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站在岸邊,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他身上的白光也逐漸散去。
他的面容依舊讓人記不清,只知道他如菩薩一般,寶相莊嚴。渾身都是籠罩在一片金色佛光中。
甦沫兒呆呆地看著他,努力地想記住他的樣子,他總覺得,他跟明然間有聯系。
這時,那僧人突然抬頭看過來,甦沫兒嚇了一跳,他竟然看得見自己。
那僧人也真的轉向甦沫兒這邊,對她念動了一句佛號,瞬間,甦沫兒就感到頭暈目眩,腦海里閃過許多雜亂的畫面。
最後,甦沫兒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尖叫一聲,眼前一切景物都變得支離破碎。
等甦沫兒的頭終于不疼了,她才無力地放下手,抬頭環顧四周,卻發現周圍一切都變了。
此刻,她正站在一處高台,下面是一望無際的白色雲海,還有幾只仙鶴叫著,從那里飛過。
甦沫兒愣住了,怎麼一下子畫面就變了,她明明沒有做出這樣的意識啊!
打量這四周,甦沫兒發現很眼熟,她想了想,猛地想起,她在武陵城的幻陣中,看過這個地方,這里是昆侖。
甦沫兒想到了什麼,趕忙轉身奔跑,她意識一動,眼前事物就跟隨移動,很快,她就來到了昆侖天池中。
果真如她所想,明煙已經被女媧帶到了天池這邊,也就是說,自明煙大鬧冥界後,就被天界眾神關押了。
那明然呢!明煙究竟有沒有找到他,還有那個僧人究竟是誰?
甦沫兒跪坐在天池邊,明煙此刻正安睡在池底,白色的衣裳隨水飄動,像個仙子般美麗。
池邊,不知何時走來兩個人,是女媧和一個沒見過的慈祥婦人,甦沫兒想,那便是西王母娘娘了吧!
只听見二人在那里談話,甦沫兒听不見,便走上前一點去听︰
“有勞西王母了,這個孩子,就讓她在您這里療傷吧!”
“既是你求老身的,老身自不會拒絕,只是,為何你要幫她?”
“為了一個答案,我想,她身上會有的。更何況,她與我也頗為有緣,算是我欠她的了。”
“那接下來你打算去哪?”
“當然是完成與她的約定,我去替她尋找她的愛人,她給我想要的答案,順便,替她把仇報了。”
說完,女媧就向西王母告辭,一揮衣袖,飛向天際消失不見。
隨著女媧消失不見,甦沫兒的眼楮像被什麼迷住了,變得疼痛難忍,眼前的畫面很快又變化了,完全不受她控制。
眼楮的不適漸漸消失,眼前的畫面也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依舊是天池邊,不過,人物變成了明煙和西王母,西王母身邊的侍女捧著兩個劍盒,遞給了明煙。
“西王母娘娘,這是作甚?”
“女媧臨走前,讓老身把這個交給你,說是物歸原主。”
“我不記得,我有東西落在女媧娘娘那里。”
“呵呵,這你就要自己去尋找答案了,老身只是傳個話,順帶保管一下物件。”
“如今,女媧娘娘還沒回來過嗎?”
“沒有,她只讓青鸞鳥送回消息,說是找到了復活的辦法,等你醒了,讓你去人間京城等她。”
“為什麼去那里等她?”
西王母笑而不答,讓人搬上來一口水晶棺,里面躺著一個人,有著甦沫兒一模一樣的臉。
甦沫兒猜到這是什麼了,那應該就是自己的前世,西王母應該是這個時候,委托明煙帶自己去投胎的。
果然,西王母跟明煙說了原因,就跟明煙說給自己的故事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明煙答應下來,將水晶棺收到自己的靈海中,隨後,她向西王母跪下,說道:
“西王母娘娘,我希望您再幫我一件事。”
“你說!”
“請您,替我剃發。”
“這……是為何?”
“我只是想以他的模樣,等到他來找我。”
明煙神色平靜,可眼底的悲傷怎麼也掩飾不住,西王母幽幽嘆息一聲,同意了她的請求。
明煙跪在那里,任由西王母將自己的長發,一縷一縷地剃下,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甦沫兒便流淚了。
心中悲痛難以自抑,曾經,她以為明煙剃發是因為心性使然,現在才明白,這背後代表的心傷。
眼淚模糊了眼前的事物,那些畫面開始一幕幕向後退去,後面很多都是甦沫兒的記憶了。
有她前世初見明煙時的狼狽,也有今生她拜師時的模樣,一幕幕都是她們一起經歷的一切。
畫面快速略過,最後,一切陷入黑暗中,她耳邊听到一聲悠長的呼喚,像是穿越無數時空傳來的︰
“沫兒,回家了!”
甦沫兒一愣,是明煙的聲音。頭頂投下一片光芒,甦沫兒抬起頭,看著那道光,不由地微微一笑。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笑著點點頭,閉起眼楮,光芒逐漸籠罩她的身軀,最後一片光芒大放,帶著她飛離黑暗的世界。
……
入夜時分,甦沫兒清醒過來,眼楮明亮,完全沒有昏睡之後的樣子。
林墨玉抱著她喜極而泣,他真的怕甦沫兒又再次出事,她能夠醒來,比什麼都好。
醒來之後的甦沫兒似是有心事,臉色一直很凝重,林墨玉見了,問她怎麼了。
甦沫兒搖了搖頭,只說自己要去見師父。林墨玉愕然,這跟明煙說的一樣。明煙一早就知道甦沫兒會去找她吧!
林墨玉沒有多問為什麼,而是親自給甦沫兒漱洗一番,換了一套衣服,臨出門,還給她披上一件斗篷。
“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甦沫兒點點頭,攏緊披風,行色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中。
甦沫兒剛剛生產完,按理說不能夠下來走動的,可她心里有事,必須立即找到明煙問清楚。
她吃下幾粒丹藥,讓身體逐漸恢復成最佳狀態,然後獨自趕往鏡花水月,她知道明煙一定會在那里等她。
果然,甦沫兒到的時候,明煙正坐在屋檐的回廊下,悠然自得地抽著煙,看著天上的明月。
甦沫兒走過去,輕喚了一聲師父。明煙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說話,甦沫兒乖巧地應下,坐到了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