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養魂

42.大能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不會下棋 本章︰42.大能

    v章訂閱比例不足50%的讀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會是防盜內容。  現在第一次獨立開車, 他很慌。

    “不用緊張, 我會看著你。”

    喻臻握緊方向盤,眼楮完全不敢從路面上挪開, 問道︰“你會開車?”

    他之前還以為殷炎把車鑰匙扔給他,是因為不——

    “不會。”殷炎回答, 語氣平靜淡定得十分欠揍。

    喻臻淺淺吸一口氣,決定不再和他說話。開車需要專心, 他不想分神。

    “但我會學。”

    殷炎見他不說話,繼續開口, 然後閉目靠到了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說的和做的完全是兩碼事。

    “???”

    不是說會“看著你”然後“我會學”嗎?

    喻臻忍不住抽空側頭飛快瞟他一眼,見他居然真的閉著眼楮靠到了椅背上, 無語瞪眼, 然後連忙回神, 邊手忙腳亂的打轉向燈, 邊心里省略號刷屏。

    一路小心謹慎、踏實平穩的開出市區,到達鎮上後,沿路的車和人都變少了,喻臻緊繃的神經稍松, 剛準備正常轉彎進入回蓮花溝村的村道,就見前方本來空無一物的拐彎處突然多了一輛電動三輪, 三輪車上還坐著一位老人。

    他大驚, 本能地想轉方向盤踩剎車, 旁邊卻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轉方向盤的動作,提醒道︰“正常轉彎。”

    “可是前面——”

    “轉過去,那不是人,只是鬼影。”

    喻臻一懵,方向盤沒動,剎車倒還是踩了下去,然後車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直接穿過了那輛橫在路口的三輪車,斜斜停在了路邊,熄了火。

    殷炎松開手,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喻臻腦中反復播放著剛剛車身帶著他直接穿過三輪車的畫面,仍有些回不過神,直到身側車門被殷炎拉開,冷風呼一下吹進來,思維才漸漸回籠。

    “剛剛……”

    殷炎按了按他的頭阻止他說話,彎腰幫他解開安全帶,牽著他的手引他下車。

    天已經徹底暗了,進村的道口空無一人,路燈的光不穩跳動著,像是被風撩動的燭火。

    “有怨氣。”

    殷炎松開喻臻的手,上前一步,抬手輕揮。

    路燈突然閃了閃,寒風吹過,喻臻被吹得眯了眼,等再睜開眼時,三輪車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路口,並詭異的呈現半透明的狀態。

    喻臻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往殷炎身邊靠了靠。

    “心願未了,是最低級的地縛靈。”殷炎把手揣入口袋,側身,示意喻臻上前︰“去吧,這個靈體沒有害過人,且已經快要消散,超度他助他入輪回,否則他會魂飛魄散。”

    地縛靈?

    經歷過一次踫鬼,喻臻膽子稍微大了一些,聞言鼓起勇氣上前一步仔細朝著半透明的三輪車看去,然後在看清車上駕駛者的模樣後愣住,脫口喚道︰“李二爺?”

    本來半透明的靈體在听到他這聲呼喚後突然變得凝實起來,面容漸漸清晰的駕駛者側頭看來,像是看不到殷炎一樣直接略過他,把視線定在了喻臻身上,臉上露出一個笑來。

    “原來是道觀的喻小子,怎麼還沒回家?這麼晚也沒車會進村了,來,上車,二爺一會送你一程。”

    喻臻並不認識多少蓮花溝村的人,但李二爺剛好是其中一個。

    李二爺為人勤奮熱心,平時會種點菜去鎮上賣,偶爾踫到在外面讀書放假回來的村里孩子,會順帶把人送回家。

    喻臻住的道觀比較偏,回家的路和其他村民進村的路並不相同,以前放假回家時踫到村里人,其他人都不樂意帶他一程,或者干脆就不認識他,只有李二爺,每次踫到他都會熱情的拉他上車,特地繞路把他送回去,人十分好。

    但李二爺在三年前就已經因為交通意外去世了,當年喻臻得知消息後還特地去村里的墓地給李二爺上過墳。

    因為是熟人,喻臻心里的害怕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難過。

    三年了,他沒想到李二爺的魂魄仍被困在出事的這個路口,沒有去投胎。

    “不用了二爺,我今天開了車。”

    喻臻主動迎上前,看著老人不同于生前的慘白面容,盡量露出一個平常的笑容,關心問道︰“二爺,這麼晚了您怎麼還停在路口?天冷了,再不回家,家里人該擔心了。”

    “不冷不冷,今天我孫女放假回家,我得等她呢。她平時節約,肯定不會在鎮上花錢攔車回來,可走回來多累啊,她一個女孩子,晚上一個人也不安全,這不等到她我不放心。”

    喻臻听得心里酸酸的,緊了緊手指,伸過去握了握老人放在三輪車扶手上的手,說道︰“那您不用等啦,我剛剛路過鎮上的時候听說村頭王叔今天剛好去鎮上買菜籽,回村的時候踫到您孫女,已經把她安全帶回家了。”

    “已經回家了?”

    “對,已經回家了。”

    李二爺表情茫然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慘白的面色慢慢恢復生前的模樣,身影卻越來越淡,聲音也縹緲了起來。

    “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老頭子我這就放心了……喻小子,快回去吧,天冷,別讓你爺爺擔心。”

    掌心靈體冰冷的觸感慢慢消失,三輪車的影子徹底淡去,幾點金光浮動,旋轉著飄入他的眉心,引得他的額發無風自動。

    “走吧,束縛已去,陰差快來了。”

    殷炎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攬住他的肩膀把他引到車邊,塞入車後座,然後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上車後熟練點火,起步上路。

    縹緲鈴聲被汽車發動的聲音蓋過,喻臻從自己的小情緒中回神,摸了摸還殘留著一絲微燙熱度的額頭,視線掃過車窗外後退的景物,然後悚然一驚,坐起身扒住駕駛座的椅背,磕巴問道︰“你、你不是說你不會開車嗎?”

    “嗯。”

    殷炎點頭,繼續加速,神奇的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開出了仿佛在壓高速馬路般的平穩感,回道︰“之前不會,剛剛學了學,就會了。”

    剛剛?

    “你剛剛去哪學了?”

    “去記憶里。”

    “???”

    一路風馳電掣的回了道觀,喻臻拽住車輛頂部的扶手,徹底風中凌亂。

    好、好快,也好穩,直接把他的車技比成了渣。

    “到了。”

    殷炎把車穩穩停在道觀門口,回頭看一眼他慫兮兮抓著扶手的樣子,平靜臉推門下車,然後直接進了缺了一塊大門的道觀。

    “……”

    喻臻看一眼自己抓著扶手的手,又看一眼殷炎漸漸被門板遮擋的背影,稍顯尷尬和心虛的把手收了回來。

    以殷炎展現出的平穩車技,他抓扶手的行為實在是多余,且滿含對司機的不信任。

    雖然剛剛殷炎仍是一臉平靜的模樣,但從他自顧自下車,並招呼都不打就獨自進入道觀的行為來看,他應該是生氣了。

    一直包容溫和的人突然發出了生氣的信號,喻臻有些不知所措,還稍稍有一點點慌。

    現在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潛意識里,剛剛失去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的喻臻,已經無形的把一種相依為命家人般的感情投注在了殷炎身上。

    而喻臻對待家人,一向是緊張且遷就的。

    先一步進入道觀的殷炎已經提前開了道觀內的燈,免了喻臻抹黑進入摔倒的可能。

    然而喻臻沒意識到這點,匆匆拐入廚房,笨拙解釋道︰“殷炎,我沒有懷疑你的車技,抓扶手只是、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射行為,我……”

    殷炎轉身把開水瓶塞到他手里,說道︰“我知道,去洗漱,然後睡覺,你吸收的力量需要消化。”

    喻臻接住開水瓶,實在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他的情緒,小心問道;“那、那你還生氣嗎?”

    “像小狗。”

    “什麼?”

    “你剛剛的樣子。”

    ……

    …………

    喻臻擰起眉毛,提著開水瓶頭也不回的出了廚房。

    等殷炎也收拾好自己進入房間時,喻臻已經面朝牆壁躺到了床上。

    老床不大,才一米五寬,現在上面分兩頭擺著兩個枕頭和兩條被子,被子上還搭著一條厚毛毯。

    殷炎記得,白天這張床上的枕頭是並排放著的,很明顯,鋪床的人並不想和同睡的另一個人有過多的交流,所以故意把床鋪成了這樣。

    他沒說什麼,關了燈,十分識趣地躺入了空著的被子里,閉上了眼楮。

    安靜的農村夜晚只有樹枝被風吹得晃動的聲音,喻臻突然睜開眼,發現外面陽光燦爛,而他正坐在道觀前屋的門檻上,面前是爺爺跪坐在祖師爺神像前拋灑銅錢的身影。

    “爺爺?”

    他疑惑,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小臻,你沒事了,爺爺也該走了。”

    老人沒有回頭,手里拋灑銅錢的動作卻停了。

    “爺爺?”

    喻臻心里一緊,隱隱意識到什麼,掙扎著想要起身去接觸老人。

    “這所道觀被我強留這麼久,也該解脫了。”老人感嘆著,突然朝著祖師爺神像叩首大拜,嘴里低低念起了讓人听不懂的經文,然後聲音漸低,金光升起,周圍所有的事物開始褪色。

    “爺爺!”

    “小臻,享福去吧,下輩子,爺爺再繼續給你講故事。”

    喻臻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里道觀供奉的祖師爺神像突然化為一道金光飛入天際,然後道觀內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腐朽老化。

    牆皮剝落,磚瓦斷裂,建築轉眼成為廢墟,而喻爺爺就在這一片廢墟里,追隨著神像化成的金光消失了。

    夢境結束,他忍著淚意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裹著毛毯躺在汽車的後座上,而車前本該是道觀的地方,此時已經是一片廢墟。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殷炎在廢墟前轉身,隔著車窗與他對視,平靜開口︰“喻臻,你此間塵緣已斷,該離開了。”

    這枝丫長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掉下來。

    他越發覺得莫名,干脆扭身把背簍卸下來,彎腰撿起簍中干柴上躺著的帶花桃枝,再次仰頭朝桃樹看去,想找找到底是哪根枝丫斷了,卻只看到了滿目光禿禿的樹枝。

    北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

    喻臻捏著帶花的桃枝,站在光禿禿的桃花樹下,瞪著眼傻掉了。

    花、花呢?

    他低頭看看手里的花枝,又仰頭望望光禿禿的桃花樹,眼尖地發現樹木最高處的某根枝丫十分突兀地斷了一截,心里一抖,腦中冒出各種神神怪怪的猜測,干巴巴咽了口口水,再不敢多留,拎起背簍就朝著下山的小路跑去。

    安生日子過了沒幾天,喻臻又開始做夢了。

    夢境內容依然記不住,腦子一日比一日昏沉,更糟糕的是,消失一陣的四肢發涼毛病也境一起卷土重來了。

    又是一個艷陽天,他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坐在觀門高高的門檻上,就著醬菜啃了一口包子,食不知味地咀嚼幾下,視線無意識挪動,挪到了門外地上那根依然開花開得燦爛的桃花枝上,喉嚨一哽,吃不下去了。

    快一個星期了,這根奇怪的桃花枝始終開花開得燦爛,上面的花不謝不蔫,粉嫩嫩的十分喜人,直把日漸憔悴的他比成了一根朽木。

    太奇怪了。

    他把包子放到門後的矮凳上,起身把花枝撿起來,伸手扯下一片花瓣捻了捻,豐沛的花汁沾了滿手。

    正常的花瓣怎麼可能捻出這麼多花汁。

    思維遲鈍地轉著,花香彌漫,嗅覺喚醒味蕾,他鬼使神差地把沾著花汁的手放到嘴里舔了舔,然後甘甜擴散,混沌的大腦陡然一清。

    嗯?

    他僵住,意識像是從一場沉夢中甦醒,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在此刻突然顯得十分好吃的桃花枝,驚慌地把花枝丟開,瘋狂擦手。

    怎麼回事?他居然覺得桃花汁液很好吃,甚至還產生了桃枝也許是巧克力味的這種詭異錯覺。

    不對勁,一定有哪里出了問題。

    【小臻,這世上有些東西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的,等哪天爺爺走了,你就明白了。】

    【這顆平安珠你一定要隨身攜帶,別弄丟了,明白嗎?】

    腦中突然閃過爺爺曾經在耳邊念叨過的話,他擦手的動作停下,心髒跳動的速度慢慢加快。

    四肢發涼、頭腦昏沉、失眠多夢的毛病好像就是在他燒了平安珠之後出現的,最近踫到的那些幻听幻視現象也無法用科學的理論去解釋。

    醫生說過,檢查報告顯示他的身體完全沒問題。

    地上的花枝自顧自開得燦爛,舌頭上的甘甜感仍然沒散,他收緊手,感受著冰涼指尖隨著甘甜感的擴散而慢慢恢復的溫度,額頭滲出了冷汗。

    完了,他對自己說,不听爺爺話的懲罰來了。

    一輛低調的黑色豪車在不太平整的土路上行駛著,速度慢得完全對不起它的性能。

    “翁叔,你慢點開,哥身體還沒好,經不起顛簸。”

    殷樂第五次開口提醒,听得駕駛座上的翁西平滿臉無奈。

    “小少爺,再慢車就該熄火了。”

    殷樂看一眼窗外後退得十分緩慢的景物,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傻,干巴巴笑了笑掩飾尷尬,透過後視鏡看向獨自坐在後座的殷炎,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本來他應該也跟著坐去後座的,但、但最近大哥太過沉默,帶得他也變得奇怪起來,總覺得現在的大哥帶著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氣質,讓他覺得隨意靠近都是對大哥的一種冒犯。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車禍一場瘦了一大圈的大哥不僅性子變了許多,就連長相都看著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明明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眼珠和頭發的顏色卻一天比一天黑,唇色也從最開始不健康的暗紅,慢慢變成了一種惹人不自覺多看的偏淡色澤。

    也許是瘦了的緣故,五官看起來更立體了,皮膚也變好了,就連身高似乎都比以前稍微高了那麼一點點。

    這哪里像是重傷初愈,倒像是出國去整了趟容。

    後視鏡里本來一直看著車窗外的殷炎突然收回了視線,抬眼望了過來。

    兄弟倆通過後視鏡對上了視線,殷樂一愣,忙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

    殷炎表情不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現在是不是白得很難看,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蒼白修長的手指落在臉上,骨節分明,明明是很養眼的一副畫面,殷樂卻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沒有沒有,大哥還是那麼帥。”

    他用力搖頭,覺得自己剛剛簡直是魔障了,人瘦了五官當然會顯得更立體,大病一場皮膚在醫院捂白了,自然就襯得發色和瞳色更深了。

    天天吃營養餐,又被逼著整天躺在床上,這麼休養著,皮膚不變好才奇怪。

    至于身高,以前大哥喜歡塌著背,所以不顯個,現在因為醫囑時時挺直脊背,自然就看起來比以前高了。

    什麼整容不整容的,自家的親大哥,帥氣是基因里帶著的,整什麼容。

    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殷樂心里橫著的距離感不知不覺消失,干脆轉身扒住座椅,大大方方的又打量了一下自家大哥,美滋滋夸道︰“還是媽媽眼光好,這新大衣穿起來真帥氣,可比你以前買的那些夾克好看多了。”

    殷炎配合地攏了攏深色長款大衣的衣襟,沒有說話。

    殷樂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落到他的手上,然後又挪了上來,定在他長長了許多的頭發上,雖然覺得比起大哥以前特意弄的造型,現在這隨意散下來的柔軟黑發看起來更好看,但想起大哥的喜好,還是討好說道︰“哥,你頭發是不是該剪了,等回了b市,咱們一起去剪頭發怎麼樣?”

    “小少爺坐穩,要上坡了。”

    翁西平出聲打斷了兄弟倆的友好交流,殷炎沒有應和殷樂的要求,只跟著囑咐道︰“坐好。”

    “哦。”

    殷樂應了一聲,乖乖轉回身坐好,還調整了一下安全帶,乖得不像話。

    坡並不長,很快就平穩上去了,一條比之前更窄的土路出現在眼前。

    “直走。”

    殷炎開口,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

    殷樂覺得自己可能又魔障了,居然有種大哥現在很緊張的錯覺,明明大哥還是一臉沒表情,沉穩淡定得不像話的模樣。

    土路有些曲折,越往里走樹林越密,路面越窄。

    當路邊出現一塊樹木斷裂區域時,殷樂的視線定了過去,臉上的快活不見了,抿緊了唇。

    翁西平也側頭看了那邊一眼,然後踩下油門,加快速度駛過了這片區域。

    道觀已經近在眼前,殷炎看都沒看事故現場一眼,視線始終落在前方,漆黑的眼瞳里倒映出道觀的模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汽車在道觀門側停下,十分禮貌地沒有擋門。

    殷樂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破的門和這麼破的屋子,視線掃過院門上的老化縫隙和院內房舍簡陋的瓦片屋頂,小心髒抖了抖,突然有些發虛。(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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