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難受了很久之後的某個夜課後,他又來接她,她狠心拒絕了,低頭匆匆離去,他呆呆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推著車子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保護著她,卻沒有說一句勉強的話,直到看到她母親來接她,才無聲的離去。
她一回頭,已經不見他,她的心忽就墜落下來,失望的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個時候,她已經十八歲了,他不知不覺就接送了她一個學期,風雨無阻。
他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她開始把精力都用在學習上,可是某些深夜,卻總是忍不住的想起他,直到某次下了晚自習,身邊有不認識的女生對自己的同伴說︰“那人跟了我們好幾天了,是不是壞人呀?”
她愣了,猛地轉身回頭,恰好看到來不及隱藏的他,他沒再推著借來的鄰居家的自行車,而是步行默默跟著她,想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呆呆望著他,他卻咳嗽了一聲,裝陌生人,轉身走到了另外一條路上。
彼時,他已找到了新的工作,在一家小工廠,工資不高,但是養活自己還是可以的,而他的目標是能夠養活一個家,所以他很拼命。
以她的成績,原本可以考一所不錯的學校,可在高考前夕,母親忽然病倒了,昏迷了許久,這極大了影響了她的情緒,高考自然失敗了。
最頹廢的時候,也是最需要錢的時候,父親舊友的孩子送來了救命的錢。
那個男孩子早就喜歡她,一直在等她長大,而母親也對對方非常滿意,因為他們家條件很好,小伙子也很聰明,又有經濟頭腦,特別有能力,多少女孩子都喜歡著呢,可是他就是喜歡輕晚。
“咚咚”!
一陣持續的敲門聲將向天從對往事的追憶中驚醒過來,他才驚覺手中的香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落在窗台上,只剩下了煙蒂和煙灰,他都沒吸幾口,就忘了。
“進來!”他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臉色,淡淡吩咐。
助理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匯報說︰“寧總,明天楊副市長要組織一個座談會,您要參加嗎?”
他點點頭︰“參加!座談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打算在這里開拓新的領域,那就要和當地的行政部門聯絡好關系,方便以後的工作。”
助理點點頭,輕聲說︰“那我先去安排。另外,江先生和顧先生剛才來敲過您的門,沒听到您回應,他們就先去了樓下,在等您。”
寧向天有些詫異,他方才走神這麼厲害嗎?為什麼助理的敲門聲他听到了?
助理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忙解釋︰“他們都只敲了幾下,我敲的時間比較久。”
向天赫然,點點頭︰“走吧,去吃飯!”
酒菜已經端上桌很久了,顧微涼還縮在門外的角落里打電話,向天忍不住看了一眼門外,輕聲問︰“微涼在給誰打電話?怎麼這麼久?”
江北笑得有些苦澀,搖搖頭的說︰“除了女人,還能有什麼人?甭管,餓死他活該,來,寧伯伯,咱們吃咱們的。”
江北給寧向天夾了菜,向天無意的問︰“他女朋友是誰?”
江北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該替顧微涼保守秘密呢,還是該說實話,寧向天見他為難,便擺擺手︰“算了,不用說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理解不了,哈哈!來,咱們吃咱們的。”
第二天又忙了一陣子,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顧微涼關上房門,扯了領帶扔了外套,歪倒在沙發上,疲憊的一動也不想動了,眯著眼楮養了養神,他忙又翻身坐起,摸出手機給安然打電話,可是安然的手機又是關機。
他有些生氣,這個笨丫頭,她真的是豬嗎?手機沒電了自己不知道?還是又出去瘋了?他不在,萬一喬岳又找過來可怎麼辦?
他再撥,還是關機。正要再撥過去的時候,忽然傳來敲門聲。
“誰啊?”他問了一聲,卻沒有听到有人回應,他又問了一聲,仍沒人回應,他便不予理會,低頭繼續打電話,敲門聲卻又在執著的響起,他又問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應。
他惱了,站起身大步走過去,騰的拉開門,門口空無一人,卻有一只拉桿箱,粉嫩嫩的紅色,他納悶了,這是誰的箱子?
左右看看,沒人!他又關上門,呆了片刻又拉開,箱子還在。
他猶豫了一下,將箱子拉進房中,他以為是江北搞的惡作劇,便去打開箱子,卻發現有密碼鎖,他打不開。
輕輕關上門,他圍著箱子轉了幾圈,給江北打了電話,那廝這個時間大概是在洗澡,沒有接听。
他繼續圍著箱子轉,手機卻忽然響了,是本地的固定號碼。
“喂……你好,顧微涼!”
“喂,先森,晚桑好哦!”一個有些詭異的女人聲音,甜的發膩。
顧微涼皺了一下眉頭,警覺的問︰“你是誰?什麼事?”
“先森,長夜漫漫,寂寞無限,需要不需要熱情一點的服務啊?”
“閨女,爹需要你娘親的服務!不需要你的服務!”他氣惱萬分,直接按掉了電話,那個號碼再打過來,他不接,可是對方很執著,他只好氣惱的接了過來。
對方卻在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之前,先飛快的說︰“先森,江北先森為您特別訂了一份禮物,請查收!”
他剛要開口罵,電話已經掛斷了,他給江北打過去,卻顯示通話中,他再打,還是通話中,無論他打幾次,都是通話中。
他剛要去找江北,門又被敲響,他七竅生煙,一定是江北定的什麼熱情服務來了。
他氣惱的喝斥︰“滾!”
敲門聲卻執著的響起,江北的電話依舊打不通,他氣勢洶洶的去開門,一把的拉開,咬牙要罵,卻在看到來人時,差點咬了來不及收回的舌頭。
“你他……她她她……”他哆嗦了一下,腦中嗡嗡作響,腿也在發軟。
喬安然靠在牆上,按掉打給江北的電話,雙手叉腰,咬牙喝問︰“狼君,她是誰啊?你在等誰?”
他忽然反應過來,死丫頭是在耍他!她忽然跑過來給他一個驚喜就罷了,還得先來個驚嚇,捏的他死死的。
他雙臂環抱胸前,邪邪的靠在門框上,吹了一聲口哨,帶點痞氣調.戲她︰“美人兒,你就是方才電話里要給爺送點熱情服務的小娘子嗎?”
她哼了一聲,惡狠狠的瞪向他,他笑著說︰“美人兒,你都會什麼?怎麼個熱情法,演示一下給爺看看。”
安然扯了扯風衣里面低胸的打底衣,笑得風情萬種無比嫵.媚︰“爺,你看這里熱情不熱情……”
顧微涼一下黑了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拖進了房中,狠狠甩上房門,咬牙呵斥︰“豬!不知道過道里有攝像頭?那是我和我將來的兒子的專屬,要是讓別人看到,小爺撕了你!”
安然咯咯的笑了起來,捏了捏他的臉,又故意揉亂他的黑發,媚笑著開口︰“矮油,爺,別這麼小心眼嘛!瞧人家千里迢迢的來看你,咋地這樣傷人呢?來,香一個!”
顧微涼忍著笑意,低頭要吻過來,她卻一把推開了他,笑著抬起腳︰“姐說的讓你吻腳丫!”
他眼角抽了一下,狠狠撲了過來,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到沙發前扔了下去。
她在沙發上彈了幾下,頭就暈乎乎了,咯咯笑個不停,他已經俯身壓了下來,狠狠吻住了她的嘴,寄托著近一周不見的思念的煎熬。
“喂……那個……娘子我舟車勞頓,累的腰都散……唔唔……”
他才不管,緊緊堵住她的唇,狠狠的吻,吻的她的心都顫抖個不停,強勢的闖入讓她有種他一年沒吃肉的感覺,想要朝他狠狠咬下去。
她才不管呢!她可真的咬下去了,卻被他靈活的躲開了,她悲催的咬了自己的舌尖,痛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始知啥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低低的笑,緩緩離開她的唇,可是不舍得,又狠狠吻了回來,肆意的廝磨一陣子,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一點點距離,鼻尖輕輕蹭動著她的鼻尖,輕輕開口問︰“這麼遠,你怎麼來了?”
她笑著摟住他的脖頸,輕聲說︰“我想你啊!我想給你一個驚喜,驚喜了沒有?”
他壞笑,點點頭︰“驚了!”
她在他鼻尖咬了一口,又逼問︰“喜了沒?”
他搖搖頭︰“還沒洗,等你一起洗,鴛鴦浴!”
她痛恨死他了,又要張嘴去咬他的鼻尖,他卻更快的狠狠堵住了她的唇,吻的她別說是咬了,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的手干嘛呢……唔唔……哦,疼,你狗爪子小點勁兒……”
她低低呵斥,有些撒嬌的意味,想要按住他滑入她內衣里的手,卻反惹的他愈發用了力氣,捏的她都痛了起來。
果然是小別勝新婚,她還沒怎麼調.戲他呢,他就等不及了。
他在喘息,安然也是,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可他還是及時剎住了車,輕聲的說︰“去洗澡,一起!不然…據說平時不注意,太急的話,受罪的是女人,容易生病……”
他的眼神明明迷離著,卻還在替她著想,她也記得從什麼書上看到過,在一起如果不注意的話,時間久了,女人容易感染婦科疾病,所以他盡管迫切的想要,仍舊是以她的安全為第一位。
她輕輕點頭,捧著他的臉狠狠吻了一陣子,臉有些紅,也有些燙,輕聲說︰“我唱歌給你听……”
他懂了,笑得無比的燦爛,直起腰,一把將她抱起,直接往浴室走去。
他抱著她一起坐進了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溢了出來,嘩嘩的流出來,又在地漏處聚集,旋轉著離開。
她脖頸微微後仰,長長的黑發在背後輕輕甩動,似墨色的花,張揚的綻放。
浴缸里的水不停的流出去,匯集成小溪,緩緩流淌,整個浴室一邊水汽蒙蒙。
歡愉過後,他起身,讓她躺好,看她懶得真像一頭豬,他低低的笑,又重新換了干淨的水,開啟了按摩水流,讓她躺在自己胸口,一起隨著熱水的流動而放松。
你怎麼來了?這麼遠,還是一個人,多不安全……”他抱緊她,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忍不住就又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來勾.引你啊!”她壞笑,抬頭看著他的眼楮,咬牙逼問︰“告訴我,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他笑,點點頭︰“我老實交代,有!”
她冷了臉,眼底冒出火光來,他笑著說︰“我走在新緡市的街頭,抬眼一看,哇!正點,那背影,那身材,那打扮,那氣質……嘖嘖……是個男人都會多看幾眼……”
她火冒三丈,怒發沖冠,他還在眯著眼楮回味︰“爺的心那個激蕩啊,江北捅捅我說︰去跟她搭訕,誰能讓她回頭,這妞就是誰的,兄弟不能搶……”
她簡直要殺人了,他沉沉嘆息,搖搖頭說︰“爺當即拒絕,告訴他,爺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絕不背叛自己的娘子。”
她緩和了一些,繼續听,他笑著說︰“于是江北當仁不讓,吹了一聲口哨,對著前方,用低啞的、富有磁性的、非常性感的聲音呼喚道︰嗨,美女……”
“然後呢?”安然見他不說了,忙追問。
他一臉沉痛︰“然後,美女回頭了,爺嚇昏了,江北吐了,在爺昏倒之前,听到江小爺哭著說︰求你把頭轉回去,哥戀的只是你的背影……”
安然哈哈笑了起來,一把掐在他胸前,呵斥︰“編!你就使勁編!當我是孩子呢?”
顧微涼也笑了,緊緊摟住她,輕聲說︰“是真實經歷,不過不是今天才發生,是在美國的時候而已。
真的,那美國妞一回頭,我真嚇傻了,江北真吐了,他為此而感嘆許久,一直在強調︰有些人一回頭,就讓人想看;有些人一回頭,就讓人想死……”
安然笑得喘不過氣來,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收了笑容追問︰“你說你在美國的時候,有一段日子比較苦?怎麼回事?”
顧微涼愣了,眼神有些呆滯,片刻,伸出手捧了水往臉上潑去,淡淡回應︰“真正的留學生都挺苦的,除非想要靠家里。”
“那顧叔叔不是生意做得……”
“他死了……”顧微涼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看了一眼震驚的喬安然。
“什……什麼……”她以為自己听錯了,卻心慌的沒敢重復。
顧微涼垂下眼眸,沉默了良久,淡淡的說︰“上了當,被幾家生意對手聯合圍剿設計,導致投資失敗,破產了,然後從十六樓跳了下來……沒了……一生的心血都沒了……”
安然四肢冰涼,渾身顫抖。雖然很多年沒見了,可她還依然記得顧微涼父親的樣子。看起來很儒雅的一個中年男人,相貌俊朗,氣度也極佳,不像是商人,更像是一個學者。
他本來就也就是從學者轉行經商的,一度非常輝煌,是顧爺爺和顧奶奶的驕傲。
安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雖然自己的父親也去世了,而且是因為意外,但是沒有他父親這麼淒慘。
安然一下紅了眼眶,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水面上,濺起一朵朵浪花,顧微涼看了她一眼,伸出手重新將她抱住,抱的緊緊的,像是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失去了。
“乖……沒事了,這麼多年了,都過去了……”他在安慰他,可是那些血腥的記憶,卻還是在腦海里盤旋。
他並沒有見過父親臨終時的慘狀,但是大哥見了,大哥就眼睜睜的站在不遠的地方,看到父親從十六樓跳下來,摔在他面前,紅的、白的、蠕動的、抽搐的、安靜的……
他一度壯膽去網上搜索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圖片,看過之後,他吐了,然後便是淚流滿面,而在現場的大哥,當時是什麼心情,他從來不說,可是他相信,大哥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噩夢一樣的畫面。
父親臨走前,給大哥的最後一個電話說︰“爸爸對不起你們,照顧好弟弟和媽媽……”
而給他的最後一封郵件是︰“這一切不是任何人的錯,是爸爸的貪婪,以後,听你大哥的話。”
他遠在美國,意識到了危險,卻毫無辦法,而大哥匆匆的趕到爸爸的公司,看到的,就是那樣慘烈的畫面。
有人後來告訴他,大哥當時懵了,一直在原地呆呆站著不動,目光也從未從爸爸的遺體上離開,那些一般人無法直視的場景,他卻像是沒有一絲反應,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意識。
他知道,大哥不是不痛,而是痛到極致,整個人都崩潰了。
“顧奶奶呢?你媽呢?”安然好久才回神,顫抖著追問。
“爸爸出事後,奶奶病倒了,癱瘓了,三個月後去世……媽媽……”顧微涼的聲音有些哽咽,回答的很艱難。
“怎麼了?”
顧微涼長長呼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改嫁了……”
為什麼改嫁,當時只有媽媽和哥哥知道,他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才知道真相的。
爸爸的破產,爸爸的離世,讓曾經完美到人人羨慕的家,支離破碎。那時候他才知道,什麼叫家破人亡。
“你父親那麼多朋友,就沒有人幫幫他嗎?”安然忽然想起父親也曾經經歷過一段時間的低迷,後面好像有人幫了忙,就慢慢好了起來。
顧微涼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深起來,甚至隱隱還有恨意,那冷冷的恨讓安然打了一個哆嗦,忙搖晃他的手臂︰“微涼…微涼,你怎麼了?”
顧微涼回神,深深看了她一眼,看的她有些毛骨悚然,忙問︰“你在想什麼?”
顧微涼收回視線,垂下眼眸,淡淡的說︰“沒什麼,你大概是不知道,商場如戰場,當你有錢有勢的時候,朋友很多;
當你一旦失勢,甚至看起來萬劫不復,朋友…也許朋友本就是你暗藏的敵人,這個時候只會落井下石,不會幫你一點點忙,幫的,也許是倒忙!”
“那江家呢?江家不是……”
顧微涼冷笑,搖搖頭︰“那個時候江家確實已經非常有實力了,但是,那個時候我們家和江家雖已經認識,但並沒有到肝膽相照互相依存的地步,甚至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你知道的,我爸雖然曾經有錢,但是和江家比,還是差了許多,江家的關系,並不是誰想攀就能夠攀上的。更何況,在那之前,我們和江家曾經有過一段日子的陌路,當然,除了我和小北之外。”
安然更加驚訝了,忙問︰“為什麼?”
“江家大小姐,也就是我現在的大嫂喜歡我哥,但是不好意思說,有中間人便跑來我家做媒,想要撮合他們,但是我父親在征詢了我哥的意見後,拒絕了。
中間人過了些日子又來了,說了許多的好話,包括我哥的未來,但哥哥仍舊拒絕了,因為那個時候……他有女朋友,只是沒有公開,小範圍的知道。
父親是個開明人,沒勉強哥哥。江家是什麼身份?屢次被拒絕,雙方的關系自然就淡下來了,好久都沒有來往過,父親遇到困難的時候,怎麼好意思去求他?”
“那後來他們怎麼結婚了呢?”
顧微涼沉默了很久,忽然嘆息了一聲,揉了揉她**的黑發,笑著說︰“緣分吧,不說了!我洗澡洗的有些冷了,我們上去吧?還是,你想繼續唱歌給我听?”
安然紅了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滾!想得美!”
這一夜,躺在顧微涼溫暖的懷抱里,安然睡的很沉很香,踏實的不得了,一路勞頓的她困乏極了,入睡的也快,便不會知道,抱著她的男人,一直睜著眼楮,在黑暗里發呆、沉思。
多少年不曾仔細去回想的往事,忽然就被她的追問給勾了起來,想起過往,他的眼眶就會酸澀,幾次都想落下淚來,可是,還是堅持忍住了。
父親是他曾經最崇拜的人,卻是走的最讓他傷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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