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琛。
又是周景琛。
雍恆眉頭微蹙,總覺得最近安婧瑜提周景琛的次數多了許多。
雍恆一直讓人盯著周景琛,這些天得到的消息,是周景琛最近酗酒嚴重,一整天都躲在房內喝酒,根本就沒有出門。
也是昨日晚上,周景琛又和他的妻子吵了一架,據說吵得很凶,盯梢的人也都看見了,應該不會是假的,所以,昨晚來人應該不會是周景琛。
而且,從賈侍衛的回復可以了解到,昨晚來的人是兩個,一個從東邊跑了,一個則是跑向了東南方向。
東南方向……
雍恆看了演安婧瑜,東南方向是安婧瑜的虛靜院。
不過,雍恆並沒有懷疑安婧瑜。
如果那探子隱藏在府上的話,如果他要跑的話,那麼他肯定不會往他的老巢跑,為了以防萬一,他肯定會繞著圈兒跑,然後,甩開跟隨的人,回到他的老巢。
所以,他既然奔向了虛靜院,他應該不會是虛靜院的人。
雍陽在他府里埋了很多眼線,雍恆是知道的,而且他的院子里,肯定還有反賊的人,不可能只有殷悅這麼一個。
不過,那幾位線人,不是已經讓他的人給看起來了嗎?他們的行蹤,一直都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並沒有誰能接觸到殷悅的寒知院。
那麼,去寒知院的人,肯定不是他所控制的那幾位內奸,內奸,應該還有其他人。
那麼會是誰呢?
雍恆瞳孔微微一縮,散發出了冷冽的光芒。
安婧瑜還在分析著她所知道的一切,她還固執的認為,來人便是周景琛。或者說,她一直在將雍恆的注意力引向周景琛身上。
雍恆並沒有告訴他他心里的想法,他只是安靜的听著,可惜安婧瑜卻不許了,睜大眼楮看著他,眼神帶著幾分激動的肅殺︰“你還想關她到什麼時候?明明證據就擺在眼前,你還是不信,對嗎?”
雍恆坐著,微微抬起頭看著扶著書桌,站在他面前的安婧瑜。
他沉默著,並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是他並不想回答,因為答案會讓她不開心。
他的心里很清楚,他並不想交出殷悅。
如果可以,他情願殺了她,也不想將她交給韓聖。
他低頭,翻了翻手里的書,安婧瑜還在發怒︰“你果然不肯將她交給韓聖,對嗎?你知不知道,若是韓聖真的支持雍陽的話……”
雍恆抬起頭,看著她的眼楮。
繼而慢慢綻放出笑容來,那笑,有些清淺,帶著自信,帶著風雅︰“韓聖不蠢。而且,就算他支持了雍陽,雍陽也贏不了。”
安婧瑜愣了愣。
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她貪心的想要霸佔雍恆的心的時候,早在她貪心的想要在雍恆的心底留下最完美的她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她不可能在第一時間排除殷悅這個禍害。
在她一次次的忍讓,一次次的留下殷悅,想要在最好的時機殺她的時候,想讓雍恆親自去殺她的時候,卻忘了,時間在流逝,殷悅在一點點的,住進雍恆的心。
所以,當她設計了這一場鬧劇的時候,當她一再謀害殷悅的時候,在雍恆的心中,她和殷悅,就已經不一樣了。
可惜,她一昧的只想著復仇,卻忘了,她再是重生,也只能擁有屬于她一個人的記憶,而不是,開了個上帝視覺。
她悲哀的笑笑,看著雍恆︰“你還是變心了嗎?”
雍恆皺了皺眉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你是我的王妃,我說過只娶你一人。”
安婧瑜猛地怒吼︰“可你心里已經不再只有我一個人!”
雍恆繞過書桌,站在了她的面前,無奈道︰“你為何總是不相信我?我說過只要你一個人。”
他從來不會說謊,也從來不會變卦,這個王府只有一個女主人,那麼就肯定只有一個女主人,而殷悅,是不能算的。在這個王府里,她安婧瑜,就是絕對的女主人。
他從來不曾欺騙過她,為何,安婧瑜卻總是不肯相信他?
殷悅說,要讓她放心,可他已經給出了承諾,她不信他又能怎麼辦?
他只能去哄著,勸著,慢慢的安慰著,心里卻充滿無奈。甚至,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是的,安婧瑜鬧一次,他可以笑著看著,鬧兩次他可以當作她只是調皮,鬧三次四次,他也可以當作無所謂,可時間久了,鬧得多了,他總有一天,會厭煩,會忍受不了。
可他說過的誓言,那就是永遠的誓言。
他只是慢慢等她情緒冷靜下來,吩咐芸兒蔓兒,將安婧瑜送回虛靜院。
芸兒上前來扶住她,安婧瑜還要說,卻讓芸兒給勸住︰“王妃莫要再說,王爺顯然心情不好,多說無益,只會讓王爺更加心煩。”
安婧瑜一愣,芸兒扶著她的手微微用了點力氣,又去看了雍恆一眼,那眼神讓安婧瑜一陣激靈,想起剛剛雍恆略帶無奈的語氣,心下又是一痛。
她的理智還存留了一絲,芸兒的話她分辨得出是為了她好。
她慘然一笑,還是由著芸兒扶著,出了門。
走在路上的時候,安婧瑜一直想著芸兒的話,心中後怕。
她明白再繼續鬧下去的後果,無非是讓雍恆越加的心煩,可她辛苦設下的計劃,就這樣算了嗎?就這樣讓殷悅繼續留在王府?
不可能!
如今雍恆已經懷疑殷悅,不趁熱打鐵,不將殷悅殺了,她又怎麼甘心?
她將目標放在了韓俐兒身上,沖芸兒道︰“你去收拾一下,我們去韓府一趟。”
芸兒一愣,沒有多問什麼便去準備,倒是蔓兒向來多言,看了看天色道︰“王妃,天色也不早了,現在過去?”
安婧瑜沒有理會她,只是等著芸兒回來。
書房中雍恆依然心煩意亂,殷悅的事必須馬上處理,不該再拖了。
可他該怎麼辦呢?他起身,帶著譚宇和林岐,往寒知院走去。
殷悅還受著傷,然而雍恆並沒有去看望殷悅,他直接越過殷悅的房間,往江陌如的房間走去。
江陌如依然埋頭寫著什麼,雍恆進去她也沒有起身,那架勢大的,就跟她是雍恆的娘似的。然而雍恆也沒有在意,進去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她︰“不知江夫人解藥研制得如何?”
江陌如看著他︰“難道王爺還需要解藥?”
雍恆眉頭不由得一動,笑道︰“江夫人說笑了,雍恆為何不需?”
江陌如道︰“殷夫人設計陷害王府,已是死罪,遲早也是要死的人了,還要解藥做什麼?”
雍恆不料她會這麼說,只得嚴肅道︰“陷害本王的人是三皇子,和殷夫人無關,夫人只需要研制好解藥,為殷夫人解毒便可。”
江陌如是個干脆的人,見雍恆這麼一說,很是直截了當的問道︰“王爺是要護著殷夫人了?安王妃會同意?”
雍恆從未遇到這麼挖他的話的人,然而江陌如不是一般人,他好不容易才請到王府里來的人,他並不想得罪,只好壓著性子溫聲回道︰“本王的家事,本王自有解決的辦法,還請江夫人盡快將解藥研制出來。”
江陌如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也干脆的給了個答案︰“三天,三天之後解藥便可交給王爺。”
雍恆只覺得松了口氣,三天,也還好。
他謝過了江陌如,出了門便要離開,譚宇想起那個為了幫他轉移視線,差點毀容的殷悅,話語便這麼脫口而出︰“王爺不去看看殷夫人?”
雍恆腳步一頓,往殷悅的房間看去,目光停了一會兒,還是移開了︰“不用,走吧。”
譚宇皺了皺眉,卻只能跟著雍恆離開,之後林岐問他︰“你說王爺在想什麼呢?王妃和殷夫人兩個人,王爺夾在中間可還真不好做人啊。”
譚宇心里著實為殷悅擔心,在他看來,雍恆還是關心著殷悅的,否則也不會為了解藥,專門往寒知院來一趟。
然而,他這個時候要解藥做什麼?
還有,既然擔心,為何不進去看一眼呢?
心頭也是疑惑萬千,卻也不敢瞎推測,就怕傷著了殷悅,只能道︰“王爺的想法,又豈是我們能夠看得透的?你可千萬別瞎猜測,免得惹了禍事來。”
林岐心里琢磨著,卻也只能點頭,譚宇又問他︰“王爺讓你查內奸的事你查得怎麼樣了?那幾個內賊昨天夜里可有什麼動作?”
林岐搖搖頭,嘀咕道︰“真是見了鬼了,昨天王府上下幾百號人可都規矩著呢,並沒有什麼動靜,怎麼王爺就料定昨晚的刺客是藏在王府里的呢?”
譚宇心下一驚,臉上表情依舊,道︰“這次的事情,只怕還是三皇子那邊鬧出來的,殷夫人是他的人,這次他們只怕是要殺人滅口,幸虧賈侍衛人機靈,發現得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你讓賈侍衛將寒知院看緊了,千萬別再出了漏子,若讓殷夫人再傷一次,王爺可不輕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