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強顏歡笑,輕聲說︰“算了,不提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一個人一樣把孩子帶大,再說了,不是還有你這個爸爸嗎?”
顧微涼笑了,隔著桌子默默皓皓的頭,輕聲說︰“來兒子,再叫一聲爸爸听听!”
“爸爸!”
“不夠甜,叫個甜甜的!”
“爸……爸……”小家伙真機靈,拉著長長的尾音叫的能膩死人。
“乖兒子!”顧微涼哈哈笑了起來,看著可愛的皓皓,眼前忽然有些恍惚。
什麼時候,他才能有一個和安然共同的孩子?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心有些激動,身體也有些熱,可是再一想到方才大哥的電話,他的激情瞬間便退去了。
如果安然知道他和大哥的約定,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不會原諒他,所以,這個秘密,最好成為永遠的秘密。如果有一天大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會不會放過他和安然,給他們自由?希望是!一定是!
吃過飯,陪皓皓玩了一會兒,買了幾件玩具,又吃了冰淇淋,他將母子二人送回去,馬上驅車趕往a縣去接安然,在此之前,他已經接到安然詢問的電話了,他沒敢說和皓皓母子在一起,只說自己和朋友一起吃飯,飯局結束後馬上就去接他。
在路上他還在暗自感嘆,果然,每個人心底都有秘密,不說也不一定是不信任,只是善意的隱瞞,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應該逼安然那麼緊,如她所說,給她一些空間和時間,慢慢來?
安然和阿姨家人告別,嫂子居然送了又送,熱情的安然一頭汗,她實在害怕她一送送到小村口,看到一條惡狼在等候,所以更熱情的將嫂子又送了回來,抹了把汗趕緊往村口跑。
“怎麼才過來?”安然一坐進副駕駛,他就傾斜過身子,將她按在椅背上,狠狠吻了一陣子,喘息著呢喃︰“安然,三年沒見你,手感更好了!”
“滾!一天而已,什麼三年,別跟我裝不熟!”
“呵呵,笨蛋!沒听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三你個頭!快開車,我嫂子太熱情了,我都吃不消了,生怕她追出來淚眼惜別的,多煽情啊!我會誤會她愛上我了的。”
顧微涼哈哈笑了起來,點點頭︰“別讓你嫂子愛上你,你哥會揍你!果然,女人總是不能抵抗首飾和衣服的誘惑,她還真是不加掩飾。”
回到d市,直接在外面吃了飯,才回了家。一進門,安然扔了包就撲倒在沙發上裝死,顧微涼將她拎起來,扔進了浴室︰“滾去洗澡,累了就泡一會兒,櫃子里有精油。”
安然果然會疼愛自己,放了熱水,滴上精油,泡的香噴噴的出來了,顧微涼已經削好了水果,一塊一塊在盤子里碼的整整齊齊。
安然笑著點點頭︰“你有潔癖!衣服一定要當天洗出來,還要疊的整整齊齊,水果要切的大小均勻,擺放的整整齊齊。”
顧微涼也笑,自嘲說︰“其實這更應該說是一種強迫癥,就像我曾經提醒自己不去想你,也做不到……”
安然呆呆看著他,他低頭擺動著削好的水果,拿簽字戳了一塊遞向她︰“來,娘子,吃一口!”
安然呆呆張開了嘴,木然嚼著口中的梨,又想起崴了腳的那天,他背著她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只為了她的一句“想吃梨子。”
女人一生最大的夢想是什麼?不就是遇到一個最愛自己,自己也深愛的男人嗎?她遇到了,還要那麼傻的白白放棄嗎?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她忽然撲了上來,捧著他的臉狠狠吻了一口,眸光灼灼的看著他,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開口說︰“顧微涼我愛你!”
他懵了,完全沒想到她在這樣沒有一分浪漫的情形下,忽然就開口表白,他有些猝不及防,情緒配合的也不夠完美啊!
“那個……”他正要說我也愛你,她忽然打了一個呵欠,深了一個懶腰說︰“困死了,我去睡覺了,晚安,狼君!”
他呆呆看著她,話卡在了喉嚨里,半晌忽然反應過來︰“娘子,我也愛你……”
“ ”臥室的門關上了,他的話被留在了客廳里,他凌亂了。
多好的機會啊!他可以更煽情一點,不是,更深情一點,然後…然後的然後…深情就有可能變成深.入了……成年人的那種。
臥室門緊閉,顧微涼垂首頓足,懊悔的要死,想拿偷偷藏起來的鑰匙闖進去,又害怕真的激怒了她,狼吃小羊,準備工作也是要做的吧?好吧,忍!
顧微涼端起盤子里的梨,化悲憤為食量,風卷殘雲,吃了一個干干淨淨。
周一,安然走進大堂的一瞬間,全體同事的目光齊唰唰的落在了她身上,不遠處,顧微涼正黑著臉磨蹭著走過來。
該死的丫頭,又在上一個路口就溜下了車,非得做出和他不熟的樣子才安心。他就偏不,停好了車他也不下車,就等著她走過來才跟上來。
安然已經成了焦點,大家都為她捏了一把汗,不曉得她辭職先斬後奏的事,到底該怎麼算。
走進辦公室的那一瞬間,大家一陣驚呼,晴姐竟跑過來緊緊抱住了她,眼眶都紅了,林妹妹也是,她哽咽著狠狠給了她一拳︰“臭安然,你跑哪兒去了?竟然一點招呼都不打,我們都以為你被拐賣到非洲去了呢!”
“姐對巧克力人沒什麼興趣,要去也去韓國,天啊,快點把姐拐賣到韓國去吧,求您了!”安然嘻嘻哈哈的祈禱,惹得大家又是一通笑。
最平靜的算是紀盈了,安然提前跟她打了招呼,不過安然一進來,她還是長長松了一口氣。朋友那邊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比起那個來,保住她自己的飯碗顯然更重要一些。
“我們家涼涼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安然,你以後要當心,等我做了老板娘,我會替你求情的,我一定罩著你。保重!”林妹妹重重拍著她的肩膀,她險些抽過去。
丫的,垂涎姐的男人,姐如今最想拍死的人就是你了!你還罩著姐?
果然,上午十點半,內部通告再次驚爆,喬安然無辜曠工一周,除扣除一周薪水外,另外罰款五百,以示懲戒。
望各位同仁吸取教訓,不要挑戰公司的用人制度,一再犯錯。
通告對安然辭職的事只字未提,顯然還是讓她繼續留在公司,也不會追究其他責任。事後也有人質疑安然辭職為什麼老板卻不放人,被安然以勞務合同未到期唯由搪塞過去了。
在公司,老板的臉依舊冷冰冰,尤其是面對喬安然的時候,簡直可以用惡劣來形容,可是沒有人知道,回到家里,那就是另外一重天了。
回家後,一般都是喬小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顧總裁做好飯侍候她吃了,再乖乖去洗碗,她是什麼都不用做的,基本上被顧微涼當成了豬來養。
在顧微涼累的腰酸背疼腿抽筋的癱倒在沙發上抱怨,就是養一頭豬,豬起碼還會哼哼一聲的時候,顧小姐趴在他懷里哼了一聲,然後坐起身繼續看電視,留下吐血的顧總裁獨自凌亂。
剛來的時候,她也曾惶恐,怕他又狠狠收拾自己,那個風雨夜發狂的他把她折騰的渾身都很疼,她還心有余悸來著,可是自從搬來後,他並沒有,偶爾揩油揉捏幾把,或者狠狠吻一陣子,但是從未提過侍寢的話,這讓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奴役著人家,並欺凌著人家純潔的小心靈,也不肉償一下,委實有些過意不去。說了不侍寢,哪兒能當真一次都不侍寢啊?
可是這話,她是絕對不會主動說出口的。不過,雖然沒有侍寢,但是他也並沒有坐懷不亂,比如她的睡衣領口越來越大了,這個原因,成年人都懂的……
同居的日子真的很快樂,輕松的讓她忘記了一切憂傷,幸福的找不到自己。
某天,顧總裁突然詩興大發,想起他們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忽然問︰“喬安然咱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吧?你還記不記得那句很美的詩︰郎騎竹馬來……”
安然眯了眯眼楮,接口道︰“顧微涼,你騎著竹馬來,竹馬指竹子吧?”
顧微涼愣了一下,戒備的小心翼翼的點點頭︰“嗯……”
安然很形象的比劃著說︰“你騎著竹子來…駕駕,很拉風啊!可是騎啊騎啊,一個不小心,竹子沒扶好,一下歪了,撲哧……搗爛了菊/花怎麼辦?所以還是別騎了……”
“噗……”顧微涼噴了。
你丫的才爛菊/花呢!
又某天,顧小爺問安然多年之後再見到他,什麼感覺,安然感慨,長嘆說男大十八變……顧小爺得意,安然緊接著惋惜的說︰越變越難看……顧小爺直接撲了過來,想要狠狠掐死她。
這樣痛快的日子只維持了七八天,顧微涼要離開d市了,他是要和寧向天與江北分別從自己所在的城市趕往新緡市會合,去參加招商引資的活動,並順便正式確定一下未來的合作。
他想讓安然跟著一起去,安然拒絕了,他有些失望,要去一周呢!最快大抵也要三五天,他真的會很想她,而且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安然笑著說,自己剛上班,又走的蹊蹺,回來的也蹊蹺,再和老板同時消失,一定會被人察覺出什麼來。
顧微涼雖然不情願,但是並沒有勉強,他當然不會知道,傻丫頭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她是準備周末悄悄趕過去的。
但是,沒等到周末,她就迎來了一位自己想也想不到的客人,寧思思!
當對方站在嘉宏貿易樓前的廣場上叫她時,她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或者對方認錯了人,可是寧思思直截了當的說︰“我是為江北來的。”
安然有些納悶,江北和顧微涼以及寧向天現在應該在新緡市開會,她不去那兒找江北,來找她做什麼?
這是她和寧思思第一次見面,她以為會是最後一次,從來也沒想到,她和她的糾纏,才剛剛開始,而且會持續到她想也想不到的深度與長度。
坐在咖啡館里,一直沒有說明自己來意的寧思思推過一張支票,認真的說︰“離開他!”
安然驚了一下,離開微涼嗎?她不是為江北來的嗎?為什麼讓她離開微涼?為了成全江北?安然狂汗了一下,仔細回想了一下韓劇里女豬富貴不淫的情節,點點頭,有了主意。
“離開誰?”她咳嗽了一聲,坐直了身體,平靜的問。
“離開江北!”寧思思看著安然身上那些叫不出來牌子的普通衣服,帶著幾分傲慢,冷冷的提醒。
安然哭笑不得,反問︰“為什麼?”
“他不喜歡你,我和他青梅竹馬。”寧思思看不起她,回答的有些不耐煩。
安然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她精致的妝容,又看了看她腕間的價值不菲的鑽鏈和脖頸上的項鏈及身上的衣服,搖搖頭,苦笑。
有錢的時候,女人是這種德性嗎?她也曾經過過公主一樣的生活,為什麼當初的她,就不是這樣呢?
那時候她不在乎穿衣打扮或者學很多才藝,她更像是一個男孩子,爬樹、下河、偷個棗摘個瓜捅個鳥窩,她的過去也許不夠淑女,也許不夠優雅,但是有過真實的自由和快樂,所以,家里有錢沒錢的時候,對她來說,沒有區別。
而眼前的寧思思,顯然是一位被寵壞了的公主,一舉一動都透出了傲慢,讓人第一面便不喜歡。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嗎?”安然淡淡的問。
“你勾.引了他,他才冷淡了我!”寧思思的聲音有些尖細,安然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卻依然不動聲色。
“你確定?”她淡淡問,不急于反駁,真相自在心中,反駁了她,她也未必會相信,安然有數,跟這樣傲慢自負的女人,未必能講得通道理。
“確定!”
“江北很愛你?”
“嗯……”寧思思端起咖啡,垂眸喝著,不完全的面對這個話題,安然敏銳的從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尷尬中找到了答案。
安然冷笑,有些可憐她,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不想著如何改變自己去適應自己喜歡的男人,卻把心思用在了驅逐他身邊可能出現的情敵身上,而且草木皆兵,甚至到了干涉他自由的地步,江北若因此而愛上她,才真是傻了。
若江北不愛她,她趕走一萬個人也不會得到她想要的男人的心。
真是悲哀!
安然一動不動,也不解釋,听她怎麼說下去。
“我給你二十萬,你離開他!”寧思思又將支票往她面前推的更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命令道。
安然笑了,搖搖頭,反問︰“如果江小爺知道我為了二十萬就把他給賣了,他會氣瘋的,你自己覺得,他只值二十萬嗎?還是你想用這個數字表示他很二?又或者,你對這個數字有親切感?”
安然一直在微笑,她骨子里的強勢讓她面對寧思思的時候不卑不亢,她又不是她在乎的人,她才不會因為她有幾個錢就怕她呢!
她沒有說一句粗魯的話,可句句都像是軟刀子,話中有話,割得寧思思心口疼,又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
“你想要多少?”寧思思咬牙追問,母親說對了,有些女人見好就收,反正江北對女人從來沒有長性,有的女人可能胃口就大一些,要的也多。
不過,要的再多,她也給的起,只要把她的北北哥還給她。
安然挑挑眉,故意去摸桌上的手機,淡淡回道︰“我先問問江小爺,他自己認為他值多少錢再說。”
她還沒拿起手機,寧思思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提醒她︰“你如果告訴他,就破壞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我可是听說,他有一陣子追你追的很上心,可見……說吧,你到底要多少?”
安然松開手,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問︰“你最多能給我多少?”
寧思思也不傻,堅持不要先報數字,安然想了想,說︰“稍等,我想先去個衛生間。回來我們慢慢談。”
安然笑著點點頭,拎起自己的包去了衛生間。
寧思思見識,馬上給寧夫人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媽,那女人胃口還很大,二十萬不行!好,好的,媽,幸虧您聰明,準備了兩張支票,我再和她談談,不管多少錢,反正我一定要她把北北哥還給我!”
安然躲在衛生間的門後,迅速撥通了江北的手機,簡要說了一遍情形,笑著開口問︰“江小爺,你說,這錢我是收呢?還是收呢?還是收呢?”
江北狂汗,又氣又羞又惱,轉頭看了一眼正在和副市長聊天的寧向天,先忍了!
“喬安然,你是準備怎麼著呢?”江北頓了一下,就猜到喬安然給他打電話,不是故意埋汰他,就是故意刺激他。
“江小爺你的女人,你自己做主吧!”
“誰的女人?喬安然你別胡說八道,再說把她塞給涼涼!”
安然低低笑了,忙問︰“說正經的,她老是要給我錢,怎麼辦?”
江北氣惱過後是壞笑,點點頭︰“接著!”
“啊?不要吧?姐姐我是原準備按照韓劇里演的,先把支票撕碎扔在她臉上,然後潑她一頭咖啡的……”
江北抽了一下,扭頭看看還在聊天的寧向天,贊道︰“安然你真棒!但是你要是那麼做了,甭說認識我,我跟你不熟!”
“好歹也是追過我的男人,說跟我不熟,好桑心,森森的絕望……”安然嘆息。
“得了吧你!喬安然,你開價一百萬,看看她給不給,給了的話你就接著?”
“她要是只給五十萬呢?”
“接著,答應!”
“要是四十萬呢?”
“答應,接著!”
“要是只給三百五十個一千呢?”
“接著!”
“要是給二百五十個一千呢?”
“接……喬安然你才二百五呢!給多少你都接著,回頭我處理。”
有了他的指示,安然放心了,打了一個響指,爽快的應道︰“好!沒問題,我收提成的啊!百分之一即可。”
安然掛了電話,回到座位上,寧思思冷笑的看了她一眼,又追問︰“你想好了嗎?”
安然點點頭︰“想好了,我要一百萬!”
寧思思眼角狂抽,歇斯底里的追問︰“一百萬?你要一百萬?你瘋了吧?”
“收了你的一百萬,我保證今生都不會去愛江北,如何?再說了,你難道不認為江北值一百萬嗎?”安然暗笑,笑她的幼稚,也笑江北的壞心眼,她還是覺得劇里面演的情景更拉風一些。
“不可能!”寧思思一口拒絕,一百萬的話可能會驚動父親,母親是沒有那麼大的權限的。
“那你可以給多少?”安然又笑,搖搖頭問。
“三十萬,多一分都不給。”寧思思斬釘截鐵的說。
安然想了想,點點頭︰“嗯,成交!”
握著寧思思給的三十萬的支票,安然暗暗嘆息︰“怎麼沒有人喜歡顧微涼,然後也要買他呢?她一定會更狠,直接開價二百五十萬。”
給江北打了電話,江北讓她將支票蓋了作廢的章,用快遞給他發過來,安然也照做了,這一切顧微涼是知情的,但是他並不支持江北這麼做,他卻不知道,江北忍了寧思思如此相似的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安然是第一個在接到錢之前打電話通知他的。
江北拿著支票直接去了寧向天的房間,讓他意外的是,寧向天卻不在,這個時間似乎並沒有什麼安排啊?他去了哪里?怎麼連助理也沒帶?
寧向天站在高高的住宅樓前,他請的向導,也就是打車時遇到的出租車司機指著這個小區說︰“原來的二指巷胡同早就扒了,得扒了有十年了吧?有的老住戶回遷到了這里,有的在別處買了房子,大抵也有的去世了,反正十年了,變化大著呢!”
寧向天眯著眼楮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沒有吭聲。十年前是什麼樣子,他不知道,因為他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回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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