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劉浪說完也是出去了，跟王婷一起下樓去。王婷以為劉浪會談出一個什麼好結果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這不等于是把矛盾也給激化了。但是王婷也不好說什麼的。她問︰
“這個趙剛真的會有病嗎？”
“目前還沒有病。”
“沒病你怎麼這樣說啊？”
“我只是嚇一下他。”
“真是暈了。”王婷當時也是尷尬地笑了。
這下子好了，本來她想來電視台工作的，當個記者什麼的。總比當老師強吧。（當然，這一切也是來自王婷自己的想像。其實任何一份工作干久了以後，也會心煩的，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好工作。只要是工作，你就得听人家的招呼，心情也愉快不了啊。）看來以後還得在南集中學好好工作啊。
當天晚上，趙剛還在跟台長張政衛一起吃飯。張政衛最近剛娶了一個新老婆，這不，生下了一個女兒一歲生日。
趙剛立刻懂事地奉上一個五千元的大紅包。張政衛說︰
“這麼大的一個紅包，沒有必要吧？”
“要的，這是必須的，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佷女的。”
“好，好，這個我收下。”張政衛也挺高興的。他覺得趙剛這小子也是相當識趣的。當然，趙剛能混到今天的副台長的位子，也是靠台長張政衛的提拔重用哦。
今天看來，這小子還算識趣。女兒過一歲生日，這小子居然送五千，也相當不錯。以後台里有什麼好處，也要找機會來回報他才行啊。
“老趙，你們不會笑話我吧？”張政衛說。
“笑話什麼啊？”
“我兒子都大學畢業了，我這又生下二胎。”
“當然不會笑話啦。這是好事，羨慕還來不及呢。”
“真的啊。這我就放心了。”要說張政衛也是一個不太自信的家伙呢。兒子大學已經畢業了，也參加工作了，交了女朋友了，據說也懷上了，不過年輕人覺得時機不成熟，又打掉了，還要才快活過耍幾年呢。
現在張政衛也又新婚了，跟原來的妻子離婚了，這不，又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比他兒子還在小一歲的年輕女主播呢。
反正張政衛當著台長，每年都有新的畢業生想來電視台工作呢，人也長得漂亮，不要小看一個縣級電視台，一樣在當地人的心目中，也是高大上的存在呢。
2.
“台長，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趙剛說。
“什麼事？”
“這一次招聘的這一批記者中，我看這個王婷就算了，不太合適。”
“為什麼啊？”
“我打听了一下，他在南集中學時，也跟領導關系搞不好，工作不太認真。”
“行吧。你說了算。”當時張政衛以為是背景調查什麼的。听說大公司里入職前都會搞一個背景調查呢，看你在以前的單位表現怎麼樣呢。
如果在原單位是個刺頭，那肯定是不行的。這樣的員工也不能要哇。
“來，喝酒。”張政衛也舉起酒杯。
“喝。”
雖然這一次吃飯的人也不多，不過是趙剛跟張政衛一起當然，一起還有張政衛的新婚妻子呢。但是這酒只要一喝開，就沒完沒了。當時趙剛就喝醉了。還好，這餐館里也提供代駕服務，趙剛也是找的代駕回到家的。
“怎麼又喝這麼多酒啊？”一看到丈夫回來，妻子李敏就有些不高興了。
“你少廢話，我這也是應酬哇。”
“今天是跟誰在一起喝？”一听說丈夫是在應酬，妻子李敏就不好說什麼了。李敏以前是工廠的一名工人。當然，年輕的時候也是工廠的廠花，人長得相當漂亮，那時，趙剛也在工廠當一名鉗工，一來二去就鬼混上了。不過，趙剛的爸爸就是前任台長，也把兒子工人變成了記者。
現在這幾年下來，工廠也倒閉了，目前電視的收入還不錯，而且，這是事業單位，收入還是有保障的。
“你問你誰一起喝酒？”趙剛大著舌頭說。
“是啊？”
“我這是跟台長張政衛一起喝酒。”
“你可真是會拍馬屁啊。”對于丈夫會拍馬屁這一點，李敏也是看不起的。
也是，李敏以前長得漂亮，走到哪兒，別人也讓她三分，他從來沒有養成拍馬的習慣呢，可是現在看到丈夫趙剛，天天跟人當狗，心里還有些不適應呢。可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瞧不上人家這當狗，人家也混成副台長了，哪里像李敏，這一來二去混成下崗工人了。
這個社會，這上哪兒說理去？
“對了，家里那五千塊錢是我拿了。”趙剛說。
“干嘛去了？”
“送給台長了。”
“這麼多錢啊，為什麼要送他錢啊？”
“他不是最近生了一個女兒嗎？”
“你就送他這麼多錢啊，不是說體制工作人員不許大擺宴席嗎？”
“你真就相信啦？”趙剛也覺得妻子相當好笑，怎麼媒體上宣傳什麼她就相信什麼呢。還是很傻很天真哦。
不過，趙剛自己以前也是這樣，相信媒體，但是只從趙剛干了媒體之後，就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反正他是再也不相信媒體的任何鬼話了。
3.
第二天早上當趙剛醒來時，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了。這時，妻子李敏也把早餐做好了。只從下崗以後，李敏就負責每天的早餐。李敏說︰
“趙剛，起來吃飯吧？”
“我不行了。動不了啦。”這時趙剛說話聲音也很小，完全發不出聲音那種。這麼一來，把妻子李敏也給嚇了一跳，因為前不久趙剛才買了一套房子呢，也是一供就是三十年，得供到他七十歲呢。
這下子成了殘疾人，這可如何是好哇。
“你沒事吧趙剛？”李敏問他。
“打電話120送我去醫院去。”
到了醫院里，經過醫生診斷，這是腦梗塞，這身體至腰的部位全部癱瘓了。一听到這話，妻子李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你怎麼啦？”醫生問。
“他怎麼會這樣？”
“最近他有什麼異常嗎？”
“對了，昨天晚上他跟人在一起喝酒，喝得也有些多。”
“對，這個喝酒也可以造成這個腦梗塞。”
一听這話，李敏也有些怪台長張政衛。不過事實上怪人家也是沒道理的，是老公趙剛要拍人家馬屁的，這事還真怪不得人家呢。
4.
醫生回到辦公室以後，李敏又跟了過去，問醫生︰“醫生，剛才當著趙剛的面，有些話我不好問的，他以後還能過性生活嗎？”
“自腰部以下，沒有半點知覺，你說還能過性生活嗎？”
“這麼說來不能過了？”
“不能過了。”
李敏當時就癱坐在地上。這個女人也才四十出頭啊，也真是如兒狼似虎的年紀啊，身體需求也是十分正常的。
如果這丈夫成了殘疾人，這可如何是好哇。
醫生是個年輕的男的，把她扶了起來，也有些同情，李敏還有些不甘心︰
“還有機會治好嗎？”
“基本上不可能了。”
“以後好不啦？”
“可以這麼說吧。”
“這可如何是好哇。”這時，李敏也是淚如雨下。
但是哭也是在背地里哭，當著趙剛的面也不能哭。這樣侍候了趙剛三天。三天里沒有任何希望。這一天趙剛還說︰
“我幾天沒去上班，不知道這節目怎麼樣了？”
“你就省省吧，你以為電視台離了你就不轉了嗎？”
“也不是啦。”話雖然這樣說，趙剛心里還有些難過呢，自己本來以為自己有多重要呢，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啊，離了他，電視台也是運轉正常，這麼說來，他這個副台長也是可有可無啊。
現在成了殘疾人了，這更好了，這下子等于是給人騰出位子來。要知道，他下面也有好幾個人盯著他的位子呢，巴不得他死了才好，他們也好當這個台長呢。
“你說台長知道我生病的事嗎？”趙剛說。
“大約知道吧。”
“知道為什麼不來看我？”
“這就不清楚了。”李敏這樣說，心里有些不以為然，因為趙剛也是天天給張政衛當狗，人家張政衛才沒有把他當一回事呢。
就算知道他生病又如何，人家沒有來看望他的意思呢。趙剛說︰
“你說我要不要打一個電話給張台長呢？”
“叫我說，不必要了。”
“我覺得還是應該打一下。至少要請個假嘛，這幾天沒去，也不知道台里的業務怎麼樣了？”
“那你打吧。”
“我說話不清楚，你替我打吧。”得了中風，一下子癱在床上，同時嘴也歪在一邊了，說話是有些吐詞不清了。
這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層原因，趙剛覺得有些丟臉，本來以為自己在台長張政衛心中地位有多重要，自己這麼會來事，這麼會巴結台長，但是自己生了病了，居然沒有一個人來看他。
這叫他也挺難過的。
叫妻子打這個電話，也有一個思想緩沖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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