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醒來的那天。天很暖和。
那個給我打營養液的護士總會跟我說幾句話,雖然她知道我不能回答她什麼,但還是跟我說一下天氣如何。
“天氣真好,我來的時候都看見迎春花開了,就在大門口的花壇里,那麼一簇,特別好看。只可惜你現在看不見,要趕快好起來哦,不然春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有時候也會跟我開玩笑,她說,“那個帥氣的男人出去上廁所了,。他對你真的特別好,我看著就羨慕。你說你這麼長時間沒長褥瘡,都是他每天給你擦洗很多遍。有這樣的男人,你再不醒來,我可就去搶了哈!”
甜蜜就像水里的糖塊,越是細細品嘗,越是覺得有滋有味兒。
不知不覺,我已經能動彈手指頭了,甚至眼皮也可以眨巴眨巴了。
森瑞是第一個發現我醒過來的人。
他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之前他看了恐怖片,所以滿腦子都是非人的東西襲擊他。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是哪路妖怪,快快現身。”
然後,然後這孩子就被許朗給扔出去。
在許朗的照料下,我為期兩個月的植物人生活正式結束。
出院那天,陸封張羅著要給我擺個慶功酒,找了一個新開的飯店,許朗死活不肯,他說我剛醒過來。絕對不能吃什麼口味重的食物。
于是。他就帶著我回家。
“打今兒開始,咱們兩個就在一個房間睡,以後你的吃喝拉撒,我負責了。”
我看著他眉眼含笑,心里不知名的東西,就像雨後春筍冒了出來。
但是,我不知道,許朗在悄悄收拾東西。
直到我醒來,看見頭頂的天花板是移動的,當時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猛然起身,才發現,不僅是天護板,甚至整個城市都在晃動。
“早上好!”
他扔給我一瓶水。
我坐著發懵,看著這個不像是房子,又不像是車的東西,魂神各種漂浮。
“我們要去旅行,現在你在房車里。甭管你想吃飯還是喝水,只管吩咐我就好。”
我看他一眼,立馬拿起手機,看日期,沒錯,我沒穿越,一切正常。
倒是手機推送進來一條新聞,是關于許朗的。
點開一瞧。
說是許朗突然辭去公司董事的職務,整個商界都沸騰起來。
他們怕許朗這心血來潮,毀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基業不說,甚至那些合作的公司,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
“你不打算回去了?”我小心翼翼問。
當然我這種大病初愈的人,一時間,是說不了多少話的,只能慢慢表達意思。
他點點頭,很愜意的窩在沙發里。並且點亮了車載電視。
電視真的特別大,我覺得整個一面,都是電視屏幕。
上面的人,就和真人比例一樣,看著眼暈。
正好播放的是個外國電影,多多少少都會有那方面的劇情。
這少兒不宜的劇情,弄得我臉紅了。
許朗卻撐著手臂,湊過來,熱氣噴在我臉上,“怎麼著,是不是想實踐一下。”
我推搡他,他的胳膊緊緊把我夾住。
我就看見自己的嘴巴,被他死死的嘬住。
“停車停車,我要回去,我不想和你這個瘋子一起做夢!”
用力過猛臉都紅了,還是沒能擺脫許朗手臂的包圍。
他笑得一臉深情,看的我不知道他眼楮里那潭湖水是真是假。
“我不想和你鬧,甦以淺,我把什麼都放棄了,我想沒人可以干擾我的生活了,我就是愛你,一直愛你!”
手機響了,他無奈的白一眼我的手機,讓他掃了興。
短信是陸封發過來的,大體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什麼的,說是許朗辭去職務,他一下子購買了許朗公司很多股份,現在怎麼著也算是大股東了。
許朗把我手機拍在沙發上,又用眯著眼楮,笑得一臉蕩漾看著我。
我手往後退,他往前趕,就和貓捉老鼠一般。
我驚慌的跑到另外一個房間,他很無奈的走過來,依靠在隔斷牆上看著我,笑了、
“甦以淺,我們終于能過上你想要的生活,你不高興?”
我也不知道自己動作為什麼停下來,因為他說的,都是我想要的。他這個主要是攻心太厲害了。
是我想要的生活,做夢都想要,但是,我們怎麼生活。
“我掙的錢,足夠你花個幾輩子。但是吧,咱最好是到個能不花錢的地方。”
他說的煞有介事,我听的一身冷汗,這家伙要帶我去哪兒?不會是什麼深山老林,猛獸出沒的地方吧。這家伙可千萬別坑我啊。
這一路,我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包括我要是突然在半道上身亡了,我該寫個什麼樣的遺書。證明我這輩子曾經活在世上。
還有,我把自己結結實實裹在被子里,防止這個男人說什麼少兒不宜的話。
許朗確實很好脾氣的看著我把自己包成木乃伊,坐在沙發上一直的笑。
這家伙分明是在拿我開涮,但我又沒辦法。
我記得晚上的時候,我們在一片空地上停了車,因為司機也要休息。疲勞駕駛很容易出事故。
司機說他燒烤做的很好,就點了篝火,搭起架子給我們烤肉。
肉滋滋冒著油,聲音特別好听,加上篝火下的人都是橘紅色的,特別溫馨。
氛圍都被襯托了起來,特別溫馨。
我看著天上的星星,我在想念白衡,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空閑的時候,我就想起白衡那種很可愛的小臉。
他總是笑著,有時會故作很酷的白我一眼,但是過後他會拿好吃的來哄我。
我想有的人就是牛逼,就算是死了。也能讓人經常性的想起他來。
白衡就是這樣不折不扣的人。
“以淺。”
“嗯?”
火光映襯下,許朗的臉泛著紅,眼楮深邃的像黑夜,漆黑一片,我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辛苦麼?”
搖頭,不辛苦,這樣的生活,真的特別好。
司機猛吃一頓,然後說自己困了,要抓緊時間上去睡一覺。
畢竟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上路。
只剩下我們兩個,蓋著厚厚的羽絨服,看著彼此。
他突然就攥著我手,我怎麼都抽不出去,只能無奈掙扎。
“以後可能只有我們兩個了。”
“森瑞呢?”
“森瑞有陸封,還有整個家里的保姆和管家,以及下人,還有他奶奶去管教。只有我不在,這孩子肯定過的很舒服。”
過的很舒服,那倒是。
說起老太太的時候,許朗更多的是無奈。
我不知不覺的就把頭靠在許朗肩膀上,他頭也輕輕靠著我。
突然就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最起碼我們要奔向不知名的遠方。
那天晚上,許朗沒有跟我說很多話,只是握著我手,緊緊握著我手。
他說他都怕了,這麼多年看著我從他身邊游走,又回來。反復如此,他說他都快被我搞出心髒病來了。
所以在還沒真正心髒病之前,他要過兩天好日子。
“你可要贖罪!”
不可置否的語氣。我只能點頭,贖罪就贖罪吧,到時候倒不了耍賴。
我們兩個沉默。其實我們都在想過去,過去的日子,怎麼說呢,就像夢一樣,過的實在太快了,措手不及。
“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離開我身邊一寸,我怕我會被你這蠢丫頭急瘋掉!”
他認真看我一眼,黑色的眸子散發著我說不清楚的魅力。
我拼命點頭,
真的,我也不想再離開這個男人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睡著的,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車里,車上蓋著厚厚的毯子。
衣服也是恰到好處。
看來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許朗不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