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夜平收拾完,摘下圍裙走出廚房,看到高復磊夫婦正在門口等著他。便趕緊從牆上取下自己的包,對著他們夫婦倆說了一聲︰“真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們現在走吧。”
高復磊聞聲,轉過頭來一看,今日的董夜平真的是特地換了一身衣服,摘掉圍裙之後,新衣服愈顯得干淨,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帥氣了幾分。高復磊心里就有點不舒服了,敢情這到自己家去吃飯,還要特地打扮一下,這究竟是何居心呢?
高復磊心中的疙瘩始終還是沒辦法放下,雖然知道董夜平已經有對象了,可是總覺得他對馮初雪還是有種圖謀不軌的感覺。
這麼一想,看著董夜平的眼神也愈凶狠起來。董夜平接收到他的目光,身子又不禁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他惡意滿滿的眼神,他真不知道該走還是不走。
董夜平猶豫不決的神色落入了馮初雪眼中,她感到很奇怪,忍不住問了一聲,“夜平,你不舒服嗎?這怎麼還不走。”
“沒……沒有的事,只是剛才廚房出來,人還沒晃過來。”董夜平听到馮初雪的詢問,連忙否認,他可不想給馮初雪造成困擾,讓她知道他自己害怕她老公。要是要她知道了自己一個大男人,行的正坐得端,卻竟然怕高復磊,那可真是糗死了。
“沒事的話,那我們走吧,天色也不早了。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吃飯。”馮初雪招呼著眼前的董夜平,向他招了招手,然後就勾著高復磊的手,出門準備回家了。
不過,這剛出門,也不忘囑咐那邊還在收銀台對賬的馮初峰。看著那小子為那些亂七八糟的數字而緊皺成一團的眉毛,分明就像一個嚴肅的小老頭,真是可愛。
“初峰,你仔細一點對賬,對完記得把水電關好,門窗鎖好,就可以早點回去陪美娣了。”
因為對得太認真了,馮初峰是完全沒有听到自己姐姐的呼喊了,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家伙見著馮初雪急得直跺腳,而一旁的馮初峰仍無動于衷,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笑了。換作平日都是馮初峰毛毛躁躁的,今日兩人倒是反過來了。
“馮初峰!”馮初雪急了,一下子大喊出聲。
這一聲喊,才將馮初峰給喚醒了。
“啊?”馮初峰一臉迷茫的抬起頭,接著便說著︰“好好好,我知道了。”
這時候,馮初雪就覺得很奇怪了,這傻弟弟究竟听沒听到她吩咐了什麼呀,就一個勁兒的答應。
“不是,我說,你好什麼呀?剛剛我說什麼了?”馮初雪抽出在高復磊手臂中的手,兩手叉腰,走到了馮初峰面前。
“我……還真不知道。”馮初峰抓了抓頭,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無奈之下,馮初雪只能再將剛剛囑咐他的話再重復了一遍,“好了,听到了沒有。”
“好了好了,你就放心的走吧。我這都多大了,以前你沒在我不也是這樣的麼?也沒出過什麼事呀!”因為對賬對得有點煩躁的緣故,馮初峰對自己姐姐說話也沒有以前耐心了。
看著時間緊迫,馮初雪即便還想再說自己的弟弟,但還是就此作罷了。再次勾住高復磊的手,對著那兩人說︰“我們走吧。”
董夜平跟在他們夫妻倆的身後,確實有點難受。看著人家成雙成對的,自己想著去走並排好像也不合適。再說了,沒準待會高復磊就整個把自己給弄死了。畢竟,高復磊的佔有欲太強了。如果自己真的臭不要臉的湊上前去,可能真的會死的很難看。
所以,董夜平自己就只能單身一人,在後面跟著走。又是一天傍晚,日薄西山,昏黃的世界讓人有些迷戀。日暮下,兩個身影相伴而行,如果有相機一定要拍下來才行,因為真的是一幅很美的畫。董夜平望著眼前一高一低的兩個身影,覺得這個場景好像似曾相識。似乎,在夢中曾經有過這樣的畫面,自己和宋如秀一起,走過這樣一條小路。夕陽灑在她粉撲撲的臉上,細軟的絨毛清晰可見。琉璃金光照著那張甜甜地笑臉是愈的可愛動人,忍不住讓他想要一親芳澤。只不過,夢到這,好想就醒了。夜半沉醉,卻只能無限回味和惋惜感嘆。
馮初雪摟著高復磊,走著走著才注意到董夜平一直跟在身後,趕緊轉過身一臉疑惑的問︰“夜平,你干嘛一直在我們後面走著呀?跟上來呀。”
董夜平一听馮初雪這話,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喜歡走在後面。”他哪敢走上去呀,除非他嫌棄自己命太長了,才敢這樣大膽的往高復磊的槍口上撞。
這樣一解釋,馮初雪很不解地搖了搖頭,但也沒有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的自由,自己也強求不來。
怎知突然間,高復磊突然放下他彎曲著的手肘,然後就很霸道地將自己的手緊緊地十指緊扣,而且還轉過頭來,在自己臉上嘬了一口。這很突然的動作讓馮初雪就是很不解了,而且瞬間讓她的臉就紅了,換作平時高復磊做這樣的動作,她是覺得沒什麼的。可是今天這時候他倆後面還有一個人呢,而且還是董夜平,一直被高復磊視為眼中釘的董夜平。
這麼想來,馮初雪一定覺得高復磊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讓董夜平知道,她是他的老婆,讓他切勿再想入非非。只是馮初雪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麼高復磊對董夜平有那麼強的敵意,明明他們倆之間就沒什麼。
董夜平這只是在後面站著,突然看到他們夫婦倆如此粉紅的一面,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雖然他是個小伙子,但怎麼說也還沒有娶老婆呀。這種場景對他的沖擊力還是蠻大的,這時候他真的感覺高復磊的佔有欲級強,沒有一刻是有松懈的。時時刻刻都在告訴他,不準對他老婆有任何非分之想。
瞄了一眼,他也就不再看了,轉過頭看著旁邊的江景,不過也只是白茫茫一片。好在夕陽薄暮淡淡灑在江面,倒是有一種落日熔金的別番美感。江水浩浩向東流去,風也蕭蕭刮著行人,臘月的天實在是冷得不行。
人家夫妻倆可以互相暖手,而董夜平呢,就只能一個人暗自在後面搓手哈氣。這時候,他多麼希望自己的身側,有那個嬌小可愛的人哦。
高復磊牽著自己的老婆的手,一開始的確是故意的,但實際上也是出于自己的真心。相比起勾手,他更喜歡牽手。特別是在大冬天里,他知道他的媳婦兒手冰,而他厚實的大手就能給他媳婦兒帶去溫暖了。感受著那雙小手在自己的手中,來自對方的溫度互相傳遞,那種幸福感好像也在蔓延著。走著走著,天地間仿佛就只剩下他和她,沒有身後的董夜平,也沒有過往的行人。
匆匆生命,一晃而過,而他美好的記憶里,唯一能留下的,也就只有馮初雪一個人了。
三人走了許久,終于到了高復磊的家。這是董夜平第一次來這,映入眼中的是一間白牆紅瓦的典型的磚房,看上去還是挺不錯的。只是陳舊的外牆上,斑駁的青苔還是告訴著他,這房子仍是經過歲月的洗禮。
進門之後,是一個還算寬敞的院子。左邊柵欄圍起來,里面有幾頭豬,散著刺鼻的味道。不過,這在家家戶戶是尋常事,這味道聞習慣了倒也不是什麼尋常事。右邊則是雞窩,稻草上的幾只雞窩著不肯出來,連聲也沒吭,可能是今天天真的太冷了。冷到雞也只想在自己的窩里,好好躺著。
最能夠讓董夜平感到有生氣的還是那條他一進來,就沖著他一直吠的土狗。那嗓子倒是並未因為天冷而有所示弱,反而是仍舊那麼響徹天地。
高復磊听到狗一直叫,也是知道有生人進屋,它很警惕了,就趕緊沖著狗說︰“福子,乖,別叫,這是客人。”
福子好像也是通人性的,聰明得很,听到高復磊的話之後,也不再叫了,就繼續趴著,兩雙眼鼓溜溜的來回轉動,仍在觀察周遭的一切。
“家里有點亂,你別太介意。而且這狗認生,難免警惕了一點。”馮初雪一邊進門一邊解釋著。
董夜平听到馮初那麼客氣的跟自己說著,連忙說道︰“沒事沒事,我家比這還亂呢。”
屋里的高父听到了福子狂吠的聲音,也就知道高復磊等人是回來了,趕緊放下手中的書,往外一看,果真是來了。
高父雖是個農民,但也是個愛讀書的人。小時候家窮,自然是沒上幾年學了,但仍舊是好讀幾本書,他總覺得一個人的肚子里還是要有幾點墨水才好,也不至于活得太沒滋味。他最愛的便是《詩經》了,家里這本書反反復復讀了好幾遍,差點都被他給翻爛了。當初知道馮初雪是個老師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兒媳婦是個有文化的讀書人,自己臉上也沾光。只是高復磊為了娶她,竟然讓曉翠也沒法讀書了,自己就有點矛盾。再加上,兒媳婦在新婚夜兒子回去部隊之後,她就立即搬回學校宿舍,不在家里住。一開始自然就對這個媳婦沒什麼好印象,好在之後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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