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能去哪里呢？”
姜天抱著手，坐在床上有些戲謔的看著周研。周研早已穿好衣服，正彎著腰套鞋子，他听見姜天的問話，選擇無視。
姜天也不在意周研無視他。
他像一個真正的，凡人界的花花公子一般，湊近周研，輕輕咬住周研小巧白皙的耳朵。
周研立刻反應過來，突地站起身，“你不能這麼無恥。”他氣極了，蒼白的臉上都涌上一層薄薄的紅暈，反而襯的他面似桃花，引人采摘。
姜天覺得看到周研這幅樣子，自己有些舌干口燥。
他沒忍住，將周研壓在床上，不顧周研的意願，強吻了周研的唇。如同著魔一般。
周研用力推開姜天，卻沒有任何用，畢竟，先不說姜天修仙者的力氣，就周研這幅虛弱的身體。他怎麼可能動搖姜天一絲一毫。
周研急的不行，側開臉頰，眼瞼半閉，睫毛掛著些許晶瑩的淚珠，顯然是害怕極了。姜天怔忪了一會兒，最後溫柔的低下頭，細細的親吻周研的眼楮。
“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的。”姜天這麼說道。
可是，他都做出如此行為，周研那肯信他。
周研禁閉雙眼，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咬牙切齒的，“請你放開我，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
姜天听後一笑，“沒關系，這種事不需要兩情相悅，只需要我對你有感覺就行。”
周研不可置信的吼道︰“！你這個變態！”
姜天笑容更大了，“還有更變態的呢。”
說完，姜天一把嵌住周研的下巴，逼迫周研不得不微微張開他的嘴，露出他整齊潔白的牙齒，和香艷可愛的舌頭。
就在姜天想要做出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從他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在做什麼？”姜天一個激靈，突地轉過身看向聲音的來源。
看到來人後，姜天松了一口，隨機不在意的說道︰“就是你所看的那樣，楊向。”
楊向高傲的臉上，全是冷若冰霜，咋一看到有些虛無的影子，他對姜天的行為非常不屑，眼楮里都帶著看人渣的神色，“你瘋了麼？你不怕師尊弄死你？還是說，你已經色膽包天了。”
姜天呵呵一聲，聳肩無所謂道︰“師尊與我半斤八兩罷了，雖然我打不過他，但是，只要不被他知道就行了，不是麼。”
周研急忙對著楊向求救道︰“快救救我，他瘋了！”
楊向也覺得姜天瘋了，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勇氣，他嘆口氣說道︰“我想告訴你的是，外面傳聞師尊和魔尊打了一架，勝負不知，但我覺得，師尊可能馬上就會來了。”
楊向剛說完，從洞府門口傳來攝人心魂的冷意，姜天一驚，瞪大眼楮，他張口說道︰“……師尊……”
緊接著，姜天整個人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轟到了牆壁之上，發出驚人的響聲。
洞府門口站著一個人，面容被薄霧層層蓋住，看不清面孔。他背著光，手臂上全是鮮血，衣袖破爛，血滴在地上，發出聲響。
“你在……做什麼？”
聲音低沉帶著濃厚的殺意。
和楊向一樣的問話，被牆碎片埋住的姜天卻再也不敢嬉皮笑臉的回答，他沒想到虛無會這麼快的回來，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
真是……太倒霉了。
姜天一下子也無所謂了，他神色變得認真，他看向呆坐在床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周研，不甘的說道︰“我在做什麼？我不就是在做你做過的事情麼？”
虛無伸出手，五指一握，姜天的脖子就出現手指的形狀，他整個人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仿佛快要窒息一般。用手徒勞的抓著脖子。
“和你一樣？”沒人看得見，薄霧之下，虛無的臉色如同魔頭一般猙獰，眼楮看著姜天，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怎麼可能一樣呢？”
他喃喃低語，卻讓人不寒而栗，“就像，我把你殺死，別人拿我無可奈何。我們之間，差距大到你無法想象啊，姜天。”
“所以，你想好動周研的下場了麼？”虛無冷酷的說完最後一句。
姜天卻是只有半點動靜了。
周研這時才反應過來，他不是聖母，卻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他心底，還保留著人性，最基本的天真和善良，他對著虛無說道︰“………你，快住手吧。”
虛無手指微松，他看著周研遲疑的問道︰“你要放過他？”周研搖頭，“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他有句話說得對。”
虛無愣住，他看著周研冷靜的臉，內心竟涌上一些莫名的害怕，仿佛周研的下句話，就會讓他痛不欲生。
周研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他神色柔和卻有些哀傷，他開口道︰“你與他的行為並無不同，就算是殺他，也不該是你來的。”
虛無手指徹底松開，垂在身側，姜天一下子發出猛烈的咳嗽，但是這時，沒有一個人在意他如何了。
“……阿研你什麼意思？”虛無有些手足無措，他干巴巴的問道，像是做壞事被大人發現，害怕被懲罰的幼童。
“……我不知道你是誰。”周研垂下頭，想要看清自己的雙手，卻只有模糊的一片，他的世界一直是這樣，所以他也做出了錯誤的舉動。
周研苦笑，“我本應該罵你的，罵你無恥，罵你人渣。因為我是瞎子，因為我看不清你，因為我不懂你們這些修仙之人的仙術，就這樣欺瞞我，羞辱我。”
“我不懂啊，看我把你當成陳知州，真的就那麼有意思麼？”周研抬頭看著虛無，眼淚大顆大顆順著臉頰往下掉，“我和你，有什麼仇啊。”
虛無說出不話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殺了陳知州後，做這些事，他沒有後悔，他只是後悔，讓周研知道了他不是陳知州這件事。
如果能和周研在一起，成為陳知州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將就，他還能忍受。但是……但是虛無從沒想過周研竟然會知道他不是陳知州。
這是不是代表著，周研也明白了陳知州是他殺死的。
那他們，還能在一起麼？
虛無開口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一直都知道麼？”他覺得他的聲音一定很難听，像是沙漠中臨死的旅人，他的表情也一定很難看，至少……周研不會喜歡。
“我……我原先是不知道的，所以我無法罵你，因為我也有錯，我無法認出自己的枕邊人。”周研用手捂住臉，整個人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氣，軟軟的坐在床上，“我沒我想象中的那麼愛他，所以他來找我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陳知州？”虛無一愣，發現事情並不簡單，“他不是早就死了……不，不對。”虛無想起當初斬殺陳知州後，有一股虛弱快要顯然在人間的氣息停留在了床腳，他沒有理會。
原來是這樣麼？虛無覺得以後做事得趕盡殺絕了。
虛無走近周研的身邊，一把抱住周研的身體，頭靠著周研的肩膀，低聲說道︰“所以，你可以原諒我麼，我之前和你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的。”
周研沒有掙扎，他無力的說道︰“那這樣，我的人生真是太廉價了。”
虛無不懂，他不理解，為什麼喜歡不能在一起，他喜歡周研，一瞬間虛無知道了，他喜歡周研，百年前，他看到周研溫柔而美麗的笑容時，他就喜歡上了。
“為什麼？”虛無這樣想也這樣問出來了。
周研無神的眼眸看向虛無，輕聲說道︰“因為我不喜歡你啊。”
是的，多簡單，沒人規定，虛無喜歡周研，周研就得喜歡上虛無。但是虛無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問道︰“就是因為我殺了陳知州？可他是無惡不作的魔修，他曾經屠過城，我殺他又有何錯，只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
周研第一次听見陳知州的過去，只覺得自己的人生都是圍繞著種種令人大笑的事情。他沒法說陳知州對他好就行了這種話，他也無法像個傻子一樣說這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麼？周研想起陳知州在他夢中的模樣，內心孤寂而又想笑，“感覺自己是個笑話，因為眼疾，因為愚蠢，誰都看不清。”
“我真悲哀。”周研說道，“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自己離開這里，說不定半路就會因為意外死去。”
周研眼里閃爍著淚花，卻笑的燦爛無比，“可就算是這樣，我也想活著，活著老去，活著與普通凡人相愛，組成一個家庭。”
“或許，會有各種各樣的煩惱，會吵架，會生氣，會為錢財擔憂。但是……”周研神色變得認真，“總比發現自己伴侶其實是個魔修，或者是個修仙者來的快樂，來的更讓我滿意。”
周研輕聲細語，在虛無耳中卻如同驚雷，“所以，放我離開這里，我想自己一個人生活下去。”
“不可能的。”說出這句話的卻不是虛無，甚至不是楊向和姜天，周研一愣，因為是陳知州的聲音。
“你這麼狠心麼？我死了也無法動搖你一絲一毫？真是冷漠啊，阿研。”陳知州的聲音在周研耳邊不斷響起，“就因為我是魔修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了，我對你不好麼？我不愛你麼？”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呢。”
然而，在周研听來，聲音像陳知州，卻一點也沒有給他陳知州本人的感覺。如果說魔尊在周研心神恍惚的時候還能震懾周研的話，現在是完全不可能了。
陳知州不是這樣的，他說話沉穩而冷靜，偶爾還會帶著無奈。周研漠然的想到，絕不是這種輕浮的，張揚的，帶著惡意的語調。
“我喜歡的是陳知州。”周研說道，“但他已經死了，所以我不會喜歡別人。”
與此同時，從空中出現一只手，他輕而易舉的把周研抱在他懷里，緊接著，魔尊整個在空中出現了。
而這不過是幾秒的時間。
虛無立刻反應過來，直接震動了空氣，緊接著，一把抽出他的本命劍，戰向魔尊，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魔尊早已抱著周研離開了洞府。
虛無表情變得陰郁。
楊向和姜天卻因為修為太低，什麼也沒反應過來。
…………
等周研醒來時，眼前的世界不再是模糊，而是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周研伸手摸了一下身下，是毛毯。
突然的，黑暗之中發出 噠一聲，周研的手腕也觸踫到了冰冷的物體，周研眼楮微微睜大，“……這是，什麼？”
“這是能拴住你，也能防止其他人帶走你的東西。”魔尊的聲音在周研頭頂響起。
周研掙了掙手上的鐵鏈，發現根本抬不動的時候，放棄了無謂的掙扎，“你這樣的動作是多余的。”周研不知道怎麼了，竟然覺得絲毫不奇怪，他甚至還有閑心和這個偽陳知州開玩笑，“我本來就是瞎子，你鎖這個沒什麼用啊。”
魔尊不覺得無用，至少周研帶上挺好看的。
他開口道︰“我是陳知州啊，阿研。”
周研搖頭，很肯定道︰“你不是。”
魔尊有些不服氣，眉頭皺起，“你的理由是？”周研反倒問他，“那你說自己是陳知州的理由是什麼？聲音？人人都會，長相？我覺得這種東西你們也非常擅長吧。”
魔尊啞口無言，很快，他眯起眼楮，將自己分魂的記憶傳入周研的腦袋里，他想，沒有比真相更能說服人的了。
周研被迫接受一段記憶，身體支撐不住，突然口吐鮮血，整個人蒼白了不少。魔尊下意識想要扶起周研，卻看著自己伸出手的手發了呆，魔尊是驚訝的，畢竟周研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玩具，這種潛意識，非常的危險。
周研咳嗽幾聲後，用手抹掉嘴角的血液，他發白的嘴唇被鮮血點綴的像是抹了胭脂。
與此同時，他也接收完陳知州這個分魂的所有記憶，他的神色變得溫柔，充斥對陳知州的喜愛之意。
魔尊卻覺得這表情讓他極為不順眼。
“所以，我就是陳知州，你應該喜歡我的。”魔尊對著周研這樣說道，語氣直接，不可反駁。
“不是的。”周研卻覺得魔尊的想法太過奇怪，“你不是陳知州，陳知州已經死了，就算你是他的本體，卻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喜歡的是陳知州。”
周研強調了一次，“我只喜歡陳知州。”
“我就是。”魔尊從喉嚨發出一聲威脅。
周研微笑，“你不是，你們除了長相哪里都不一樣。”
“呵，你這是強詞奪理麼？阿研？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你喜歡什麼我都知道。”魔尊試圖動搖周研的內心，“你怎麼確定我不是陳知州的重生呢？說不定我會慢慢的，變成以前和你在一起時的模樣。”
周研卻依舊堅持他的想法，“你和他完全不同，你就算是他的重生，也不再是完整的，真正的他了。”
周研說完，奇怪的看著魔尊，“而且，你很不可理喻，我其實是不太懂你把我抓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
魔尊理所應當的回答，“當然是為了看虛無的笑話。”
周研看著魔尊的神色變得更加古怪，“……剛才，我沒記錯的話，你的能力在他之上，隨意就可以打敗他對吧？”
魔尊自傲的回道︰“這是肯定的，畢竟我是一界之主。”
周研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你還真是無聊。”
魔尊，“這叫做樂趣，人生沒有敵人活的太過無聊，剛好我分魂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插上一腳？”
周研有些苦惱，“那你抓我做什麼？”
魔尊，“我想抓就抓了，你問這麼多干什麼？”
周研嘆氣，越發肯定魔尊這種腦子有病的人和陳知州完全不同，他躺在床上，不打算理會魔尊，他們話不投機半句多。
既然魔尊想看那人的笑話，他便乖乖的等著就是了。只是希望，他們這些修仙之人，玩完之後能放過他這個誤入的凡人。
他還想，回家為陳知州建一座衣冠冢。
他沒有能力報仇，他也沒有報仇的理由。他唯一能做的是，找個幼童做子女，撫養他長大，不再費心談那些不屬于他的情情愛愛，也算是給陳知州的一個交代。
就這樣度過一生也是好的。
平凡幸福就好。
周研這樣想著，心情平靜了許多，他神色淡然，帶著一些他看不到的期待。期待著這場鬧劇早點結束，他早點回到洛陽城。
洛陽城比這里美多了，雖然他看不見，但那里有他喜歡的空氣，新鮮而自由。他可以听到車水馬龍發出的聲音，他可以聞到門前桂花樹開放時的清香，別人會和他打招呼，他也會回以微笑。
一切的一切都比的修仙界或者魔界好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5000對我來說有些吃力，這幾天更新時間不定，日更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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