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孜玫對捧著托盤的下人伸出了手,淡淡地說︰“開始驗吧。”
刑部尚書也道︰“開始吧。”
另一位下人從托盤上拿起刀,對著尹孜玫的手輕輕的劃了一下。
帶了點繭的指尖頓時冒出了鮮紅的血珠,很快的與她指尖處的細微粉末融合在了一塊兒。
她的血滴入雪白的瓷碗,鮮紅的一點,宛如朱砂。
接下來,便是尹侍郎。
兩人原本便是親人,又有了白礬輔助,結果不言而喻。
兩滴血,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般的相融了。
血已溶,命已定。
尹孜玫看著尹侍郎絕望至極的模樣,冷冷地一笑。
緊接著,她轉向了刑部尚書,詳細地訴說了當年所發生的重重事跡。
整個事件並不新鮮,說起來倒有些狗血,正如一些畫本里所寫的那樣,尹侍郎出身鄉野,進京之後,為了權勢,另娶了離王庶女,他的發妻朱氏找上門來,尹侍郎便假意領她回府,說是讓她不要鬧,和尹夫人同為正妻。
男子雖可納妾,卻只能娶一妻,尹侍郎無法休了發妻,卻又已經娶了離王庶女,只好對外宣稱她只是個妾室,哄騙發妻,說她還是夫人。
朱氏雖然是鄉村婦人,卻不傻,很快地便發現了端倪,與尹侍郎起了爭執,在欲出門告官的時候,被尹侍郎一把推到在地,腦袋撞到尖石,當場斃命。
尹侍郎少了一個心頭大患,心中輕松了許多,隨便找了個由頭,說她得了失心瘋,自己裝了柱子,便隨意的將她埋了。
卻不想,這一幕被朱氏的小兒子看見,尹侍郎為了滅口,讓他夫人將兒子給處理了。
幾個月後,朱氏之子“意外”落水,淹死湖中。
尹侍郎和尹夫人所不知道的是,他們的一切作為,都被尹孜玫看在眼中。
在此後,便是尹侍郎縱容尹夫人苛待長女、為了利益想要給長女許配個極差的夫君,長女拒絕之後,下令把她往死里打……
待尹孜玫說完,淚水已經落滿了雙頰。
有些仇恨,即使相隔多年,也不能忘,有些事,即使過去已久,想起來依舊痛徹心扉。
那時尹孜玫也不過是孩童,卻親眼目睹母親和幼弟被父親和繼母害死,在府內又多年受到苛待,命運坎坷,縱使最後拼盡了全力為自己在京城博得了一席之地,這些年的苦難卻始終如影如隨的縈繞著她,讓她夜不能安眠,晝不得安神。
在乾凌國,商人的地位並不低,反而極高,就是因為有眾多商人,與大陸上的各國不斷通商往來,促進了經濟的發展,才得以讓乾凌更加的繁榮。
在乾凌國,錢即是權,薛家家財萬貫,如今在乾凌國的京城都是極富的存在。
皇家為了拉攏掌握了大量錢財的薛家,授予了薛家產業“皇商”的稱號,自此以後,凡是皇家所用之物件,皆由薛家所制造。
尹孜玫如今坐擁萬貫家財,地位甚高,卻感受不到半分溫暖。
昔日親人已化為黃土,再也無法與她共享這富貴榮華。
在薛家,她手掌大權,以媳婦之身穩坐家主之位,外料商務事,內安族人心,眾人敬她畏她,卻無一人能給予她半分溫暖。
富貴至此,權勢至此,孤獨至此!
萬般錦繡,萬般孤寂。
證詞訴說完畢,百里未蕁身邊的箱子已經被打開,百里未蕁從中小心地拿出了一張文書,那張文書陳舊不堪,已有二十多年的歷史,紙已經泛黃卷曲,如今拿在手上,都要萬般小心,只怕一不留神就會將那原本就質量不好的紙給扯破。
正是當年朱氏與尹侍郎成親的文書。
上面寥寥數字,卻明白的寫清了兩人正式地結為夫妻。
百里未蕁又看向刑部尚書︰“尚書大人是否介意本郡主再請幾個人來?”
刑部尚書無語地瞥她一眼,這話雖然問的客氣,但是他能介意嗎?
靜寧郡主如今手中掌握著上可打皇帝、下可打群臣的打王鞭,又是奉著陛下的命令前來處理此案,他敢和靜寧郡主作對嗎?!
百里未蕁也不等刑部尚書回答,便一揮手,對著自己的侍女吩咐︰“既然尚書大人不介意,那便請人過來吧。”
刑部尚書木著臉坐在原地,覺得自己在百里未蕁面前,氣場似乎有所減弱。
沒多久,幾位農村打扮、衣服較為破舊的老人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那幾位老人不認得離王和百里未蕁,更不懂得如何行禮,只知道坐在上首的那位穿著官服,似乎便是這里的頭頭,便粗略地對著他行了一禮,開始訴說當年的事情。
所說的事情,無非也就是朱氏賢良淑德,名聲良好,就是為了證明當年朱氏並未被休棄,也並未和尹侍郎和離。
百里未蕁看著底下的場景,心情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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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百里未蕁和權謀才是真愛,男主可能是來打醬油的……
由于尹孜玫當年的遭遇我在百里未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講過,所以這里就不詳細的講啦
下一章,尹侍郎這塊就可以結束啦
古代的離婚叫“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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