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兒做事向來直接干脆。
和守門的芸兒一樣,她根本就不看殷悅一眼,鼻孔朝天傲得就跟當上王妃的是她似的,誰也瞧不起。
但她也沒有繼續折磨殷悅。一出門便將裝著解藥的瓶子扔給了殷悅︰“王妃說了,才剛進門不到一個月,若是死在了王府可就不吉利了。”
殷悅疼得渾身顫抖,心里更是恨得發抖,可她這會兒根本沒有力氣和誰去辯駁什麼。
更何況,她承認,她這個剛穿越過來的二十一世紀新人類,便是看了再多的宅斗宮斗,此刻也沒有什麼本事權力去和她們爭辯個什麼。
她連自己的命都無法保護,她不過是個生死被人捏在了手里把玩的小妾罷了!
她還不想死……
她必須忍氣吞聲!
她顫抖的拔開瓶塞,倒出了解藥吞了下去。
解藥的藥力好得讓她想不通,剛咽下肚,渾身的蝕骨之痛便猶如雲煙般消散,只余留下因為忍痛而發軟的無力之感。
蔓兒眼角斜睨著她,勾起嘴角盡是嘲諷︰“好了就回去屋里呆著,沒事兒別亂走動,若是驚擾了王妃事兒可就不美了!”
殷悅能說什麼?
這會兒她什麼都不能做。
她,只能听話的回去。
這個時候的她,還沒有強大到足以反抗和報仇的時候。
盡管到了這個世界七天了,可她還是什麼都沒有。
孤零零的一個人,誰也不可倚靠。
殷悅還沒有想好,接下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一邊是王府,她的小命被握在了王妃手中。一邊是養大她的反賊,他們清楚她的所有來歷,手段高強神秘莫測,對于手下的控制更是殘忍無比。
前任留下來的記憶中,就有間諜企圖逃走,被活活的綁在場中間活剖的事,當時主上為了殺雞儆猴,召集了所有人觀看,血一滴滴流下,落在地上,打在心上,肉被削成薄薄的一片,一根根帶血的骨頭就這麼被拆了下來,那是前任的一場噩夢,也是殷悅繼承前任記憶後的,最驚悚的一場夢。
她知道,就算是要脫離反賊的控制,也必須從長計議。
她十分的清楚此刻的處境,在沒有確定好自己往後的立場之前,王府這邊也好,反賊那邊也罷,她都不能得罪。
也是如此,她只能忍氣吞聲,任由王妃欺凌,任由下人看不起。畢竟,她在這個世界里,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幫手了,就連名義上的丈夫——雍恆,也不可能會幫她。
孤立無援——殷悅不知怎的,當下想到了這個詞。
眼眶有些發酸發熱,她眨了眨眼楮,已經七天了,她不該再沉浸在以前的那個世界里了,今日一事,若是成了,也許她還有存活的機會,若是敗了,只怕也是她的死期,
原本以為,應該能成,可如今從王妃的反映看來,只怕是——不成了。
她深深嘆息,芸兒在身後“呸”了一聲,又肆無忌彈的罵“狐狸精”。蘭妤氣得發抖,看向殷悅,殷悅卻沒有停下腳步,只作听不見。
爾後,便听到蔓兒斥喝芸兒的聲音,虛假而毫無誠意。
走遠了後,蘭妤問道︰“夫人,您為何要這般忍氣吞聲?明明何婆子都說了,不管如何,貴妃一定會為您撐腰的!”
殷悅笑,眼眶中似有淚水在轉動︰“我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青樓女子,王妃卻是安將軍愛女,你說貴妃支持誰?”
滕貴妃若真會為她撐腰,又何必下毒害她?更何必將解藥交給王妃控制?滕貴妃說到底支持的還是王妃的吧?想來,她這麼做,該是因為王爺納她一事來得太突然,怕會失去對兒子的控制吧?
蘭妤看事,果然還是片面了些啊……只不過,她也不想貿然和她說起。
蘭妤這人是雍恆分給她的,雍恆從未待她好過,卻在她嫁進來的當天,給了她這個丫鬟,其心可見,這個蘭妤絕對不簡單。
只是,她卻一直在真心實意的為她著想,做事誠懇,看事簡單,很……
怎麼說呢?若真要形容,大概便是很單純,很天真,也很善良。
可盡管蘭妤處處為她著想,單從身份上,殷悅也不敢全信了。也因此,縱然有些委屈,有些淚水,還得她一個人吞。
出了王妃的院子,外院搜查的兵馬已經離開。整個王府又恢復了往日該有的寧靜,殷悅心下忐忑,並不清楚,她這幅身子的前任在王府里留下的“罪證”到底發揮了它該有的作用沒。
說來,那些書信還是前任的心中所愛——周景琛親手交給她的,讓她尋個機會,藏在王府的各個角落中。
前任也真尋了幾次機會,將書信放好了,就等著大理寺派人來查,結果,事情還沒完呢,人就先死了。
殷悅想到這,不由得又恨起了她的前任來,留下這一大堆的爛攤子,這要她如何解決才好?
走了好長一段路,殷悅也沒能看出點端疑來,整個王府安靜如初,一點也不像是攤上了大事的模樣,再仔細一想王妃那淡定睡覺的舉動,難道……
莫不是,那些書信早就被王爺給找了出來?
殷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跳加速,若是前任辛辛苦苦藏下的“罪證”讓王爺給清理掉了,那她可怎麼辦?
更何況,若真是如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