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語斐眸底浮起一絲訝然︰“爸爸？”
在她的印象中，對于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紀語斐只隱約記得，自己的確有個妹妹，而且很受媽媽疼愛。
紀言之微一蹙眉，放緩了語氣︰“你那個妹妹，她的出身，你知道吧？”
“我不太清楚。”紀語斐搖搖頭，“媽媽沒和我說過。”
“她走丟以後被賣到很窮的一對夫婦家里，養父染上毒癮，又欠了錢，被人砍死了。養母……”紀言之漫不經心的抿了口茶，“做皮肉生意的，不提也罷。”
剎那間，紀語斐渾身泛起一陣冷意。
紀言之重重了嘆了一口氣︰“語斐，爸爸的所有東西，都只會留給你一個人。”
他嚴肅的面容下，隱藏著濃濃的慈愛。
見紀語斐不答，他無奈道︰“算了。語斐，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記住我說的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紀語斐怔怔的走了出去，直到站在自己房間里的時候，她的思緒還是有些亂。
紀夫人是她的媽媽，可是對她的態度，卻遠遠比不上最近剛剛被找回來的妹妹。
要不是因為親眼目睹了媽媽對妹妹的噓寒問暖，紀語斐真的會一直覺得，媽媽只是冷淡慣了。
“叩叩。”
“語斐，在不在？”紀夫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紀語斐打開門︰“媽媽，怎麼了？”
紀夫人笑了笑，似乎有些為難︰“語斐，你听媽媽解釋。本來我們的確準備在三十號，才給你妹妹舉辦成人禮的。”
略停了停，她偷偷打量著紀語斐的臉色，溫和道。
“只是啊，三十號都快到新年了，曼柔剛回家，我想給她好好打扮打扮，添點東西。就把生日挪到今天了。”
紀語斐安靜的听她講完，才說︰“我知道。”
簡短的三個字，讓她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不過很快，紀夫人又擠出一抹笑容。
“我想的是，你在圈子里口碑不錯，能不能……先站上去，替你妹妹，講幾句話，熱熱場？”
這是要她去幫著做鋪墊？
紀語斐眸帶笑意︰“當然可以，只是……媽媽沒請司儀？我怕無聊的人議論，說紀家不懂規矩，竟然讓大小姐去當主持暖場，听上去丟人，爸爸臉上也沒光。”
“誰會這麼無聊。”紀夫人訕笑幾聲，“再說了，我們紀家家大業大，誰敢胡說八道？”
紀語斐不置可否。
紀夫人眼見著冷場了，便說︰“語斐，待會我讓曼柔把禮服給你拿上來，正好，你們兩姐妹可以敘敘舊。”
說完，她也不等紀語斐回應，就親昵的抱了抱，掩上門走了。
紀語斐默默的望著鏡中的自己，慢慢的，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意。
只是鏡中人影一晃，她身後已多了一個嬌怯的少女。
細眉彎彎，眼眸清澈。
一身淺淡的衣裙，很是溫柔的模樣。
“姐姐，我把禮服給你送上來了。”
紀語斐微微側過臉，視線膠著在對方的臉孔上，有些失落——
難怪媽媽這麼喜歡她。
紀曼柔的模樣，幾乎是和媽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大概是她的目光凝滯的太久，紀曼柔情不自禁的抖了抖，怯生生的道。
“姐姐，你怎麼了？”
紀語斐垂下眼簾，接過她手中的禮盒︰“謝謝。”
精美的包裝，背後印著perfect的花體英文，低奢而優雅。
她慢慢伸出手，拆開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純白色的緞面。每一寸的剪裁都恰到好處，甚至在燈光下，泛著溫柔的昀光。
“姐姐，你喜歡嗎？媽媽說你喜歡白色。”紀曼柔眼含期待，“快試試吧。”
紀語斐把長發全部挽起，露出光滑而飽滿的臉頰，肌膚白皙，一雙黑眸沉寂而安然。
純白的禮服服帖的裹在身上，勾勒出優美的身形。
紀語斐挽了挽發絲，不經意的一回眸，卻瞧見了紀曼柔有些猙獰的表情。
紀曼柔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姐姐，我幫你拉拉鏈。”
她溫熱的手指貼在紀語斐的背脊上，捏著拉鏈，一點點的往上。
“姐姐，你真漂亮。我要是能和你一樣就好了。”
紀語斐微微抿了抿唇，側過臉︰“只是能和我一樣就好嗎？”
身後的動作一頓，紀曼柔委屈道︰“姐姐，你……不高興了嗎？可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很羨慕你，把你當作一個榜樣而已。”
“你想多了。”
“姐姐，其實媽媽也很關心你的。”紀曼柔輕聲道，“我一回來的時候，媽媽心情很低落，我問了好久，媽媽才告訴我原因。”
紀曼柔伸出手，緊緊握住她，苦苦哀求。
“你要是生氣，就怪我吧，如果媽媽不是因為找到了我，太高興，也不會忘了你的生日。”
紀曼柔的每一字句，都像是無數把尖刀插在了她的心頭。
鮮血淋灕，血肉模糊。
良久，紀語斐抽回手，麻木的動了動唇。
“我沒有生氣，我也沒有怪你。”
她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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