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武也已經記不清了。
輕松做夢的感覺。
人在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必然也會失去了一些東西。
自從武也能夠通過夢境進入幻想鄉之後就再也無法像常人一般輕松感受到做夢的美妙。
雖然偶爾他也會在夜里沉浸到普通的夢境里去,但第二天的疲憊感卻讓他深惡那樣的夢境。
武也沒辦法去計算,他已經多久像普通人一樣,做著這樣輕輕松松,沒有壓力的夢了。
高壓之下的精神被驟然而來的打擊給徹底擊潰,武也的腦袋進入了空空如也的狀態,和他此刻空空如也的夢境一模一樣。
白茫茫的世界,像是被大雪覆蓋的草原,看不到一點其他的顏色,空氣里彌漫水汽似的東西,濕濕的,但卻意外不會讓人反感。
明明倒下之前武也所站的地方是碎石遍地的凹凸不平,可是現在他卻感覺自己漂浮在一團柔軟的雲彩之上,渾身都充滿了深入骨髓的酥軟感。
眼楮睜不開。
像是被剝奪了努力的意義一樣,武也想要睜開眼,但卻睜不開眼,同時又覺得就算睜不開也無所謂。
耳邊好似有著鈴鐺的聲音,叮鈴叮鈴,叮鈴叮鈴,遠遠的,輕輕的,仿佛千里之外的召喚,又好像近在耳畔的呢喃。
是誰呢?
好像有誰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她?他?亦或者是她們還是他們?
不清楚。
蒼穹盡頭的光芒倒映在大海最深處的寶石之上,搖擺的影子是誰呢,沉睡在那里的人又是誰呢,一遍又一遍呼喚我的名字的你,又是誰呢?
“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她”是這樣說的。
熟悉的聲音,溫柔的聲音,悲傷的聲音,美麗的“她”,還有殘酷的我。
搖啊搖,搖啊搖,“她”在虛幻地搖曳著,微笑,容貌,頭發,還有她的氣息,搖啊搖,搖啊搖,逐漸染上了奇怪的顏色。
“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她”是這樣說的。
武也張開了嘴,說出的話語連他自己都不明所以,世界卻好似沉入了海底一般,他听不到自己的聲音。
沉重的壓迫感落在他的胸口,他掙扎著,身體卻失去控制從空中墜落,沉沉的落在地面上,“她”的聲音亦逐漸遠去。
黑夜的恐懼籠罩在他的世界里,他終于重新控制了身體,可此時四周都是陌生的幽暗。
因為害怕所以要逃離。
跑啊跑啊,卻怎麼樣都到不了盡頭,武也總算睜開了眼,但是卻什麼都看不到,周圍是一片漆黑,只有在那石梯的盡頭,才有一絲微弱的亮光。
他跑起來了,毫不猶豫的。
穿過朱紅色的大門,到那石階的那頭,夜里的孩子們手牽手唱起了古老的歌兒。
“她”就在那里。
張開的嘴發不出聲音,武也伸出手試圖抓住那抹即將消逝的光芒,身後盛開的彼岸花卻染紅了世界,化作鮮紅的河川淹沒了歸途。
畫面定格在了被血紅浸染的世界,接著一道裂縫出現了,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武也眼前的世界“裂”開了。
等等,我還沒有......!
武也努力想要透過那面碎裂的畫面抓住那一邊的“她”,可是當他的手觸及到鏡子的那一刻,面前的一切卻都化作了虛無。
“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身邊的丹生谷說著武也陌生而又熟悉的台詞,將一杯熱騰騰的開水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既然醒了就趕緊起來,武也。”
“......”
武也眨了眨眼楮,無神的眼眸里終是亮起了瞳光,原來是夢醒了。
“唔......”
不自然地發出了痛苦的輕哼,武也皺著眉頭,他腦海中的記憶變成了一團漿糊,好似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結過丹生谷遞來的開水,武也潤了潤嗓子後突然問道︰
“剛才,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啊?”
丹生谷有些不明所以。
“在我睡覺的時候,是在你說話嗎?丹生谷?”
“......果然你還清醒吧?”
丹生谷嘆了口氣,不無擔心地說道︰
“我和那個中二小鬼又不一樣,對著一個睡著的家伙說話,你覺得我像那麼無聊的家伙嗎?”
武也聞言沉默了良久。
“......抱歉,剛剛好像做個了奇怪的夢,腦袋有點暈。”
摸著還在發紅的額頭,他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這里是旅館的房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真是的,武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居然還這麼讓人操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丹生谷看到了武也眼中的疑惑,她主動說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就你這小身板居然也學不良去和別人打架,要不是那個中二小鬼正好路過,明天早上你一定已經風干了。”
“......不良打架?”
武也愣愣地看了眼丹生谷,對方一臉奇怪地頓了頓,隨即無奈道︰
“喂,別告訴我你居然什麼不記得了啊,那麼大的場面你什麼印象都沒有嗎?據說路燈都被打壞了啊。”
“......”
路燈?
武也眼眸微閃,他想起來了,他暈倒之前是在和怨靈互毆來著,之後記得怨靈被什麼東西給打成了廢渣,自己同樣也被打暈了。
記得那東西好像是......啤酒罐?
武也的表情頓時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