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訂閱比例不足5o%的讀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會是防盜內容。 “……”修、修真?
“不僅如此, 因你魂魄殘缺,死後無法入正常輪回,下輩子可能……”
“投生成一頭豬。”喻臻苦笑一聲打斷他的話, 手無意識地摸了摸曾經戴著平安珠的手腕, 心里短暫冒出了“當人好累, 就這麼隨著爺爺去了好像也不錯”的想法, 又很快回神, 問道︰“那如果, 我是說如果, 如果我死了,你……”
殷炎表情始終平靜,安靜看著他,回道︰“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 這意思是連下輩子當豬的機會都沒了?
喻臻愣愣看著他,視線從他平靜的眼神掃到他蒼白的指尖,安靜良久,像是妥協, 又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樣,長出口氣後抬眼看著他, 認真說道︰“那就活下去吧,我們兩個一起,努力活下去。”
大概是嘴里吐出的熱氣扭曲了視線, 在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 喻臻隱約看到殷炎的表情突然變了, 臉上露出了一個稍顯怔忪的表情。
怔忪?為什麼?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了嗎?
現自己不用魂飛魄散了,難道不是該高興?
熱氣很快消散,視線變得清晰,殷炎的表情依然平靜,哪有什麼怔忪,喻臻搖搖頭,把心里那絲疑惑拋到腦後,拐回話題問道︰“所以呢,我們要怎麼重新建立聯系?”
殷炎舉起了戶口本。
喻臻微笑︰“嗯???”
“在人界所有的關系中,能緊密到互相影響命格的關系只有兩種,血緣關系,和伴侶關系。”殷炎解釋,放下戶口本繼續說道︰“你和我現在所用的這具身體並無血緣關系,所以能讓我們重建聯系的方式只有一種,結為伴侶。”
喻臻臉上擠出的微笑消失了,抬手揉了揉耳朵,等了幾秒,見他完全沒有繼續補充點比如“剛剛是開玩笑的”這種話的意思,終于控制不住地瞪大眼,震驚問道︰“結婚?我?和你?我們?”
老話說得好,人這一輩子有三個決定命運的時刻,出生、選擇職業,和結婚。
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有一對什麼樣的父母,決定了你在成年前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擁有多大的人生選擇權;選擇什麼樣的職業,決定了你這輩子會吃什麼樣的飯,能走到什麼樣的高度;而結婚……老話還有另一個說法,結婚幾乎等于是人類的第二次投胎。
喻臻活了二十二年,出生是被動技能,沒得選,選擇職業時服從了大學的專業調劑,隨波逐流得也挺好,現在僅剩的主動“投胎”機會,也要因為一個該死的失魂癥而埋葬在殷炎手里了。
身為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他對婚姻和家庭是有過很多美好的期待的,然而現在……不提也罷。
黑色轎車再次行駛在了土路上,車內氣氛有點詭異。
“今天日子不錯,宜嫁娶。”
“……”
“听說在此……在這里領證需要拍照,你頭有點亂。”
喻臻側頭看他,表情空白。
“……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喻臻扯起嘴角朝他勉強笑了笑。
難兄難弟,他們倆誰能嫌棄誰?
車內安靜下來,汽車開過一個大土坑,顛了一顛,導航適時出聲,提示前方左拐五百米後上省道。
翁西平默默轉方向盤,殷樂咽了咽口水,偷偷往外摸手機。
樂不思蜀︰媽!哥把喻哥拐到手了,我們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母上大人︰亂七八糟的說什麼呢,誰是喻哥?
樂不思蜀︰小花匠!哥要和他領證了!媽你快來,我懷疑大哥是暴力逼婚,喻哥拿著戶口本出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
……
母上大人︰你說什麼?!!!
喻臻的戶口所在地是h省大塢市安陽鎮蓮花溝村,所以領證必須去大塢市的民政局。
在得知兩人必須靠領證來建立聯系時,喻臻曾慫慫地想過暫時拖一段時間,趁著那什麼山神的饋贈效果還在,立刻修煉,爭取在饋贈消失前進入殷炎所說的修真之道,擺脫天道束縛,不再受失魂癥的困擾。
但殷炎無情戳破了他這個幻想,因為道觀後面那座山實在太小了,山神的力量不強,他的魂魄又缺得太厲害,那點山神的饋贈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總之,領證這件事,必須越早越好。
……然後他們就坐到了這輛開往大塢市民政局的車上。
蓮花溝村不大,安陽鎮也不大,車又走的是省道,所以只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汽車就停在了大塢市民政局的門口。
與殷炎所說的“今日宜嫁娶”的情況相反,民政局里冷冷清清,居然一對來領證的新人都沒有,只有一對來離婚的夫妻正站在民政局大門口吵架。
喻臻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于是表情越空白了。
當殷炎領著喻臻走到服務窗口前,平靜無比地表示要領證時,看離婚大戲看了半天的工作人員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請盡快,謝謝。”殷炎禮貌催促。
工作人員回神,視線忍不住在他帥氣的臉和貴氣的穿著上轉了一圈,心里嘀咕著這又是哪家男神被人收入囊中了,邊應聲邊滿懷期待地把視線挪到了站在他身後的人影身上。
這麼優質的男人,他的伴侶想必也很優……秀……
頭亂翹還缺了一塊劉海,穿著一身樸素棉服的喻臻一臉麻木的站在那里,在現工作人員看過來時禮貌地扯了扯嘴角,朝他露出了一個並不比哭好看多少的笑容。
“……”難道王子和灰姑、不是,和窮小子的愛情故事又開始流行了?
殷炎不著痕跡地側了側身,擋住了工作人員的視線,輕輕敲了敲桌面。
“那……兩位請這邊坐,先填一下基本信息。”工作人員回神,笑容機械,語氣遲疑。
喻臻聞言先一步走過去,坐到了靠里的椅子上。
殷炎後一步跟上,挨著他坐下後抬眼看向仍在偷偷打量他們的工作人員,無聲催促。
工作人員︰“……這是單子,給。”
填表、復印證件、照相,工作人員核實資料,打印結婚證,貼照片,最後蓋上鋼印,兩本紅彤彤的結婚證新鮮出爐了。
鋼印蓋下的瞬間,喻臻只覺得身體一輕,然後一暖,心里還隱隱升起了一絲喜悅滿足。
這感覺來得十分玄妙,他抬手摸了摸心口,十分確定這絲滿足喜悅並不是自己的,側頭見殷炎一臉淡定地把結婚證揣入了口袋,搖了搖頭,把這絲感覺歸類到了錯覺的範疇。
兩人隔著一臂遠的禮貌距離並排走出了民政局,候在外面的殷樂立刻急切地湊了過來,來回看看他們的表情,小心問道︰“領了?”
殷炎點頭,把證掏了出來。
殷樂無聲說了句“臥槽”,抬頭瞪大眼看著他,憋了半晌,終于忍不住說道︰“大哥你來真的?”
事實上,從殷炎和喻臻一起從房間里走出來說要立刻去民政局時,他的思維就陷入了一種白日做夢般的恍惚感里。
他沒膽子阻攔,所以心里一直抱著一種“這是夢,大哥或許只是想開個玩笑”的自欺欺人想法,但現在紅本本都在眼前了,他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這才第二面啊!見第二面就領證!閃婚都不帶這麼快的啊!
面對他這稍顯失態的詢問,殷炎臉上終于有了平靜以外的表情,微微蹙眉說道︰“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原來你還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殷樂心里瘋狂咆哮,扭頭想問問喻臻怎麼會真的和自家大哥領了證,但見他抿著唇垂著眼,仿佛人生已經失去了夢想的咸魚表情,心里突然冒出點強搶了民男般的愧疚心虛感,果斷閉嘴,用眼神示意翁西平去安撫一下喻臻,然後肥著膽子伸手把自家大哥拽去了一邊。
“大哥,你實話跟我說,你到底是怎麼把喻哥拐到手的,他明明之前還很怕你!”
“他不怕我。”殷炎糾正他的錯誤說法。
“……媽媽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很快就到。”所以別轉移話題了,老實交代!
想起那位令人尊敬的母親,殷炎思索幾秒,坦誠回道︰“我告訴喻臻……”
殷樂目光犀利地看著他。
“如果他不和我結婚,”殷炎垂眼與他對視,把小紅本本又揣回了口袋里,說道︰“我會死。”
“……”
殷樂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後退一步,又後退一步,崩潰狀捂腦袋。
天吶,他家大哥居然以死相逼,強迫救命恩人和他領了證,禽獸啊!
可要怎麼賺呢,還是養花嗎?
他望著窗外被霧霾污染的空氣,想著b市寸土寸金的房價和高昂的物價,心里忍不住嘆氣。
就憑他手里那點錢,恐怕連b市最小最小的苗圃都租不下來一畝……或許可以學大學其他同學那樣,考個公務員,或者找個地方上班。
但他實在不喜歡和人交際,只喜歡養點花,賺點辛苦錢。
該怎麼辦。
他眉頭不自覺皺起,眼里有著迷茫。
殷炎透過車窗的反光看著他的側臉,放在腹部的手指動了動,微微垂眼。
殷家在b市有名的中央商圈別墅區,小區周圍有湖有公園,環境好,交通方便,進入小區後一眼望過去,滿目綠色,一棟棟帶著大院子的漂亮別墅點綴在綠色中間,畫面好看得簡直像是修過的別墅房樣品圖片。
汽車緩前進,時不時有豪車與他們擦肩而過,喻臻飄走的思緒回籠了,土包子的本質作了。
過去二十多年,他的生活圈子最大也只延伸到了h省隔壁的g省,見過的最有錢的人也不過是某家連鎖花店的大老板,腦中對有錢人的認知實在有限。
但現在,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一件事,殷家人絕不只是普通的有錢而已。
“你……”他側頭去看殷炎,言語不能。
所以他體內這抹殘魂到底是佔了一具怎樣的身體。
“凡人的金錢對修士來說並無意義。”殷炎終于舍得開尊口,聲音听起來十分正常,似乎不舒服的嗓子在他沉默的時候已經自動痊愈了,“切莫因為金錢迷失本心。”
“……”
喻臻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現在不是金錢會不會迷失本心的問題,而是殷炎這具身體很可能被附贈了很多他完全沒法應付的附帶責任的問題!
腦中閃過各種圍繞豪門繼承人這個身份而展開的狗血劇情,他很心虛,十分心虛,遠比第一次見到殷家人時更心虛。
欠下的都是要還的,殷炎對殷家人的意義、這個身份所代表的價值,以他目前的能力,他完完全全還不了。
“不要多想。”
汽車停下,殷炎突然傾身,探手幫喻臻推開了車門,說道︰“殷家的事都是我該考慮的,你專心修煉。”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喻臻反射性歪身躲開,殷炎後退起身,從另一側下了車,同時駕駛座的司機下車,把喻臻這邊半開的車門恭謹拉開了。
喻臻︰“……”
所以殷炎剛剛何必多此一舉。
“可算到家了!小臻來,媽媽帶你進去。”
仇飛倩一下車就走到了喻臻這邊,親親熱熱的拉著他往里走,指著別墅二樓左側帶飄窗的房間說道︰“那間是小炎的房間,你一會去看看裝修和家具喜不喜歡,不喜歡咱們就換!”
殷家的別墅從外面看面積中等,但院子很大,房子周圍全是草坪植物,車是直接開進院子的,所以走兩步就到了別墅門口。
此時別墅的門大開著,隱約可見玄關和客廳的部分景色。
一位年約五十的中年婦人正站在門口,見仇飛倩拉著喻臻進門,忙上前一步笑著招呼道︰“夫人你可算回來了,再晚一點湯就要過火頭了。”
“我每次回來你都是這句話。”
仇飛倩似乎和這個婦人很親近,回了一句後才看向喻臻,介紹道︰“這位是胡媽,家里的做飯阿姨。”
“胡媽好。”
喻臻禮貌招呼,笑容有些僵硬。
特意強調是做飯阿姨,那是不是還有打掃阿姨和其他阿姨,再加上剛剛幫忙開車的司機,還有自稱是管家的翁西平……他早該想到的,普通的有錢人家哪會請什麼管家!還稱呼雇主家的孩子為“少爺”,現在又不是舊社會!
“喻少爺好。”
胡媽應了他的招呼,然後十分自然的、仿佛早已認識了他一般,親切回應了一聲。
“不不不,不用叫少爺,太客氣了。”喻臻連忙擺手,覺得心髒有些受不了。
“這孩子臉皮薄。”
仇飛倩笑著說了一句,沒讓胡媽接話,拉著喻臻進了屋,興致勃勃地帶著他在家里轉了起來,連鞋都忘了換。
殷家別墅有三層,每層四到六個房間,一層不住人,殷炎和殷樂住二層,仇飛倩和殷禾祥住三層,三層之上還有個露台。
和喻臻猜想的一樣,殷家確實還有其他阿姨,只不過這些阿姨都被翁西平管理得很好,除了做事的時候,平時都不怎麼在別墅里晃悠,更不會隨便上二樓和三樓。
簡單在別墅里走了一圈,認了認環境,仇飛倩這才拉著喻臻去一樓餐廳吃午飯。
午餐很豐盛,還十分照顧喻臻口味的做了許多h省的菜式。喻臻又感動又覺得受之有愧,時不時去看身邊的殷炎,糾結幾乎寫在了臉上。
“爸,我想進總公司。”
殷炎突然開口,話題起得十分突兀。
殷禾祥聞言一愣,然後立刻點了頭,說道︰“你現在成了家,又去基層和h省的分公司歷練了幾年,也是時候過來幫我了。可以,等年後吧,你再養養身體,好好琢磨一下你和小臻的婚禮該怎麼辦,年後再隨我一起去公司。”
“婚禮不辦。”殷炎語不驚人死不休。
啪嗒,殷樂筷子上的紅燒肉掉到了桌上。
來了,繼拆人門板、逼人領證、強迫人買戒指、摳門辦財產公證之後,大哥終于又露出了他渣男的一面——他居然連婚禮都不願意和喻哥辦一下!
人渣!
殷樂氣得肉都不想吃了。
“你又說什麼胡話呢!”
仇飛倩把筷子一放,伸手就拉住了喻臻的手,對著殷炎生氣說道︰“殷炎我告訴你,別以為證領了,你就可以隨便糟踐小臻了,這家里還是我說了算,婚禮必須辦!大辦!小臻你別听他胡說,媽不會委屈你的,啊。”
喻臻無措又為難,以他對殷炎的了解,對方這麼說肯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他私心里其實也不太想辦婚禮。
以殷家的條件,辦婚禮肯定會花很多錢,他不願意殷家破費,這是其一;其二,他和殷炎結婚完全是命運所迫,等以後他們不再需要靠婚姻保命了,這婚肯定還會離的,婚禮辦了完全就是浪費;最後,萬一殷炎以後踫到喜歡的人了,自己佔了殷炎第一本結婚證就夠讓人心塞的了,再佔了殷炎的第一次婚禮,那人家估計要傷心死。
所以這婚禮還是不辦的好。
在他想來,他和殷炎最好的結局就是兩人為了保命靜悄悄的領了證,然後默默修煉養魂,養好再靜悄悄的離婚,最後各自過各自的新生活,就當結婚這事沒有生過。
“我也覺得不辦婚禮比較好。”他開口,笨拙圓場,“兩個人在一起,最、最重要的是一起好好過日子,婚禮只是個形勢,不用太在意。”
臥槽……
殷樂目瞪口呆臉,天吶,他家大哥走的是什麼狗屎運,居然找了喻哥這麼個體貼脾氣好的媳婦回來,老天瞎了眼啊。
仇飛倩听得簡直要心疼死了,只覺得喻臻臉上的極力安撫是強顏歡笑,說得磕磕巴巴的借口是太難過所以聲音顫抖,忍不住狠狠瞪了殷炎一眼,拉著喻臻的手揉了揉,說道︰“過日子是過日子,婚禮是婚禮,結婚一輩子就一次,可不能太隨便,听媽的,這婚禮咱們必須得辦。”
“可是……”喻臻遲疑,遞眼神給殷炎求救。
“別看他。”仇飛倩把他拽回來,明顯在壓著脾氣︰“他這些年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都是他爸給慣的!這事我做主,他說了不算!”
殷禾祥十分莫名︰“怎麼就是我慣的,明明是你……”
“吃你的飯!”仇飛倩扭頭瞪他一眼,簡直要被這父子倆給氣死。
這一個一個的,全是些沒眼色不省心的!
殷禾祥閉嘴,默默拿筷子,並遞給殷炎一個“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麼好事”的譴責眼刀。
殷樂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飛了殷炎一個白眼,憤恨起身把殷炎面前的肉給挪到了喻臻面前,換了盤白菜過去!
“喻臻的爺爺剛過世一個多月,現在辦婚禮不合適,起碼得一年以後。”
被全家嫌棄了一遍的殷炎終于大喘氣把要說的話說完,然後拿起筷子,夾白菜,一臉平靜。
喻臻愣住,然後扭頭震驚問道︰“你要和我辦婚禮?”不是不辦嗎?默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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