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張氏倚在軟榻上, 笑看著這對小兒女在那里玩耍,想到之前發生在榮禧堂的事情,看向某魚的眼神倒也帶了幾分溫度。似是想到了什麼, 張氏不舍的視線時不時的掃過賈璉,只面上卻不敢帶出分毫來。
想到太子的情況,張氏心里便擔心著娘家。可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的時候, 她首先要做的便是穩住。
覆巢之下無完卵,自從太子事敗後, 府中就禁止傳遞消息。張氏發現她的心腹跟本出不了榮國府的時候,便知道這是公公賈代善的安排。
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奶娘,張氏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趙嬤嬤和唐嬤嬤這兩個奶娘, 張氏心中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此時張氏的視線從賈璉和某魚身上拉回來後, 便看向了站在一處的奶娘兩姐妹。
仔細打量了一下唐嬤嬤的神色, 張氏才挑著眉問她, “唐嬤嬤的身體可大好了?”
唐嬤嬤行了一禮,笑著回道, “多謝太太關心,已經大好了。”
唐嬤嬤那天因著距離周瑞家的太近, 直接被崩暈了。之後被人扶起來的時候, 倒也清醒過來了,只是剛一清醒,視線就對上了周瑞家那一泄千里的勢頭又直接被惡心吐了。
盛夏的日子被這麼一番折騰, 唐嬤嬤自然而然的就中了暑氣。一連休息了好幾天, 人都清減了不少。
“你也是招了無妄之災, 這事我心里明白。好好的跟著你姐姐,總有你的好處。”言下之意便是讓唐嬤嬤教導某魚一直親近賈璉,以賈璉馬首是瞻。
唐嬤嬤聞言知意,上前一步笑著應下。
對于她來說,她的好處便是守著她的姑娘一輩子,若是親近賈璉能讓姑娘將來的日子過得好,那她自然不會攔著姑娘親近,反之,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為母則強,她也是有孩子的人了。
張氏的奶娘听到張氏提起那天的事情,眉開眼笑的樣子仿佛她當天也在現場似的。
“再沒想到老太太有那般大的火氣,直到現在二房的元姑娘都不敢出屋子呢。”看了一眼趙嬤嬤和唐嬤嬤,張氏的奶娘又是一臉的興災樂禍,“听說二太太惱的很,直接擼了周瑞家的差事,再不許她進府呢。”
這事放誰身上心里都得有陰影。這樣隨便那啥的下人,哪個主子敢要?不過似是想到了什麼,趙嬤嬤一臉的惋惜,“好好的偏廳出了這樣的事,怪腌髒的。听說老太太自那日起,便再不肯在偏廳用膳了。”
張氏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她將來有沒有福氣住進榮禧堂,若是有,她也是不肯在偏廳里用膳的,那間屋子算是廢了。
想到周瑞家的出了這樣大的丑,大房這些人就沒有不高興的。
“......必是往日肥雞大鴨子吃的多了,天老爺都看不下去她這般敗貨了。”
“哼,我看呀不過是做賊心虛罷了。也不知道周瑞家的是怎麼想的,拿著我們姑娘的鐲子硬說是元姑娘的。栽贓都沒見她這樣省事的。”頓了頓,唐嬤嬤又接著說道,“那天回去後,便听姑娘屋里的豆苗說周瑞家的在碧紗櫥坐了一個多時辰才離開,許是那鐲子就是那時候被她順出去的。”然後唐嬤嬤又將周瑞家的給了豆苗一塊碎銀子的事情也道了出來。
唐嬤嬤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里也是納悶著的。
她記得那鐲子她分明是在姑娘出去的時候戴在手腕上的了,姑娘到底是什麼時候摘下來的呢。
“誰說不是呢。王家人就是眼皮子淺。真跟我們張家的下人都跟王家出來的人一樣見錢眼開?豆苗她娘管著太太的莊子,那丫頭能看得上才怪了。天天說著多少多少嫁妝,跟個沒底蘊的暴發戶似的。真要是豪富,一個管事的媳婦能這麼眼皮子淺?從頭細數數,她們王家的哥兒連個秀才都沒有,還好意思說這些。再瞧瞧咱們張家,那進士都是成打的考出來。旁的不說,只咱們大太太嫁妝里一本毫不起眼的古籍,便是千金難逑的無價之物,抵得上她多少嫁妝呢。”張氏的奶娘這是又想到了王夫人自持嫁妝多,時常話里話外說張家不如王家富裕的事情。
張氏听了自家奶娘的話,抿唇笑了笑,並未置否。
家中兒郎若是不出息,再多的金銀嫁妝也不過是一時的底氣。只可惜她們張家就是太出息了。
“對了,我前兒整理了些東西出來,裝成了兩個箱子,雕五福的那只給璉兒,雕百鳥朝鳳的那只給妞,鑰匙就由你們給他們兄妹收著吧。”張氏說完,從一旁的荷包里拿也兩把鑰匙,分別遞給趙嬤嬤和唐嬤嬤。然後又吩咐人稍後將東西送到小兄妹的屋里。
兩個奶娘伸手接了,並未多想。一旁的某魚听了,也沒有放在心上。除了想到張氏這面子活做的齊全外,倒也沒怎麼上心。
對于周瑞家的‘誓為知已者屎’的豪放行為,某魚一點都不居功。任他風吹雨打,某魚都不想要別人崇拜的眼神。
因為魚真心不想讓人說她是——造屎專家。
相較于造屎專家,她其實還可以搖擺,搖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