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紀小姐……呵呵,還真是財大氣粗。”
男人壓下心底的憤怒,勉強笑了笑。他微微擰著眉,好奇道。
“听說紀小姐的姐姐已經訂婚了,也是,湛家也就值看得上她那種名門閨秀。倒是紀小姐你啊……”
男人擔憂的望著她,飽含情深。
“出身不太好,嫁人肯定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了。還不如……”
“紀小姐,您拍的花瓶,已經送到紀家了。”
恰好禮儀走了過來,輕聲附耳道。
男人隱有不屑︰“呵呵,你還真是膽大,隨便拍幾千萬的東西,也不怕被罵?”
禮儀愣了愣,掩唇一笑︰“周先生想多了,紀家大小姐,寵還來不及,誰會罵?”
禮儀那小姑娘也是真的看不下去,本來麼,紀小姐出了名的端莊優雅,用得著這個男人指責?
“大小姐?”男人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臉色難看的對紀語斐道,“紀小姐,你是故意看我笑話的?”
紀語斐對禮儀道了聲謝,又把目光落在了台上,淡淡道。
“是你口口聲聲叫我紀小姐的。”
男人臉上怪不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蛇蠍心腸!”又仿佛不堪受辱般,一甩袖子走了。
紀語斐冷眸輕撇︰“這次宴會都不篩選?就這種素質也能進來?”
“抱歉抱歉,紀小姐,我回去就和陸總反應。”禮儀歉疚道,“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紀家,北城沒人惹得起。
紀語斐是紀氏的掌上明珠,最近又傳出來和湛家聯姻的消息,誰也不敢輕視。
大約也就過了幾分鐘,台上的展品剛換上新的,紀語斐就听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先前坐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被安保人員架著,狼狽的拖了出去。
“紀……嗚嗚!紀語斐!我告訴你,你別仗著自己家……嗚嗚!”
男人一把被堵上嘴,掙扎著,被人如同喪家之犬般,徹底隔絕在了燈光璀璨的宴會廳外。
陸陸續續的,舉牌、加價、敲定。
一系列流程走完,壓軸的展品也呈了上來,是裝裱得精致無比的一幅油畫——
《紅磨坊街的舞會》
明艷的畫風,斑斕的色澤,攢動而擁擠的人群,極盡強烈的歡快基調。仿佛將人帶回了夜色下聲色迷離的蒙特馬,蕩腰擺臀,尋歡作樂。
“這副畫作是法國著名畫家瑞阿諾的經典之作,沒有起拍價。”
司儀的聲音平淡而柔和,卻驚起一片波瀾。
沒有起拍價,當然不是指這幅畫不值錢。
相反,正是因為藝術含量太高,而無法定價。
台下已有人蠢蠢欲動,卻生怕一開口價格低了,會顯得自己沒有格調。
一陣竊竊私語過後,有人嘗試著喊價︰“五千萬。”
“五千一。”
“五千二。”
……
有了第一個,自然也有第二個。
價格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攀升,每一次加價的額度甚至超過了數百萬。
隨著競拍的人數逐漸減少,最終定格在了八千五百萬。
“八千五一次,八千五兩次。”
司儀露出一抹笑意,剛想敲下拍賣錘,就被一聲冷淡的嗓音打斷了。
“九千萬。”
原本以為快要塵埃落定的局面頃刻僵滯,眾人目光一頓,視線落在了聲源地。
一個身著深灰色西裝的男人,氣質淡然,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他氣定神閑的坐在位置上,長腿折疊著,露出一雙手工高定的皮鞋。
“陸裴怎麼來了,不是說他在國外工作嗎?”
“陸家很少涉及商圈的,畢竟世代從政,今天看見他,還真是奇怪。”
……
細碎的幾句言談消弭在空氣中。紀語斐微微凝了凝神,倒是想起了幾件事。
她雖然不關心流言蜚語,在身邊經常圍繞著那些名媛淑女,她們春心萌動時,多少都提到過誰誰誰,最高頻的詞語,就是湛南行。
緊接著,就是陸裴。
湛家從商,陸家從政。平分北城春色。
如果說湛南行是風流浪蕩、隨性不羈。那陸裴就是冷淡里,夾雜著一絲柔情。
偏偏他還是精通七國語言的駐外使館翻譯官,最擅長一口流利的英倫腔,勾得諸多少女心動不已。
紀語斐目光只短暫的一停留,就又安靜的等著事態發展。
不知道是陸家勢力太大,還是對方的確資金不足。自從那聲“九千萬”以後,全場都沉默了。
司儀象征性的詢問完,清脆的敲下了拍賣錘。
“恭喜陸先生!”
頓了頓,又說。
“今晚我們拍賣行所得款項將全部捐入聖心福利院,在此感謝所有蒞臨的朋友們。尤其是陸先生,拍出了全場最高金額。”
說著,便含笑鼓了鼓掌。
這些場面動作紀語斐只略微踫了踫指尖就作罷,她不經意的目光落過去,卻不成想和陸裴裝了個正著。
宴會散場,魚貫而出。
紀語斐在第一排,她走在人流最後,剛一出大廳,就被攔下了去路。
一抬眼,正是陸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