肢窩里撓了幾下,他才壞笑著松開手,而她已經嚇得不行了。
萬一來了人可怎麼好?難堪死了。
顧微涼一手握著咖啡杯,卻沒有喝一口,目光一直望向落地窗外。
窗外陽光燦爛,他的小豬不曉得起床了沒有,如果早起一會兒曬曬太陽最好,可是她睡得那樣沉,他哪兒舍得叫醒她?
“微涼,你調查喬岳的情況,查的怎麼樣了?”雲航放下勺子,看了他一眼,帶著長兄寬容的笑。
顧微涼的眸光微微顫動了一下,薄唇緊緊抿著,沒有吭聲,仿佛沒有听到雲航的詢問。
雲航眸底精光閃過,微微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他才緩緩回頭,不喜不怒,平靜的答道︰“沒有太多的進展,但是也算是有些消息。”
“哦?說來听听!”雲航笑著提醒。
“喬岳自從大學沒畢業的實習期開始就跟著喬安然的爸爸,從最普通的業務員,一步步到主管,再到經理,然後是副總,每一步都走的很穩,但上升的也很快。
看起來似乎是經過自己的努力的,但是也不能排除喬安然的爸爸用人唯親的因素。不過,喬岳跟隨喬安然的爸爸四年時間中,有另外一個人,也一直都跟隨著喬安然的父親,她叫章玫,是喬安然父親的助理,深得顏父的信任。
我曾經懷疑喬安然的父親和她有曖昧的關系,所以特地讓朋友又沿著這條線去追查,結果並沒有查到兩人的曖昧,反而查到另外一個線索︰
章玫曾經是喬岳的秘密〞qing ren〞!不過,在喬安然父親去世後一年多以後,他們的關系漸漸從隱秘走到了公開。但盡管是公開,他們也頂多算是〞qing ren〞,喬岳似乎沒有和她結婚的打算。據傳,章玫曾經有過逼婚的行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放棄了,喬岳也沒有妥協。”
雲航點點頭,放下咖啡杯,往前湊了一些,低聲提醒︰“我一直懷疑喬岳取得喬安然父親的公司,一定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如今,我更加篤定了這個猜測。
微涼,你必須取得喬安然的信任,弄清楚喬岳到底握住了她或者她母親的什麼把柄,導致喬安然不爭奪父親的遺產,也不追查其中可能存在的秘密。”
顧微涼低垂著眼眸,雲航看不清他的眼神,而他的表情很平靜,淡淡的,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微涼……”雲航猶豫著,輕聲問︰“你不會真的愛上喬安然了吧?”
顧微涼抬起頭,眉毛微微一挑,反問︰“你不希望嗎?入戲才能演好戲,不是嗎?”
雲航的臉色冷了下來,低沉的提醒他︰“微涼,大哥必須提醒你三件事︰這三件事你什麼時候都不能忘,否則……第一︰你不能真的愛上喬安然,你要知道,如果當年爸爸的走投無路確實和她父親有關系的話,父債子償,我們便是對立的關系。
即便是你愛上了她,她也愛上了你,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別忘了,媽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痛恨喬家的人,無論她父親是參與了對爸爸的圍剿,還是落井下石、見死不救,任何一條都足以讓我們痛恨她和她死去的爹。”
顧微涼的臉色變得暗沉,沉默不語,雲航又接著說︰“我還要提醒你︰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我和梁瑾還有皓皓的關系……”
顧微涼一掌拍在桌上,壓低聲音吼道︰“你把你的女人和孩子推到我身邊來,要我照顧他們,還要我努力去討好喬安然,你說,同一個城市住著,我怎麼保證她們就一定不會遇上?”
“她們彼此不認識啊!你只要不同時見她們就行了。況且梁瑾很明白,就是遇上了,她也會躲開的,根本不需要你開口驅逐。
而且,你只需要在梁瑾需要的時候幫一下她們就行了,經濟方面你根本不需要考慮,我會安排好一切。”
“父愛呢?”顧微涼的火已經積壓了好大一會兒了,他心底莫名的煩躁,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這樣的煩躁,絕不會全是因為對梁瑾和皓皓的同情,他只是將自己壓抑不住的情緒,借著這個話題發泄出來而已。
“一個五歲多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幾次?正需要父親的懷抱和教導的時候,你給予了他什麼?金錢?優越的物質生活?是,孩子要想有好的生活環境,離不開錢,但是!
顧雲航你記住了,你有再多的錢,你也給不了皓皓完整的生活完整的愛!他需要好的生活環境,但是,他更需要一個愛他關心他,在他需要的時候能給他勇氣的父親!這是他的母親可能永遠都無法給予他的。”
雲航垂下了眼眸,沒有辯駁一句,微涼情緒激動,繼續壓低聲音提醒︰“你知道嗎?梁瑾說,他第一次流露出對父愛的渴望,是他才一歲半的時候,他話還說不了太清楚,梁瑾也從未教過他叫爸爸。
可是,他在看著別的父親抱著自己的孩子玩耍時,一直搖搖晃晃的追在後面不停的叫別人爸爸。梁瑾說,孩子眼底的渴望,和那人離開後他的失望,讓梁瑾恨不能抱著孩子馬上沖去江家找你!但是,她不會,哪怕心里再苦,她都不會的!”
雲航的眼眶也紅了,低下頭不吭聲,微涼的手有些顫抖,轉頭望向窗外,聲音放輕了,低低的說︰“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我一踏進梁瑾的門,小小的他,抱著自己的零食和小汽車,搖搖晃晃的跑過來,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怯怯的問我︰
我給你我的好吃的,還有小汽車,你做我的爸爸好不好?哥,那一刻,我掉眼淚了……真的……我不敢看他的眼楮。他的眼楮那麼亮、那麼清澈,是這個世間最稀有的單純,除了孩子,沒有誰可以有那樣純潔的眼神,那就是一汪泉水,可以洗滌我們污髒的心靈……
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最好的禮物,勝過一切,金錢也好,地位也罷,和小天使比起來,都不值一提,擁有他們,就是最大的幸福。我將他抱起來,直接就告訴他,我就是你的爸爸啊!
我不需要你給我小汽車和零食,因為我就是你的爸爸,我出差了,剛剛回來,回來就來看你了……哥,你知道嗎?孩子笑了,是那種大叫著的笑,然後卻嗚嗚哭了,一直在追問︰爸爸你怎麼才來看皓皓,皓皓還以為自己沒有爸爸呢!”
雲航的眼眶更紅了,他倔強的將頭轉過去,不讓微涼看到自己的失控,可是微涼知道,他一定是落了淚。
听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叫著自己的弟弟爸爸,他羨慕嫉妒卻不敢應一聲,這樣的滋味,一定很難受很難受吧?可是,錯已經鑄成了,他能怎麼辦呢?
“哥,調查真相固然重要,可是也別忘了,有的時候知道真相也許會更殘忍,而為這樣已經過去的真相,去犧牲更多重要的東西,到頭來,未必是好事。
也許,等到得到真相的那一天,我們反而失去了更多更重要的,那些,也許永遠都無法再回來。哥,你能確定到了那一天,你和媽,都不會後悔嗎?”顧微涼的嗓音有些低啞,因為哽咽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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