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也不要臉

第76章 chapter76 回憶(補充作話)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尤小七 本章︰第76章 chapter76 回憶(補充作話)

    深秋的傍晚, 空氣微涼, 屋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顧冉隔著icu病房的玻璃往里看, 謝豫靜靜地躺在病床。

    自那天墜湖受傷以後, 謝豫已經昏迷了三天半, 到現在還沒有醒。

    其實謝豫身上的傷並不嚴重, 多是肩背處的皮外傷, 經處理後已無大礙,其他生理特征也趨于平穩, 照理說是不該昏迷不醒的,可謝豫卻一直昏迷到現在。醫生也束手無策,只能推測是溺水引起的肺部感染, 試著做抗感染治療。

    重癥病房不允許隨便進入,顧冉只能遠遠看著他, 看著他安靜地躺在床上,藥水從針管里緩緩流進他身上, 他肩背處包扎著繃帶,面頰與唇色泛著白, 這般脆弱的姿態,與那個往日鋒銳犀利、似乎強大到無所不能的人, 截然相反。

    每每看謝豫這個模樣, 顧冉就自責。

    如果那天不吵架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從前他刁難她、苛責她的事多了去, 一個蛋糕, 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或者, 那天為什麼不大著嗓子說一聲,魔頭就是你啊,憋了這麼久,她不是一直想說這句話嗎,為什麼不說呢。

    .

    周楚楚就站在顧冉身邊,大概是見顧冉難受,勸道︰“你也別太自責了,你也不想看到他這樣,再說,醫生不都說了嘛,不是很嚴重,只是沒醒過來……”

    顧冉仍是看向謝豫的方向,半晌後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楚楚,你信不信,曾經有時光倒流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回到過去,見到了過去的你們……”

    周楚楚用手摸摸她的額頭,“說什麼呢!這幾天照顧兩個病號又昏頭了?”

    顧冉拂開他的手,自嘲地笑笑,眼神有些悲涼。

    果然,說出來也沒人信,可是……她還是想讓他知道啊,或許知道了一切,彼此就不會再互相傷害。

    隔著玻璃牆,顧冉把臉挨了上去,深秋的天,玻璃貼在臉頰上冰一般的冷,她看向謝豫的方向,輕聲自語︰“快醒過來呀,魔頭……”

    快醒過來,快好起來,我想告訴你一切,不管你信不信。

    ……

    半小時後,顧冉看完謝豫,又回到了中心醫院住院部。

    謝豫住在離公司近的軍區醫院,而父親住在幾站之外的中心醫院,這些天,她就圍著兩個病人來回跑。看了這邊放心不下那邊,看了那邊又放心不下這邊,有時候一天要來回跑五六趟,人都折騰得瘦了。

    謝豫昏迷不醒,而最近顧老豆的病情也越發讓人揪心,身體這回事當真不好預測,人一旦染了重病,哪怕有了好醫生好醫院,但能不能熬過去,仍有變數。

    醫生早就委婉地給顧冉透了口風,說他們會盡力醫治,但畢竟是重癥晚期,情況依舊不樂觀,讓顧冉做個心理準備。

    顧冉听了心里發哽,還要跟花姐一起故作高興地對顧老豆說︰“沒事,醫生說有好轉呢!配合治療,會好的!”

    眼下,她從謝豫那出來了,抹了一把臉,若無其事到了父親的病房。

    病房里除了花姐,還有一個人。沈嘉文。

    說起沈嘉文,顧冉拒絕他之後,他的確是再不找顧冉了,可他不找她,就來醫院看她父母……而對于這樣一個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溫文而雅、還非常有本事的年輕人,顧家父母怎麼可能不喜歡,加之沈嘉文這些年游歷廣見識多,偶爾陪著顧父顧母聊一下國外世界,風土人情,顧老豆哪怕是病痛中,也能減緩不少。

    顧家父母越喜歡沈嘉文,沈嘉文便打著顧家父母的旗號來得越頻繁,那殷勤,隔壁病房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是顧冉的男朋友,顧家的“準女婿”。

    顧冉每每看到這一幕頭有些大,曾經拿沈嘉文做擋箭牌也是逼不得已,沈嘉文跟他告白以後,她便不想再扯上除同事之外的關系,尤其是謝豫出事了後,她就想跟父母認錯坦白,將沈嘉文不是真男友的事解釋清楚,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才不會傷害父母,畢竟當初是她蒙騙父母的,再看看顧老豆虛弱的樣子,她又擔心刺激他的病情。

    ……

    那邊,沈嘉文也有他的打算。

    下午五點,他探完顧老豆,跟二老告別,走了出去。

    屋外他的秘書等候多時,見他出來就將外套遞了上去,然後兩人出了醫院,取車離開。

    回公司的路上,丁秘書開著車道︰“顧家那邊還是不好嗎?”

    沈嘉文道︰“都到了這個地步,能好到哪去,無非拖一天算一天。”

    丁秘書點頭,又轉了個話題,“小沈董,咱都來了這,要不就去軍區醫院看看謝總,都說他昏迷了幾天還沒醒。”

    沈嘉文淡然道︰“不是都去看過了嗎?icu病房也給他住了,還去做什麼。”謝豫出事後,整個公司上下震驚,謝豫被送到醫院急救後,他就代表董事會前去探望過一次。為了彰顯公司對謝豫的重視與關心,哪怕謝豫的身體狀況不一定需要進icu,他仍是囑咐醫院,將謝豫送進了重癥病房,二十四小時好好看護。

    丁秘書若有所思,“也是,董事長要做的面子也做到了,至于這後面的事……他遲遲不醒也沒關系,反正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

    沈嘉文沒有回話。

    金錢利益、權力斗爭原本就在久泰內部愈演愈烈,而前陣子經歷與法國合作一事,作為促使這樁大單達成的首要功臣,謝豫的鋒芒已經越來越影響到董事會的格局。而現在謝豫昏迷,站在沈嘉文的立場,競爭對手出了意外,對他們沈家未必是壞事。

    那邊丁秘書想了會,又嘖嘖地感嘆道︰“我听說謝總這次是為救顧經理才受傷的?看不出來啊,他這樣的人,我還以為真就是石頭做的呢……嘖嘖,難不成他也對顧經理……”

    這句話落,方才還神態自若的沈嘉文眉頭一皺。

    謝豫對顧冉的心,起先他是不太信的,可這些日子,倒是緩出來了些。

    既然話題再次扯到了顧冉身上去,丁秘書便越想越感嘆,畢竟兩個boss同時瞧上一個姿色平庸的女人,太令人難以置信。想了想,他大著膽子問︰“小沈董,我還真不明白你們,謝總我就不說了,您這邊,顧經理不同意就算了唄,憑您這條件,要什麼樣的沒有啊?”

    沈嘉文坐在後排,西裝上的袖扣在車廂內泛著銀光,他低頭看了片刻,自語道︰“的確什麼樣的都有,但拒絕我的人,她還是頭一個。”

    丁秘書搖頭,“可她對您……唉……”

    沈嘉文默了默,忽然露出一抹笑,“沒關系,她不答應,他父母那邊可以再試試,曲線救國也是策略。”

    丁秘書感嘆,“陸小姐說的對,這大概是您對女人最有耐心的一次。”

    沈嘉文不置可否,他看著外頭的雨幕,想起臨走時的一幕,彼時顧冉沒有送他,只站在門口跟他淡淡告了個別。

    不,應該說,自從她拒絕他以後,她的態度就越發的冷,總是保持著距離,如果不是在父母前面的客套,恐怕她都不會跟他說話。

    可她這些天越是拒絕他,他倒越有種微妙感,仿佛是那個過去荒誕的夢的延伸,夢里求而不得延伸到現實,夢里得不到,現實生活就越想得到。

    他相信他的能力。

    ……

    清晨,顧冉是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醒的。

    照顧完父親吃早餐後,她又奔去了謝豫的醫院。今天是謝豫昏迷的第四天,他仍然沒醒,她的不安越發濃重。

    可她剛一奔到醫院,還沒走近icu病房,便被眼前的場景愣住。

    icu病房里,正站著謝豫的母親跟余曉依。

    謝豫的母親應該是知道了謝豫的事,風塵僕僕從老家趕過來的,眼下正穿著隔離服,在謝豫的病床旁低聲流淚,余曉依在旁低聲安慰。

    余曉依剛巧就是這家軍區醫院的護士,這份工作還是謝豫幫她找的,實際上這些天她跟顧冉一樣進出頻繁,她雖然不是這個科室的,但畢竟在醫院,一有空她就會過來。也曾跟顧冉踫過面,但兩個女人只互相看看,沒說過什麼話。

    顧冉站在外面,看著里面的一幕,謝豫還沒醒,謝母淚流滿面,想哭又礙著病房的規矩,不敢出聲,只能默默流淚。

    隔著玻璃顧冉都能感受到她的揪心,她是知道謝母情況的,守寡多年,為了兒子吃盡苦頭,這一輩子的希望也就這個兒子,而眼下兒子突發意外昏迷不醒,做母親的當然無法接受。

    顧冉內心更是歉疚,如果不是為了救她,謝豫不至于這樣。

    icu里的謝母還在哭,余曉依卻是看到了外面的顧冉,她悄悄走了出去。

    兩個女人相對無言,余曉依靜了會道︰“他受傷的事,我沒跟他媽媽說是因為你,只說是救了幾個孩子。”

    顧冉不懂余曉依這麼做,她看著余曉依。

    這其實也是時隔多年,從那個夢穿過來,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打量余曉依,印象中的余曉依總是羞澀而文靜,像是不起眼的小雛菊,開在樹叢林中,秀氣又細微,從不引人注意。

    而眼前的女人,依稀還是當年的端莊秀氣,眼里卻沒有過去的羞澀,甚至她在看向顧冉的時候,眸光還帶著些涼意。

    余曉依也在看著顧冉。顧冉只是她的高中同學,過去交集很少,但說不上來什麼原因,她對顧冉有種特殊的敵意,似乎在很久之前,彼此就有過芥蒂……尤其這一次當謝豫出了事後,得知謝豫心里的那個人就是顧冉,這種敵視感就越發強烈。

    眼下,她沒告訴謝母真相,也不是為了幫顧冉,不過是另有私心。

    兩人對視了一會,余曉依終于出聲︰“謝豫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出人頭地的這一步,卻差點被你毀了,我要是你,肯定沒臉見他。”

    顧冉反駁︰“這意外又不是我願意的,而且正因為他是為了我,我才更應該在這。”

    余曉依譏誚道︰“那你去跟他媽媽說啊,說就是因為你,他現在才昏迷不醒的躺在重癥監護室!”

    顧冉道︰“他媽媽是很通情達理的一個人,不會遷怒于我。”

    余曉依笑︰“作為一個母親,再通情達理也只是平時,誰要是讓她的兒子有生命危險試試……這一次是謝豫運氣好,沒有生命之憂,不然你看他媽會不會恨你一輩子!”

    顧冉一凜。

    ……

    秋雨還在下,滿懷心事的顧冉回了父親那邊。謝豫讓她放心不下,可父親這邊也需要人照顧。她簡直忙成了陀螺。

    而謝豫這邊,謝母仍在守著。

    icu病房的探視時間早已經結束,謝母出了病房,卻不肯離去,就守在外面的長廊看著里面的謝豫。

    余曉依就陪在她身邊,輕言細語的安慰。

    謝母擦干眼淚,自責道︰“要怪就怪我……這孩子一直一個人在外面,我這身子也不好照顧他,他這些年感情上一直沒個定數,我也只當緣分沒到,從不逼著他……可現在出了這事,我才發現,他身邊沒個人怎麼行啊……”

    她又握著余曉依的手,道︰“這些天多虧你陪在他身邊照顧,你是個好姑娘,又等他這麼多年,我心里有數……這一次等他好了,我就去勸他……男人再有本事,也是要個家的啊。”

    余曉依低下頭不答話,好久後撫了撫謝母的背,“阿姨別太擔心了,等謝豫好起來再說吧。”

    長長的走廊上,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靠在一起,倒真像一對婆媳。

    余曉依還被謝母親熱地拉著手,她一面陪著謝母說話,一面看向窗外,文靜端莊的臉緩緩露出一絲笑意。

    事情還沒到最後,她不是沒有翻牌的機會。

    .......

    而遠在中心醫院的住院部病房,沈嘉文也在笑。

    他又去了醫院探望顧父,不僅貼心地陪床讀報,還帶了不少名貴補品與藥材,顧父顧母自是盛情難卻,眼看二老對自己越發滿意,沈嘉文心下甚慰。

    ............

    秋雨還在下,這安靜的夜,每個人都各有所思。

    只有icu病房里的人,仍靜靜躺在床上,沉在昏迷中。

    沒有人知道,他做了一場奇異的夢。跟過去那些破碎而短暫的夢不同,這是一場漫長而完整的夢。

    不,應該說,更像是一場漫長的電影,像是靈魂漂浮在渾渾噩噩的空間,清晰又感同身受地,看到了過去的一段路程。

    ——是跟他現在的人生軌道里所發生的,一場截然不同的過往。

    仿佛是一場青春回憶錄,有年少的他,還有過去的很多人,其中最多的,就是顧冉。

    一幕幕從他眼前翻閱而過,有些跟他從前破碎的夢境吻合,似乎是那些破碎畫面的補充與完整,從頭到尾訴說著一個完整的故事。

    夢里的自己回到了16歲,依舊高傲,依舊冷漠,又依舊家境潦倒與窘迫。

    過去跟他沒有交集的顧冉,竟然跟他成了同桌,她死皮賴臉地坐在他旁邊,她求他替他補課,百般討好,各種諂媚。

    他厭惡她、抵觸她、甚至蓄意侮辱與刁難,她從不在乎,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他一次又一次的推開她,她又一次一次地接近他。

    她不介意他的家境與貧窮,當堂為他打抱不平,她不曾鄙夷他生存的活計,替他謀劃兼職,她不在乎他是不是病毒攜帶者,甚至為了他不惜與全班鬧翻,而他傷心失落,離校出走,她一副小身板,一雙縴細的腿,一步一步,整整一下午,尋遍半座城。

    她曾說這個世界有人予他傷害與不公,就一定有人予他溫暖與治愈。

    她說到,她就做到。用整個高中生涯作為見證。

    她在柳樹下開導勸慰,讓他從父親的病逝中走出。

    她帶他接觸娛樂,讓他體會放松的快樂與釋然。

    她買了創可貼與跌打藥,第一個不是想著自己,而是他。

    她悄悄貼錢給他交報考費,卻對一切只字不提。

    她陪他在平安夜擺地攤,那樣煙燻火燎,可她笑嘻嘻陪在一旁賣隻果,賣完還來幫忙吆喝,絲毫不怕烤串攤上的髒污油漬。

    她甚至為了他斯坦福的夢想,拿出多年攢下的錢,一分不留。

    ……

    她掏心挖肺、小心翼翼,呵護著他的夢想與自尊,讓他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與光亮。

    他也的確看到、的確感受到。

    他忘不了那個路燈下的小耗子,穿著毛茸茸的毛衣,彎著眉眼,溫暖的笑。

    忘不了那一天從斯坦福回來,她騎著車去郊區接他,飛揚在夜色里的發絲。

    忘不了那一晚燭光下她的低吟淺唱,她唱︰“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

    忘不了那個她的生日之夜,他在溜冰場上牽著她的手,十指緊扣同進同退。

    更忘不了那個跨年夜的煙火,她裙裾飛揚,熙攘的人流中,煙花綻放,他將她輕輕圈在懷里,默數著時光的鐘聲,無聲歡笑。

    還有那個畢業後的夜晚,他不顧一切將她按在巷子里,用最熱烈的親吻與耳鬢廝磨,訴說想與她攜手未來的向往。

    ……

    在遇到她之前,他尖銳、自閉、敏感、陰郁,困在自己壓抑的世界里,不相信任何人,不期盼任何情感,不知道快樂為何物,否認命運的光芒與幸福的可能,遇到她以後,他的人生掀開了從未有過的篇章。

    遠比斯坦福的夢想更為瑰麗飽滿的前方。

    ……

    而那個長長的夢里,還有無數聲音在交織。

    清脆的、歡快的、幸福的、甜蜜的。

    “魔頭……魔頭……”

    “豫哥……豫哥……”

    “顧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希望你以後對我好一點啊。”

    “我會對你好。一定。”

    “所有的錢都給,所有的一切都與你分享,所有的人生都屬于你。”

    “我喜歡你,顧冉。”

    “哦,不,是愛。”

    “我愛你,顧冉。”

    ——那一個畢業之夜,沒有說完的話。

    ……

    icu病房外寂靜的長廊上,謝母守到大半夜,身體熬不住後被安排去了旁邊的酒店住宿,余曉依也正要離開,而就在這時,icu的病房傳來“滴滴滴”的機器報警聲,兩個值班護士跟著余曉依一起沖了過去。

    結果幾個人還沒來得及進去,卻見門猛地被人推開,針頭藥水撒了一地,而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臉色蒼白如紙,情緒卻從未有過的激動,一個勁往外沖。

    幾人趕忙去攔,余曉依道︰“謝豫你……”

    話沒說完,男人已經甩開所有人,沖到走廊。儀器與針管都被他強行拔了,殷紅的血滴滴答答地撒,可他毫無知覺似的,任由著血滴了一路。

    ……

    醫院外晚風寒涼,秋雨遠比傍晚下得更加凶猛,謝豫穿著單薄的病號服沖在雨幕里,像是感覺不到雨砸在身上,失去了理智似地,跌跌撞撞,越沖越遠。

    沒人知道,他腦里這一刻還在盤旋著那場夢里的電影……那一場過去所有的回憶。全是她。

    燦爛大笑的她,諂媚狡黠的她,大咧又體貼的她……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舉手投足,她的一點一滴,她對他所有的好。他曾深深愛過她所有的模樣。

    他的小太陽、小耗子、小仙女啊!

    他曾經發誓要用盡一切守候一生的人啊。

    可他竟然忘了她,不僅忘得一干二淨,還在重逢的日子里漠視苛待,他曾對她冷嘲熱諷,對她的哀求無動于衷,哪怕她蹲下身來,抱著他的腿卑微哀求,她甚至在ktv包房喝得酩酊大醉,拉著他講述彼此的過往,可是他一絲半點都不記得,甚至在幾天前他還親手摔了她為他做的蛋糕,用最激烈的姿態,最刻薄的話語,碾碎了她一直等待他的希望。

    他記得她那會的模樣,她看著破碎的蛋糕,那樣愛笑的眉眼,第一次紅了眼眶。

    她一直在等待他記起,可他予她的是傷害。

    ……

    漆黑的夜,潑天的雨還在下,如千萬道利箭般砸到謝豫身上。

    大雨滂沱,卻更像是內心的大雨滂沱。

    無數畫面在腦里盤旋,無數笑淚伴隨著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無數吶喊在心頭洶涌擊撞,一聲一聲,幾乎要沖出胸腔。

    “顧冉!顧冉!!顧冉!!!”(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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