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冉是下課後才找的謝豫。
知道做那些事的人是他, 顧冉感動又意外, 但當著班上那麼多人的面, 她沒將激動表現的太明顯。她想,按他的性子, 一定也不喜歡太張揚。
她就一直等機會,先是攥著屜子里他的衣服, 後來就將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的, 放在膝蓋上,用鄭重又愛惜的姿勢,抱了兩節課。
終于,機會來了。
上午第二節課下的時候, 謝豫出了教室。
顧冉知道,按他往常的習慣, 在教室里呆了一兩節課後, 他會出去透透風, 而且位置是樓頂上偏僻的樓道——他一向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顧冉在後頭輕輕跟了過去。
樓道上果然一如既往沒什麼人, 謝豫就站在樓道窗前,似乎是在眺望遠處。
顧冉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懷里的衣服,還有兜里的止痛藥,這是第一次有男生肯主動為她做這樣的事。
一時間胸口微熱, 許多話在腦里盤旋, 想謝謝他的衣服, 謝謝他的藥, 謝謝他雖然不跟她在一起同桌還是關心他,希望他以後別那麼嘴硬……七七八八的念頭想了好久,然後就當她終于要開口時,他突然轉過了身來。
他應該是听到了她的腳步,轉過身來的一瞬顧冉興奮極了,仿佛去年台上一起演奏的默契感重現,她樂得差點撲了過去,接下來她哇啦啦打快板似的,“魔頭!我說吧!你就是嘴硬!你還把我當朋友是不是!咱倆雖然不是同桌你還關心我的是不是,你不知道我曉得衣服是你的後有多震驚……你說你這種人做好事干嘛不說,愣頭青,老做無名英雄有什麼好啊……”
她興沖沖說了一大堆,恨不得把自己的感受全部傾訴出來,然而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了話頭。
因為謝豫從她手里抽走了衣服。
與她的興奮相反,他的表情冷冰冰地,仿佛那些送藥送衣服的事都不是他做的。
顧冉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為什麼又這般拒人以千里之外,“魔頭,你……你干嘛啊。”
謝豫淡淡地,“如你所見,把我的衣服拿走。”
他似乎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轉身就要走。
顧冉沖上去攔住他,一下子惱了,“魔頭!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別一會對我好一會又對我冷冰冰的!咱有話直說不行嗎?我真的猜不到你的心思啊!”
謝豫反問︰“誰對你好了?”
顧冉扯著他手中的衣服,“那這什麼意思?”又掏出兜里的止痛藥,“還有這!這些難道不是你做的!”
謝豫看向她手中拿的那盒要,嗤笑,“是我做的,但也是最後一次了。”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告訴你,不做同桌就各自安好,這就當我人生中難得的一次慈善吧。以後,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
顧冉瞧著他漠然的臉,沒听懂般喃喃地問︰“什麼叫最後一次為我做……”
然而,沒有人回答她,謝豫已經走了,長長的光影從窗戶那端穿過來,他的背影投到牆上,拉出斜長一片陰影,慢慢地向遠方游移,直到越來越小。
顧冉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上課鈴快響,她才走回教室。
……
長廊的另一端角落,一道身影仍站在那。
他並沒有回教室,就站在牆角,看那道縴細的身影進了教室。
陰暗的牆角光影壓抑,少年立在逆光之中,薄唇微抿。
須臾,他轉過身去,自語。
“就這樣吧。”
那聲音低而沉,像是在說服自己,垂下來的雙手無意識地捏攏,仿佛在克制著某種情緒。
沉默了好久後,他再次開口,像是在劇烈的糾葛之後舍棄了某樣東西,做出了最終決定。
“到此為止吧,不能再往前了。”
※
由著這件事,讓謝豫在顧冉的心里好不容易刷起來的好感,又瞬間down到了零。
她就不明白了,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怎麼了?從前沈嘉文讓她看不明白,讓她憋屈,現在謝豫讓她不明白,讓她更憋屈。
她扯來周楚楚跟自己聊天,吐槽道︰“楚楚啊,你說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奇怪的人,一會好一會壞,一會冷一會熱,前一刻像個英雄救你于水火,後一刻又冷冰冰像不認識你……這麼矛盾,dna打亂重組了嗎!?”
周楚楚沉思片刻,“我有個大膽還荒謬且十分不靠譜的猜測……呃……莫非……他看上你了?”
顧冉差點從椅子上滾下去,“開什麼玩笑!真要那樣,我求謝大爺饒我一條狗命!”
周楚楚忙揮著小手安撫︰“哎呀呀,我都說了是荒謬的推測嘛!我無非是站在言情的角度來推斷……我看過幾篇小言,男主因為各種原因對女主產生各種矛盾的心情,又愛又抗拒……上說,這樣的男人,內心可復雜可糾結可煎熬了!艾瑪……那生來就是為了賺讀者眼淚的……”
顧冉全然不信,“扯淡吧,那是,魔頭這性格,非一般人能比嘛!”
“也是!”周楚楚︰“我也覺得他要真看上你,那是眼瞎,那還不如看上我呢!”
顧冉︰“……”
默了會她又氣呼呼道︰“你知道嗎,每次我跟他相處,就有種挫敗感!挫敗感能體會嗎?就好比一只企鵝興沖沖去找北極熊玩!穿越地球兩端南北極累死累活終于到達,高興地站在熊家門口喊:“小熊!出來玩啊!!”小熊:“不玩!!”還有還有,孫悟空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興奮地跟八戒說:“八戒八戒,快看我讃�