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泓渝找到黑白的時候,王玨已經睡著了,只是眉頭依舊是蹙起來的。
錢泓渝示意黑白站後面一點,錢泓渝坐在床邊上看著王玨,然後輕輕的呼喊著。王玨的睡眠並不重,錢泓渝幾聲呼喊過後,王玨緩緩睜開了雙眼。可以看得出來,王玨已經非常勞累了,但是看到錢泓渝的時候,王玨微微一笑。錢泓渝點了點頭,王玨如同接到了指令一樣,微微笑著睡下了。讓黑白感覺到驚訝的是,王玨這一次不再蹙著眉頭,雖然不是那種做了好夢一樣的帶著笑意,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很平和了。
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讓黑白看出很多問題來了。
女朋友就是女朋友,果然是不一樣的啊。
黑白內心有說出不了的酸澀。面對任何人黑白都能爭一下,但是在錢泓渝面前,黑白完全沒有底氣。其實錢泓渝知道王玨在這里的時候,心情也是很復雜的。按理說,王玨是自己的男朋友,黑白就算喜歡王玨也不應該和自己主動踫面。如果主動踫面的話,就代表著要麼黑白服輸了,要麼黑白上位了。就算自己再怎麼豁達,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在別人房間中,也應該會很生氣才對吧。但是黑白的表現讓錢泓渝找不到生氣的理由。這個小丫頭真的太笨了。
“傻子。”錢泓渝看著臉色帶著忐忑的黑白說道,黑白听到錢泓渝這小聲的呢喃,臉色變得扭捏了起來。
“好了,說說吧,生了什麼事情?”錢泓渝輕輕說道,就這樣坐在那里,就像是古代家中大婦詢問家中侍妾一樣。這一份氣度,那是黑白學不來的,但是黑白卻沒有來由的有這樣的感覺。听到錢泓渝的問話,黑白的機靈勁就消失了,心中剩下的只有小心翼翼。不過黑白也不是那種笨蛋,馬上就有了各種聯想。聯想讓她面紅耳赤,甚至還有一些羞惱,但是現在錢泓渝問起來,她還不能不說。只是黑白在內心責怪自己,這一次算是做錯了。有了這一次,要想上位,自己是爭不了了,只能指望王玨某一天放棄錢泓渝了。可是看兩個人的表現,這一天恐怕更是遙遙無期。
听著黑白說完,錢泓渝嘆了一口氣。
“你對王玨了解多少?”
黑白有一些納悶,這是問自己對王玨的底細是不是很清楚麼?應該算是了解的。
“他是《射雕英雄傳》《神雕俠侶》的作者,還是鴉,還是網文大神。”
錢泓渝擺了擺手,打斷了黑白的話︰“我問的不是王玨的成就,而是你對這個人了解多少?”
黑白愣了愣,表示沒有听懂這是什麼意思。這王玨還需要了解什麼麼?
錢泓渝站了起來,走到客廳之中。這是一套房,並不是單人客房。黑白在這一方面還是非常上心的,也是非常懂得享受的。而且這是自家酒店,不會有太多的成本,套房就套房吧。
“王玨在我記憶中,他哭過兩次。”錢泓渝回憶著王玨的過往,“第一次是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那是他第一次和我打電話。也是我門匆匆邂逅之後,第一次听到對方的聲音。那時候我都已經忘記了我生命中有過這樣一個人。”
黑白愣住了。
“電話號碼我早就給了他。但是沒有想到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就是在電話里面哭了,就算是在他父母前面他都沒有哭過,卻在那個重要的時間點哭了。你知道為什麼麼?”
黑白怎麼可能知道為什麼?而且這個問題本身就有問題,你是在問我為什麼王玨哭,還是在問王玨哭的時候第一次給打電話!
“考英語的時候,他高燒了,英語試卷上的單詞都看不清,然後走出校門之後,被車撞了,在醫院中昏迷了一段時間。可能在那一段時間之中他看過一個關于張明的故事,又因為昏迷在腦海之中圓滿了那一個故事。具體是什麼樣子的現在我也不知道,但是從那以後,他的腦袋中就有了一些奇思妙想。具體是什麼奇思妙想,你應該知道吧?”
黑白點了點頭。
“王玨一度以為自己是鬼上身了,遇到了不干淨的東西。所以不管是他寫出來的東西也好,做的事情也罷,他在潛意識里面都以為那並不是他自己的東西,而是屬于別人的東西。帶著這一種歉疚,他一個人從沒有出過遠門卻踏上了去遠方的路。最終並沒有找到故事中原本應該的存在的事物。最終從哪個地方帶回了譚秀琴。你不要指望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有多少的擔當,他帶回譚秀琴不過是因為他覺得譚秀琴和故事中的張明同樣悲慘,他剛好想找一點救贖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高考完畢開始的,他之所以哭泣也是因為他覺得只有高考成績才算是他獨立的成績,以後無論取得多少的成績都不算他的。關鍵是唯一一次表現的機會卻因為生病弄糟了。”
“你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把他的身份告訴別人麼?”
“他應該是不想這一些東西被別人看成他的東西。”黑白稍微有一些明悟了。
“他有心理潔癖。在他弄不清楚這一些東西是不是他的東西之前,他不會將這一些東西據為己有。如果王玨窮困潦倒,可能會用這一些東西揚名立萬。但問題是物質上的東西他從來不缺。就算沒有這一些東西,他一樣能風風光光。這一些想法平時他都是埋在心底,不會和別人說,只有在脆弱的時候才會和別人說。所以王玨很少飲酒。因為喝醉了的人,思想是最薄弱的。如果實在不能避免飲酒,他也會在喝完酒以惡人帶著,輕易不說話。”
听到這里,黑白有一些羞愧。
這一次聯誼之所以來這麼多人,多少有黑白的一些小心思。黑白想要通過同學們的力量吧王玨灌醉。黑白知道中文系太多人不岔黑白對王玨單相思了,所以黑白邀請他們幫忙,他們簡直趨之若鶩。
“他和別人談生意的時候不是帶著我就是嗲著譚秀琴的原因就是如此。譚秀琴你應該知道,這一輩子算是王玨的人了。不管將來王玨是不是有了家庭,王玨不會放棄譚秀琴,譚秀琴也不會離開王玨。而我就比較特殊了,畢竟現在我是他的女朋友。”錢泓渝笑著說道,語氣之中卻有一些苦澀。
黑白楞了一下︰“你不介意王玨身邊有譚秀琴?”
錢泓渝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能成為王玨女朋友的原因?”
錢泓渝古怪的看著黑白︰“任何人都不可能拆散他們兩。但是他們兩個之間不是愛情。譚秀琴把王玨當做依靠,王玨卻是把譚秀琴當做一份未盡的責任。”
“你和我說這一些做什麼?”
黑白臉色有一些紅。怎麼有一些大婦給小妾傳授經驗的樣子。
“因為你喜歡他。”錢泓渝看著黑白,淡淡說道,“如果將來陪在他身邊的是你的話,可能他會更幸福。畢竟找一個愛自己的比找一個自己愛的人更好一點。而王玨是特殊的,他不會輕易對某一個人張開心房,他是柔弱的,這一輩子可能在外面是一個男子漢,回到家中就是一個小孩子了,他需要的是照顧,而不是索取。因為他承受的東西太多,他不肯正視自己擁有的力量,所以他才會逃避,寧願在學校外面租房,也不願意回宿舍,甚至買房子。寧願一個人在房間中,也不願意回宿舍。但是他心底最渴望的還是和你們一樣成為一個正常的大學生,參與到大學生活中,而不是坐在路邊看著你們。”
黑白震驚了。關于錢泓渝所說的東西,基本上都能對的上號。兩個互相了解的人在一起應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和你爭,你會怎麼樣?”
錢泓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了笑。黑白有一些挫敗,人家都不願意出手。
“我的意思是,你要王玨喜歡你,我會祝福你們。本來我就是不適合王玨的。假如一份愛需要王玨付出太多,承受太多,那麼這一份愛我不要也罷。”
黑白張了張嘴,不明白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以後你可以多找王玨說說話。他都在你面前說出張明兩個字了,雖然有一些取巧,但是多少說明王玨還是在意你的。我不太會你們那種談戀愛方式,所以一切拜托你了。只要王玨能走出來,我退出的。”錢泓渝笑著說道,“我不會和你爭什麼的。”
黑白張了張嘴。在這一瞬間,黑白想明白錢泓渝對王玨的感情。當一個人愛一個人可以做到笑著分手,只要對方幸福的時候,這種愛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毫無疑問,錢泓渝是愛著王玨的。可能因為王玨要和錢泓渝走走在一起要面臨的困難太多了,所以錢泓渝並不願意王玨付出那麼多。
而黑白不明白的是,王玨本來只是一個隨便寫寫姑姑,寫寫歌的人,為了錢泓渝才做出這麼多事情來。如果黑白知道,黑白估計也會想要退出。
錢泓渝交代了黑白給睡著的王玨準備一壺水,防止王玨喝醉了晚上口渴之後,就離開了。
“我走了,如果他問起來我有沒有來過,你就說沒有。”
錢泓渝淡淡笑著,如同一朵白蓮花,沒有悲哀,也沒有欣喜,只有平淡。
黑白點了點頭。雖然還不清楚錢泓渝說這話的具體意思是什麼。
看著錢泓渝走開,看著那獨行的背影。黑白也有一些痴了。
隅隅獨行,煢煢孑立,好一副孤單的背影。這樣的女子更像是天上的謫仙,獨立特行,不沾塵緣。
錢老師可能背負的東西更多一點,不然的話,那麼愛王玨卻不敢和王玨在一起。要是自己的話,誰敢搶我男人,那絕對是不死不休。
兩個怪人啊!
黑白迷迷糊糊的想著,看著王玨,臉上不再是大家熟悉的笑容,而是有了一抹憂愁。這個叫做黑白的小姑娘,在一瞬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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