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還有三天時間。
過年絕對是一年當中最為重要的事情，有錢沒錢，回家過年，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團團圓圓。這種思想內核灌注華夏民族幾千年，這也是民族文化內核之一。當然，這也是造成春運堵車的罪魁禍！按理說這一段時間應該是每一家都比較忙碌的，但是在王玨的家里，卻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部在別墅里面。看到王玨回來，陳慧也不打麻將了，笑著走上前，在王玨身上捏了捏。
“我還以為你去了海東，會水土不服，變瘦了，沒有想到還長膘了！”
“那邊的菜飯不是很好吃，但是卻是養人。”一個姨媽笑著說道。
然後陳慧給大家介紹了譚秀琴。幾乎所有的親人都對譚秀琴關懷備至，各種好听的，安慰的話語不要命的塞給譚秀琴。王玨的家庭不是那種家庭環境特別復雜的大富大貴之家，也不是那種妯娌之間擦槍走火那種貧賤之家。可能大人之間會有一些矛盾，但是大人們對孩子都是一樣的對待。
雖然有一些疲累，但是王玨還是陪著家里面的人聊了一會兒天。二叔和父親，還有兩個姑父在打麻將，兩個姨父和三叔在打牌，吉他幾個女的違者客廳中央的銅爐一邊烤火一邊吹牛。舅母李君坐在茶具那里幫著泡茶。雖然準備了茶具，但是王玨家也不是暗中附庸風雅的人，喝的茶可能會好一點，但是絕對沒有什麼茶藝成分在里面。
大家問王玨在大學里面的生活的時候，王玨還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王玨對于大學生活沒有什麼好講的，平時基本上都不在大學里。又問起王玨有沒有談女朋友。對于錢泓渝的事情，王強和陳慧知道其中的一些東西，並沒有和家里人說，所以家里人都不知道王玨和錢泓渝的事情。至于譚秀琴，他們知道，但是陳慧介紹的時候都說是干女兒了，大家也沒有朝另一方面想。和大伙聊了好長時間，王玨自己也感覺有一些疲累了，就想告別家里人，想去休息一下。
“你干脆去洗澡得了。家里面也開了一家水匯，你要是累了可以去體驗一下。”陳慧一邊打牌，一邊說道。
已經弄好了？
王玨恍惚了一下，然後在內心感嘆了一句，已經過了快五個月，也就是半年時間了，怎麼都應該弄好了。時間，還真是過得飛快啊。
“集團公司那邊放假沒有？”王玨忽然問道。
“明天就放假了。後天早上正式放假，大年初八收假。”
這個時間和國家放假標準統一。
“我有一點事情，想找張總監看一看。”王玨緩緩說了一句。陳慧轉過頭看了看王玨，並沒有說什麼。
“明天下午，我陪你去集團公司坐一坐。”
“好的。”
“你和小譚換換衣服，去金華吧，晚一點，我和他們也會進來。”
王玨告別了自己的父母，帶著譚秀琴去了房間中。雖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入房間了，但是王玨的房間還是經常有人打掃著。王玨看了看房間，忽然想到一些東西，就打開了臥室里面一個櫃子。里面有一些筆記本。里面是一些關于王玨的青春記憶。
一本黑色的筆記本里記載了一些隨筆。王玨自己都忘記了，現在重新翻開，看著里面稚嫩的文字，莫名有一些感動。雖然稚嫩，但是卻是少年時期最真摯的感情。另外一本上鎖的筆記本里有一些信件，大部分是在高三寫的，里面記載的多是關于錢泓渝的東西。但里面也記載了一些高中生的有趣的事情。
王野。
趙芷陽。
趙曦。
都有過記載。當時只當是人生中一個難得的際遇，現在重新看的時候，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王玨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想必趙曦已經忘了自己，想必王野也和自己形同陌路了。薄薄的本子中，王玨清晰的記載著自己喜歡過趙曦。許多塵封的記憶慢慢浮現出來。好像是高一的時候，趙曦是一個轉校生。作為一個在小城市長大的人，對于桀驁不馴的小太妹，對于衣裳靚麗的富家女又或者來自農村的柔弱女子，都司空見慣了，並沒有太多的波瀾，只有趙曦，剛一出現就讓王玨有一些念想。那是一種求不得的執念。不過王玨終究是含蓄的，三年以來暗戀過，最終在不為人知的時刻變得淡薄了。高三的時候因為太過于沉悶。王玨自己也幻想過未來。只是幻想終究是不行的，所以那一段時間對王玨來說很矛盾。好像生命中沒有一個既定的目標讓王玨有清晰的方向。不知道真的是一見鐘情，還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勇氣，讓錢泓渝變成在那一段瘋狂枯燥而沉悶的歲月中精神支柱。
一個人能取得多少成績，最關鍵的一點是要有目標。要是隨波逐流，得過且過，努力會變成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能取得的成績遠遠不是你的極限。
回過頭，好像錢泓渝就像是王玨自己在內心建立的燈塔。只要燈塔不滅，王玨就會乘風破浪。人為建造的東西，終究只能支撐一段時間，算是一種另類的自欺欺人。幸好王玨和錢泓渝相遇了。追到錢泓渝的目標基本完成，下面的燈塔就是和錢泓渝真正在一起。
要完成這一點，王玨莫名感覺到壓力。
不過也好，至少目標明確，走路不會迷失方向。
放下了筆記本，王玨拿起了幾件衣服，就帶著譚秀琴準備離開了。天南和海東不一樣。現在的天南是真的冷。王玨自己沒有買什麼御寒的衣服，但卻提醒譚秀琴買了很多衣服。
金華的全稱叫做金色年華spa。
金色年華的人並不認識王玨，王玨進去看了看，無論裝修還是在硬件設施上都非常棒，但是服務質量卻讓人有一些不能苟同。在羊城，王玨是去過一些私人養生館的，那里面環境可能比不上金色年華，但是在服務上一對比就看得出差距了。不過在價格上也有差距，那一些地方進場價格都在三百以上，這里吃喝一整天只要一百多元。
簡單的洗澡，搓背，自助餐這一些東西。三樓是休息廳，四樓是客房。
王玨是真的感覺到疲累了，也沒有去做什麼足療，直接開了一間套房就睡覺去了。
一覺直到天亮。
王玨打開手機，上面有好幾個家里面人的電話。看看時間都是夜間一點多的。
譚秀琴已經醒了，在一邊看電視。
王玨選擇了一個電話打了過了。
“昨晚睡著了，沒有接到電話。”
“昨晚你爸找你想和你聊一聊，打了幾個電話打不通，也就沒有打了。現在醒了沒有，醒了就回來。”
結賬完畢走出了金色年華，譚秀琴有一些心不在焉的。
“我想去玩電腦。”
王玨眉頭一蹙。
這是網癮少女麼？
譚秀琴看到王玨的臉色有一些不好，趕緊解釋︰“不是我想玩電腦，而是我在家里有一些不習慣。”
王玨愣了愣神，然後微微笑道︰“慢慢就好了。你想玩電腦，就去我房間玩吧。”
譚秀琴點了點頭。
親戚都在，只是自己的父母在樓上。
王玨走到門口的時候，對著譚秀琴說道︰“你去房間玩一會兒，我和爸媽說點事情。”
王玨進入了書房。
“在羊城還習慣麼？”王強笑著問道。
“還行。”
“你想和張總監說什麼？”王強問道，“雖然在集團公司那麼多年，但是張總監有一些不好溝通。”
王玨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啊。張總監不好溝通？
“在一些賬務上，她總是和我講一些專業性的東西，一些賬目被她七繞八繞，我都不知道繞到那里去了。”
三流會計是打雜苦力，二流會計是做賬，一流會計是調賬，級會計是指揮別人調賬。張總監現在的水平應該是在一流左右。二十多年前就是注會的人，到了現在，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人了。王玨明白自己的父親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這里有一些財務報表，我想給張總監看看。”王玨從包里拿出了幾分余額表。
陳慧接過去看了看，然後點評到︰“一個月的生額太大了一點吧。一個月流水都上千萬了。”
“這種報表要是真實的，估計你交稅都給你交到吐血。”陳慧笑呵呵說道。
王玨一陣無語。這一些年做煤礦生意的她，對于交稅還是熟悉的。但是想到自己不僅在賣煤炭的時候要交稅，最後結出利潤的時候還要交稅，還有各種管理費用，陳慧就有一些心疼。如果全部去交稅，那一年到頭可能只有一些幸苦費。張總監所做的事情就是調整賬務，合理避稅。或者避稅可能不合理，但是已經形成了行業潛規則，稅務那一邊也沒有辦法大動干戈。羊城那邊和瀟湘這一邊在一些規章制度貫徹上，差距很大。
“這是哪里的財務報表？”王強看了一眼之後問道。
王玨指了指自己︰“這是我在羊城的一家公司。利潤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們賣的東西是獨家的。簡單說來這一塊稅率沒有集團公司一些業務的高，成本也低，所以流水比較大。”
“王強，你兒子這個公司快要比你的公司體量還大。”
王玨笑一笑不說話。出版社本身並不值錢。成立出版社的時候還是從大的地方考慮，才會投了五百多萬。但是就算現在出版社要賣，也最多值得一千多萬，這還是因為江南出版社的資源比較豐富的原因。要是出版社沒有資源，誰還願意接下那麼龐大的一個東西。沒有了書籍，出版社就沒有什麼價值，但是出版社的買賣不會牽扯到書籍的資源。但是集團公司不一樣，里面是有一些從屬關系的資源，那是固定資產。兩者完全不一樣的。
“你小子這個公司且不說做什麼的，這一半年，你估計拿到手好幾千萬了吧。”
王玨點了點頭。
“干得不錯，白手起家能有這一點成績，相當了不起了。”王玨真心實意的感嘆道。
“這一年雖然賺了幾千萬，但是花費也在幾千萬。這個公司雖然屬于我，但是他的業務太單一了，不容易做大。所以我現在重新弄了一個公司。只是我根基太淺了，我想從張總監那里取點經，然後讓張總監過去幫我，或者張總監幫著我管理。”
“她不行。”陳慧搖了搖頭︰“可能你覺得站中間厲害，但是她太皮了。”這個皮大概就是憊懶，咸魚的意思。
說道根基的問題，王強有了一點興趣。
“你根基淺 是什麼意思？”
“公司是我和另一個人合伙弄的。我自己沒有多少時間，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他在操作。簡單說了，我只是出了規劃，想法，資金，所有的公司架構，主要是人事這一塊都是他在操作。公司成立的時間並不長，要插手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要是過了這個時間段，可能不好操作。我是相信那個人的，但是為了避免將來出現問題，我還是覺得現在處理比較妥當。個人交情始終是個人的，牽扯到公司利益，這個人交情不頂用。又不是什麼家族產業。”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王強點了一根煙笑了笑︰“說實話，天昊集團里面很多重要的崗位都不是家里人在操作。就如你所言的那樣，私人關系和工作關系要分開。你媽和張總監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我就是要留下她。雖然對于張總監，在一些事情上我不理解，但是我知道她是對的。”
王玨點了點頭。
“至于你害怕你掌控不了公司這一點，完全沒有必要。”王強笑了笑，將手上的煙頭放在煙灰缸上磕了一下︰“你的公司可能在體量上沒有集團那麼大，但是熱人事和部門上更標準一些。現在集團公司的人都一個人賤人兩三個職務，做四五個人的事情。那麼多的員工，你沒有必要在每一個崗位上都安排自己的人，你只要保證你的話公司內部能貫徹落實到最底層就行了。”
王強不會講什麼大道理，很多東西都是直白的，但是毫無疑問，都是一針見血的。
王玨不由得思考。要是自己有什麼命令需要下達，自己有股份的公司會不會幫自己執行。
工作室那不用說，這是肯定的。
江南出版社呢？好像自己都對公司不甚了解。連人員配置，部門設置都不清楚。不過江南出版社還能搶救一下，畢竟上一個學期是自己托管給夏東海的。況且現在里面最重要的資源不是供貨渠道，而是自己的資源。
名爵呢？
估計很難執行，沒有黑世明的簽字，自己的政令應該出不了辦公室的門。按照一般情況，應該是所有人的文件除了不需要自己做主的小東西，大多數都需要自己和黑世明共同簽字才能生效。
至于熊貓，這個就不好說了。自己的建議可能會听，但是自己完全沒有簽字的權利。難怪很多人辛苦一輩子都是為了幾個印，擁有簽字蓋章的權利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你和人家合作的那種公司，不需要你能一言獨斷，但是至少，你要有簽字的權利。當然一些重要部門之中你要有自己的人，這不是分權，這是一種平衡。”
王玨點了點頭。
“在行政部有自己的人，在財務有自己的人就好了。”王玨算是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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