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耶”
王靖身邊的一個人在听到自己名字後用力的捏緊自己的拳頭,一臉興奮之色,看他的身材和穿著應該是一個州郡的文官。
相對于戰場一線的那些武將,宋朝的文職人員很難獲得戰功,即便是獲得,也明顯要比那些將軍們低一個檔次,除非是有那種可以扭轉戰局的事件,比如十年前左右那次清河之戰。
不過這種事的發生可能性極低,大部文職人員只要能獲得戰功已經相當滿意了。
三百人的四等軍功名單讓宣讀官整整念了近一個時辰,宣讀官雖然口干舌燥,但是底下的氣氛卻越來越濃烈,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已經被念到名字了,現在只剩下前三等軍功的幾十人沒有念到。
但對于這些人,尤其是那些自認為自己的戰功介于三等軍功和四等軍功之間的人,此刻眼楮中更多了一絲激動之色,很明顯,自己的名字越到後面被念到,宣布的戰功等級也就越高。
“三等軍功名單如下……”
宣讀官用力清了清嗓子,咽了一下口水,繼續念到,“喬真山,應州府軍指揮使,烏問心,應州府軍軍都指揮使,羅可匠,應州府軍指揮使……”
“喬真山,念到你們了。”王靖看著在狄青旁一位站得筆直的大漢,微笑了一下。
喬真山好像沒有听到王靖說的話,他的目光仍舊直視著前面,身形一動也沒動,但狄青卻看到了,他的眼楮微紅,淚水在眼眶周圍不停的打著轉。
作為以前項家斗場的斗士,沒有人能夠體會得到喬真山他們這些人向往自由的那種心情,雖然說在能容納幾千觀眾的斗場上他們威風八面,但是一旦走下競技場,等待著他們的仍舊是陰冷的囚室和一副沉重的腳銬,斗場上的那種風光對于他們更像是一場夢,也只有他們站在露天競技場上的那一刻,才能夠見到久違的陽光,刺眼的陽光如同自由一般,同樣讓他們渴望。
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一線生機,住在陰暗潮濕囚室的他們,只能被迫一次次的拿起武器,在戰場上去面對不同的對手,那個對手有可能是比他們更強大的戰士,有可能是嗜血的白蠻,有可能是狂暴的野獸,甚至還很有可能是他們平時最好的朋友……
不過即使是面對自己的朋友,他們也只能竭盡全力戰斗下去,武器砍飛了,就用拳頭,拳頭被抓住了,就用牙齒去咬對方的喉嚨,一旦得知他們中有人放水,那代價將是參加斗的雙方全部被處死,而且還會是最殘忍的死法。
對于塞北項家來講,既然斗士們讓他們失去了觀看比賽的興致,那麼他們就要把這種興致從他們身上找回來,他們對付那些看起來極為不配合的斗士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放幾只餓極了的巨犬,然後興致勃勃的看著那些一邊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呼呼聲,一邊瘋狂的撕扯著那個被懲罰的斗士,而後在看台上哈哈哈大笑。
陰冷的囚室、殘酷的斗場、接近極限的格斗訓練、無法下咽的食物,甚至看守隨心所欲的侮辱對他們來講都不算什麼,他們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活著走出斗場,在看一看斗場外邊的世界,用手觸摸一下溫暖的陽光。
喬真山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當囚室的鐵鏈被打開,從里面進來一群氣勢洶洶的宋軍士兵,把他們紛紛集中到了一起,而後他見到了一個可以改變他一生命運的男人,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見到宋朝的軍人,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也有機會成為其中的一份子,而今天,作戰勇猛悍不畏死的他,竟會站在了這個號稱大宋權力中心的大殿內,接受著宋真宗趙恆對他的軍功封賞。
而改變他這一切的男人,就是這個排在群臣後面的身材瘦弱的王靖,此刻的他還在和狄青小聲的交談著,很顯然,對于僅僅五十一名三等軍功名額,應州府衙就擁有九人,王靖也對這種結果表示滿意,此前四等軍功也已經有七人,但這並沒有結束,現在沒有念到名字還有王靖、裴定方、狄青、闞莫(府軍軍都指揮使)和王大龍(府軍軍都指揮使)五人,很明顯已經是二等功以上人選了。
三等功名單一出,原本還有些收斂的眾人頓時嘩然了,大殿中也由之前的竊竊私語逐漸演變成鬧哄哄互相議論開來,但即便大殿嚷成了一片,紫金龍椅上的宋真宗趙恆仍然是一臉的輕松,他的手指現在正有節奏的點著龍椅的扶手,神情很是享受。
他心里很清楚,眾人之所以會反應這麼激烈,是因為這次大殿封功和以往明顯不同,這次獲得三等軍功以上的軍官,全部會提升為四品以上級別,若是本身就是四品級別,會酌情優先提成準三品,也就是說,這次大殿封功將會對禁軍和府軍派系原有格局造成強烈的沖擊,目前整個大宋的四品以上武將也不過百多名,而編制僅僅為一萬人的應州府衙,一下子就多出來了九名四品級別的高級軍官,多出來的這九名高品階武將,無論站在哪一方,無疑都會給目前禁軍派系和府軍派系一個很大的震動。
怎麼回事,應州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獲得三等軍功?甚至連應州的烏家也有五個人獲得了三等軍功?
排在眾人前列的呂蒙正和李繼隆如今已然是宋軍隊兩個派系的領軍人物,如今他倆也面露疑色,不時朝著曹彬那邊看去,但曹彬好像對此結果並不感覺到意外,正在和一旁的丞相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